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31奸商 文 / 孽舞輕風
031奸商
葉雨陷入一片愕然,家鄉的風俗,定親禮下了若是想退親,必須把送上的禮如數奉還,少一樣這親事都退不成,難道她真的得嫁給這個心思詭異的人?
正當她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珠子瞧秦少言的時候,李愈偏偏然站起,命人將地上的翠玉茬子掃了掃,淡定的一把將她拉過來,靜靜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底下的話,可是不做數的。」
一邊墨行雲終於放下了金盆子一般的茶碗,煞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況且年少無知,聽了也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
李愈透過來一絲淡淡的親切目光,墨行雲收了他的好意,下句話卻是突然一轉:「再說,比翼鳥也得羽毛豐滿了才能雙宿雙飛。」
秦少言拉達下臉,這兩個人一唱一和,一個說他不上檯面,一個說他黃毛小子,怎能讓他不生氣?
不過這人勝在思維詭異,臉皮奇厚,只見他眼珠子微微一轉,眉眼一彎便笑道:「那表妹打碎了我的玉可是事實,這樣吧,等十年後再去跟表妹討回來,這總可以吧?」
說著他往四周瞧了一眼,墨行雲不知何時又抱起茶碗來,只一個勁的吹氣,估計他現在已經不想再搭理這個思維詭異的禍害了。
李愈冷笑一聲,道:「沒聽過如此之說,是不是我們還要向學長討要保管費呢?」
「這個嘛……」秦少言竟然煞有其事的一邊敲著掌心,似是在算計一般。
旁邊墨行雲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突然抬頭道:「那我不小心打碎的琉璃盞,也十年之後奉還吧!」
秦少言頓時語塞,哭笑不得的看著一邊淡然自若的某人,葉雨在一邊捂了嘴偷笑,眼睛卻是往墨行雲身上飄了飄,此人捧著茶碗,眉梢微挑,眼角低垂,濃密的睫毛掩蓋住了他落盡碗底的專注眼神,只落下一片迷離的陰影,挺拔的鼻翼,薄唇微抿間或吹吹碗裡的茶葉,似是心不在焉的再說今日的天氣一般稀鬆平常。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即便是多年的好友秦少言竟也猜不出這是真話還是玩笑話,平日裡能言善辯的秦大少現在成了吞了黃連的啞巴,只能幹張嘴,卻說不出話。
哎,誰說他是書院口才第一人,他這位好兄弟,可是比他還要厲害的主兒。
看著秦少言吃癟的樣子,葉雨心底裡高興,她連忙拍手道:「好啊好啊,我們都十年之後還,表哥,你還有什麼稀罕玩意兒,今天一併拿出來給表妹張張見識吧!」
李愈緊繃的臉卻是因為她這一句話忽而炸開一絲戲謔,墨行雲竟然也放下茶碗看向這邊,似是在等著秦少言獻寶一般,唯剩下秦大少苦著一張臉大歎陰溝裡翻船。
「不過區區一個玉珮而已,秦府還不差這麼一個玩意兒,世間珍寶不過一世享樂,要說長久不滅的,還是咱們的情分!」言罷此人極其自戀的從身後摸出一把扇子刷的一聲打開,頓時露出幾個龍飛鳳舞瀟灑無比的大字:「風流倜儻」。
葉雨瞧見那幾個字,又看了眼某人斜眼朝天的自戀樣子,不免覺得一陣腦仁疼,天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自戀成這個樣子!
餘光掃過墨行雲,只見此人人如其名一般如行雲流水似的淡定從容,依舊抱著那茶碗淡定的品味,眼皮子都不帶抬一下滴。
此人真真高人,她不禁打從心底裡佩服,能跟秦少言稱兄道弟地人,那都是什麼樣的心理素質啊!
明顯李愈就沒鍛煉出來,他無奈的扶了扶額頭,礙於學長的身份只好拉了她轉身告辭。
秦少言嘻嘻哈哈的將二人送到門口,直至二人拐進拱門,葉雨轉頭時還能看到某人不斷揮手的樣子,而後拱門一閃,便將一切都阻擋在外了。
看著二人走遠了,秦少言笑嘻嘻的摸了茶壺給自己倒上一碗熱茶,坐到墨行雲對面學著他的樣子從容品茶,只是人家做的沉穩優雅,偏偏他的動作再怎麼學也還是從骨子裡帶著輕佻風流。
「你故意的。」墨行雲淡淡道。
「墨兄指哪一件?故意來聶府,還是故意嚇她摔了玉珮?」
墨行雲橫了他一眼:「胃口不要太大。」
秦少言杏眼一彎,頓時桃花氾濫。
「人心不足蛇吞象,商人麼,追求的就是利益最大化,不是麼?」說著杏眼一轉,桃花變了深不見底的幽潭,若有所指的瞧著墨行雲。
墨行雲移開視線,只道:「你過於著急了。」
「嗯,六歲還是太小了,哪裡懂得本大少的風流倜儻,英俊瀟灑。」
其實秦少言也不大,今年也就十一,可他偏偏早熟的很,都是跟著他爹學生意時順帶跟著學來的。
「接下來你打算去尋聶老爺。」
「對!」秦少言笑的開懷:「知我者墨兄也!」
「此仗必輸。」
「無妨,知道她來我心裡便已經有底,只要舅太外公他老人家還記著有這麼一個死心塌地的親戚便可。」
墨行雲不再說話,只微微伸手輕點著木桌,商人畢竟是商人,絕對不會做的,便是賠本的買賣,秦少言來這一趟,裡外裡都是穩賺不賠。
葉雨跟著李愈拐進自己的房間裡,婆子們早已經鋪好了床鋪,見二人兄妹倆一般手拉著手回來,便招呼二人吃點點心,一會兒好休息。
李愈親自挑了她愛吃的東西放在小盤子裡,而後又老媽子一般倒了水放在一邊,確定她吃飽喝足了,才淡然道:「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學長不過是於我們玩笑罷了。」
葉雨點頭,今晚的事可大可小,墨行雲的一句話讓今晚的事徹底變了玩笑,也就搪塞了過去,不過表哥幹嘛這麼看重這個墨行雲啊?聰明?的確聽說此人是學堂裡成績最出色的,保不準就是三年後的狀元郎。
自古商人無往不利,墨行雲定時有什麼地方惹得表哥欣賞,所以才會下了大功夫日日貼近討好,嫣然兄弟一般。
李愈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跟老太爺提及此事?」
「啊?什麼事?」她故意裝出一臉的愕然,扮豬吃老虎,就要裝傻裝的徹底一點,一個孩子,總歸是惦記吃喝玩樂多一些的。
果然李愈扶額頭痛,他歎了口氣凝眉道:「絲綢!」
「哦!」葉雨一拍腦門:「明日,明日便去。」
李愈點頭:「嗯,早說完我們早回去。」
「回去那麼早幹嘛?」姥爺對她這般言聽計從,她還沒有玩夠呢!
李愈沉下臉,冷聲道:「課業落下的太久了。」
「可學堂裡在放秋假啊。」
「……」某人啞然:「那……回去找同窗補習補習。」
「可表哥和墨學長都在啊,問他們不完了?」
李愈抽了抽眼皮子,愈發的不悅:「他們的課程又豈會跟我們一樣?」
葉雨眨眼,這人是不相信表哥的學問還是不相信墨學長的人品?
不過她倒是希望早回去,她比較擔心爹爹的情況。
結果第二日,她依舊忘了提及絲綢的事情,李愈氣惱,但也沒有辦法,只能日日陪著她嬉戲玩耍,沒想到她不說,倒是有人搶了先機,秦少言卻是跑去尋了聶如風,襯著聊天的功夫試探性的提及秦家想從這邊訂購上等蠶絲的話,結果這老頭子卻是擺了擺手道:「那是留給我們雨兒的嫁妝。」
秦少言何等福至心靈,連忙表了誠心,又遞了姥姥托他帶來的大紅袍,只把聶如風哄得開開心心。
聶如風還是惦念這個表妹的,雖然不是親妹妹,但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感情總之要深一些。
「你姥姥這段時間可好?」
「好,就是時常提及舅太姥爺,說是等天氣暖和了,一定來看看舅太姥爺。」
「就她那身子骨,只怕得等著老夫去看她吧!」
秦少言苦笑一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過娘日日陪伴,爹爹不忙的時候也會去看看,只是姥姥執意不肯搬進園子裡來住,叫晚輩們著實不放心。」
「她就是那倔脾氣,喜歡自己守著她那一畝三分地還有那間破房子,老夫這裡都不肯來住,更何談你們那裡!」
「是,可是爹爹也是好意。」
「嗯。」聶如風點了點頭:「上好的蠶絲恐怕是沒你們的了,不過有些中等蠶絲和北疆的上好棉絮,你們若是要,老夫就叫人給你爹爹送些過去。」
秦少言一陣歡喜,忙不迭站起身行禮:「舅太姥爺簡直就是及時雨,正趕上馬上入冬,就等著上好的棉絮做金貴的小件呢!」
聞言聶如風哈哈大笑,入冬的小件便是那些手爐套子護膝之類的東西,大戶人家老人孩子還有婦人們都用得上,這東西一年一個新花樣,大家都卯足了勁兒等著買了新的去炫耀,自然是一筆極其發財的買賣。
「你何時走?給老夫捎些東西帶給你姥姥。」
秦少言忙道:「今日正是來根舅太姥爺告辭的,學堂裡不日便開學,孫兒還沒有溫書呢。」
聶如風點頭:「也好,一揮老夫叫人去把東西放到你馬車上。」
「好,那孫兒就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