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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暗箭傷人 文 / 白沉

    更新時間:2011-09-15

    蕭月最近聽到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大胤東南一帶的叛亂終於平定,據說最後是寧王力挽狂瀾,壓制住了反王。蕭月聽到這個消息時,不由想起當年見過的人至中年**熏心,卻武功高強的寧王。想不到那傢伙還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壞消息是,蘇清痕所言非虛,宛昌再次舉兵攻打大胤。他們似乎是為了一雪前恥,來勢洶洶,在木樑鎮外陳兵十萬,誓要再次拿下木樑。

    聽到兩軍再次開戰的消息時,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蕭月的心仍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邊關百姓又在蠢蠢欲動,開始收拾家當準備逃難。蕭月想起蘇清痕那日說的話:宛昌是萬無可能打過來的。於是,便放下心來,只和林亦安穩度日。還好她早已備足了日常所需物品,在這當口也不至於缺東少西的。何嫂子看她八風不動,因有前幾次的經驗,於是也便放下心來,安生過日子。青桐村百姓見蕭月跟何嫂子都不動,於是也都放心下來,該幹啥幹啥去了。之前幾年,每有戰事,眾位村民便也都尋思著先往南邊逃一段時間看看情況,唯有林鍾憑和蕭月夫妻兩個,每次都不為所動。事實證明,還是她夫妻兩個的決定正確,所以這次,大伙乾脆也不白費力氣了。

    蕭月以前是真放心,唯獨這次,是真不放心。兩軍開戰,林鍾憑會不會上前線作戰?他武藝高強,若是單挑,絕對不成問題,可行軍打仗講究的是協調合作。再者,戰場上刀槍無眼,箭鏃更是拚命往人身上招呼,誰能保證萬無一失?只是如今情勢凶險,她連靠近軍營都不成,更別提探親了,想知道林鍾憑安好與否都困難。

    就在蕭月日日提心吊膽擔心林鍾憑之際,蘇清痕先出事了。

    據聞蘇清痕本來好端端站在城牆上觀戰。他勝券在握,指揮若定,可卻被不知從哪裡飛來的流矢,正射中肩頭。要不是蘇清痕骨頭硬,硬是撐住了,這才穩住了軍心,如若不然,只怕宛昌大軍恐怕就要大破木樑鎮城門!蘇清痕在城頭上帶傷堅持指揮半個時辰,打退宛昌的一次猛攻後,這才下去養傷休息。

    只是這些事從激戰中退下來的兵卒傳到百姓耳中,再幾經波折傳到蕭月耳中時,事情的真相早已面目全非,蕭月只能模模糊糊拼出這麼個大概的輪廓來。

    是夜,蘇清痕營帳,炭爐燒得火熱旺盛,帳內暖如春日。主帥嚴懷進來慰問一番後,逕自離去。信長風看著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傢伙背影,頗為不屑。

    待營帳中只剩蘇清痕和他二人後,他道:「嚴懷此人貪生怕死,一直以來,拼了命打勝仗的是你,領頭功的卻是他。你今日負傷指揮,拖了半個時辰,都不見他來,若不是沈將軍及時換下你,戰況還不定怎樣呢。」

    蘇清痕倚坐在榻上,左邊膀子裸露在外,上臂處顫了厚厚一圈白棉紗布。他面色疲憊,微微抬了抬沒受傷手臂:「長風,別再說了。」

    「為何不說?」信長風道,「莫非你還念著他那點知遇之恩?你當年也是拼了性命在他身旁護他周全,自己卻中了兩支箭,還好你命大沒死。若非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和一番提點,嚴懷豈能有今日?」

    蘇清痕知道勸他不住,只得道:「我是讓你小心隔牆有耳。」

    信長風這才停止了這話題,他道:「好在宛昌偃旗息鼓了,看這陣勢他們又要撤兵了。」

    蘇清痕卻道:「恐怕不會,木樑早年便是大胤邊關重鎮,被宛昌奪取後,也是悉心治理多年。宛昌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

    信長風道:「若是宛昌再次反撲,你該不會還要上陣吧?」他擔憂的看了一眼蘇清痕,目光隨之轉到榻邊矮桌上那只箭支。

    蘇清痕也隨著他的目光轉移到了那支箭上。這箭支,最可恨的便是那頗為陰毒的銅箭頭,兩翼全是倒刺。這種三稜翼樣式的箭,多為弓弩射出,而且一旦射入體內,兩翼的倒刺便牢牢勾住合攏的傷口,很難拔出來,箭上的血槽還會源源不斷的吸出人血,而且箭即便拔出,傷口也很難癒合。若非蘇清痕仗著有些內力,封了自己穴位止血,並迅速以過人的指力拗斷箭身,只怕連一刻鐘都堅持不下去,便會失血昏迷。

    回到營帳後,早有人招了陸詢在內等候。這陸詢年紀輕輕倒是見多識廣且醫術高超,居然只帶了幾絲血肉,便將這銅箭頭拔了出來。饒是如此,因頗為費時費力,仍是讓蘇清痕吃足了苦頭。

    陸詢來為蘇清痕處理傷口時,十分驚奇,原因無他,而是因為傷口在蘇清痕左後臂。根據傷口的位置來看,是有人自蘇清痕斜後方射出弓弩,這才傷了他。陸詢當時就衝口而出:「胤軍中有內奸!」蘇清痕當時人在城樓上,他的斜後方應該只有胤軍。若那箭真的是自胤軍裡射出去的,只能說胤軍當中有內奸。

    蘇清痕並未瞞他,只道:「實不相瞞,此箭是自本將身後射來,應該不是流矢,而是有人偷襲,想必軍醫也瞧出來了。」他這話擺明了是在說,他也懷疑軍中有奸細!

    陸詢頗識大體,聞言只是道:「此事小人絕不會擅自說出去。將軍打算如何處理,自可放手去做,小人這裡不會走漏任何風聲。」接著,便開始動手處理傷口。待包紮好後,他便利落的起身告退,再不打聽一個字。

    信長風取過箭支細看,邊看邊道:「這箭做工很細緻,但材質卻一般,可見做的人空有好手藝,卻沒有什麼好材料。最特別的是,這箭看起來較為短小,應該不用耗費太大臂力便能射出,那麼,射出此箭的弓弩應該也不大。」其實他還想說,射出這種箭支的弓弩,分明是給女人用的。

    信長風見過軍中有人做這種箭,那人正是林鍾憑。林鍾憑從廢棄的兵刃上取得材料,利用晚上的時間自己做弓弩和配用的箭支。他前後一共做了三個,一個給了蕭月,一個給了林亦,另外一個留在了自己營帳裡,每一把弓弩都配了十支短箭。信長風看到林鍾憑的弓弩時,覺得十分驚奇。那弓弩做得機巧,最妙之處便在於,較之普通弓弩個頭小很多,所需拉力也相應得小很多,但射程卻沒有短多少。林亦手中的弓弩更類似於玩具擺設罷了。但林鍾憑和蕭月夫妻兩個手上的弓弩,不僅樣子一模一樣,而且俱是貨真見識。

    聽了信長風的話,蘇清痕道:「你懷疑林鍾憑?」

    信長風道:「不錯,我確實懷疑他。其實,陸軍醫為你療傷時,我已經著人查過了,林鍾憑今日根本不在營帳,沒人看見過他。」「哦?」蘇清痕眉頭微蹙。

    信長風繼續道:「今日一戰,他並未上前線,本來他該留守軍營,可他卻好端端的不見了,怎能不讓人生疑。況且,這箭支是他的,而且,他有足夠的理由暗算你。」

    蘇清痕眉頭蹙緊:「不要胡說。」

    「誰胡說了」信長風道,「你當我在想什麼?林鍾憑早年是嶗山派弟子,雖說後來被逐出師門,可不見得他就能坐視朝廷滅了嶗山派滿門。若他有心為師門報仇,那麼,他趁兩軍激戰之時,暗算大胤主將,也不是不可能。」

    蘇清痕卻道:「東西未必是林鍾憑的,畢竟,這世上也不是只有他做得出來這東西。」

    此時,林鍾憑也正在營帳中暗自納罕。蘇清痕剛從木樑鎮撤下來不久,他的營帳便被人團團圍住,還來了個校尉跟審重犯一樣審問了他半晌。那校尉看他支支吾吾,連自己這一日幹了些什麼都說不清楚,二話不說,便讓人捆了他。他不知自己犯了哪條軍令,當時便高聲發問那校尉,那姓劉的校尉只道:「待蘇將軍受傷一事查明確實與你無關後,才能放你。若是查出與你有干係,你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此話一出,林鍾憑一下子懵了:「蘇將軍受傷了?」

    劉校尉覺得此事十有**是他動的手腳,冷笑道:「蘇將軍遭三稜翼式弩箭所傷,你會不知道?」

    林鍾憑聞言,忙轉頭去瞧自己掛在營帳上的箭囊,裡面原本該是十支弩箭,可此刻卻只剩了九支。他心下頓時一驚。

    劉校尉見他去瞧自己的箭囊,且瞬間變了臉色,立刻命人將箭囊取了下來,拿去回了信長風此番審問結果。

    林鍾憑將今日的事從頭到尾暗暗思量了幾番,卻始終想不出,會是什麼人平白無故動了他的箭囊。這裡面少了一支箭不打緊,問題是,他若真因此被人疑心暗算蘇清痕,那可真是冤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鍾憑忽聽帳外一個年輕兵丁的聲音對營帳外面看守他的人道:「蘇將軍要提林鍾憑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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