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章 再遇 文 / 輕唱淺歌
葉昕藝苦笑,對簽文件的唐奕辰說:「唐總,我可不想你被人說公私不分。」
唐奕辰明白過來她說的是開除小職員的事,笑道:「昕藝,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商場如戰場,只有上位者才有權力制定遊戲規則,他們私下議論你,就是破壞了我的遊戲規則。」
他輕輕的幾個字,卻可以決定幾個人的去留,他說得理所當然,彷彿真理本來就是這樣。
「可他們並沒有犯錯。」
「他們議論你,就已經犯了最大的錯。我這是警告公司所有人,怠慢你,就是怠慢我。」
簽好文件離開總裁辦公室,葉昕藝的耳朵還彷彿被雷電劈中一般轟鳴。
手中的文件被緊緊的抱在懷中,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此刻的她,緊張非常。
大德銀行總裁杜也今晚在自己別墅裡舉行私人酒會,唐奕辰和曹宇軒都是邀請人員,唐奕辰要求葉昕藝作為他的女伴陪他出席。
「昕藝,唯有面對過去,你才能真正放下,我不逼你,你若不想去,我可以叫公關部另外找人替你。」
雖然已做好要面對曹宇軒的準備,可真要做起來,並沒有想像的那樣簡單。
唐奕辰眼中漸漸流露出失望,她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立即警戒起來,唐奕辰只好妥協退步,哄她:「算了,當我沒有說這一番話,酒會的事,我會找公關部的人替你。」
「不,」她驟然說:「我去,遲早我與他都要見面,我不應該躲。」
「你能這樣想就好。」
「是我太沒用,才會這樣軟弱。」
「昕藝,」唐奕辰突然凝視著葉昕藝,說:「答應我,不要離開我身邊。」
他黝黑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她驀然躲開他的目光,拿起桌子上簽好的文件,倉惶逃了出去。
沒人能抵得了他唐奕辰的眼神,可她每次都只是倉惶逃走。
邁巴赫在曹宇軒別墅前精準的停准位置,大德銀行總裁杜也辦事從來仔細,今晚每個被邀人員都有自己的停車位,以致車子不會亂停在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幾個站在門口的僕人也許知道來人的身份貴重,立即來拉開車門。
「唐總、葉小姐晚上好。」僕人訓練有素,早已經記下酒會來賓名字。
不知是刻意還是巧合,唐奕辰與曹宇軒的停車位竟是挨著的,曹宇軒還未到,車位空著。
一下車,葉昕藝的手突然不知該放到何處,咫尺幾步,一想到就要見到曹宇軒了,她就十分緊張,雪白的手指輕輕顫動。
唐奕辰拉住她的手,輕輕的說:「莫怕,有我在。」
別墅內歌舞昇平,紙醉金迷,裡面都是商界的大人物,動輒即可影響整個經濟秩序。
也許是因為害怕或者緊張,她沒有抽回自己的手,由唐奕辰拉著她走進別墅。
「唐總這個大忙人,竟然這麼守時,真是意外。」今天酒會的主人,大德銀行的總裁杜也一眼就看見唐奕辰,微笑著說,目光即刻又落在他身邊葉昕藝身上,很快又笑道:「原來是佳人在懷,難怪,難怪。」
「杜總今天是主人,可不許拿奕辰開玩笑。」
「哈哈,怎會?」
兩人正說話,身後一人悠然道:「抱歉,杜總,我來晚了。」
這聲音一入耳,葉昕藝立即渾身一震,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
杜也何許人,在商界中沉浮多年,早已練出一雙火眼金睛,他瞬間堪破其中關係,也覺有趣,卻知道面前兩人自己都不敢得罪,於是打著哈哈說:「不晚不晚,曹總怕是剛從德國剛飛回來的吧?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走走,我們去喝酒。」
「唐總,晚上好。」曹宇軒和唐奕辰打招呼。
唐奕辰微微笑,說:「看來曹總很給杜總面子,即使人在德國,也要飛回來參加杜總的酒會。我以為,曹總不會趕回來。」
「杜總是曹氏貴人,我怎會不來?」
話題扯到杜也身上,杜也不得不搭話,打著哈哈說:「二位肯來,就是給我杜也面子,咱們今晚不談生意,只談風月。」
曹宇軒卻是平靜的望著葉昕藝,問:「不知葉小姐今晚,可肯與在下談談風月?」
被曹宇軒點到名,唐奕辰和杜也目光都同時集中到葉昕藝身上,杜也一副看戲的心態,唐奕辰則微微皺起眉頭,都在等著葉昕藝的回答。
氣氛一時詭異,唐奕辰正要說話幫葉昕藝,那料葉昕藝忽然回頭,微微笑,說:「曹總既已開了金口,昕藝豈有拒絕的道理?」
「我記得葉小姐喜歡安靜,不如到外面可好?」
「曹總想得真周到。」
「過獎。」
杜也別墅的院子,別有一番風味,適合談情說愛。曹宇軒也覺得有趣,看杜也的身板,絕對不像懂風月的人,但偏偏他做出來的事,卻總是讓人側目。
清冷的風吹來,兩人已走到鞦韆架下。
古人說花前月下,此情此景,若不是往事隔在中間,她定會心亂。
可是,她的心,已經死了。
曹宇軒不打算再走下去,靠近葉昕藝,平靜的說:「好久不見,你瘦了。」
應該恨得此人咬牙切齒,最起碼也應該將他暴打一頓,可一聽他那句「瘦了」,偏偏鼻子一酸,居然泛起滿腔委屈。
「承蒙關心,我豈會不瘦?」
「你在恨我?」
「豈敢?曹總又何必在意我這樣毫無利用價值的小人物,是不是恨你?」
曹宇軒定定凝視著葉昕藝,她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以前她總是去猜,投他所好,可現在,她已經懶得去猜,管他是怒是喜。
「昕藝,你變了。」他眼神十分複雜,黝黑的眼睛彷彿看進了她的心裡,看見她為他流血流淚,痛苦得要死。
變了?原來變的是她?原來曹宇軒不只是冷血無情,還善於推諉。
葉昕藝冷笑,說:「是,我變了,那也是拜你所賜。」
「你何必如此?豎起渾身的刺來刺傷我,你何必如此?」他一語道破天機,葉昕藝震得後退兩步,為何她努力的偽裝,在他面前竟潰不成軍。
「曹總別太看得起自己,我已經將你忘得一乾二淨。」
「是嗎?」
他輕輕一句反問,她卻無法那麼輕易回他一個確定的「是」字。
曹宇軒向來本領了得,總能將她逼入絕境,悠然看她如困獸般絕望掙扎。
院子裡的圓桌上有酒,也許是杜也猜到這樣的場合,定會有人在院子裡風花雪月,所以這般貼心。
曹宇軒將酒端了一杯遞給葉昕藝,說:「昕藝,莫要怨我。」
莫要怨你?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昨天種種全都在腦中浮現,她恨不能立即撕開他醜陋的假面具,看那面具下面的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幅皮!
從結婚到離婚,他精確的計算好了一切,再看著葉氏倒閉,親手推葉世榮走上死路,讓她一無所有。
怎能忘記?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面前這個自己曾深愛的男人所為。
殊不知,越是愛一個人,就越是能輕易被這個人毀掉。
他已親手將她毀掉,此刻卻假裝得一副無辜模樣,讓她莫要怨他,這世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平靜的接過他手中的酒,仰頭一大口就喝了下去,曹宇軒驚訝:「昕藝,你何時學會了喝這麼烈的酒?」
葉昕藝不會喝酒,即便是度數最低的果子酒多喝幾口就會醉,現在灌下這麼大一杯烈酒,立即就醉紅了臉。
「誰說······誰說我不會喝酒?」
「你這樣子會喝醉的。」
「······我沒醉······沒醉······」她臉通紅,卻猛瞪眼睛極力說自己沒醉。
曹宇軒盯他片刻,也將杯中的酒喝下,問:「昕藝,你和唐總······」
話問到一半,他赫然住口,連他自己都暗自詫異,他這是在做什麼?竟然想問自己的前妻是不是和別的男人有染?
他們已經脫離婚姻關係,她有權利去結交任何男人,即便結婚都與他無關。
他這是在做什麼?
曹宇軒驀然一震,猛喝了幾大口酒,極力鎮定下來。定是酒精作祟,否則他絕對不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
葉昕藝已醉得在鞦韆架上睡著,她臉色酡紅,樣子十分迷人。
曹宇軒居高臨下,細細審視起葉昕藝來。結婚三年,他不曾這樣審視過她,他與她的婚姻,一開始就只是他的一個商業手段,這一點,他從不否認。只要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即便是出賣自己都可以,這是他在商場上常勝不輸的法則。做生意,不只要狠,還要拿掉自己的這顆心。
無心,方能無敵。沒有弱點,才能永遠不受威脅,立於不敗之地。
三年的婚姻如此,葉氏的倒閉,亦是如此。
清冷的風,吹不走他心中此刻的熱情,更吹不走他心中的忽然悸動。
也許是酒精作用,他竟然俯身,帶著酒氣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鞦韆架上的人渾然不覺,安靜的閉著眼睛睡著。
精緻到無與倫比的窗前,唐奕辰黝黑的眼睛正冷冷望著院中,精緻的西裝袖中,他的拳頭已經緊緊的握著。
杜也端著酒杯尋找到唐奕辰,帶著幾分醉意,笑呵呵的說:「原來唐總躲到這裡來了!來!來來!陪我喝幾杯,我給唐總介紹幾個美女。」
「杜總真是想得周到。」唐奕辰別過頭,輕輕搖著手裡的酒,杜也身後已經站了幾位身材火辣的美女。
上流社會本來就是這樣,常常酒會結束,才剛認識的美女就到了床上,這是金錢帶來讓人無法忽視的魅力。
「不好意思曹總,唐總剛才已經駕車離開了。」僕人微笑解釋,自動過濾掉和唐奕辰一同離開的兩個身材火辣的美女。
曹宇軒禮貌的道謝,轉身走回院子,葉昕藝已經沉沉睡去,他忽然輕歎,將葉昕藝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