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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我要回家 文 / 白沉

    更新時間:2011-09-01

    蕭月試著下床在帳子裡走了幾步,感覺身子比昨日更加有勁兒了。其實她早就覺得自己能走動了,偏偏蘇清痕跟個事兒媽似的,只要有空就來看她,一來就勒令她躺著休息。好吧,其實他也不是「勒令」,他說話很客氣,神色很溫和,但是意思就那倆字————躺著,態度很堅決。氣得蕭月真想撓他,你丫又不是我丈夫,管這麼多幹什麼。不過這話她到底不好衝著蘇清痕吼,畢竟小命是人家放血救的,如今人家頂著一堆唾沫星子硬是把她安置在這裡養傷,她覺得這時候跟這人吵架,自己實在沒底氣,於是只好收起一嘴的伶牙俐齒乖乖就範。蘇清痕對她的表現很滿意,於是來的更勤快了,蕭月更加郁卒了。

    等蘇清痕允許她在帳裡走幾步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其實完全可以在軍營裡四處溜躂了。不過,她不大想出去面對那些探究的目光,索性就在這營帳裡散散步吧。她走了沒兩步,佟古麗提著個食盒進來了。

    雖然蕭月和林鍾憑見不到面,但是每天有佟古麗傳話,日子倒也別有情趣。而且林鍾憑經常利用職務之便給她開小灶。是以,蕭月的伙食跟一般的兵丁比起來簡直強太多了。佟古麗將食盒打開給蕭月看:「是涼拌筍絲,家常豆腐,翡翠菜心,蔥花蛋,還有幾個香油花卷。大胤的飯菜真好,又好看又好吃。」

    之前林鍾憑一直肉啊湯啊的給蕭月猛補,吃的蕭月實在受不了,一大早佟古麗去拿早飯時,她便讓佟古麗告訴他,中午做些清淡的。據佟古麗說,林鍾憑十分勉強的同意了。

    兩個人坐在桌前,剛準備開飯,蘇清痕掀簾而入,面上還帶著幾分喜色。蕭月琢磨著,這小子估計是又得了賞了。大胤軍費緊張,偏又逢藩王造反,最要命的是在軍中勢力盤根錯節的公侯人家,竟有近半打馬虎眼的。()這些人是圓滑的過分了,一怕死在戰場上,二怕藩王造反成功,結果自家反倒因為今時今日的「抗敵勇猛」反而落了罪。皇帝雖然昏庸無能了半輩子,這次終於硬氣了一回,一口氣奪了好幾個爵位,罰沒了十七八個有爵之家。這一番殺雞儆猴,終於讓國內平亂局面大為好轉,前方將士勇猛抗敵,罰沒的財產也全都充公。如今邊軍終於給所有兵丁補齊了拖欠數月的軍餉,還賞了不少米糧和牛羊豬肉下來。品階高一些的將軍賞賜更多。反正皇宮裡不缺奇珍異寶,那些罰沒來的金銀珠寶,乾脆就直接賞了不少給戍邊和鎮壓叛軍的將領。

    果然,蘇清痕獻寶似的將右手一個狹長錦盒遞給佟古麗,又對蕭月道:「小……咳咳……我正好得閒,就來看看你。」

    蕭月瞄了那盒子一眼:「你給了佟古麗什麼東西?」

    「不是給她的」蘇清痕明知她裝傻,卻仍是耐著性子解釋,「是御賜的山參,給你補身子正好。」其實他還得了一匣子金珠寶石之類,有心給她打一隻金釵,只可惜人家已經是別人的媳婦兒,輪不到他送這些東西了。

    蕭月正想說什麼,卻被蘇清痕打斷,蘇清痕看著桌上的飯菜似是不悅:「林鍾憑只做這些給你吃麼?」她的傷還沒大好,應該好好補一補才是,只吃這些怎麼行?

    蕭月看他這樣,有些不高興:「這些都是我愛吃的,怎麼了?」

    「可是……」

    「可是什麼?我丈夫又不是你,能得那麼多封賞。他做這些給我吃,不知已經頂著多少白眼了。總不好別的兵丁天天吃窩頭鹹菜,我卻大魚大肉。」

    「可……」蘇清痕神色有些古怪,不知怎地,竟然雙頰通紅,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不好意思。但不知為何,他只吐出了一個字,便閉嘴了。

    蕭月只當是他理屈詞窮,也沒再糾纏,只道:「吃了這頓飯,我便要回去了。」

    「回去?」

    「是啊,我一個女人,呆在軍營多不方便,你跟信將軍擠在一起恐怕也不方便。如今我既然行走無礙,自然是要回家了。何況佟古麗也有家有孩子,將她困在軍中照顧我,總是不好。」

    通常他們說話的時候,佟古麗總是在一旁裝聾作啞扮壁花的,所以這次佟古麗依然只是坐在一旁沒說話,但面上喜色十分明顯。

    蘇清痕似有不捨,卻終是想不出什麼更好的借口留她,只能道:「等身體再好些吧。」

    「我回家又不是去費心費力的操持,照樣是慢慢將養著。在家養著,總比這裡舒坦方便。」

    蘇清痕被堵得沒話。蕭月又笑瞇瞇的將他方才遞給佟古麗的盒子又塞回他懷裡:「我家裡還算殷實,人參補品什麼的,還是買得起的。倒是你,整日裡操勞,很需要補一補呢。」

    蘇清痕覺得自己的心智被人小瞧了,面上很有些不滿:「這邊關連年征戰,如今兩個大一些的鎮子上都有宅子被徵用做軍醫院,附近十里八鄉的藥材補品奇缺,你去哪弄根人參來?」

    「你小看我呀?」蕭月道,「如果不是被胤軍弄到了軍營裡來,我連紅玉參都能買到。」當年他就小看她來著,覺得自己離了他就活不成似的。結果自己還不是順順當當活到現在了?好吧,其實也不是很順當,最初也很經歷了些波折,還差點丟了小命。自己和這姓蘇的,是不是八字不合啊?見到他準沒好事。五年前如是,如今亦如是。

    一說起她受傷的事兒,蘇清痕不由神色歉然。她每次一說這個,蘇清痕就一臉負疚的表情。蕭月看他回回如此,起初是不忍心,總覺得這事兒與他其實並無大干係,自己總念叨這個讓人家心裡愧疚,挺不好的。可是看他回回如此,她就有些不大信了,總懷疑這小子演戲。要不然怎麼每回表情都那麼如出一轍,一點變化也沒有呢,而且說來就來,總能把自己的負疚感完美的表達出來。哎呀呀,蕭月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莫非這小子真的還在打她主意?他還想算計她呀?

    蘇清痕歉然道:「你受傷的事,說來我也有責任,這人參就當是賠罪好了。」他一副都是我督下不嚴的語氣。

    蕭月自他面上瞧不出什麼不對勁,但仍是道:「呵呵,我能保住一條命,全賴你和信將軍、陸大夫相救,後來又賴在你的營帳裡又吃又住這麼久,你早不欠我什麼了。細算起來,倒是我承你的情多一些,要不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午飯吧,嘗嘗鍾憑的手藝,就當我夫妻酬謝你了。」

    蘇清痕忍了半天才讓自己的眉毛不要蹙起來臉色不要太難看,他努力讓自己語氣平靜:「不用了。」

    蕭月很委婉的下逐客令:「蘇將軍莫要客氣,就坐下來一道吃吧,我和佟古麗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你就不要再推脫了,快坐吧。」她說著快坐吧,身子卻紋絲不動,那手連個「請」的姿勢都沒擺。這營帳裡一共才兩張椅子,蘇清痕本也沒法往桌前坐。既然人家都說了肚子已經很餓了,他只好識相的離開:「我在信將軍那裡已經用過飯了,你先吃飯。若你真要走,我派人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不用。」

    「小……蕭姑娘,如今世道不算太平,還是讓人送吧,你若孤身上路,林大俠必然不放心的。」

    蕭月想了想,終是點頭答應:「也好。」

    「你吃過飯後,睡個午覺,等醒來力氣足些了,便可走了,我自會派人來送你。」蘇清痕似是終於認命,反正早晚也要面對這一天,所以也不再多廢話了。

    蕭月只求速速回家,對他的安排一概不做反駁,只是點頭同意:「勞煩蘇將軍掛心了。」

    蘇清痕只一笑:「那就不打擾你們吃飯,我先走了。」

    他一走,佟古麗立時對蕭月道:「他對你真好,你為何總也不領情?看起來,他並不像在打你的壞主意。莫非你怕你的丈夫吃醋?」

    蕭月道:「我丈夫才不會吃沒來由的飛醋,是我自己不想再與他有瓜葛。」只盼他知道自己已經嫁人而且夫妻恩愛後,能徹底死心。

    吃過飯後,蕭月覺得應該同林鍾憑告個別,好讓他知道自己要平安回去,便讓佟古麗帶路,往林鍾憑所在的營區走去。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出營帳,恨不能多呼吸幾口氣。若再在那營帳裡憋幾天,恐怕早晚憋出別的毛病來。

    蕭月由佟古麗引路,大大方方在各個營帳間穿梭,遇見的人雖然大半都不認識她,但卻早已認得佟古麗,看了這情形,大家用大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蕭月出來了。於是,蕭月一路走著,不知從正面側面迎來多少或探究或不屑的目光,那些目光裡多多少少還帶著些驚艷。

    蕭月不由氣悶,拉過佟古麗,小聲道:「換個人少的地方走吧。」

    佟古麗也很為難,這裡是大營,走哪都有人,她有什麼辦法。沒一會,二女走到一處兩側皆是帳篷,中間一條窄過道,四下不見人的地段,蕭月這才長出一口氣。

    她剛鬆口氣,卻看到對面匆匆走來信長風。

    信長風本是趕著回自己營帳,不想迎面看到蕭月和佟古麗大喇喇走在軍中。他不由蹙眉道:「你怎麼能四處亂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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