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虔誠考驗 文 / 神鴉射鼓

    「讚美北風！」

    「您是北風之主宰！」

    「您是北地之君王！」

    「您是北地人的守護者！」

    「您是我們血脈的源頭，心靈的歸宿！」

    「您是……」

    北風之神教會的常規祈禱時間是早上，但在12月30日，867年最後一天這裡沒有12月31日莊園神殿在晚上增加了一次祈禱儀式，正式牧師騎士、後備人才、基層護衛、老少家屬乃至莊園的普通村民，或是在神殿內，或是在外面廣場，共同祈禱，感謝在偉大的貝戈維奇神護佑下平安度過了867年，展望新歷868年的到來。

    羅恩一臉虔誠的祈禱著，心裡卻想著，過去的一年對北風教會銀月王國分部來說絕對不是幸運的一年，損失慘重，牧師、教會騎士死了好幾個，尤其是16歲的二級騎士芙蘿拉、19歲的二級牧師威爾森，這是代表教會未來的希望之星，他們的死亡簡直是不可承受之重。

    萊比錫城北風神殿被邪惡勢力攻破讓北風之神的聲譽大受影響，整個梅蘭特郡疑點重重、暗影森森，莊園這邊……羅恩的視線投向前方的羅伊斯，這個即將17歲的王室少年已經從一級牧師晉陞為二級牧師，儼然又是一顆希望之星，教會體系牧師高於騎士，本該比羅恩從未見過的那個芙蘿拉更受期待，偏偏他的出身問題在教會內部至今還有爭議。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新歷867年北風之神絕對沒有護佑北風教會銀月王國分部！或者說是護佑不了，在這個神祇眾多，連某些惡魔君主都能賜予領域的世界，區區一個微弱神力，又豈是萬能的？

    羅恩心中轉動著大逆不道的念頭，口中卻熱情激昂的讚美著，不過這些讚美詞實事求是嗎？

    北風教會一直宣揚北風之神是所有北地人的祖神，是大家血脈的源頭，但算上新歷之前的年份，貝戈維奇也只有九百多年的歷史。

    地球上，劉邦建立漢朝，到東漢滅亡時，劉姓子孫百萬，但這百萬中的多數早已不算宗室，只是普通人。

    兩漢四百年天下，和貝戈維奇的北風帝國延續時間差不多，北風帝國被北地七國取代後，貝戈維奇的皇室、貴族子孫被大批屠殺，雖然還有平民子孫繼續繁衍，開枝散葉，但平民占的資源少，能繁衍出幾百萬人就不錯了。

    而如今北地七國的總人口雖然沒有明確的統計數據，但在教會大致的估算中，已經達到了三千多萬，這意味著大部分北地人和北風之神沒有血緣關係。

    結束年底祈禱後，羅恩和愛麗絲回到村民區的房子。

    「愛麗絲，最近學習有進展嗎？」

    愛麗絲在神術上沒有天賦，也不像能成為強壯騎士的樣子，現在受到哈羅德牧師照顧，被拉去學習煉金術。不過不會神術或者魔法，在煉金術上同樣不可能有成就，只能做個打雜的助手。

    羅恩隨口問了幾句後，說道：「明天我準備向福斯特騎士申請虔誠考驗了。」

    愛麗絲正高興的說著，頓時露出一絲擔憂，海倫說過哥哥用的是魔法，愛麗絲雖然不懂魔法，但也知道魔法師是所有教會一致裁決的邪惡者，會魔法的哥哥還能通過虔誠考驗嗎？萬一敗露了可怎麼辦？

    「放心吧，我已經問過哈羅德牧師了，虔誠考驗的過程並不複雜，只是有點麻煩，有點漫長。」

    「漫長？」

    「嗯，我本以為是執行一次高難度的任務，做完就算成功，可看凱恩一去三個多月沒回來，才知道沒那麼簡單，問了哈羅德牧師才知道虔誠考驗的常見任務。」

    當時哈羅德牧師說：

    「參加虔誠考驗的都是高階見習牧師和高階騎士侍從，他們的能力都已經達到了標準，與其說是考驗能力，不如說是考驗虔誠。」

    「而虔誠是最難考驗的，一個人可以虔誠一天，卻未必能虔誠一月；可以虔誠一月，卻未必能虔誠一年；可以虔誠一年，卻未必能虔誠一生。即便是正式牧師，也有可能在未來被邪惡引誘，墮落成褻瀆祭司。」

    羅恩想起羅蘭鎮的勇氣之神牧師維埃裡尼亞，那就是一個褻瀆祭司：背叛了神祇又不改信另一位神祇，繼續從原本神祇那裡「竊取」力量的牧師。

    「高階見習牧師、高階騎士侍從，除非是受到神恩……」

    哈羅德頓了頓，顯然是想到羅伊斯，沉默了會兒。

    「……否則都是考驗一年，最常見的任務是去冰雪荒原，那邊也有吾主的信徒，不過冰雪荒原比大陸這邊落後，仍然是部落狀態，參加考驗的人將暫時加入一個部落，成為守護者、引導者，在這一年中徹底貫徹吾主的理念。」

    「最後以部落的發展，信徒的增長，錯誤信仰的糾正，正確信仰的引導，神殿建設，打擊邪惡……諸多方面進行綜合評價，評價的並不是我們，而是你離開時，整個部落的那次祈禱，由吾主最終裁決。」

    羅恩聽得暈乎乎，怎麼感覺像是現代地球時去邊遠山區支教或者公務員支邊啊，雖然他從沒幹過，可新聞看過不少，最終由當地打分、領導評價，回來後行政級別、工資待遇得以提升。

    他當時只問了一個問題：「教會騎士的晉陞需要通過虔誠考驗，我知道領域確實是吾主的恩賜，可血脈力量是我們本身具備的，一定要得到吾主的恩賜才能覺醒嗎？」

    哈羅德回答道：「達到高階騎士侍從後，如果不斷投入戰鬥，越是危險，越容易激發體內深藏的血脈力量，成為一名貴族騎士或者說普通騎

    士。但在教會之中，成為高階騎士侍從，就會開始冥想鍛煉，產生精神力的同時，也壓制了血脈力量的激發可能，這兩者本身是排斥的，所以需要吾主的恩賜。」

    羅恩收回思緒，對愛麗絲道：「未來一年，你一個人要注意安全，盡量在莊園之內，哈羅德牧師會照看你的。」

    愛麗絲心中不捨，但懂事的說道：「哥哥你在外面也要照顧好自己啊，冰雪荒原那邊可以寄信嗎？」

    「多半很難，我去的地方一定還沒神殿，也不知道阿曼達家的商隊能不能到那邊，到時我看情況吧。」

    第二天，當羅恩正式向福斯特騎士提出申請時，哈維和阿曼達雖然早有預料，仍然為之震驚。

    他們清楚的記得，羅恩是去年3月8日加入福斯特騎士的訓練小組，如今還不滿十個月，羅恩卻比他們更快的開始虔誠考驗。

    福斯特騎士嚴肅的說道：

    「教會對高階騎士侍從、高階見習牧師，都有三次考驗機會，但並非一定要求20歲前完成。像莊園護衛邁克、馬修等人，在他們訓練期間，都只用掉一次機會，雖然失敗，但也積累了經驗教訓，在擔當莊園護衛後，繼續在日常的祈禱和工作之中培養自己的虔誠、堅定自己的信念，等待合適的機會才會申請下一次。」

    「當然，也有像凱恩這樣，20歲前就三次的……」

    一次虔誠考驗要一年，不過也有提前失敗的，凱恩18歲達到高階騎士侍從，當年完成三個零級神術構建後就進行了兩次考驗，加上來回時間，總共才用掉四個月。第一次在某個部落呆了不到一個月，就因為部落內訌而失敗；第二次在另一個部落，前兩個月做的不錯，卻不幸遇到天災。

    福斯特騎士介紹了凱恩的經歷，又另舉了幾個例子，有失敗的，也有成功的，其中就包含他自己的，最後說道：「現在新的一年，你也算16歲了，16歲的高階騎士侍從，掌握二十四項技巧，並且在靈魂內完成了四個零級神術的模型構建，雖然不能和之前的芙蘿拉等人相比，但在這一批中，你是最優秀的一個，我很期待你能晉陞教會騎士。但虔誠考驗並非只是有足夠的戰鬥能力就能通過，萬一失敗，你也不必氣餒，失敗的經驗教訓也是寶貴的財富。」

    福斯特騎士將羅恩的申請交給神殿，很快就帶回了任務。

    「冰雪荒原，索利赫爾地區，灰狼部落。阿曼達家的商會有前往冰雪荒原的定期商船，單月上旬出發，這次是1月3日早晨，還有兩天，你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

    「你可以隨船前往冰雪荒原的蘭斯港，那是我們在荒原上開拓的唯一一座真正的城市，但蘭斯港前往索利赫爾地區，就要你自己深入荒原內陸了。」

    「這是相關地圖和情報。」

    羅恩接過，冰雪荒原的全圖十分粗糙，只有蘭斯港及周邊區域比較詳細，索利赫爾地區和灰狼部落的情報寥寥無幾。

    羅恩咧嘴一笑，即便情報匱乏，他對自己仍然充滿信心。在他看來，凱恩第二次天災不論，第一次失敗卻是因為18歲的青年缺乏足夠的為人處事經驗，而他不同，他不是真正的16歲少年，是千年老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