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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迷霧重重 文 / 白沉

    更新時間:2011-11-16

    陸詢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蘇將軍還有什麼疑問,但問無妨!」

    蘇清痕道:「你燒死那些士兵後去了哪裡?」

    陸詢淡淡道:「躲了幾天,然後才裝模作樣的追上胤軍,結果發現你沒回來,蕭月去救你了,也不在。於是我就去找你們兩個。接下來的事,我都告訴過你的。我當時覺得,你們可能會上扶連山,所以就先上了扶連山。我猜得不錯,你即使受了傷,都能爬上那麼高的山躲起來。不過我去晚了一步,你們已經離開了。我只能根據那個山洞裡的篝火還有藥瓶,判斷出你們在那裡呆過幾天。後來,我就找了幾個嘴緊的人進入木樑鎮去找你們嘍。」

    蘇清痕問道:「躲了幾天?你躲到哪裡去了?」

    陸詢上上下下看了蘇清痕幾眼:「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信不過我?」

    蘇清痕道:「話總歸是說清楚的好,這樣大家心裡都有底。」

    陸詢道:「我若不告訴你呢?」

    蘇清痕急道:「我既然已經發現了你做過的事,別人也會發現。那些天的去向若交代不清楚,你很可能被人懷疑是內奸。」

    陸詢聽了這話,反倒笑了:「如此說來,蘇將軍還是很相信我的,知道軍情外洩的事與我無關。這麼怕我被人冤枉?」

    蘇清痕道:「我有自己的判斷力,是不是你洩露軍情,我心知肚明!」陸詢再怎麼放肆,終究只是軍醫,軍事機密根本接觸不到。何況發現軍中有宛昌細作後,蘇清痕和嚴懷高度戒備,若非不得已,只和幾個十分信得過的主將商談要事,陸詢就更沒有機會探聽到他們的對敵策略了。如果說有誰是細作,那麼只可能是幾個主將之間出了問題。最重要的是,陸詢若真是細作,又哪裡會真心搭救他和蕭月?早早帶人圍捕他二人,交給宛昌人領功便是了。

    陸詢卻忽然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來:「蘇將軍,聽說你今天和蕭月母子兩個去趕集了,還買了一堆東西回來!」

    蘇清痕一怔:「怎麼忽然問這個?」

    陸詢道:「既然你去集市上了,那你今天是怎麼發現人是被我活活燒死的?」按照蘇清痕的性格,一旦發現這件事,一定會立刻找他算賬。既然他此刻來找自己,那應該是今天才發現的。

    蘇清痕道:「這件事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陸詢揣測道:「莫非……是別人發現的?發現這件事的人懷疑我是細作,覺得是我向宛昌洩露軍情?」

    蘇清痕再次重申道:「我說了,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陸詢見他不願說,便道:「算了,我先去給王元帥診治了,過後我還會回來找你的。你最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

    有沒有搞錯?這是什麼態度?蘇清痕道:「陸詢,你弄清楚我們之間的身份沒有?我是雲麾將軍,就算現在權力被架空,我的軍銜還在,你是軍醫,軍醫!」他並不喜歡擺官架子,之前陸詢沒大沒小的表現,他也沒記在心裡。可是這次不一樣,他問的話,陸詢什麼也不說,反而直接以這種口吻和態度強行要求自己說出他想知道的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下陸詢,注意下兩人的身份。

    陸詢好笑的看著他:「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身份,我弄得十分清楚。我——陸詢,是你和你心愛的女人的救命大恩人!」說完,留下獨自在軍帳中鬱悶的蘇清痕,趾高氣揚的離去了。

    直到陸詢的背影消失不見,蘇清痕還在對著那個方向咬牙切齒!真不知道這人打哪冒出來的,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膽子!

    此時,王斯禮正端坐在軍帳內,看著手裡的一封「家信」。

    他身旁站著的,正是寧遠將軍余恩備!

    余恩備對王斯禮道:「這是今日突然有人寄給蘇清痕的家書。那時,蘇清痕不在,根據眼線來報,他是帶著女扮男裝的蕭月和那個小孩子一起出去了。末將便截了這封私信來看。」

    王斯禮蹙眉沉聲道:「家信?截下來是應該的。以後他們幾個主將的家信都要截下來。尤其是蘇清痕的,絕對不能放過。」

    余恩備道:「這個末將知道。他們幾個的底細,我們已是調查得清清楚楚了的。蘇清痕哪來的家人給他寫家信!」

    王斯禮不再言語,只是仔細往下去看信的內容,越看面色越不好。

    余恩備見狀問道:「元帥,信上寫的什麼?」

    王斯禮道:「這信是宛昌大將曲猶揚寫給他的。」說著,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余恩備。

    余恩備聽到「曲猶揚」的名字也是一驚,曲猶揚與華若雪投敵賣國之事,他與王斯禮皆是知情人,因此,忙接過信紙細看。

    余恩備堪堪將信看完,就聽外面親兵通報:「元帥,軍醫陸詢正在帳外等候通傳!」

    王斯禮道:「讓他進來。」又對身旁的余恩備道,「你先下去吧。」

    余恩備聞言,將信紙塞入信封,雙手奉給王斯禮。王斯禮接過信封,揮揮手讓他先下去。

    余恩備恭恭敬敬退出營帳,剛好迎上進來的陸詢。

    陸詢朝他抱拳施禮:「余將軍。」

    余恩備微微點了下頭,匆匆離去。

    王斯禮對陸詢道:「本帥有些頭痛,不知是何原因,特召軍醫前來診治!」

    陸詢躬身道:「在下必定竭盡所能,保得元帥貴體安康!」

    王斯禮仍舊保持端坐桌前的姿勢:「軍醫,請坐。」

    陸詢走到王斯禮對面,在矮桌前坐了下來。

    王斯禮伸出胳膊,給陸詢診脈。陸詢細細診治一番後,低聲笑道:「老元帥保養得頗不錯,寶刀未老,比之前些年到是愈發顯得精壯了。」

    王斯禮也笑了,沉聲道:「陸軍醫過獎了,許是前些年,我這把老骨頭都快閒出病來了,只好每日在家中種種花養養草耍耍大刀,反倒是將身體養得大好了。」

    陸詢笑道:「如此甚好,只是今番聖上請老元帥出山,恐怕又要重新折騰老元帥一番了。」

    「哎,我是越活越精神,不怕折騰!就算要死,也得先打贏了宛昌蠻子再說!」

    「一定會的」陸詢道,「嚴懷在邊關的時候,指揮不力、不管軍務、領空餉、縱容手下人胡作非為,加之本身又是庸才,這才導致邊關不穩。若非還有蘇清痕在,恐怕我們喪失的國土,早已不知有多少了。今番內亂平定,老元帥重新掛帥出征,一定能將宛昌蠻子打得落花流水。」

    「噯,公子過譽了,萬一我這把老骨頭沒那麼中用,以後豈不是羞於見公子了?」

    陸詢重重咳了幾聲:「元帥,小心稱呼。」

    「哦哦,陸軍醫過譽了,哈哈哈」王斯禮素來刻板嚴肅的面孔上,竟然罕見得起了笑意,還大笑了幾聲,自謙道,「到底是老糊塗了。」

    陸詢這才道:「不知元帥有何發現?」

    王斯禮將手中的信封交到陸詢手裡:「這是今天我們截獲的蘇清痕的『家信』。」

    「蘇清痕的家信?」陸詢道,「他哪裡還有什麼家人?他原本是個被人輾轉賣了幾次的奴隸,後來還是靠出賣蕭月才得以脫籍的。」

    王斯禮道:「所以,余將軍才截獲了他的『家信』。信裡的內容我看了,是曲猶揚寫來的。」

    「曲猶揚又怎會是他的家人?」陸詢更加好笑。

    王斯禮沉聲道:「這封所謂的『家書』不過是個幌子,信上的內容和落款人姓名才是最重要的。曲猶揚這封信很短,信中只說預祝和蘇清痕下次合作愉快。」

    「是嗎?」蘇清痕忙抖開信紙細看,果然和王斯禮說的一模一樣。

    下次合作愉快?

    王斯禮道:「軍醫,我懷疑蘇清痕監守自盜。我查過了,邊軍之前幾位將軍,都沒有什麼可疑。唯一可疑的,便是蘇清痕今日收到的這封家書。」

    「你懷疑他是宛昌的細作?不可能的」陸詢道,「之前若不是他,大胤不可能攻下來木樑鎮。」

    「可其實他也並沒有什麼特殊功勞,他不過是幫大胤重新奪回了木樑鎮,而且這才奪回沒多久,便又丟棄了。他之所以能如今日這般威名赫赫,是因為他對敵宛昌時,除了上次輸了,其他時候從無敗仗,還時不時有小捷,這是之前的戍邊將軍,都沒有做到的戰績!」

    「那他自己也受傷了,這又怎麼說?」

    「我懷疑這是苦肉計!軍醫之前也說過,蘇清痕和曲猶揚曾經在扶連山上見過面。可是身為主將,蘇清痕並不急於捉拿曲猶揚。或許,正是因為蘇清痕和曲猶揚之間有勾結,所以他才在人前做了做樣子,便任由曲猶揚離開了。而這一次,或許也正是他將自己的計劃外洩,然後他故意中箭,弄得自己好像也被叛徒出賣。」

    陸詢打斷他道:「老元帥,當時放走曲猶揚是不得已的。那時候我也在場,可是當時林鍾憑重傷,蘇清痕亦有傷在身,我除了放走他,別無選擇,否則別說蘇清痕,我也不會放過曲猶揚。至於其他的,也都只是你的推測。你太急於查找內奸是誰了,所以才會被人隨便寫來的一封『家書』給迷惑了。說不定這正是別人寫了,要陷害蘇清痕的。蘇清痕在邊軍中素有威信,如果元帥真的中計,因為一封不知從哪來的家書就處置蘇清痕,到時候只怕軍心渙散。」

    王斯禮不解道:「如果蘇清痕真的不是宛昌人,那他怎麼可能從秋葉城安然進入木樑鎮?」

    陸詢道:「我也不是宛昌人,我照樣能安全從大胤邊境進入木樑鎮,我還能讓人把蘇清痕從木樑鎮安全帶出來。他能從秋葉城混入木樑鎮,確實是巧了些,運氣也好的太過離譜了。可他的解釋合情合理,就連蕭月的說法,也和他一模一樣。我沒有理由去懷疑他說謊!」

    王斯禮對陸詢十分信任,他道:「公子確信不是他?」

    陸詢道:「絕不可能是他。我在邊軍中也有一年多了,對於這些大大小小的將領,自問還是有些瞭解的。」

    王斯禮問道:「公子既然如此瞭解,那麼依公子看,究竟誰更像內奸呢?」

    陸詢沉吟片刻,道:「這個,恐怕我還要求助一下蘇清痕,讓他親自給我答案。」

    王斯禮不解道:「問蘇清痕?他知道內奸是誰?那他早該將那內奸交出來了。」

    陸詢笑道:「或許,他也是最近才開始懷疑的,又或許,他可能是今日才開始懷疑那個內奸的呢!」

    「今日才開始懷疑?」

    陸詢繼續笑道:「也許有人看你查的太緊,於是急不可耐的想把我這個看起來最不正常的傢伙,推出去頂罪!」

    王斯禮越聽越糊塗了:「軍醫到底想說什麼,可否明言?」

    陸詢卻起身道:「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至於那內奸,還是我和蘇清痕去揪出來吧。王元帥,你的身體並無大礙,我先退下了。」

    王斯禮也起身道:「事情還沒有商量好呢,軍醫這就要走?」

    陸詢卻抽出他手裡的家書:「這個給我用用,你就不必送了。」他將家書塞入懷中,大步出了營帳,往蘇清痕的營帳去了。

    王斯禮站在他身後看著,有些發怔!這陸詢,行事真是越發神神叨叨了!

    蘇清痕正獨自坐在帳中沉思近日以來所發生的事,忽聽帳外親兵通傳陸詢來了。

    他無奈的起身,這個陸詢,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還真的敢過來質問他!鬱悶歸鬱悶,蘇清痕仍是道:「讓他進來。」

    陸詢笑瞇瞇進入蘇清痕營帳。蘇清痕身姿站得筆直,週身難得的散發出一種懾人的魄力!是該給陸詢點厲害瞧瞧了,免得他膽子越來越大,爬到自己頭上拉屎撒尿!

    蘇清痕示意親兵退下,只留陸詢在帳內。

    陸詢卻像是絲毫察覺不到危險,依舊笑瞇瞇的望著蘇清痕:「蘇將軍,站著幹什麼?快請坐呀!」

    蘇清痕週身壓力頓時消弭,神情無比的郁卒:「這是我的地盤,你別弄得好像自己才是主人一樣!」

    陸詢大大方方走到他對面坐下,自懷中掏出那封家書,往桌子上一放:「閒氣就不要生了,蘇將軍,快來做正事吧。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呢?我又幫了你一次!」

    蘇清痕無奈坐回自己的主位,看到桌上的家書,一怔:「什麼人寫給我的信?」信封正中央寫的是「蘇清痕親啟」,右下角寄信人處寫的卻是,「不孝侄兒蘇回」。

    蘇清痕好笑道:「我什麼時候多了個侄子?」

    陸詢道:「你看看信裡的內容就笑不出來了。」

    蘇清痕狐疑的看了一眼陸詢,這才抽出信紙去看,面色忽然就變了:「荒唐,真是荒唐。我一共才見過曲猶揚兩回,第一次的時候,他還戴著面具,我壓根就不知道他是誰。第二次見他的時候,你也在場。這是什麼人幹的?冒充他給我寫這麼一封信,分明是想陷我於不義!」

    陸詢道:「究竟是什麼人幹的,你心裡真的一點數也沒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蘇清痕不解的看著陸詢,忽然又想到什麼,「這信你是從哪得來的?」

    「這是今天有人寄到軍營給你的家書,唔,你帶蕭月出去遊玩了,信便被余恩備截獲了。他將信拿到王元帥那裡去了,我從王元帥那裡得來的。」

    「你從王元帥那裡得來的?」蘇清痕驚得站了起來,俯視著坐在矮桌前的青衣年輕人,「陸詢,你究竟是什麼人?」

    陸詢也站了起來,忙替他壓驚,安撫著他雙肩:「蘇將軍,別激動,請坐請坐,有事慢慢說。」

    蘇清痕慢慢坐了回去:「陸軍醫,你還是慢慢和我交代一下你的身份來歷吧。不然我只怕不敢如此信任你!王元帥怎麼可能連這種東西都給你?你若是不說清楚,我便自己去元帥那裡問個一清二楚!」

    陸詢道:「千萬別去。你若問了,我便沒命了!」

    「嗯?」蘇清痕不解道,「這是為何?」

    陸詢道:「剛才王元帥頭痛,召我去診治,我給他針灸了一番,他便睡著了。當時營帳裡沒有別人,我正要走,誰知他的手從榻上垂了下來,還掉出這麼一封家書。我一看是寫給你的,就拿起來看了看。然後,就偷偷拿到你這裡來了。」他是身份來歷,還是不要給蘇清痕知道了吧?知道的人太多的話,不安全哪!

    蘇清痕好笑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編也編得像樣一點吧?王元帥竟然如此信任你,任由你一個人在他營帳裡給他針灸?他懷裡掉出來的東西,你想拿就拿?如果元帥醒過來,發現信已經沒了,你打算怎麼交代?」

    「關我什麼事」陸詢又開始耍無賴,「我就說沒見過什麼家書,更沒有碰過,至於那東西去哪了我不知道。到時候,我就建議元帥搜查,搜著搜著就會搜到你這裡,到時候大家都會看到,家書在你這裡。至於你怎麼跟元帥交代,那就是你的事了。不過我提醒下你,到時候你千萬別把我咬出來,我不會承認家書是我給你的。我還是那句話,我沒見過什麼家書,更沒碰過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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