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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18章 文 / 童歸寧

    耶爾古拜面上被擊打得浮腫,嘴裡牙都掉了兩顆,因他原本身上就滿佈刀傷,阿肯娜媚看不出阿努比斯或者拉姆瑟斯有沒有在他身上動手,但是她的時間很有限,蒙妲麗給的生產日期已經臨近,她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陷入陰謀的危機中。

    自從圖坦卡蒙臨終前將裝有龍之眼的檀木盒子交在她手上,阿肯娜媚除了妥善保管之外,從沒有因為好奇開啟過。她牢牢記著圖坦卡蒙的叮囑,龍之眼是蠱惑人心的邪物,若非必要決不能使用。人一旦依賴魔力的力量,就會忘記本心,忘記需要通過努力獲得成功,最後會落得全身心地依賴魔力,成為一個沒有魔力就寸步難行的廢物。

    但阿肯娜媚此刻做這樣一個決定,只因為她是一個母親,為了將要出生的孩子,這個甚至關乎著埃及未來數十年命運的孩子,她決定放手一搏。

    阿努比斯在阿肯娜媚許可之後掀開檀木盒的蓋子,只見裡面是一個金質的龍頭印章,龍首騰空躍起,龍身盤繞在金子為底、鑲嵌有珊瑚、綠松、琥珀及珍珠的基座上。阿努比斯沒有發現任何啟動的開關,只好求救地看向阿肯娜媚,而耶爾古拜警惕地看著他的動作。

    倒是賽那沙看清那東西之後,從寶座上站起,讓阿努比斯端著盒子上前來細細打量一番後,不確定道:「與其說是龍之眼,不如說有點像我從巴比倫古書上看到過的一樣東西,」賽那沙已經認為龍之眼可能是以訛傳訛的騙局而已,他讓阿努比斯將龍之眼底部朝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可能是巴比倫古時候神話英雄時代所流傳的一枚蘇美爾王的印信,它彙集了蘇美爾諸神的七個印章,代表著無上至高的權力。」

    龍之眼的底座中心刻著代表巴比倫冥界女神奈爾伽爾亦即伊修塔爾之姐的五芒星,周圍分佈著其他六枚神之印信,分別是主神馬爾杜克的坐龍頂上的鏟形;書寫之神那布的蘆葦筆;醫藥與健康之神古拉身邊的忠犬;月神辛、日神捨馬什以及風暴之神阿達德這些自然力量的幻影;智慧神埃阿的化身烏龜還有天之神恩利爾的獨角冠。

    這也揭示了娜姬雅皇太后為何那麼想要它,有了傳說中這枚龍之眼,即兩河地帶傳說中的王印,她的靠山可就不只巴比倫了,她甚至可以憑著這枚印信獲得米坦尼和亞述的支持,更不要說散落其間的小國。如果她有了這種實力,凱魯想要剷除她就是難上加難。

    那蠱惑人心之說,也許指的是對蘇美爾人後裔的號召力。

    賽那沙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有些慶幸,面對龍之眼這種魔物,每個人內心都會有所恐懼,如能為自己所用固然好,一旦落在旁人手裡,則會動搖王權,也許這樣反而是最好的結局,龍之眼還是應該找個法子毀掉:「就這樣罷,阿努比斯,把龍之眼放回去。」

    總還要想辦法讓耶爾古拜開口,可他們連蒙妲麗的迷藥都試過了,這放倒過伊爾邦尼的迷藥卻在耶爾古拜身上失效,他雖然失去了神智,然而一旦觸及敏感話題便隻字不言,如何引導他都沒有用,是個精神極為堅毅的人。如果不是心性堅定,何以能夠蟄伏這許多年?

    眾人皆沉默,只聽到耶爾古拜有氣無力的哼了幾聲,彷彿是在嘲諷。阿努比斯神使鬼差地在龍之眼身上摸了摸,打算把它裝回盒子裡,卻只聽一聲極清脆的響動,似乎是觸動了這小小的龍之眼裡的什麼機關,發出了塵封千百年的呼喚。龍嘴裡突然吐出一顆火紅的小球來,看著像是珊瑚所制,但那紅色隱隱在流動,並不是珊瑚。小球往耶爾古拜面前滾去,阿努比斯正想上前將其撿回,站在耶爾古拜身後的拉姆瑟斯卻突然神色大變,對阿努比斯大吼道:「別看!」

    原來那紅色小球裡藏有兩個金色小點,埃及天氣炎熱,紅球裡原本凝固的物質流動起來,帶動兩個金色小點滾動不停。才看了一眼,拉姆瑟斯就覺得頭暈目眩,耶爾古拜和阿努比斯已經栽倒在地上,拉姆瑟斯忍著那股噁心的暈眩感,扯□上的斗篷,往前一扔,遮住了那顆珠子。

    賽那沙和阿肯娜媚寶座安在台階上,離得較遠,沒有受到影響,但對那顆小珠子竟有這樣的效果非常不可思議。拉姆瑟斯痛苦地捂著額頭,踹了一腳耶爾古拜,讓他翻身朝上,只見他雙眼無神、瞳仁一片漆黑,顯然失去了神智,這正是他們等待已久的機會,拉姆瑟斯可不願意冒險再去用那顆珠子,他吼了一句:「快問他話!」

    阿肯娜媚站了起來,她從來沒有想到當年馬凱特蒙的情人會是這樣一個人,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人始終就潛伏在宮廷裡,她以為問出那些話很難,但出口卻非常利落,阿肯娜媚問道:「你和馬凱特蒙為什麼會在一起?」

    「阿蒙霍特普四世在沙漠裡的太陽城阿爾瑪納大興土木,我是被征發的民夫之一。」耶爾古拜提起馬凱特蒙,口吻裡的甜蜜和他麻木不仁的表情兩相對照讓人毛骨悚然:「我是白色宮殿的建造者之一,我在屋頂上鐫刻浮雕,馬凱特蒙就在屋簷下彈琴。」

    對於他們相戀的細節毫無興趣,阿肯娜媚狐疑道:「你不是在宮廷當了很多年書記官嗎?為什麼曾經是民夫?你到底是誰?」

    如果耶爾古拜真是書記官,父親沒道理會反對他和馬凱特蒙的親事,除非耶爾古拜是阿蒙神廟的擁護者,這才會令父親震怒,但阿肯娜媚覺得耶爾古拜不是,而揭發出來事實往往只會令人更驚訝。

    耶爾古拜似乎已經熟悉了目前的身份,反而對自己的從前有些陌生,他歪了歪腦袋道:「我從前叫暗蘭,」他自豪道:「我是希伯來人!」

    阿肯娜媚一下子熱血上頭,幾乎要昏倒,這就是馬凱特蒙早死還被父親砍去一隻手,阻她永生之路的真相,因為她竟然和希伯來人在一起,身為埃及最值得驕傲的皇家血統,驅逐了侵略者喜克索斯人的解放者阿赫摩斯法老的後代,竟然和希克索斯人帶來的蝗蟲一般的希伯來人墜入愛河,甚至還孕育過一個孩子。

    她們的父親還是一個尖銳的宗教改革家,他連阿蒙神廟都敢公開叫板,且不說希伯來人從前做的那些惡事,他也不會允許女兒和一個靠放羊和做苦力的異教徒在一起。

    「褻瀆!恥辱!」阿肯娜媚從沒有這樣痛恨過她的姐妹,雖然她們流著相同的血:「你這卑賤低下的人,你竟敢……竟敢……」

    賽那沙一把拉住要衝下台階的阿肯娜媚:「冷靜點,想想孩子!」

    阿肯娜媚喘著粗氣,現在的確不是詛咒這對身份不般配甚至是奇恥大辱的戀人的時機,她一字一句緩緩又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改頭換面潛伏宮廷?你到底還有什麼陰謀?」

    耶爾古拜似乎是在考慮先回答哪個問題:「因為你們每個人都是害死馬凱特蒙的兇手,因為你們父親的一意孤行,母親的放任自流以及你們這些兄弟姐妹的麻木不仁,馬凱特蒙都無法進入永生之國。」他又盯著阿肯娜媚的肚子:「我殺了一個敘利亞人,頂替了他的身份,化名耶爾古拜,是因為我想成為我族的先知。我要我的族人們離開埃及,去到流著牛奶和蜂蜜的富裕土地,永不再受埃及人的壓迫。而我更要做所有先知都沒有做成的事情,我要讓我和馬凱特蒙的血脈成為埃及之主。」

    賽那沙和阿肯娜媚同時愣住了,這耶爾古拜竟然有這樣大的野心,不但要蠱惑希伯來人逃離埃及,甚至想要埃及法老的皇位。這是已經完全瘋了吧,賽那沙不確定地問道:「那個孩子沒有死?」

    耶爾古拜笑起來,賽那沙一窒,突然想起了穆薩,阿肯娜媚也想到了,耶爾古拜道:「沒錯,馬凱特蒙的確生下了一個孩子,但我買通了希伯來人的助產士,換了一個嬰兒,你們的父親果然將馬凱特蒙和那可憐的孩子都殺害了。」

    對,沒錯,阿蒙霍特普四世的確做了這樣的事情,阿肯娜媚冷靜下來,綠色的雙眸彷彿冷硬的玉石:「是,父親殺了他們,他沒有做錯,他錯就錯在沒有斬草除根,果然留下了後患,他從來沒有低估你們這些卑賤之人的野心。」

    阿肯娜媚強硬起來,眼神像足了阿蒙霍特普四世,耶爾古拜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整個人好大一個激靈,突然清醒過來。他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自己被那顆紅珠所蠱惑,所有不該說的都說了。

    希伯來人的聚集區都在底比斯,而且穆薩也應該在底比斯,耶爾古拜既然失敗了,抓捕他的同黨簡直易如反掌,賽那沙立刻吩咐道:「拉姆瑟斯,你去告訴霍姆海布,調動他在上埃及的一切力量,務必鎮壓希伯來人所有的異動,並且告訴他們,叛賊首領已經被抓。」想到那個孩子,賽那沙閉了閉眼:「一定要讓他找到耶爾古拜的兒子,穆薩,將他軟禁起來。」

    他不敢相信那孩子是阿肯娜媚的親人,他想起了阿肯娜媚和穆薩曾經有過的接觸,阿肯娜媚同樣也記得,那種微妙的熟識感,果然不是錯覺。但是這個孩子的出生就是錯誤,一點的仁善都會給埃及皇室帶來巨大的傷害。

    「你們以為這樣就行了?」耶爾古拜本就沒打算活著從皇宮出去,十多年前他的靈魂就和馬凱特蒙一同死了,他這樣苟且偷生只為自己死得更有價值、要像所有先知那樣獲得萬世敬仰:「埃及人奴役希伯來人,必須血債血償,我殺了圖坦卡蒙法老,也不足以償清埃及人所有的罪孽。我詛咒你們,用皇位來償還,除了我的孩子,埃及皇室所有的頭生子都會死於非命……」

    阿肯娜媚的肚子猛地傳來一波陣痛,她跌坐在椅子上。

    阿努比斯醒來正聽到耶爾古拜的詛咒,他連滾帶爬地衝上去,掐住耶爾古拜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耶爾古拜臉色發青、雙腳亂蹬,阿努比斯細細看了他身上縱橫的刀傷,連貫成某些詭異的符號,阿努比斯臉色鐵青:「是拿他自己的命交換的血咒,但是他哪裡得到的施咒對象的物品?」

    耶爾古拜被摜在地上,捂著火燒火燎的喉嚨:「人的貪慾是無窮的,同胞血脈一樣不會放過,大公主邁裡特蒙給了我的血,要我殺了那個人,哈哈哈哈。」他指了指阿肯娜媚,然後慢慢朝掉落在地上的龍形印章爬去:「五芒星,在埃及代表冥神的子宮,如果你的孩子是個男孩,你就和他一起死吧。」

    之後耶爾古拜再無聲息,阿努比斯發現他已經死了,他過去查驗屍體,發現耶爾古拜嘴裡掉出一截咬斷的舌頭。賽那沙正在大吼著來人,讓蒙妲麗趕緊過來,阿肯娜媚握住他的手:「產房和醫生都是準備好的,你不要擔心,叫……叫妮法娜拉過來,告訴她皇室被詛咒了。」

    遠在底比斯的穆薩只覺得有點心悸,想要出門散散心,卻見從前與父親見過面的低賤女人提這個瓦罐等在街角,他皺了皺眉想要繞行,那女人卻突然衝上前來,將滿罐子腥臭的血潑在了穆薩的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玩了個文字遊戲,耶爾古拜和穆薩都是阿拉伯語的發音,希伯來文裡他們就是雅各和摩西,所以這就是出埃及記的故事……

    如果,我是說如果出埃及記是真的,考古學家考證時間大約在圖特摩斯三世到拉美西斯二世之間,如果是在圖特摩斯三世時代,世界上第一個一神教就是希伯來人創立的。如果是在拉美西斯二世時代,那麼一神教就是阿蒙霍特普四世在太陽城創立的。但是真相為何不重要了,那個民族已經掌握話語權了。只要給猶太人說話的電影,就可以拿奧斯卡獎,但是98年香港被狙擊,中國人我只想對他們呵呵。

    至於穆薩埃及王子的身份,參見電影《埃及王子》,要麼就是他真有皇室血統,要麼他就是拉美西斯二世身邊從小帶著的奴隸,什麼被撿到之後收養,那是猶太人往臉上貼金。隨便撿個孩子就可以認作王子,埃及皇室還要亂~倫那是為了什麼……

    《埃及王子》的片頭做的不錯,不過希伯來人這種苦難什麼的,是自作孽。這就和日本發動侵華戰爭,一大群朝鮮人跑到中國來做二鬼子一樣,戰敗之後發配到西伯利亞做苦役,有什麼不對嗎?

    阿赫摩斯法老的父親為了趕跑侵略者,木乃伊的腦瓜子上可以看到遍佈的斧頭劈砍的痕跡,這種國家等級的仇恨,埃及人是沒有錯的。

    今天寫的有點多,是為了交代清楚背景,劇照上的摩西和苦逼死了頭生子的男配拉美西斯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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