《》第一卷 風雲乍起 第二十九章 雕刻生命 文 / 百里阡陌
伍學長把地上裝死的幾個壞學生踢起來,讓他們把桌椅歸置好,然後涮拖把,將地面拖乾淨。從口袋裡掏出十塊錢,給了林天,讓他去買塊玻璃堵上。處理完這一切,對著劉齊一擠眼,自己提著沒門牙先找學校醫務室去了。
「大家都進來坐吧!你們老師馬上來。剛才幾個學生因為一點小矛盾鬧著玩呢?沒事。」劉齊整整衣服,收起自己的痞癩氣,拍拍手,讓學生家長都進來等班主任。剛要出門,原先的那個小女生走了過來,問劉齊怎麼稱呼。
「你叫我劉老師就好,我教體育的,呵呵。」劉齊說完就走,沒有聽小姑娘的自我介紹。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青蘋果,他才沒興趣呢。
來到校醫務室,伍學長正在那裡對非主流幾個人諄諄教導,活脫脫的一個政治老師。劉齊乾咳了幾聲,幾個乖乖挨訓的壞學生轉身撤了。
「沒事了?」劉齊瞅瞅伍學長已經擦洗乾淨的臉,看看額頭,只是被撞破一點皮而已,害自己白擔心一場。
「沒事了,江湖事江湖了。我跟他們說有怨氣就找人堵我,誰找老師誰就是孫子。老子可不想才開學就被一腳踹出去,那多丟面子。」伍學長瞅了一眼正在裡面床上躺著的沒門牙,臉上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現在知道怕了,早先那牛逼勁呢。要不你跟我混社會得了,上學有個毛用。」劉齊拍了拍伍學長,剛掏出一支煙,就被過來的護士妹子給拿走了。
「校醫院是禁煙場所,要抽出去抽。」護士冷冷的看著他,將煙一折丟進垃圾筒,轉身留給他一個冷傲冰山的背影。
劉齊盯著第一個對自己不感冒的女孩,摸了摸自己引以為傲的英俊面孔。伍學長剛想安慰他一句,他擺擺手,指著護士的後背給伍學長看:「屁股好大,這個絕對好生養。」
伍學長告別劉齊,再回教室的時候,陳光明已經站在講台上開始收繳學雜費和錄取通知書。看到伍學長,對他點點頭,並沒有急著說什麼。伍學長回到座位那裡,林天已經乖乖的在看書了。
剛想問下林天情況,一個學生走了過來,將前排的兩個男生擠到一邊,對著伍學長微微一笑。男生中等身材,板寸頭,一副嘻哈打扮,嘴裡嚼著口香糖,與周圍的學生格格不入。
一個戴耳環的非主流隨後跟過來,丟給伍學長一包煙,算作見面禮。伍學長瞅瞅正在講台那裡收學費和回答家長咨詢的陳光明,根本沒注意這邊。
「伍學長,交個朋友吧。我叫張火華,咱們一個年級的,這個是我老大何錚,高一十班的,你們班樓上。」張火華伸出手來,臉上帶笑。伍學長不想理他,低下頭開始從書包往外拿文具。張火華的右手僵在那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回頭看下何錚,何錚示意他收回手。
「兄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打了麥芒的人,就是我針尖的朋友。咱們一起混,搞掉麥芒,咱們就是高一年級的老大。」何錚自報家門,站起身,沖伍學長伸出右手。
「對不起,我不混社會,我來是學習考大學的。」伍學長始終沒握手,對他笑笑,委婉的拒絕了。何錚自討沒趣,一把拉住要上前的張火華,回頭看看已經注意這邊的陳光明。
「伍學長,來交錄取通知書和學雜費。」陳光明沖伍學長招招手,伍學長說聲抱歉,起身走向講台。何錚靜默的坐了會,撕下一張紙,寫了點什麼?遞給正在那裡裝沒事人的林天。囑咐他交給伍學長,站起身,帶著張火華從後門出去了。
「學雜費一共一千塊,這一屆學生統一住宿,實行封閉式管理。」陳光明看了一眼從後門走掉的兩人,轉頭對伍學長說道。
伍學長扭捏的說帶的錢不夠,陳光明讓他明天來交齊。又囑咐了幾句,讓他回座位上去了。
「大家都來的差不多了,靜一靜。我是你們的新班主任,叫陳光明,你們可以叫我教父,這樣親切。我粗略的看了看,你們這一屆88年、89年出生的學生佔了大多數,甚至還有90年的。說實話,我沒帶過90後,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像社會上傳言的那樣。既然來到我這個班,我希望大家能夠搞好關係,好好學習,三年後,都能考個理想的大學。」陳老師頓了頓,等待大家的掌聲,可是沒過一會兒他就鬱悶了。因為只有幾個鼓掌的,稀稀拉拉,聲如蚊吶。
陳光明笑笑,開始點到,然後安排學生去拿書,發書。最後跟大家說今天晚上不用上晚自習,吃完飯回去打掃宿舍,明天準備為期一周的軍訓。
林天很鬱悶的趴在那裡,這個學校不要走讀生,讓他對未來三年的高中生活頓感無趣。
「那麼多男生擠在一起,臭死了。」這是林天對伍學長說的唯一一句,因為他抬頭時,伍學長已經不見了。
今天是週一,玉雕店一周最閒的一天。刻刀早早的關了門,打電話給劉齊,讓他回來吃飯,被告知在外面跟朋友一起吃。刻刀自己一個人吃完飯,收拾完碗筷,換上夜行衣,墊腳上牆,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芝水市古蘭街,古蘭娛樂城六樓宴會廳。元爺獨自一人坐在那裡,身後是一幅大大的壽字。身前長條桌上杯盤狼藉,湯汁灑了一地,顯然剛剛經過打鬥。元爺抽著眼袋鍋子,滿臉愁容,整個人也消瘦的不成樣子。
今天本來是他的七十大壽,本該高高興興的日子,卻因為誰先敬酒的問題發生爭執。蘭東和七叔互不相讓,都認為自己最有資格敬第一杯酒。吵著吵著就說到新區域劃分上,雙方都不滿意元爺的安排,相互指責,進而謾罵動手,將好好的宴會搞的跟批鬥會一樣。
元爺看著空蕩蕩的左邊第二把椅子,心裡突然有些想伍伯,想自己這個多年來休戚與共的老兄弟。如果伍伯在這裡,事情就不會像今天這麼糟。他最近老是睡不著,整宿整宿的做噩夢,夢裡不是伍伯指責他,就是自己過世的妻子罵自己喪良心。
「老了。」元爺仰躺在那裡,長舒一口氣,眼看著天花板,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
「元爺,大師給您找來了。」譚秘書敲門進入,一側身,一位有些年輕的大師走上前來,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伍伯指指椅子,讓大師坐了。譚秘書給大師倒了杯水,關門出去了。
「大師,我給你說說我最近遭遇吧!您看怎樣能解開我這個心結。」元爺坐起身來,重新續上一袋煙絲,邊抽邊講。大師安靜的聽著,時不時打量一下四周環境,不住的搖頭。元爺心裡竊喜,原來大師還會看風水。
古蘭娛樂城樓後,一個黑影從地下車庫的陰影裡走了出來。抬頭望望六層高的古蘭娛樂城,向後退了退,矮身助跑,一個長身跳躍,雙腳在牆面上蹬了幾蹬,手就攀在了一樓一間屋子的後窗子那。往左一挪動,雙手抱住從樓頂垂直延伸下來的排水管道。穩穩身形,如四腳青蛙一樣,順著排水管道向頂樓攀爬上去。
黑影爬到一半,停下休息。扯下面罩,露出一張精瘦的臉,正是刻刀。刻刀向下一看,有一隊保安從車庫走出來,正在搜尋著什麼。他看看手錶,還有十分鐘。戴上面罩,繼續向六樓爬過去。
六樓宴會廳裡,元爺已經敘述完畢,等待年輕大師的傳道解惑。一袋煙都快要抽完了,還是沒聽到大師有什麼實質性的話語,心下起了疑。站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呼呼的冷風從外面吹進來,將房間裡的煙霧瞬間帶走大半。
元爺透過窗子上的玻璃可以看到大師從懷裡掏出槍,慢慢的瞄準了自己。拔槍在手,低頭矮身,槍聲響起,一大塊玻璃碎掉,撲簌簌的掉了下去。元爺趁著大師愣神的一瞬間,轉身開槍,兩發子彈命中大師的胸膛,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我來幫你超度吧。」元爺走上前來,給大師合上眼睛。房門被推開,有個人賊頭賊腦的往裡面一瞧,正是譚秘書。元爺抬手就是一槍,可惜打在了門口花瓶上,彭的一聲,青花瓷碎了一地。譚秘書匆忙關門,元爺疾步過去,伸手開門,卻發現門被從外面鎖上。著急之時,覺得身後有聲響,一轉身,發現一個黑衣人站在那裡。
「你是誰?」元爺背靠防盜門,舉槍在手,開始打量新來的這個殺手。刻刀沒理會他,一步步走上前來,視死如歸,從容不迫。
「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開槍了!」元爺大吼著,他知道自己今天很可能葬身這裡,蘭東和七叔都不會來救自己,而自己最信任的譚秘書,就是招來這群殺手的人。「我來給你送東西的。」刻刀踏前半步,一抬手,丟給元爺一個東西。元爺側身讓過,東西掉在地上,像個動物的心臟。
就在元爺一走神的功夫,刻刀錯步飛前,手中玉石刻刀橫握,對著元爺脖子一抹。槍聲響起,打在長條桌上,木屑橫飛。元爺手捂著脖子,口中發出喋喋之聲,噴出一口血霧,咚的一聲,倒在地毯上。
「我是來送良心的。」刻刀將玉石刻刀在元爺的皮草上擦了擦,轉身走到窗口,從身後掏出尼龍繩,一頭固定住,一頭纏在手腕上,一跳一蕩。割斷繩子,整個人落在對面三層樓的樓頂,就地一滾,站起身來。心裡倒數十秒,地下車庫發生爆炸,一時間火光沖天。
大量古蘭社的人員都向車庫跑過來,沒人注意一個黑衣男子轉過街口,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