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無雙 文 / 割夢人
杜傲飛萬萬沒想到，這年輕人竟如此難纏，乍聽之下，以為只是想把自己扯進去，其目的竟是想找個借口趁機開溜。這擺明了是要二桃殺三士，一箭射雙雕。可惜自己明白，天殘地缺兩兄弟跟木一半未必想的明白。未免其他人落盡顧異圈套之中，杜傲飛朗聲道：「我冥王殿雖與你三品集團有些過節，卻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殺子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冥王殿便讓諸位先行動手就是，又何須先逃後追，如此大費周章？」
讓顧異沒想到的是，像杜傲飛這般人物竟能忍得下自己的挑釁。也罷，自己索性將計就計，於是說道：「如果我沒聽錯，杜護法的意思是我三品集團與其他人的仇怨，冥王殿不會插手了？」
顧異步步緊逼，杜傲飛此時已騎虎難下。正好自己不想先出頭，索性讓他們鬥個你死我活，自己倒樂的坐享其成。反正此地乃幽冥谷，諒他們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正是，我冥王殿在幽冥谷中也算是東道主，須得拿出待客之道。」
任何事情都有千種理由，萬般借口，想做什麼做就好了，事後，辯護律師總還是找得到的。
「好，」顧異大笑一聲，又提出一個問題：「既然冥王殿退出爭奪，剩下天殘地缺兩兄弟與木一半木老頭，料想以幾位的身份和名聲，斷斷不會聯手報仇吧？」
「哼，要殺姓林的，何須假手他人？我兄弟二人足矣。」白髮黑衣的老頭開口道。
顧異暗自慶幸自己沒猜錯，天殘地缺兩兄弟果然孤僻自負，不會與他人聯手。眼下這形勢，顧異只能賭上一把，賭項羽一個人能鬥得過木一半與天殘地缺。自己能做的只能是盡量降低風險，想辦法將他們逐個擊破。
「羽兒，便由你來領教幾位的高招吧。不過，究竟是木老頭先動手呢還是天殘地缺先來？你們商議的如何了？」顧異問道，說完回頭向甩手掌櫃般看熱鬧的林可鴻眨了眨眼。
「我來。」木一半率先開口，說罷便要躍到台上。
「慢著，要論仇深似海，只怕還輪不到你木一半吧？」黑髮白衣老頭嘶吼般難聽的聲音再次傳來。
「諸位且慢，莫著了姓顧這小子的奸計。」杜傲飛看三人爭吵著，只好開口提醒道：「姓顧的狡詐百端，出言挑釁，無非是希望三位先拚個你死我活，他便可不戰而勝。」
幾人聞言，怒視著顧異。顧異渾不在意，雙手一攤，說道：「那好吧，三位若是感覺在下心懷叵測，便一起動手好了。之前還以為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此刻看來，嘿嘿，實在不值一提。」說罷，一手背到身後，對項羽做了個手勢。
項羽心下明白，便向前一大步，昂首道：「姓木的，還有那兩個殘廢，你們一起上吧，我項羽何懼？」
激將法對孤傲自負的人最為管用，顧異與項羽連番激將，頓時將幾人逼得不會同時發難了。
杜傲飛心中一陣驚訝與失望，驚訝的是這年輕人雖修為不高，但心思及其細膩，若今日放虎歸山，他日再想殺了他，只怕難上加難。失望的是姓木的與天殘地缺雖然修為高深，卻極好面子，終究難成大事。
見眾人一時無話，顧異又開口道：「不如在下為幾位出個主意，既然杜護法認為在下詭計多端，若我來選由誰先出手，難免有失偏頗。既然如此，便有杜護法指定如何？」
杜傲飛聽後，眼中殺氣一閃即逝，心中對顧異已是恨極，恨不得將之大卸八塊。「也罷，既然木老兒先來谷中，便有木老兒先出手吧。若木老兒贏了，便由天殘地缺將林可鴻的屍身帶回去祭奠亡魂。三位意下如何？」
「哼。」白髮黑衣的老頭一聲冷哼中滿滿都是肅殺之氣。
「好，即是如此，老夫便來領教領教。」木一半沙啞的聲音剛落，人便已躍上祭台。
項羽挺身而出，對著顧異點了點頭，將顧異與林可鴻護在身後。雙臂向上微彎，金光一閃，威風凜凜的黑甲霸王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木一半見狀，啞著嗓子道：「便讓我見識一下天狼族的雲龍九變吧。」說罷，左袖隨風獵獵飛舞，右手中指食指併攏，口中念了個劍訣，背後的長劍便彈到半空。木一半手中劍訣不時變幻，空中的長劍一生二，二化四，轉眼之間便幻化出千千萬萬把，圍在木一半周圍漂浮著。
「疾！」隨著木一半一聲大喝，千千萬萬把形狀各異的長劍攜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項羽飛去。項羽雙眼精光一閃，重瞳的雙目中散發著森森綠光，大喝道：「玄！武！盾！」
只見幾百把長劍在項羽身前數尺處停了下來，似乎撞在了鐵甲之上，再難前進分毫。長劍被紛紛彈開，帶著一片火星。項羽面前不知何時豎起了一道約有一尺厚的金色盾牌，將三人掩在後面。盾牌狀似古樸，上面刻著不規則的龜紋，只是龜紋有若活了一般，不住的游動著。
長劍連綿不絕，不停地撞在玄武盾之上，卻只留下一片火花，便被彈開。一時之間，祭台之上劍氣縱橫，被彈開的長劍砍在山壁之上，震得岩石四散紛飛。
木一半見狀，手中劍訣再變，大喝道：「臨！」。幾千把長劍紛紛停下，好似不著力一般，飄飄蕩蕩的遊走在顧異三人上空。顧異暗道不妙，卻見項羽一臉從容，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雙臂平伸，像是打開了一副畫卷般向後一拉，玄武盾便將三人完全包在其中。
「暴！」隨著木一半一聲大喝，數千把長劍紛紛斬落，飛舞著交叉著，彷彿一道劍網，罩在玄武甲之上。玄武甲變得異常耀眼，金黃色的光照亮了山谷，便是皎潔的月光此時也黯然失色。
木一半雙足點地，躍到半空，身體與祭台平行，手持長劍，朝著玄武盾刺去。這一劍極快，已然
看不到木一半瘦削的身影，只見一把巨大的長劍帶著灰褐色的光芒，刺在玄武盾之上，生生刺進去數寸。隨著長劍刺入，玄武盾上面的龜紋停止了移動，以長劍為圓心，玄武盾出現了一道道裂痕，不斷地擴散著。
「我輸了。」木一半手持長劍，劍尖距離項羽心口只有一尺之遙，卻再難刺下。玄武盾與紛飛的長劍都已消失，若不是依舊在滾落的山石，木一半與項羽完全不似動過手的樣子。兩人身上全沒有半點傷口，顧異甚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承讓。」項羽轉身，再也不向木一半看去一眼。隨著項羽話音剛落，木一半手中的長劍寸寸斷落，只剩下一根劍柄還握在手中。木一半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丟了魂一般搖搖晃晃著，下了石台。
劍是一名劍客的根，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劍若毀了，就算人還活著，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再也沒有半分勇氣與豪情，再也無法與人交手。
劍敗了還好，若心敗了呢？是否還能握起雙拳，繼續下去？
這是世間修行者的悲哀，輸了不可怕，但若信念被擊碎了，世上可還有半分留念？
這把長劍跟了木一半三十年，這一招三分歸元訣乃是木一半花了七年時間參研諸派劍法所創，沒想到今日卻毀在這尚不及弱冠的少年手裡。
「哼，看來還是要我兄弟出手。」黑髮白衣的老頭開口道，「我兄弟二人向來不分彼此，一個人也是一起，千軍萬馬也是一起，莫說我兄弟二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說著，二人上了祭台。
「那又如何，廢物終究是廢物。一個是廢物，兩個無非是一對廢物，到省的我出手兩次了。」項羽回身，傲然道。
「找死。」肅殺的聲音瀰漫在祭台上，天殘地缺二人對視一眼，然後一左一右移開數尺，與項羽成品字形站立。
「好聰明。」蘇晴突然開口說道。身邊眾人聞言一時臉上全是茫然之色，俱都不解的看向蘇晴。
「不知蘇妹妹口中的聰明所指何人？」巫嬤嬤將視線從天殘地缺二人身上移到蘇晴臉上，笑著說道。雖然之前，巫嬤嬤曾殺心頓起，然而此刻面對蘇晴，卻又像一個大姐姐般笑容滿面。
「那個姓顧的年輕人，一開始便心知此戰難免，之前諸多說辭無非是想讓著少年一對一，避免被圍攻。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不戰，他只是不想眾人聯手發難。他算準了這裡是幽冥谷，杜傲飛不會放著便宜不佔，因此冥王殿絕不會先行動手，便不停地加以刺激，換來杜傲飛絕不插手的承諾。然後又摸準了木一半與天殘地缺都是孤僻自負之人，自恃身份絕不會聯手，便用激將法。心思縝密，步步為營，高。」蘇晴傷重在身，說完後便不再言語。
「這位姐姐是？」被人一語道破心中所想，顧異心下好奇，開口問道。
「拙荊蘇晴，凌霄宗前宗主蘇少堂之女。」左宗白上前一步，微一抱拳說道。
「失敬失敬，原來是左夫人，尊夫人秀外慧中，佩服。」顧異由衷的誇讚了一句，自己的打算在場的男子都沒看透，卻讓一個女子點破，顧異不由對女子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