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章 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1 文 / 明圓
這些天裡,皇帝時常將蘇園園和阿谷叫過去,給他們看一些關於楚江堤壩的修建資料與圖樣。
蘇園園前生是園林規劃師,並非專業的建築設計師,這些圖樣她只能看懂,卻沒辦法提出更加確實可行的建議。倒是阿谷在這方面顯得很有見解,提出了很多的建設性意見,其中還包括傅鴻寒提出的「開鑿分流」,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開鑿分流有利有弊,從長遠發展來看,它可以徹底根除楚江中下游一帶的洪澇災害;但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朝廷無法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銀兩來開鑿分支河流。更重要的是,楚江的洪澇災害幾乎每年都有,現在已經是三月,再過兩個月又到了楚江漲水的時候,遠水解不了近渴,要想保證楚江流域的百姓們能夠平安,光是開鑿分流是遠遠不夠的。」
皇帝看著神情嚴肅的阿谷,示意繼續說下去。
「草民以為,與其坐等洪水氾濫,倒不如提前將楚河流域的百姓們遷走,由朝廷給予一定的補助,幫助他們修建房屋,重建家園。如此一來,既能避免百姓受苦,還能騰出餘地來實施開鑿分流的計劃。」
聽到這話,不僅僅蘇園園愣了一下,就連皇帝的眼睛也泛起了光芒。
「想法倒是不錯,但是忽然一下子要幫助這麼多百姓重建家園,費用方面恐怕有些吃力,而且這附近也沒有什麼好地方給他們安家。」
「修剪堤壩與開鑿河流,所有的人力與物力開支,都必須由朝廷出,費用自然不菲,但是重建家園不一樣,」阿谷指了指地圖上的一處地方。「這裡距離楚河並不遠,但勝在地勢較高,即便漲水也不會被淹到。而且這裡是一片丘陵,樹木繁多,山石也不少,到時候百姓們修剪房屋,完全可以就地取材,自然就省去了一部分材料的開銷。再者,為了讓百姓們盡快安全入住新家,朝廷可以鼓勵他們一起加入修建。人多力量大,相信這樣不但減少了人力開支,還能加快工期的完成速度。」
這裡原本就是一片無人踏足的荒地。如今阿谷來這麼一手,幾乎可以說是變相地在利用百姓們為朝廷開荒。
望著阿谷在地圖上畫的那個圓圈,皇帝的眼睛裡隱有暗光浮動:「百姓們在此處生活了好幾輩人,早已扎根此處,若是貿然說要遷走。只怕會引來民心不安。」
阿谷微微頷首,慢慢說道:「所謂民心,大多不過是圖個安穩,只要在滿足這個前提之下,開出更加豐厚的條件,想必不會有人蠢到守著幾間破房子和洪水一起下地獄。」
聽到這話。皇帝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你說得也不無道理,朕會考慮……」
接下來的時間裡,阿谷被皇帝叫去的次數越來越多。有幾次甚至聊到了深更半夜才放他回家,偶爾碰上皇帝興起了,還會賜些獎賞給他。整個西青山莊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俊秀的小伙子,只怕很快就要飛黃騰達了。
這天蘇園園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之後,聽說昨天晚上阿谷又陪著皇帝在書房裡談了許久。直到半夜才回來,便讓紅袖到對面的廂房去看看,得知阿谷剛剛起床。
蘇園園估摸著這個時候他也該餓了,讓紅袖去廚房弄了些清爽的玉米粥和小菜,送到對面的廂房。
紅袖提著食龕來到走進阿谷的房間,見到他剛剛洗漱完畢,不過看他正在傳外套,想必是在準備出門。由於這些天受了蘇園園的推動,紅袖時常往阿谷這邊跑,一來二回的也就熟悉了很多,正好紅袖本就是個口直心快的人,覺得兩個人之間熟悉了,也就沒有之前那麼多的顧忌了。
她將食龕放到桌上,見到阿谷的衣領子有些不整,便走過去伸手幫他把領子拉了一下,手指不小心擦過他的耳垂,皮膚與皮膚的接觸,令她微微一愣。
與此同時,阿谷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冷然地看著她:「你做什麼?」
雙手停在半空中,這對紅袖而言,無疑是個尷尬的場景。她悻悻地收回手,轉身走到桌邊,將飯菜端出來:「奴婢奉了小姐的命令,特意給您送些早飯過來,身體重要,您還是先吃了飯再出門吧。」
「放那兒吧,我等下自己會吃,」阿谷瞥見她眼底淡淡的羞澀,聯想到最近的情況,發現她似乎他這兒跑得特別勤快,雖然每次都有不同的理由,但他並不傻,再漂亮的理由它也仍舊是理由。思及此處,他似是明白了什麼,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只是隨口叫了旁邊的一個侍女過來幫忙布菜。
紅袖認識這個侍女,雖然沒說過幾次話,但知道她名叫清月。遇見熟人,紅袖想要順道去搭幾句話,卻看見清月的雙手被白紗布整個包住,從外表來看,這雙手像是經過了某種酷刑,腫成了想不到的程度。
明明昨天下午還見過清月,那時候她的手一切正常,怎麼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就變成這樣了?!
看見清月眼底閃爍不定的神色,紅袖心中越發疑惑,尤其是在她低下頭的時候,紅袖瞥見她的脖頸處隱約泛著著血痕,一時沒忍住詫異,下意識伸出手將她的衣領拉開一點,裡面竟然全都是鮮紅的血痕!
清月趕緊退後兩步,兩隻手死死護在胸前,淚水在眼底打轉:「別看……」
注意到紅袖驚疑的目光,阿谷言簡意賅地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是這屋裡有個長得還不錯的侍女冰心,眼看著阿谷最近很得皇帝歡心,便動了些歪心思,昨晚天上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趁著阿谷深夜未歸,就自己剝光了衣服爬上了阿谷的床第。等到阿谷回來之後發現此事,二話不說就讓人將冰心送到了花從善那兒,直到現在,也不見冰心回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為此,花從善將這間屋裡所有的侍女都換了一遍,至於這位清月,是依照阿谷的要求特別留下的「前車之鑒」。
紅袖沒想到短短一個晚上,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就住在對面,居然一丁點兒動靜都沒察覺到!
阿谷似是看穿了她在想什麼,淡淡地說道:「昨天晚上你們都睡了,我不想因為一點小事情就驚擾了你家小姐,所以你回去之後,也不要到處亂說,免得到時候再惹出個什麼亂子來,對你和你家小姐都不好。」
看似細心叮囑的話語,卻沒來由地讓紅袖一陣寒涼,她一直都只當阿谷是個懷才不遇的平凡人,雖然最近他有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但他的年紀只有那麼大,也沒什麼身份背景,平日裡更不見他擺什麼架子,就沒有把他太當成主子來看待。又加上蘇園園的推動,她不得不承認,經過最近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心底的確對他存了幾分好感,竟沒想到他其實與她想像得並不一樣。
尤其是在這一刻,他那樣陌生地坐在那裡,眼神平淡漠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與平日裡的模樣完全不同。
紅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的,她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閉門想了很久,直到蘇園園派人來找她的時候,她這才回過神來。
蘇園園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將方纔發生的事情盡數鎖進心底的黑匣子裡,如同平時一樣,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奴婢前些日子在附近救了一隻受傷的小貓,它長得很可愛,奴婢非常喜歡它,仔細幫它把傷治好了,結果它今天就跑了,奴婢怎麼找都找不著,於是就躲在屋子裡苦悶了好久。」
照理來說,這個時候蘇園園應該會安慰她,可是看見她臉上的笑容,蘇園園一下子又不知道從何下手了。
「奴婢以後再碰見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去多管閒事了,免得到時候對方不領心意又跑了,留下奴婢一個人傷心難過。」
蘇園園總覺得她話裡有話,卻又聽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只好笑著安慰她:「不過是隻畜生,跑了就跑了唄,這年頭四條腿的夫君難找,但是四條腿的畜生滿大街都是,沒必要太在意。」
「噗嗤!」紅袖一個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
開了個小玩笑,紅袖看起來輕鬆了許多,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與此同時,一個少年騎著馬風塵僕僕地趕到了舒州,深青色的斗篷隨風飄揚,從帽子底下露出一張俊朗的臉龐,偶有少女瞥見他的臉,忍不住再三回顧,此人正是剛從北寧趕過來的蘇辰小爺。
他懷著滿心歡喜,駕馬飛馳,一路衝進了驛站,卻不想沒有見到料想中的人兒,詢問之下,才知道蘇園園等人早已離開了。
失望之餘不免生出幾分惱火,早之前寫信給她的時候,就再三告訴她不要太早離開,沒想到這丫頭居然一點都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騎著五叔送給他的黑馬,耐著性子在舒州城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心裡的那股火越燒越旺,最後燒掉了他的整顆心。
揚起馬鞭,狠狠地落下來!他沉著一張臉,在夕陽的映照下,駕馬奔出舒州城門,消失在了視線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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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替換完畢!偶很自覺地跳草裙舞道歉,請親們無視掉偶之前的偽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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