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章 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1 文 / 明圓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蘇園園每天呆在梧竹幽居裡,除了每天定時去向龍氏請安以外,很少出門。
期間管氏來找過她一次,旁敲側擊地問她打算什麼時候辭官,說是姑娘不比男子,有些事情耽誤不起,一定要早作打算比較好,然後又順帶把自家那個侄兒狠狠誇讚了一番,一邊說還一邊注意蘇園園的神色。
紅袖與連翹在旁邊聽到這話,悄悄地給對方遞了個眼色,等管氏走了之後,兩人立刻叫人把院門鎖上,以後再見到管氏來,一定要想盡辦法把她給擋在門外。
也不知道怎麼的,這事兒就傳到了龍氏的耳朵裡,她雖然知道管氏這個人做事沒什麼遮攔,但也沒想到管氏竟然把算盤都打到長房這邊來了。
正好龍氏這段時間的身子好多了,又趕上青蓮寺裡舉辦募捐活動,景州城裡很多貴族夫人都去參加了。她便將此事向老太君提了提,向來信佛的老太君自然是一口應下,兩人帶著準備好的銀票去了青蓮寺。
寺裡為了報答諸位好心人士的募捐,還特意備下了相當豐盛的齋菜,龍氏與老太君也一併留下用飯。
席間見到其他的夫人太太,免不了又是一陣寒暄,女人們之間的話題永遠躲不過男人孩子、衣服首飾這幾個話題。大家說這說著,很自然地就說到了自家的孩子,尤其是那些個準備孩子找婆家或媳婦兒的夫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孩子都誇到天上去。
當她們聽說蘇家有好幾個孩子都還沒訂婚事的時候,立刻就在心裡盤算起來,蘇家是七大家族之一,真真的名門望族,家裡那幾個孩子聽說都生得非常不錯,老太君與龍氏看起來又平易近人。若是能與蘇家結為親家,必然是一樁美事。
想到這裡,那幾位夫人忙不迭地又與老太君、龍氏親近了幾分,言談之間,時而打探幾句蘇家那幾個孩子的事情。
老太君與龍氏將她們的意思都看在眼裡,卻也不特別點出,等到齋飯散了之後,老太君才在馬車裡問龍氏:「剛才那幾家的孩子你都應該見過,你瞧著他們如何?」
「門第家風都還算不錯,不過要論性子的話。我倒是覺得陸家的那位三公子挺好的,待人溫和有禮貌,言行比較穩重。雖然母親是繼室,不過顏夫人的家世也算是書香門第,家教方面做得很好。」
老太君若有所思:「這位陸家的三公子今年多大了?」
「正好十六,聽說這孩子今年剛考中了舉人,準備明天繼續考進士。」
「嗯。是挺不錯的……」老太君點點頭,就沒有再說這事兒了。
回去之後,老太君派人將這陸家的三公子仔細打聽了一番,確定對方的家世人品確實不錯之後,就把這事兒向華榮郡主說了,說是二房那幾個姑娘的年紀都不小了。也是時候該談婚論嫁了。
榮華郡主知道這個陸家,據說家風不錯,但與蘇家比起來還是稍微差了些。一向高傲的阮氏必定不會答應這門婚事,而且她自己也對二姑娘蘇青的婚事另有打算。為了不讓老太君掃興,榮華郡主先暫時答應了下來,回頭就叫來了管氏,將這門婚事送給了她。
管氏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生個一兒半子,所以她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分別給自家那三個姑娘找個金龜婿。為此她的眼光放得非常高,不但要求對方人品家教,還要求對方的家世背景在蘇家之上。
陸家那點家世自然不能入她的眼,當下就明確地表示不接受,說是自家姑娘如何漂亮乖巧可人,怎麼能隨便嫁給一個普通人家的兒子,尤其對方的母親還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繼室!
榮華郡主的外祖母就是繼室,聽管氏這麼一說,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段家家風是出了名的好,你別不識好歹,此事我與老太君都已經商量妥當,容不得你在此胡言亂語!」
一聽說四姑娘的婚事沒有了商量的餘地,管氏立刻也急了,說話越加沒有遮攔。
一來二往的多說了幾句,婆媳兩之間的火藥味直線上線。
榮華郡主雖然平時看起來很平和,其實內裡卻是個非常強勢的女人,自小長在王府的她從不允許身份比她低的人忤逆她,眼下見到管氏如此放肆,心裡的火氣越來越大,連商量都不想和管氏商量,當場一口就將這門婚事給強行定下來。
管氏又豈是那等容易被人欺負的人,見到榮華郡主如此霸道,她一時也顧不上那些個婆媳之道,直接跑到老太君那裡哭訴。
老太君早已聽聞她的事情,心裡自有定論,不論管氏如何軟磨硬泡,也沒能讓老太君站到她這邊。
管氏仍舊不甘心,成天在家裡鬧騰,死活不肯答應這門婚事,大夥兒都等著看她到底能鬧出個什麼結果來。曾氏把這事兒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跟龍氏說起過,龍氏只說此事是二房的家事,長房只管看著,別多管閒事。
榮華郡主的耐心很快就被管事給磨光了,直接讓人將她送回了娘家,免得她再在家裡添麻煩。
沒有了管氏的礙事,四姑娘蘇蜜的婚事進行得很順利,等到雙方將聘禮和庚帖都確定之後,榮華郡主這才派人將管氏從娘家接了回來。
見到木已成舟,此事完全沒有了迴旋的餘地,管氏終於沒有再瞎鬧騰,但是對榮華郡主卻存了許多不滿,婆媳兩的關係越來越惡劣……
因著管氏只顧著去和婆婆鬧騰,就把蘇園園的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後,這倒讓梧竹幽居的人都安心了不少。
比起家裡那些個事兒,真正讓蘇園園上心的,卻是朝廷裡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情。
據說王大興與曹新方的案子有了新的進展,刑部查出他們兩人原本是兒女親家,而他們的兒女正好跟十幾年前的一樁貪污案扯上了關係。
當年修建楚河堤壩,朝廷每年撥下去數百萬兩白銀,可是堤壩卻還是擋不住洪水,尤其是在那一年,下游的堤壩忽然破了個缺口,抗洪防線全部崩潰,洪水氾濫,百姓流離失所,疫病橫行,民怨達到了一個頂點。
先皇大怒,決心徹查此事,當時正在戶部做中郎的曹籽仁接到了這份旨意。年輕熱血的他無視朝中全是的威逼利誘,全力追查貪污一案,皇天不負有心人,最後果真讓他查出了真相。
然而還沒等他將得到的名單和賬目遞交上去,就被奸人陷害,以莫須有的罪名鋃鐺入獄,一年後病死獄中。
事情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甚至還有人說曹籽仁當年其實是被人在獄中殺害,他早知自己活不長,就在臨死之前想辦法將記載了貪污案官員的名單與賬冊托人送了出去,曹籽仁死後,這兩樣東西也隨之也消失了。
雖然只是隻言片語,但蘇園園還是很快就得出了事情的大概經過,想起那張名單就在阿谷的手上,立刻就為他的安危擔憂起來。
就在她準備去找阿谷,讓他找個地方先避一避風頭的時候,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阿谷遭到了刺殺。
好在左右街使帶著人及時趕到,將那伙殺手全部拿下,其中有兩個殺手趁人不備服毒自盡,剩下的幾個殺手全部被送入了刑部接受審訊。
阿谷為了保護名單不被搶走,與殺手展開拚搏,胳膊和肩膀都受了傷。
皇帝得知之後,誇獎了他的英勇無畏,不但派了太醫給他療傷,還封賞他為從六品的戶部員外郎,另賜金銀百兩。
關於那批殺手,很快就審出了結果,再加上阿谷手中的名單,朝廷裡但凡車上這樁貪污案的官員無一倖免。一時之間,文武百官無不提心吊膽,就怕自己被牽連到,一邊老實地閉門不出,一邊在暗中積極派人打聽事情進展。
至於安國公府,日子還是照常,經過百年的風浪,這個世家大族已經有了自己處理問題的手法。
正好又到了蘇家的定期內部會議時間,蘇家的四位爺帶著自家的兒子,齊聚在安國公蘇明賢的書房裡,剛剛做官不久的蘇園園,也被叫了過來。
最近貪污案被鬧得最凶,他們的話題基本都圍繞在這件事情上,得知蘇園園與阿谷是同門,蘇維如忍不住問她:「你跟這件事情沒什麼關係吧?」
蘇園園不解:「大伯何以這麼問?」
「如今陛下大力徹查貪污一案,朝廷裡被鬧得人心惶惶,只有你那位師弟在這個時候最是得意,僅用一點點的傷,就換來了一片大好前途。這個人不簡單吶……」
蘇園園默然,她雖然不懂政治,但最起碼的人情世故還是清楚。阿谷當初拿著那張名單,一直沒有交出去,那時候她還不明白原因所在,如今看到這結果,卻是什麼都明白了……
蘇明賢緩緩開口:「這次的事情裡,最大的贏家並非七姑娘的師弟,他只不過給人做了一回馬前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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