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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腳下,十萬大山 文 / 割夢人

    這話不是問向杜傲飛,而是提醒顧異,顧異聽在心中,不由得是一陣感動。

    顧異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姜星野一個人在最前面,甩開身後的杜傲飛幾個身位。後面是烏壓壓的一片,約有上百人。幾個呼吸之後,眾人相繼來到岔路口。

    顧異看到姜星野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失望與落寞,瞬間又換上一臉的喜悅,顯然已經看到了顧異掛在樹枝上的那片衣角。

    「姜師姐,前方便是十萬大山,如何搜索,還請姜師姐拿出個辦法。」說話的是杜傲飛。顧異看到杜傲飛身後站著兩名老者還有一個年輕人。一位老者顧異認識,便是當日被項羽打暈在天下一堂的柳川。另一名老者,顧異也見過,當日在祭台之上,便是那老者命人將「天殘地缺」兩人扔到台下,此刻與柳川並肩站在杜傲飛身後,想來在冥王殿中身份不低。最讓顧異好奇的是那個年輕人,毫不起眼,當時在祭台上並未引起顧異的注意。但顧異此刻感覺到那少年修為很高,氣息很足,想來不是什麼尋常人物。

    「我須回宮向宮主稟報一聲。幽嬤嬤、巫嬤嬤你們帶著人去搜索,那顧異修為不高,四重以上修為的人單獨搜索,其他人兩到三人一組,一旦看到顧異,便傳訊。若是找到晚兒,便告訴她,說宮主讓她即刻回宮。」姜星野吩咐完,又轉身對著杜傲飛道:「杜護法,冥王殿如何搜索,還請隨意。」

    「咳咳咳。」杜傲飛清咳兩聲,道:「姜師姐好辦法,我冥王殿便也按姜師姐的辦法來。」

    姜星野聞言,轉身便走,卻被那年輕人出言留住。

    「姜師叔,小侄斗膽問一句,幽靈宮要的是人還是命?」

    姜星野冷冷的回頭,盯著那年輕人,那年輕人卻絲毫不讓,毫不退縮的看著姜星野。

    「人。」姜星野冷冷道。

    「那小侄便有分寸了,非是小侄失禮,只怕到時候大家不小心傷了那顧異,風師伯怪罪下來,有礙冥王宗與幽靈宮的和氣。」年輕人拱手道。

    姜星野冷哼一聲,飄然離去。

    姜星野一離開,幽嬤嬤與巫嬤嬤便帶著幽靈宮一眾人進了十萬大山開始搜索。只留下冥王殿眾人,還站在岔路口。

    「不讓,剛才你問姜星野的話是什麼意思?」杜傲飛對著年輕人開口問道。

    「回師叔,既然幽靈宮不想要那小子的命,我等便不可明著與幽靈宮眾人一道搜索,只能暗地裡派人盯著他們。我們要的是命,若是與他們一道發現那小子的行蹤,再動手怕是來不及。我們一邊派人盯著他們,一邊加緊搜索,倒時候找到那小子,痛下殺手,便可將所有的事情推到風林晚身上。」年輕人恭敬的說道。

    「不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心思卻極是細膩。」杜傲飛盯著年輕人冷冷道。

    「師叔過獎,非是小侄心思細膩,這都是師父的安排。師傅說那小子狡詐多端,幽靈宮又與他沒有深仇大恨,先不說找不找得到他,便是找到了,只怕也不想殺他。」

    杜傲飛聞言,臉色稍霽,道:「任那小子在狡猾,也逃不出冥帝的手掌心。既是如此,我等便分頭行動,柳堂主,你帶人盯著幽靈宮諸人,其他人隨我一道,分開搜索,找到那小子後,不擇手段也別讓他活著。」說完,看著前方道:「顧異,這十萬大山,便是你的葬身之處,哼。」

    見所有人都離開,顧異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好在自己此刻沒有了丹田,也沒了經脈,真氣早已不能運轉,完全沒有了氣息。否則,別說杜傲飛、幽嬤嬤等人,便是那年輕人也能輕輕鬆鬆的找到自己。

    想到那年輕人,顧異背上不由得浮上一陣冷汗。那年輕人心思極細,反應更快,那日在祭台上不開一口,自己也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小看了他。此時看來,這年輕人著實比杜傲飛更難對付,假以時日,只怕是另一個冥魂大帝。

    這年輕人口中的師父,想來便是冥冠天了。面對杜傲飛的追問,這年輕人拿出冥冠天當做擋箭牌,便是料定了杜傲飛不會再為難,更不敢去問冥冠天。「不僅反應夠快,膽子也夠大啊。」顧異自言自語道。

    顧異說著便要下樹,靈識中卻感應到有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朝著此地而來,速度極快。從氣息判斷,一個是姜星野,另一個似乎便是那年輕人,但顧異不敢確定,他沒見過那年輕人出手,只能從年輕人剛才飛掠時的的氣息進行判斷。

    姜星野來意顧異明白,無非是看到了顧異留下的衣衫,前來看個明白。但那年輕人去而復返,究竟是為何?顧異想不明白,只能繼續躲在樹上,瞧個清楚了。

    終究是姜星野修為高深,雖然離得更遠,卻來得更快。姜星野沒在地上停留,直接竄到樹枝上,一把抓起那片衣衫,便看到被那衣衫擋住的字跡:「目標太大,分頭而行。若被抓到,讓你難堪。前方甚遠,逐城再見。」

    字跡是用短匕刻上的,深淺不一,也甚是潦草。姜星野看了幾次,才看清楚。看罷,姜星野心頭湧上一股難以名述的情愫,有失落,有欣慰。失落的是最終還是沒能跟顧異一道走,欣慰的是他走之前還記得告訴自己一聲。

    既然約在逐城,待春暖花開的時節,便逐城再見吧。姜星野心中暗道。想罷,將顧異的衣角放心懷中,又從衣衫上扯下一片,掛在樹枝上。

    「姜師叔。」年輕人在樹下躬身打著招呼。

    「呂不讓,你不跟著杜傲飛找人,為何又回來了?」姜星野回身,便看到呂不讓在樹下站著。姜星野從樹上落下,冷冷道。

    原來這年輕人名字叫呂不讓。

    「師叔

    有所不知,小侄剛才一想,此路乃是幽靈宮下山唯一一條路,那顧異若是從宮中逃出,定會從此路下山。所以便回來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線索。」

    「找到了嗎?」姜星野不露痕跡的問道,心中卻怕呂不讓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

    「小侄剛來,便看到姜師叔,尚未來得及仔細查看。」呂不讓恭敬道,「那廝雖然修為泛泛,但一身潛形匿跡的功夫卻著實不差,竟完全感受不到半點氣息。」

    呂不讓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姜星野之前站立的樹枝。從他所在的角度,雖然看不到姜星野留在樹枝上的那片衣角,但直覺告訴他,那個樹枝一定有所蹊蹺。但當著姜星野的面,無論如何,他也不好衝上去查看。何況,饒是他城府再深,只怕也猜不到顧異與姜星野之間的那份**。

    顧異此時正躲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看著呂不讓在地上仔細的搜索著。他不信呂不讓能夠找到什麼線索,但呂不讓只要不走,自己便也無法離開。姜星野就在面前,可顧異沒辦法去跟他說一句話,那呂不讓就像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鴻溝,把相距不遠的兩人一個隔在這頭,一個隔在那頭。

    姜星野心中隱隱有著一絲莫名的感覺,感覺顧異就在身邊,就在樹林不深處。雖然他感受不到顧異的氣息,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知道,現在她沒辦法去跟顧異道別,她能做的就是拖走呂不讓,給顧異創造逃離的機會。

    姜星野想罷,開口道:「如何?」

    「回師叔,沒有任何線索,便是地上的腳印,也沒有他的。莫非他並未來過這裡,一直都躲在幽靈谷中?」

    「斷不可能。」姜星野冷然說道,卻並不多做解釋。

    呂不讓見姜星野不在多言,也不好相詢,一臉的困惑不解。姜星野趁呂不讓不注意,從懷裡拿出之前顧異掛在樹枝上的那片衣角,掌心運氣,那片衣角便不帶一點風聲,直直的飛進了岔路口右側的樹叢之中。

    「再找找,總歸會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姜星野突然開口道。說罷,開始想岔路口左側的樹叢走去。

    呂不讓聞言點了點頭,見姜星野想左側樹叢走去,便朝著相反方向搜索起來。

    「師叔,你看。」呂不讓手中拿著那片衣角,對正低著頭的姜星野問道。

    姜星野飛掠而至,劈手奪過那片衣角,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道:「正是我幽靈宮的百鬼緞,走。」說罷,將衣角收入懷中,朝著樹林深處掠去。

    呂不讓聞言,心中大定:顧異啊顧異,看來你終究還是逃進了十萬大山,只是沒想到,你竟逃得如此之快。想罷,緊緊跟在姜星野身後,用盡全力追趕,卻始終差了幾個身位。

    顧異歎了口氣,從樹上飄然而下。他沒想道姜星野竟會用聲東擊西的辦法,將呂不讓引走。更沒想到隨心留下的那片衣角竟有此妙用,或許此時正是逃命的好時機,可顧異想了想,最終還是沒動,就勢坐在地上。

    他不相信呂不讓這麼輕鬆就被姜星野引走,說不定暗中留下了什麼,便是一點追蹤氣味的**,只怕顧異一旦沾上,終難免落入冥王殿眾人之手。更何況,那呂不讓說不定何時便會去而復返,顧異剛準備逃命,若是正好遇到呂不讓,豈非是羊入虎口?何況前方那麼多人,此時逃命無異於自投羅網。顧異現在最大的優勢除了可以隱藏氣息,更重要的是他是逃命之人,主動權在他手裡,只要他能耐得住,完全可以找機會,但幽靈宮和冥王殿只能不分晝夜的找尋。

    顧異試著打坐,卻還是感覺不到自己的丹田和經脈。早上與風林晚的那番折騰,讓顧異莫名其妙的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境地。之前,在姜星野的指點之下,他已經突破了二重的極限,一身修為進入了三重。可現在,顧異感受得到四肢百骸中有真氣在湧動,可試著運氣的時候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真氣,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之前的真氣都是靠顧異催動,才能在經脈中運轉,但此時,真氣彷彿有了靈性一般,遍佈顧異身體的每一處。以顧異三重的修為,從山頂飛奔而下,就算不至於氣喘吁吁,也不會太過輕鬆,然而剛才,顧異到了岔路口,卻感覺自己真氣依舊充沛。

    此時湧動在顧異身體裡的真氣彷彿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源源不斷,生生不息,雖然不是很強,但卻很充足。顧異想盡了各種辦法,也沒有找到能夠催動真氣的法門。無奈之下,顧異便索性不再管他,至少現在自己體內沒了經脈,那「冰脈甲骨」的毒想必是解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顧異看了看掌心處的玫瑰,鮮紅的綻放著,完全沒有要凋謝的痕跡。顧異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沒了經脈,是不是自己便不會像林大哥那樣,飽受經脈冰凍之苦?那「冰脈甲骨」的毒雖然解了,但也只是不會冰住經脈,可那毒終究還在體內,冰脈是不用擔心了,可甲骨呢?是否會像之前那樣,很快的癒合傷口?顧異很想掏出短匕,在自己身上劃一刀口子,最終還是沒能下得了決心。

    顧異心頭還縈繞這一個疑問,便是那風林晚。顧異忘不了今天早上那詭異的景象,風林晚之前還好端端的,突然開始變得虛無,變得憑空消失了一般。顧異不相信合體,他雖然沒了經脈,但感覺得到自己身體了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可既然如此,那風林晚人呢?

    還有之前在大殿碰到的那個金色骷髏,以及那團進入了自己身體的赤紅色物體,顧異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正是因為感受不到,才更覺它的可怕,那東西終究是個隱患,說不定哪一天自己便會葬送在它手裡。畢竟,幽靈宮不會有什麼好東西。

    金色骷髏、赤紅色的物體、一黑一白兩條游魚、天玄令、感受不到的經脈及丹田、冰脈甲骨、以及消失的風林晚這些困惑縈繞在顧異心頭,像是一個沉重的包袱,讓顧異心中沉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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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顧異看了看身上的行李,也是醉了。一套長緞纏成的紅**衣,一雙已經染成灰色的靴子,一個針腳粗糙的沙袋,一把短匕,兩錠金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對了,還有那林可鴻留下的十字架。

    「早知道走的時候該帶點吃的。」顧異摸著肚子,自言自語說道。雖然現在體內真氣充足,可那玩意畢竟不能當飯吃啊。顧異抬頭,看了看四周,只見入眼不是蒼松便是大葉喬木,不見果樹。這時候有個水果也行啊,再不濟給完白粥也能湊合。顧異心中不由暗道。

    在往前逃,應該便是那十萬大山了,一想到這名字,顧異胸口就一陣發悶。十萬大山,雖然不見得真有十萬里,可聽聽這名字,想必這地方也不是那麼好走的。只怕沒個十天八天是走不出去的。那樣,顧異不用人追,自己便餓死了。

    顧異倚著大樹,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煩悶。想自己來到這莫名其妙的世界,先被關在冥王殿大牢裡沒吃沒喝呆了十多天,然後又被軟禁在幽靈宮兩月有餘,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了出來,卻不曾想又要走進這鳥飛絕、人蹤滅的荒山之中。

    同是穿越之人,為何自己的命運就如此的坎坷?顧異一想起自己穿越而來的遭遇,面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苦笑。

    看來自己只能像貝爺一樣,開始荒野逃生了。想起貝爺,顧異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貝爺從大象糞便中汲水,從駱駝胃裡汲水以及吞食天牛幼蟲的畫面。「嘔」顧異扶著樹一陣乾嘔,身體的本能完全讓顧異忽略了自己還在逃亡的現實。

    「我還是餓死算了。」顧異乾嘔完,自言自語道。

    想顧異也算是喝過自己尿液,吃過人肉的人,這些東西雖然難以下嚥、有悖道德,但顧異強忍著還能接受,可貝爺那種境界,顧異自忖還是差的太遠,拍馬不及。

    四下無人,顧異慢慢站起,幾個起落便落在之前那道樹枝之上。顧異取下姜星野掛在樹枝上的衣角,收入懷中,剛想落地,又掏出短匕,將樹枝上的字跡劃得深淺不一,凌亂不堪,直到完全看不出來,方才回到之前藏身的大樹。

    夕陽終於要落下山了,顧異向西看去,只見晚霞如火焰般散發著赤紅的色彩。顧異此刻已經沒有心情來欣賞這美景,深吸一口氣,朝著山頂的亭子看了一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那亭子孤零零的立在那裡,像當初顧異第一次攀到谷頂一般,只是,那一次亭子裡還站著一個女子,以後,希望那女子不要再站在亭子裡,與亭子相顧無言,一起孤寂。

    「小野,我走了,希望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在逐城看到你。」顧異低聲道。

    話剛說完,顧異又捏著嗓子,細聲道:「好的,一路順風。」

    顧異自己開著玩笑,舒緩了一下心情,然後毅然轉身。

    走吧,一路向著東南,夢想就在不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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