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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章 文 / 童歸寧

    賽那沙被從高地轉移之後,隔天送入醫生保護神穆特女神所在的盧克索神廟。此處尼羅河的寬度已經綿延得一望無際,神廟區域及附屬機構被豐沛的水流灌溉之處,滿眼都是欣欣向榮。

    神廟除了一系列殿堂、方尖碑和雕像,還有一個大果園,擁有許多工作坊、舞蹈、音樂與詩詞學校,並且有一個香料與化妝品製造中心。

    每到河流氾濫盛典將要降臨時,有許多工匠在這裡製作木材、黃金、琺郎與象牙的護身符;也有裁縫專門設計參拜所穿的昂貴的細亞麻長袍,以及園丁精心養護的用來供奉神前的美麗花束。

    神廟還是教育中心,為埃及及周邊國家培養擅長讀寫的書記官。總之是個人流龐雜、又極受重視的所在。

    賽那沙被帶進一間有四根柱子、牆上繪有花鳥圖案的房間,彩色的石砌地板更增添了幾分亮麗,讓人恍然錯覺自己並不是來看病的。這裡是盧克索神廟的深處,醫生們專用的隔離區域,因為這個職業的特殊性,盧克索唯有這處後殿是對外封閉的。

    不過讓賽那沙意外的是,伊爾邦尼竟然也跟過來了,原本他想讓其留在使者府邸整頓使團的。

    「我與法老談話的詳情並不能告知你,不過法老對查處陰謀分子的事情很消極,而陰謀分子利用了我西台國進行栽贓。」賽那沙吊著手臂,對伊爾邦尼要求道:「你替我回去整頓,將使團總管抽五十鞭,下回若有物品遺失,我會直接要他的命。」

    伊爾邦尼聳聳肩:「我是很想幫您處理這件事情,賽那沙皇子,不過……我可能也要住進神廟。」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長髮:「也許您下地反比我快,畢竟您傷的是手。」

    賽那沙狐疑地看著伊爾邦尼,並不是說他對伊爾邦尼有什麼想法,而是這位聰明絕頂的書記官除了凱魯皇子,對一切人或事都抱著不信任的態度,哪怕對方是賽那沙。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仗勢推脫責任,伊爾邦尼破例解釋了兩句:「托您的福,既然這回有御醫效勞,我也得把我的舊患一併解決了。」

    「你是書記官,唯一的職責就是坐著記錄文書,難道這樣也能病倒?」賽那沙不放棄地追問。

    伊爾邦尼有點惱了,語氣不似從前平穩:「實不相瞞,就是坐出來的毛病!」

    這時蒙妲麗帶著一個小小的少年走了進來,外面一群上完象形文字解析課的未來小書記官探頭探腦,賽那沙甚至聽到隱隱約約的議論:「看,那兩個都是西台人!最最野蠻的高原民族,大綠海海的野心分子!」

    蒙妲麗皺著眉頭趕走了他們,然後教訓那個小少年:「穆薩,我告訴過你,不要讓你那群小跟班闖進來!」

    那小少年十一二歲的模樣,棕色的眼睛裡盛滿了不服氣,蒙妲麗朝他腦袋上揮了一巴掌,他卻依然拿眼白看著賽那沙和伊爾邦尼。

    蒙妲麗覺得略略尷尬,勉強介紹道:「這是穆薩,他因為成績優異已經從文字書寫班畢業了,最近在跟我學習醫學與藥理知識。」

    穆薩鼻子裡哼了一聲:「我來補充一下,我的父親是法老的文書總監耶爾古拜。」

    這下賽那沙知道穆薩的敵意來自哪裡了,雖然法老下了封口令,但是耶爾古拜卻是現場目擊者和知情人,在他眼裡,西台皇子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嫌疑人,因此父親的態度難免影響到了兒子。()

    賽那沙清清喉嚨,不打算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而是轉問蒙妲麗:「我記得你是……」賽那沙想說肛~門守護者,然後覺得那太不雅了:「我記得你是腸胃方面的醫生,但我傷的是骨頭。」

    蒙妲麗淡淡回道:「準確地說是肛腸科的醫生,不過你的醫生稍後就來,你不是我的病人。」

    她那雙眼睛在看到病患的時候才會閃閃發光,於是她雙目熠熠生輝地盯著伊爾邦尼:「現在我們要開始診查病情,你,趴到另一張床上去。」

    賽那沙似乎明白了什麼,同情地看著伊爾邦尼。

    伊爾邦尼既然前次答應了看病,此時就不會扭扭捏捏,乾脆利落地趴在房間另一頭的床上。只是他沒想到,這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女醫生,眼裡看到的只是肛腸,沒有病人。

    他只覺得雙腿一涼,寬鬆的袍子嘩啦被掀過頭頂,蒙妲麗在手指上套上一截乾淨的羊腸,開始接觸伊爾邦尼的病痛部位。頭頂隔著一層亞麻布料,一切動靜都像從天邊傳來的一樣,伊爾邦尼可以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纖長的手指滑進去的時候,伊爾邦尼難耐地動了兩下。

    蒙妲麗輕輕拍了拍他的臀部,柔聲而嚴厲地要求他別動,伊爾邦尼悶哼了兩聲,強迫自己放鬆。

    蒙妲麗輕柔地按壓了兩下,問穆薩:「看明白了沒有?手勢盡量要輕,不然會戳破膿血,正式醫治的時候我會帶一根導管過來,把血放乾淨。」

    男孩子看得嘖嘖稱奇,不時發出疑似嫌棄的聲音,半晌他悄悄拉了拉蒙妲麗的衣服問道:「我可不可以出去了?這東西像顆爛熟的無花果。」

    蒙妲麗朝他揮揮手,男孩子羚羊一樣竄了出去,好一刻蒙妲麗才抽出手指,用一小塊麻布裹住羊腸套子,吩咐穆特拿去燒了,一邊解釋伊爾邦尼的血腫程度不容樂觀,建議盡快手術。

    賽那沙只覺得不忍直視,憋不住開口建議道:「可不可以給我們兩人單獨的房間?」

    蒙妲麗還沒有想好怎麼婉拒,穆特已經冷笑道:「西台人,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盧克索穆特女神廟,是全埃及醫生的聖地,每天有數不清的求學醫者和病重患者等待召見,你們能分得一個房間而不是住在院子裡,已經是法老給的天大臉面了。」

    這小子臉上得意洋洋,蒙妲麗不得不又嚴肅地教育了他,才對賽那沙解釋:「穆特態度不好,我代他道歉,但他說的是事實。你們都不算非常嚴重的病患,就請將就吧。」

    一大一小事後相攜離開,賽那沙嚥了嚥口水,不知道如何安慰伊爾邦尼才好,這時骨科的醫生已經遠遠朝這裡走來了。

    伊爾邦尼「刷」一下將袍子擼下來,面朝著牆壁,悶聲道:「皇子,請您不要同我說話。」

    與此同時,底比斯皇宮的上空卻有一隻禿鷲略過,禿鷲是不祥之兆,法老想也沒想,讓人拿來自己金合歡木所做的硬弓。

    那禿鷲不知為何飛得極低,即便是圖坦卡蒙的臂力,竟也一箭將其射了下來。

    阿蒙大祭司立刻被宣召,納菲爾提提皇太后及宰相等重臣也匆匆趕到了現場,法老將弓箭扔給衛兵,指著地上的死鳥對大祭司道:「剖開它,告訴我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身為阿蒙大祭司並非只會斂財攬權而已,他必然具有極其出眾的領悟,才能與眾神接近。抖著白鬍子的老祭司將鳥身裡的內臟一一取出,按照天上星宮的順序排列,幾塊內臟裡滴出的血都往東南方向流去。

    在底比斯城的河對岸,東北是卡納克神廟,東南就是盧克索。

    法老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納菲爾提提皇太后立刻叫嚷道:「圖坦卡蒙,盧克索神廟裡是不是進了不該進的人!」西台皇子受傷入內治療並不是秘密,但是現在神諭就在眼前,西台剛剛還滅亡了米坦尼,皇太后根本壓抑不知自己的衝動:「把西台人趕出神廟,不但要趕出神廟,西台人往後都不能進入埃及一步!」

    「皇太后!」法老一直等到這憤怒的中年女人叫囂完畢,才嚴厲地回答:「這裡不是米坦尼,這裡是埃及,西台是為了和平而來的。況且盧克索是女神廟,並不是帝國的中心,我不認為在那裡有任何陰謀詭計能夠動搖統治。」

    皇太后開始喘氣,被法老的一意孤行氣得站不穩,圖坦卡蒙覺得煩躁無比,他說了一長串話也覺得氣喘,他叫來耶爾古拜:「保護皇太后回宮,然後告訴阿肯娜媚皇妃,因為神諭說盧克索有不祥的徵兆,我需要第一皇妃出面祭祀女神,讓她立刻收拾出發!」

    往年氾濫期所有的重要祭祀全部由帝國的第一女性皇太后總理,法老這才刻意咬緊了「第一皇妃」的字眼,就是明目張膽地要捧阿肯娜媚。

    在場的臣子都低下頭去,皇太后冷笑著拂袖而去:「圖坦卡蒙,你一意孤行,來日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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