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雲乍起 第二十一章 別樣的十字架 文 / 百里阡陌
「出來吧!我們做個了斷。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這樣躲貓貓,掉身份。」伍伯高聲喊道,估摸著警察已經到了村口了。
前面槐樹下,一個枯瘦的老者轉出來,手持一把槍,正是錢助理。伍伯站起身來,穩步走了過去,兩人距離10米站定,相互望著,呵呵笑起來。
「沒想到堂堂的古蘭社伍伯也有被人當槍使的一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外面的警察肯定是蘭東那個王八犢子招來的。」錢助理彈彈身上的塵土,點著一支煙,面帶嘲色。
「決鬥吧。」伍伯臉色變了變,旋即鎮定下來,自己救過元爺的命,元爺出賣自己,這不可能。沒接錢助理的話茬,將手中盒子炮抬了起來。
錢助理猛吸了一口煙,將煙頭摔在地上,讚許的點點頭。「老伍,咱們兩個總有一個活下來,你要是死了,有什麼念想麼?」錢助理認真的問道,警察已經搜索過來,可以聽到紛亂的腳步聲。
「替我照顧七喜,還有伍。」伍伯愣了一下,略一思索,張口而出。話說一半,錢助理矮身摟火,一梭子子彈打了過來。伍伯急忙側身歪倒,但是胸口還是中了一彈,血流如注,整個人萎靡的倒在身旁的石磨台旁。
錢助理往地上啐了一口,看看白眼一翻,歪頭死亡的伍伯,轉身準備跑路。剛一抬腳,身後傳來一聲響動。再想規避時,已經晚了。後腦中槍,被掀掉半個腦瓜子,立撲,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伍伯吹吹盒子炮的槍口的青煙,扯下半拉袖子,將兩把槍包起來,丟進石磨台下,搬了塊青石板,壓了起來。
胸口的血浸透了警服,意識逐漸模糊,踉蹌的移到槐樹下面,恍惚中看到警察逼過來,頭一歪,暈死過去。
「雷隊,這裡還有一個沒斷氣的。」搜索的小警察發現斜靠在槐樹旁的伍伯,沖緊皺眉頭的雷銳喊道。
「快送村口救護車,務必要救活他!」雷銳三步並作一步跑過來,試了試伍伯的鼻息,轉頭沖身後抬擔架的警員吼道。
芝水市古蘭街,古蘭娛樂城四樓,檯球休息室。門被一腳踹開,正在尋歡作樂的蘭東被從床上拖曳下來,老二暴露在空氣中,上面還有亮晶晶的液體。赤條條的他想反抗,直接被打手一記重拳掏在心窩子上,矮身扛起,直接上了五樓會議室。
蘭東看看半小時前還笑嘻嘻的父親現在已經臉色鐵青,地上跪著古西,還有自己的死黨們。他腿一哆嗦,膝蓋一軟,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會議室裡安靜的很,除了元爺,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元爺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袋鍋子,看著插播的一條電視新聞,什麼話都不說。
「爹爹,我派人去把伍伯宰了。把他留著,遲早是個禍害,我們會都被他害死!」古西跪著上前,急促的說道。元爺甩手給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他牙齒打的鬆動,吐出一口血水。
「草泥馬的**崽子,誰讓你們這麼幹的?你們就這麼想上位?這麼想制伍伯於死地麼?你們忘了誰救的你們爹?誰報了你們娘的仇麼?恩將仇報,這是典型的恩將仇報!」元爺怒吼著站起身來,撿起桌子上的手槍,推彈上膛,對著古西就要開槍。秘書手疾,一把扯歪元爺的右臂,一聲槍響,不遠處站立的一個馬仔中彈,倒伏在地。
「元爺,兩個少爺再有什麼錯,那也是您的親兒子啊!你把他們殺了,誰來給您送終,誰來繼承古蘭社這麼大的產業?」秘書哭著跪下,有幾個平時跟蘭東、古西走的近的社團元老也跟著跪下來哀求道。更多人站在那裡,左右為難,難以抉擇,他們都是受過伍伯恩情的,讓他們不顧廉恥的跪下求情,臉上掛不住。
會議室再次沉默下來,大家都望著元爺,等待他的決斷。元爺頹廢的坐在椅子上,將手槍扔在地上,皺眉思考。
「先把兩個白眼狼給我關起來,等伍伯出來再說。譚秘書,你找些可靠的人,先進南坪看守所給伍伯趟平路子。然後找最好的律師團,準備打官司,走法律途徑解決。我只有一個要求,伍伯不能死,不能死在警察的槍口下。他生是我元爺的人,死是我元爺的鬼!」元爺說完擺擺手,眾人如潮水般的退去,整個會議室裡只剩下他,還有繼續播放綜藝娛樂節目的電視。
古蘭娛樂城,地下禁閉室。譚秘書押送蘭東和古西進來,讓其他人先出去了。古西站在那裡很氣悶,用腳不斷的踹牆,蘭東坐在床沿上,好整以暇的掏出煙來,點上,安心的抽著。
「伍伯的事情,我會處理乾淨,你們先委屈幾天。等老爺子氣消了,回過味來,就知道咱們這麼做是為他好。」譚秘書走出去,吩咐看管的小弟先去找個大夫給古西看下傷勢,然後好好照料,這才轉身離去。
譚秘書去車庫開車,汽車駛出地下車庫,行進在已經戒嚴的芝水市區公路上。他掏出電話,撥通一個陌生號碼,按下免提:「喂,是龍哥麼?事情已經按照您要求的進行,請您放心。」
芝水市青聯建設大廈,10樓會客室,龍三掛掉電話,沖身邊的客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劉南滬望了他一眼,沒說話。起身告個假,去洗手間。
「劉局長,我敬您一杯,現在搞宵禁,外面的酒店都關門,也沒啥好東西,招呼不周,您和其他領導擔待一點。」龍三舉起紅酒杯,對身邊大腹便便的建委劉局長說道,其他人忙說不礙事。
劉南滬關掉洗手間的門,掏出電話,打了個長途:「少爺,一切正在按計劃進行,一億多人民幣,沒白花。」
伍學長回到藍山苑的時候,已經晚上9點了。急匆匆的下車跑上樓,打開門,卻發現房間裡一片漆黑,連伍學究都不在。
呼喚了幾聲七喜,沒回應。在房間尋摸一圈,發現桌子上留了張字條,壓在茶杯下面。
「看到字條請速來市醫院,伍學究留。」伍學長默念一遍,轉身回到臥室,換了一身新衣服,然後將字條揣兜裡,關門下樓。
芝水市第一人民醫院,伍學長跑進病房樓,向值班護士打聽一下,就上了三樓。來到307號病房,推門進去,伍學究正坐在凳子上打盹,腦袋一歪一歪的。小齊躺在那裡安靜的睡著,臉上掛著淚痕。七喜從地上爬起來,興沖沖的跑過來,蹭了蹭伍學長的小腿,伍學長矮身撫摸一下它,沖它做了了個噤聲的手勢。
再抬頭時,伍學究已經轉過身來,對著伍學長微微一笑,站起身,就往外走。伍學長想攔住他詢問一下,手伸到一半縮了回來,回應一個笑臉,放伍學究走了。
一屁股壓在凳子上,感受著伍學究留下來的餘溫。向前靠了靠,偷偷摸了一下小齊的臉,擦掉眼角的淚痕。小齊動了動,磨了幾下牙,伍學長趕忙縮回手,臉騰的一下紅了。經歷過生死離別的他,才發現當前是那樣的幸福。
趴在床單上,聞著小齊散發出的香氣和消毒藥水的混合味,心裡想著這一天的離奇故事,眼皮一沉,睡了過去。
「學長,學長?」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伍學長抬起頭,看到小齊那張關心的面孔,揉揉睡眼,伸個懶腰,心裡一暖。
「你沒事吧?」
「你好多了麼?」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兩人都是一愣,尷尬的笑了笑,彼此眼睛裡都出現對方紅紅的臉,還有溢出的滿滿關愛。
「沒事。」
「好多了。」
兩個年輕的聲音再度同時響起,小齊使勁的拍了下伍學長胸膛。伍學長坐上了床,情難自已的將小齊抱進懷裡。
「你好壞,老是讓人家擔心,從小到大都這樣。除了不回家,就是玩失蹤,你敢正常一點麼?」小齊在伍學長懷裡嗔怪的說道,仰起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你還不是不正常?三天兩頭的暈倒,每個月總有那麼幾次。是不是我太帥了,你一想我就犯迷糊啊?」伍學長逗著樂子,小齊一把將他推開。伍學長滾到地上,被撿到便宜的七喜好一頓舔,逗的小齊哈哈大笑。
兩個人正在玩鬧著呢?病房門被打開,一大一少兩個人走了進來。小齊的臉色變了變,伍學長剛一回頭,前額就挨了一個爆栗。
「你小子好逍遙啊!我說我昨天做完手術醒過來咋不見你呢?原來在這裡泡妹子。妹子多大啊?嘖嘖,胸部好大,模樣忒俊,我叫劉齊,交個朋友吧!這是我手機號。」頭被包的像印度阿三一樣的劉齊一把將發傻擋路的伍學長撥開,淫笑著靠了上來,盯著小齊,兩眼放光。小齊不理他,抓過枕頭就砰砰的砸。
「刻刀叔叔,你好。」伍學長揉著額頭,沖刻刀問著好,刻刀將手裡的早餐和營養品遞給他,衝他點點頭。
「伍伯的事情,我曉得了。你和劉齊現在都歸我照顧,不用擔心,我會把事情都一起處理好的。」刻刀說著看了看正在被打的超慘的劉齊,搖搖頭。猛然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伍學長的手上。
「打開看看,是我送你和劉齊的禮物。認識你這麼多年,昨天才想起來。老了,不記事了。」刻刀一把將正在調戲小齊的劉齊抓過來,對著伍學長抱歉一笑。伍學長打開一看,小盒子裡是個精美的玉石十字架項鏈,項鏈很特別,耶穌不是被綁在十字架上,而是十字架被耶穌踩在腳底下,刀工很好,寓意更深。
「謝謝刻刀叔叔,超喜歡。」伍學長合上蓋子,將盒子揣在懷裡。
「喜歡就給錢,這是我新認的師傅,我是他的半個兒。看在兄弟的面上,友情價,兩萬塊!」劉齊嘿嘿的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刻刀輕輕打了他一下,看得出來,兩人關係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