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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誰是內奸 文 / 白沉

    更新時間:2011-11-14

    蘇清痕左手抱著林亦,右手拎著一大串東西,旁邊跟著蕭月。二人踏著落日的餘暉進入營地,一時間心頭都有些惆悵。蘇清痕是因為知道,馬上又得和蕭月分開了。蕭月卻是因為馬上又要被人關起來了!

    三人這副樣子剛進了軍營沒一會,立刻招來暗處不時的竊笑。

    「不知道的,還當他們是一家人呢。」

    「蘇將軍這是何苦呢?他要是真想娶老婆,俺把俺妹子嫁給她。他幹嗎老琢磨別人的老婆。」

    「嗤,就你妹子那母老虎的樣兒,蘇將軍看得上嗎?」

    「以蘇將軍的品貌,什麼樣的好女人找不到?怕是多得是女人想嫁還嫁不了呢!」

    「就是,說不定啊,等到哪天班師回朝,蘇將軍還能尚個公主,以後做駙馬爺,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這種好事反正是輪不著我們了。」

    「切,尚公主有什麼好,床上夫妻,床下君臣。還是找個溫柔賢惠的老婆,伺候得你周周道道的才好。」

    話題說著說著,就拐到女人上面去了。

    對於那些角落裡的竊竊私語,蘇清痕懶得聽,蕭月則是聽不到。

    此刻,蕭月邊走邊發牢騷:「居然買這麼多東西,小亦,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林亦委屈的看著蘇清痕,滿是求助的神色。

    蘇清痕收到小傢伙的求救信號,立刻對蕭月道:「不多不多,只要小亦高興,把整個集市買下來都沒問題。」

    蕭月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這樣會把他慣壞的。他要喝個胡辣湯,喝一碗居然還要再帶走一碗。你不勸著些也就算了,居然還去旁邊買個水壺,幫他裝了一壺回來。真是服你了!」

    就為這個,蘇清痕已經給她嘮叨了一路,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一聽她又說這事兒,他便立刻苦著臉對林亦道:「小亦啊小亦,這可都怪你,為了給你買東西,你娘連我也怪上了,怎麼辦?」

    林亦和蘇清痕此刻是同一條陣線,聞言立刻生出同仇敵愾之意,他不滿的對蕭月道:「我都給關在軍營這麼久了。前些日子信叔叔就看我看得很緊,這也不讓干,那也不讓做。好不容易等到你回來了,結果給看得更緊了。好不容易出去一次,連買些吃的娘也要說,小亦真是命苦啊。」他先前的語氣只是不滿,說著說著,就變成了傷心,說到最後居然眼淚汪汪的。

    蕭月訓斥道:「你越大越不聽話了,居然學會跟娘頂嘴了……額……沒事」

    她說著說著,林亦已經去抹淚了。蕭月忙道,「沒事沒事,別哭,兒子,就是些吃的而已,想吃就買,買買買……」

    林亦把頭埋在蘇清痕頸窩上,不給蕭月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悶聲道:「那娘不可以再罵小亦了,也別再嘮叨蘇叔叔了。」

    「不說了不說了。」蕭月一邊說著,一邊想看看兒子是否還在傷心,可惜只能看到小傢伙的後腦勺,她一邊在蘇清痕肩頭左右看來看去,口中還一疊聲的哄著,「兒子,乖乖乖,不哭了,不哭了。」

    蕭月居然叫個六歲大的小孩子玩的普通小把戲給唬住了???蘇清痕不由「噗嗤」笑出了聲。

    蕭月被他一笑,這才驚覺自己現下的樣子十分丟人。用林亦的話說,就像個拚命保護小雞的老母雞。她忙站直了身子,恢復正常表情,正色道:「你笑什麼?」

    「哦」蘇清痕一本正經道,「我只是在想,究竟是我慣小亦多一點,還是你慣小亦多一點。」就她這樣子,還好意思說別人會寵壞小孩子。嘖嘖。第一次發現她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啊。

    蕭月被他問的一腦門黑線。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蘇清痕越看她的樣子越發覺得好笑,忍不住邊走邊笑。

    蕭月忍不住道:「很好笑嗎?」

    蘇清痕立刻收斂神色,做出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

    蕭月又道:「看起來你好像很喜歡我兒子嗎?!」

    蘇清痕道:「還真是叫你說中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討人喜歡。」

    林亦在蘇清痕肩頭趴著閉眼許久,本來白天就逛街走累了,這麼趴了一會,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迷迷糊糊中聽到蘇清痕這麼說話,他抬起頭來了句:「我第一次看到蘇叔叔的時候,也覺得蘇叔叔討人喜歡。」說完,再次趴到蘇清痕肩頭閉眼睡覺去了。

    蘇清痕差點又被他逗得笑出聲來,看林亦已經快睡著了,他忍不住低聲道:「小傢伙,撒謊。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明明被我嚇得想逃走來著。」

    蕭月在一旁道:「不是啊,他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確實很喜歡你。他那天回到家,一直在跟我和鍾憑講你那天有多威風。」

    「是嗎?」蘇清痕有些意外。細細一想,似乎林亦後來見到他,確實都很高興。

    蕭月道:「當然啊。額……蘇將軍啊,既然你和我兒子這麼投緣,不如你幫我個忙怎麼樣?」

    蘇清痕好笑道:「你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管開口就是了,何必繞這麼大圈子呢?」

    「額」蕭月睜大了眼睛,「我以為我說話夠直白了,你聽著居然還像在繞圈子?」

    蘇清痕催促道:「到底是什麼事,你就說吧。」

    蕭月道:「是這樣的。這段日子,因為一直有狀況發生,小亦都不怎麼打拳了。現在我們又整天都被關起來,帳篷裡那麼小,他就更施展不開了。鍾憑說了,一定要讓小亦好好練拳。他說,這功夫擱得久了,也就放下了。鍾憑很疼小亦,教小亦學東西的時候,一直很有耐心,我看他啊,就想著把這個兒子培養成文武全才呢。我不想讓他這麼久以來的努力白費!」

    蘇清痕聽她講起林鍾憑,神色便有些不自然,努力克制了下情緒,這才恢復一貫的神色。他道:「你拉拉雜雜說了這麼多,到底是想讓我做些什麼呢?」

    蕭月道:「額……我想讓你每天早上將他帶出去一會,督促他練功。」

    蘇清痕道:「就這點小事?沒問題呀。我不止可以督促他練功,如果你這做娘的不嫌棄我武功低微,我還可以指點指點他。」

    「不嫌棄不嫌棄」蕭月喜道,「我怕你沒空,所以一直不好意思說。如果你不嫌麻煩,教教他練功也不錯。」放眼這胤軍大營,除了她不知道底細究竟如何的陸詢,其他人誰能比得上蘇清痕?蘇清痕的功夫若是跟林鍾憑比,固然是比不了的,但是教教小孩子,簡直大材小用了。這麼好的師父,她上哪找去?

    瞧她這麼高興,竟彷彿那些讀書人家給孩子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好先生一樣。蘇清痕忍不住笑道:「我是沒問題,就怕小亦不願意學,會哭鬧。」

    「不會的」蕭月笑道,「我家小亦可乖了,無論是讀書還是練功,從來都是很認真的學,很認真的練,不會偷懶,更不會哭鬧的。」

    「是嗎?那是誰剛剛說小亦越大越不懂事,越來越不乖?」蘇清痕存心逗她。

    蕭月窘道:「我那會就是隨便說說。」

    蘇清痕又笑了:「看在你愛子情深的份上,我一定好好教他。」

    蕭月忙得寸進尺:「嗯,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幫忙。」

    「什麼事?」

    「我們的營帳裡沒有紙和筆,我教不了他寫字。」可惜那會集市上沒有看到賣這些的,不然她一定買一些回來。

    「這樣啊?那等我明天空了,給你送去一些」蘇清痕忍不住道,「你和林大哥可真疼他,將他養得白白胖胖十分討人喜歡不說,還這麼悉心栽培他。」

    蕭月道:「那當然了,他是我和鍾憑的兒子嗎!」

    沉默片刻,蘇清痕看看已經沉沉睡去的孩子,問道:「你和林大哥為什麼不生一個自己的孩子?」

    蕭月一驚,忙去看林亦,發現小孩子還在呼呼大睡,沒有任何異樣,這才放下心來。她忍不住在蘇清痕肩頭捶了一拳,氣惱道:「幹什麼亂說話?給他聽見怎麼辦?」

    蘇清痕見她動怒,忙賠不是:「我就是隨口問問。既然你們兩個這麼喜歡小孩子……」

    「你還說?」蕭月忍不住又想揮拳相向了。

    蘇清痕忙閉嘴不敢再談這個問題了。

    過了會,蘇清痕又道:「如果你不怕我才疏學淺,其實我也可以連寫字一起教他的。」

    「啊?」蕭月奇道,「你最近這麼有空啊?」

    蘇清痕點頭:「嗯,是啊。放心,我有的是時間。」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應該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才對嗎?」

    蘇清痕淡淡道:「王元帥正在查找軍中內奸。除了跟他一起來邊關的幾位將軍外,他誰也信不過。我們已經全都被暫時停職了。」

    「你們?全部?」

    「對。之前邊軍的將領,全都被停職了,只留了個軍銜。」

    難怪他今天突然跑來找她和林亦出去逛街。原來他是太有空了,所以才有時間來大發善心哪!

    蕭月問道:「那……內奸到底是誰?有眉目了嗎?」

    蘇清痕沉吟片刻,低聲道:「不知道。這件事,我們無權插手,更無權過問。」

    蕭月歎了口氣,又道:「王斯……王元帥怎麼會連你也信不過?你被那個內奸害得那麼慘,連栽兩次大跟頭,尤其這次,差點就沒命回來!」

    蘇清痕道:「王元帥這麼做是對的。這麼大的事,一定要小心處理,還要盡快將內奸找出來才是。我之前就是太不謹慎了,明知道軍中有人作祟卻還那麼大意。結果……折了兩員猛將不說,還死了那麼多普通士兵。若非此時是非常時期,而且上面又有一個主帥頂著,恐怕我這個雲麾將軍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蕭月寬慰道:「你別這麼想。宛昌突然發動襲擊,你們還沒來得及查出內奸是誰,又不能不迎敵。你已經做了最大努力防著內奸了。」

    「可是沒有防住啊,我們還是被出賣了。這就是我的失職!」

    蕭月忍不住歎了口氣,搖著頭,誇張道:「像你這麼鞠躬盡瘁,又肯負責又有擔當的將軍,王元帥怎麼可以連你都一起懷疑呢?」

    蘇清痕被她逗樂了:「小月,你又發現我一串優點。」

    蕭月翻個白眼:「哪有?」

    「有,你不只發現我的優點,還替我抱不平呢。」

    「你聽錯了。」

    「才沒有。」

    兩個人說說笑笑,穿過一間又一間帳篷,往蕭月的營帳裡走去。

    信長風此刻也正閒得無聊。他已經是今天第七趟去蘇清痕的營帳了,結果外面守衛的親兵只是第七遍告訴他:「蘇將軍還沒有回來。」

    信長風不死心的第七遍問道:「他到底去哪了?真的連一句話都沒留嗎?」

    守衛的親兵很無奈的第七遍回答他:「沒有!」

    信長風只得垂頭喪氣的回去了。本來還想找他說正事呢,這個蘇清痕,到底跑哪去了?他第七次經過蕭月的帳篷,返回自己那裡。這次,他卻忽然鬼使神差的停了下來。都一整天了,怎麼蕭月的營帳裡一直這麼安靜?這不像蕭月和林亦能做出來的事兒啊。他們娘倆在的地方,應該一直嘰嘰喳喳很聒噪才對!

    信長風想著,一雙腳便不聽使喚的拐到了蕭月的帳篷前,問守衛的士兵:「怎麼裡面這麼安靜?他們母子二人在幹什麼?」

    兩個守衛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了頭。想著信長風是蘇清痕的親信,二人正考慮要不要回話,信長風已經等不及,上前一把掀開簾子。裡面只有床榻、被褥、矮桌、椅子、一套茶具,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心中不由一驚:糟了,他們母子兩個能去哪裡?他們就這樣跑出去,萬一給王元帥發現,會不會怪他們,罰他們?

    信長風放下簾子,訓斥兩個守衛的士兵:「人呢?你們是怎麼看守的?」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蕭月清脆甜美又略帶些霸道的聲音:「喂,別說這麼難聽!什麼看守?我和小亦又不是犯人!」

    信長風聽到蕭月的聲音,面上一喜,回頭就看到蘇清痕抱著林亦和蕭月並肩而立。二人都笑吟吟的望著他,看起來俱是十分開心。

    信長風恍然大悟,指著蘇清痕道:「難怪我找了你一天都找不到,原來和美人一起幽會去了!」

    虧他剛才發現蕭月不在,嚇得什麼似的,一瞬間的功夫,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蘇清痕不在,蕭月也不在,他用大腳趾頭想想也該想到他們兩個在一起的啊。

    蕭月聞言不悅道:「信長風,你別亂說話!什麼幽會?我有丈夫的,才不會和別的男人幽會!」

    信長風暗中撇撇嘴:誰都知道你有丈夫,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歡忘掉你有丈夫的事實,喜歡找些借口接近你。你真記得自己有丈夫,就別理人家嗎。

    想到這裡,他心裡莫名其妙就泛起一股酸意。連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他們說話的聲音一大,林亦便被吵醒了。小傢伙用兩個胖乎乎的小拳頭揉著眼睛,從蘇清痕肩頭爬起。看到信長風,立刻樂了:「信叔叔也在呀!」

    信長風上前摸摸他後腦勺:「小亦,很久不見了。」

    林亦學著他的樣子,也伸手往他腦後摸了摸:「信叔叔,小亦想你了。」他的手從後腦勺一直探到信長風脖子處,奇道:「咦,信叔叔,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還出汗呢?」

    信長風面色一窘,實在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蕭月忙上前將林亦的手拿開:「沒大沒小,怎麼能隨便去摸信叔叔頭?」

    林亦振振有詞:「誰要你們老摸我的頭。好像大人們摸摸我的頭,就能顯得他多親切似的。」

    蕭月被林亦的話弄得哭笑不得。

    蘇清痕此刻可顧不上這娘倆了,他問信長風道:「你找了我一天?有事嗎?」

    信長風肅容道:「當然有事,還是大事。」看了看蘇清痕懷裡的林亦和身旁的蕭月,卻不再往下說了。

    蕭月見狀,知道他們有正事要談,忙從蘇清痕懷裡接過林亦:「我先抱他進去睡覺。」一邊說著,還騰出一隻手來接蘇清痕手裡的東西。

    蘇清痕忙道:「我幫你拿進去吧。」他將東西一直幫蕭月拎入營帳內,與她禮貌的道別後,這才出來見信長風。

    信長風只對他道:「去我那裡吧。」

    蘇清痕看他面色凝重,直覺有事發生,忙隨他一道去了。

    二人在信長風帳內坐定,信長風又喚來守在外面的兩名親兵,交代二人,萬萬不可被人偷聽到他和蘇清痕的談話。兩個親兵領命退出,信長風這才向蘇清痕道出自己今日發現的秘密。

    信長風道:「清痕,我知道陸詢這次救了你,你一定很感激他。可我懷疑他是軍中的內奸!他之所以救了你,打的恐怕是別的主意。」

    蘇清痕一怔:「你懷疑他?」

    信長風道:「難道你不覺得他可疑麼?」

    「沒錯,他行事有時候確實可疑。不過……」蘇清痕想了想,忽又打住了話頭,「算了,先說說你為什麼懷疑他吧?」

    信長風道:「清痕,我懷疑陸詢那幾天根本沒有照顧患病的士兵。那些士兵全都是被他活活燒死的!只可笑那些軍醫如今還都對他感恩戴德,開口閉口都在誇他。他這個人,太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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