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57郊遊 文 / 孽舞輕風
057郊遊
「好,不娶就不娶。」老太太笑了笑,便也不在提及此事,眼角餘光瞥見葉雨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老太太抿嘴一笑,突然問葉雨:「雨兒啊,你也已經十歲了,學堂裡都是男孩子,自古男女授受不親,奶奶看你還是不要再去唸書了。」
葉雨一愣,連忙抬起頭來:「不行,我喜歡去唸書!」
她還必須要好好的監視李愈,還要更加豐富自己的學識,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上學,無疑是她瞭解週遭事情的最便利的途徑!
老太太了然一笑,思考了一會兒才勉強點頭:「那好吧,那就再允你五年,十五歲之後,就要好好的在家,當大小姐,等著出嫁啦,奶奶可不想雨兒你沒過門就遭人閒話。」
葉雨聞言默默的垂下頭,心中一陣糾結。
雖然她想得開,不結婚也罷,靠自己也罷,但是週遭的人,卻沒有她想的這樣通透,不過還好還有五年,只是不知道到時候,是選擇讓奶奶順心好,還是讓自己順心好……
「愈兒哥,你比雨兒大三歲,學堂裡的事情還的你多費心,有你在旁邊幫襯著,老身才能覺得放心啊!」
李愈虛虛的看了眼面前小人兒的繡花布鞋,終是微微點了點頭:「是,李愈自當竭盡全力。」
葉雨默默無語,一瞬間心情好似流過了一絲清涼凌冽的水流,麻酥酥的,帶著些許的涼氣,讓她不禁微微抖了抖身子。
竭盡全力?竭盡全力的來毀掉這個家麼?
葉雨不敢抬頭,思緒恍惚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愈已經拉著她走了出來,涼涼的夜風吹過,這才將她紛飛雜亂的思緒拉了回來。
掌心裡是一隻溫熱的手,那雙手柔柔的握著她,不禁不送,她只要微微一使力,便能將手抽回來,但不知怎滴,她確實良久未動,只是任由李愈靜靜的牽著她,慢慢的行走於爛漫星輝的夜色。
李愈不免有些驚訝,今夜的少女,竟然安靜的好似一隻乖順的貓咪,讓他忍不住想停下腳步一探究竟。
可他又不敢停下,他怕一旦停下,便會打斷這好容易才期盼來的溫順,所以他只能走,慢慢的,慢慢的,一步步,迎合著葉雨小小的步子。
直到將她送到門口,葉雨就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到最後的別離時分,連一句道別的話也沒有,李愈卻是沒有直接轉身離開,只是默默地站在門外,靜靜的看著她抬腿邁進屋子,俏麗的面容在眼前一閃,接著木門吱呀一聲,緩緩的關上,而門後那張白皙粉嫩的臉蛋,還有那雙晶亮美麗的眸子,就這樣隨著那道門縫的收緊而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晚風,好似多請的觸手,撩撥著少年慢慢長開的身子,那雙眼睛深沉如墨,靜靜的看著關緊的木門,良久,直到看到屋子裡的燈熄滅了,李愈這才慢慢的轉身,一步步,踏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夜,本來就是如此。
漆黑如墨,恍如悲切的地域,見不到一絲的光明。
唯有天上明月,朦朧依舊,將一切映照的毫不真切。
月下的那株白芍葯,開的正艷。
雪白的花瓣,一層壓著一層,層層疊疊間,光影斑駁,並不真切,卻依稀能見到隱藏在花瓣中透著點點金黃的花蕊,被月光照射的泛青的葉子,依托著花萼,將花兒高高的托起,享受著難得的月色,空氣裡,隱隱透著絲兒濃郁的香味,一陣陣,撲鼻而來,讓人為之沉醉。
這便是芍葯,遠遠的一枝,娉婷多姿,好似亭亭玉立的美人,妖嬈綻放。
李愈站在芍葯前,低頭看著,他伸手輕輕的擦掉花瓣上的露水,動作輕柔,好似他手下的不是一株芍葯,而是一件易碎的珍寶。
土盆裡冒出幾株野草的苗子,一點點,翠綠翠綠的,擠在芍葯的一邊拚命的生長,李愈微微皺起眉頭,終於伸手,一把將野草連根拔起,而後丟在一邊。
這是他買給葉雨的芍葯,這是葉雨只種了一個時辰就扔出來的芍葯,曾經殘破夭折,而今已經長的亭亭玉立,只是一枝隱藏在碩大的葉子底下的枯枝,依舊靜靜的佇立,不經意的訴說著自己曾經的遭遇。
李愈伸手輕輕點了點那乾枯的吱呀,不禁暗歎一聲,自言自語道:「果然養的再好,傷疤還是永遠都不會消失。」
手指順著肥厚的葉子慢慢向上,終於碰到了厚實潤滑的葉片,一陣陰風襲來,吹得芍葯輕輕顫了顫,而後半空中落下來一個人,正是呂楊。
呂楊衝著李愈微微一行禮,道:「小主,上面發話了,要小主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李氏的孩子。」
李愈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呂楊皺眉看了眼李愈,終於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小主,如果李氏生了兒子,那麼由兒子繼承葉家,小主就可以帶著小姐行走天涯,逍遙自在了。」
李愈聞言輕蔑一笑,透著點點的酸楚和無奈。
「只怕是怎麼也不能了。」
「為什麼?小姐現在已經不是那麼排斥小主了,小的能看得出來。」呂楊連忙說。
李愈聞言卻是睨了一眼那娉婷的芍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有的時候你親眼所見,並不一定屬實,況且,那顆心隔了肚皮,你又能看到什麼呢?」
一時間呂楊語塞,他只好疑惑懊惱的看著小小的少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氏最好能生個兒子,若是生女兒,還不如不生的好。」
呂楊這才有了接話的機會,他連忙說:「少主,李氏好像在上面那裡說了少主的壞話,可能上面最近會派人來監視少主。」
李愈皺起眉頭,沉聲問:「才五年而已,還有六年的時間呢,上面都等不下去了?」
「上面說最近鬥爭很激烈,大家都需要大把的銀子打點,所以挺著急。」呂楊頓了頓,猶猶豫豫的又說了一句:「上面還說,要是少主辦不了,那就只能來強的了!」
強的?!李愈倏地抬起頭,一臉震驚的樣子看著呂楊。
「他不怕走漏了風聲?」
所謂強的,不過就是殺人越貨的勾當而已,上面,看來真的已經很急了。
呂楊搖了搖頭:「那就不清楚了,總之,只要是小主的吩咐,呂楊都會去聽,還請小主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自己。」
李愈微微點了點頭:「嗯,天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呂楊無奈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去。
上面要派人下來監視他?是因為李氏的話還是上面已經火燒火燎了?
李愈一邊想,一邊背著手,慢慢進了屋子,不久通亮的屋子一黑,火燭滅了的時候,則顯得月光下的院子愈發的清亮,而那住芍葯似乎也開的愈發的華美了。
幾日的時間,過的很快,彷彿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踏青的日子,學堂裡也放了假,家家戶戶都走出屋子,來享受這最後的明媚秋日。
葉雨跟秦少言約好了在南湖匯合,李愈也跟著,不過手裡面抱著她的食盒子,裡面裝滿了她喜歡吃的小吃。
到了南湖,秦少言的馬車已經停在湖邊,紅色的袍子與青黃的景色交融,倒是不顯得那麼顯眼了。
「表妹,這邊,這邊!」
見人來了,秦少言不禁振臂高呼。
葉雨帶著李愈慢慢的走過去,跟秦少言行了禮,馬車裡的人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聲音,也一挑簾子探出頭來,正是墨行雲。
「哎,果然被墨兄說對了,表妹你果然不管去哪裡,都會帶著這個小哥哥哦!」秦少言挑眉看著李愈,一雙多情眼裡帶著幾分挑釁。
李愈不以為意,見多了自然不怪,更何況是天天見呢。
墨行雲看了眼李愈,也慢慢的下了馬車。
「郊遊不如泛舟湖上,我們何不乾脆去遊湖?現在山上人多得很,早已沒有清淨的地方了。」秦少言忽然提議。
葉雨想了想,看了眼墨行雲,墨行雲眉眼低垂,似是在思考一般,而後他竟然微微抬起頭,問李愈:「愈兒哥覺得可好?」
李愈有些驚愕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點了點頭:「我聽雨兒的。」
繞了一圈,竟是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葉雨只好跟著慢慢點頭:「也好,人多了我倒是不怎麼習慣。」
四個人,三個俊俏書生,到最後說不定會擁堵成什麼樣子!
想著她又回頭瞟了眼李愈,腦海裡忽而閃過那個女子嬌羞一笑塞給他香囊的那一幕。
「嗯,我們還是泛舟吧!」葉雨信誓旦旦道。
秦少言嘻嘻一笑:「早就準備好了!」
說著引著眾人來到湖邊,碼頭處停了一個三層高的船舫,雖然不是富麗堂皇,倒是內秀的緊,半開的窗戶裡隱隱能看到佈置的極其有情趣的內室。
秦少言想扶著她上船,卻被李愈擋在中間,李愈一挑眉,淡然道:「雨兒由我來看顧就好。」
秦少言冷眼瞧了他一眼,不悅的冷哼一聲,拉著墨行雲便走。
「天下竟然還有如此不識趣之人!」秦少言在前頭嚷嚷起來。
墨行雲淡淡的打擊道:「是你面相不好。」
後面李愈挑了挑眉毛,葉雨卻是捂了嘴低頭輕笑。
平日裡只覺得墨行雲嚴肅的緊,這樣一看,倒也是個幽默的人。
「我面相哪裡不好了?我往花圃裡面一站,花兒都要失色的!將來不管是哪個嫁給我,絕對日日享福,不但享口福,還享眼福,更重要的是,絕對天天笑口常開!」
秦少言有些撒潑耍賴的樣子,但這樣並不顯得他有多惡俗,反而多了幾分俏皮可愛。
「哼,過幾日鄉試就下來了,到時候不但有福氣,還有貴氣,不像有些人,哼!」
說著秦少言往後瞥了一眼,而李愈卻是沒聽見一般只是祝福葉雨注意腳下。
秦少言摸摸鼻子,便覺得無趣,只好扭頭大步走進了船艙,踩的船舫微微的晃了又晃。
墨行雲回頭看著二人,直覺讓他覺得二人看似親密無間,卻又好像隔了千山萬水,那感覺,著實怪異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