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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枝上柳綿吹又少2 文 / 明圓

    當天下午畫了個大概的框架,天就黑了,蘇園園離開傅家之前,傅庭謹拿出一隻荷包,遞給她:「這是你上次托我賣盆景賺來的錢,一共五十兩,你數數看。」

    蘇園園愣在當場,幾乎有些不敢置信:「三十兩?您賣給誰了?」

    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哪個冤大頭,願意花錢買她一個成本不過一兩銀子的廉價盆景?!

    傅庭謹卻只是神秘一笑:「放心,對方是個正經的生意人,這東西賣給了它沒什麼問題。」

    見到套不出話,蘇園園心裡的疑惑更加大了,她猶豫著接過荷包,再三確定銷售途徑沒有問題之後,這才磨磨蹭蹭地離開了傅家。

    與此同時,一身墨黑短衣戎裝的沒藏昊天從古玩鋪子裡走出來,高大魁梧的阿七跟在他身後,手裡抱著個山石盆景:「少主,這個東西真的值五十兩麼?南蠻子的嘴巴厲害,腦子也精明,咱們會不會被坑了?」

    「他們有沒有坑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東西的確做得不錯,五十兩我畫得願意,」沒藏昊天對這個盆景顯得非常滿意,完全不講五十兩銀子放在眼裡。

    阿七又看了看懷裡的盆景:「少主,您是打算把這個送給夫人吧?」

    一向冰冷嚴肅的沒藏昊天,臉色難得緩和了一些:「你覺得她會喜歡麼?」

    「夫人一向很喜歡江南,總說這裡的山石風景很漂亮,奴才猜想,少主的這份禮物肯定能讓她高興。」

    「唔,那就好,」沒藏昊天腳下一轉,「去找個木匠。給這個盆景定制個木箱子,等到箱子做好了,咱們就回西夏。下次再來這裡,可不僅僅只是帶走一個盆景這麼簡單了。」

    阿七低沉地應了一聲,臉上的刀疤隨之輕輕顫動。

    ……

    這些日子,蘇園園除了要跑工地,還要負責畫圖紙,偶爾得了點空,全都花在了盆景的事情上,忙得天昏地暗。

    很快半個月過去了。王大興家的圖紙畫好了,傅家老爺傅鴻寒結束了在麟州的公務,坐船回到了景州。他剛一回到家裡。茶還沒喝上,就被陛下召進宮裡,將此行在沿江收穫的信息,經過歸納之後呈報給陛下。

    楚江年年發大水,堤壩越修越高。國庫都快被耗光了,卻總不見成效。每年夏季,楚江下游總是水災為患,百姓們流離失所,紛紛叫苦連天。

    皇帝對此深感憂慮,責令工部尚書傅鴻寒親自下到楚江下游一帶。實地調查那裡的地形,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傅鴻寒回來,更是顧不上傅鴻寒連日來的奔波勞累。拉著他在御書房裡徹夜長談。

    傅鴻寒回到家裡,閉門三日寫了一本兩寸厚的奏章,與朝會之際呈遞聖上。

    他主張將圍水建壩改成疏流分源,既然每年夏天漲水是必然的,與其狼狽地圍追堵截。倒不如再開鑿幾條河流,將洪水引入其它江河湖泊。如此才能真正達到治理洪澇的效果。

    這個主意非常不錯,但若真正實施,必定又要從國庫撥出一大筆銀子來開鑿河流,根據粗略統計,這筆錢很有可能比修剪堤壩還要高出許多。依照南楚目前的國庫情況,要忽然支出這麼一大筆錢,實在有些勉強。

    為了這事兒,群臣分成兩派,在朝堂上爭論了一整個早上,最後還是在皇帝一句「時候不早,此事明日再議」中止。

    傅鴻寒回到傅家,好好休整了兩天,開始詢問這幾個月裡傅家的大小事情,當他得知傅庭謹新收了兩個徒弟,不由為之一愣。

    傅庭澤將這兩個孩子的來歷背景說得清清楚楚,並且特別說明了阿谷雖然出身貧寒,但卻很有天賦,若能認真栽培,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傅鴻寒卻是不為所動,慢悠悠地說道:「我記得半個月前,家裡應該舉辦過能力測試,你把他們的成績報給我聽聽。」

    在官場打滾多年的傅鴻寒,如今已經年近六十,兩鬢霜白,眉間橫著三條皺紋,兩條劍眉經過歲月的洗禮,依舊筆直英挺,散發出強烈的威懾力。()

    傅庭澤派人將上次能力測試的成績冊拿過來,雙手奉上:「父親,成績都在這裡。」

    傅鴻寒拿過成績冊,翻到了阿谷與蘇園園的那兩頁,他指著其中一頁成績,眉毛微微一皺:「這是怎麼回事?」

    阿谷的成績沒什麼問題,除了理論筆試的成績稍微差了點,其他都還算不錯,依照他現在的年紀和資歷而言,的確是個相當有天賦的聰明孩子。但對於蘇園園,傅鴻寒實在有些想不通,她的第一門山石成績是甲等,第二門理論筆試卻是個最差的戌等,然後第三門的花草是甲等,第四門的木藝是乙等,第五門的圖紙又是個甲等。

    一次考試就同時考出了三個甲等,這還不算,其中居然還有戌等?!

    當初將成績統計出來的時候,傅庭澤也有些不敢置信,三個甲等的成績是傅家史無前例的。他如實道來:「山石考試和畫圖考試我都在場,蘇家七姑娘的作品的確很精彩,甲等的成績沒有摻假,至於花草那一門……我聽老四說起過,這孩子的反應力和想法都很好,在考試時非常出眾,給她一個甲等是應該的。」

    「我不是問這個,」傅鴻寒將成績冊放到桌子上,將食指彎曲敲了敲桌面,「我是想知道,這個戌等是怎麼來的?我知道這次的理論考試不算難,而且老三的性子我知道,只要寫了字的,他都會給個合格的同情分,除了聞人家的小子,至今在他手下還從沒出現過戌等成績。」

    這一下子,傅庭澤的臉色也有些尷尬了:「她……她交的是白卷,紙上一個字沒動,三弟沒辦法,只能給她一個戌等……」

    「白卷?」傅鴻寒的臉色稍稍凝注,第一次參加能力測試就交白卷,這個丫頭到底是真不會做。還是故意在吸引注意力?!

    傅鴻寒沉默了一下:「這次的成績,誰是第一名?」

    「如果按照總成績來算,這次應該是……蘇七姑娘。」

    「排名成績報出去了麼?」

    「還沒有。」

    傅鴻寒卻忍不住輕笑一聲:「是你那幾個叔伯又在鬧意見了?」

    傅庭澤不做聲,算是默認。

    讓一個入門不過數天的黃毛丫頭,在第一次能力測試就登上第一名,這事情要是傳出去,這讓傅家那三十幾個入學多日的學生該如何自處?傅家這麼些年來累積的名望和能力,決不能因為忽然冒出來的小丫頭而受到損傷!

    傅家的幾位叔伯對此非常堅持,他們可以勉強答應安國公府的七姑娘在傅家學習,但絕對不能允許讓一個外來的丫頭壓住傅家栽培多年的得意門生。成為傅家最厲害的學生。

    為了這件事情,上次的考試成績排名一直拖到現在,還未正式公佈給外人。

    傅鴻寒看了看自己這位大兒子。平緩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傅庭澤抬起頭,不卑不亢地與他對視,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暗光:「蘇七姑娘雖然天資聰穎,但年紀尚且太小。性情還有待磨礪,如果第一次考試就給她第一名,恐怕她會以此生出倨傲之心,倒不如順著極為叔伯的意思,先將她壓一壓,日後待她的性情穩定了。咱們再看情況做決定也不遲。」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於情於理都非常漂亮。

    傅鴻寒的目光漸漸變得暗沉,他又敲了敲桌面。然後將成績冊還給傅庭澤:「就按你說的去做吧。」

    第二天,傅家就張榜公佈了上次的考試排名,第一名依舊是唐家二公子,第二名是阿谷,第三名是黃夏臨……以此找下去。蘇園園在第五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排名第五,雖然有點失望。但也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榜單張貼出來不久,傅庭謹就氣沖沖地跑了過來,一把將榜單撕了下來。他拿著榜單衝到傅庭澤面前,將榜單揉成一團扔到了傅庭澤的面前:「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正在書房裡看書的傅庭澤,見到五弟這麼大的火氣,倒也沒有感到什麼意外。他起身走到門口,吩咐下人走遠點,不要隨便讓人靠近自己,然後伸手將房門合上,轉身走到桌椅邊,施施然地倒了兩杯茶:「先坐下來喝杯茶,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傅庭謹也不想將事情鬧僵,他抿緊嘴角,僵硬地坐了下來,伸手拿過茶碗,仰頭牛飲而盡。他將茶碗重重放在桌上,眼中目光暗含憤怒:「大哥,我敬重你是我的大哥,可是這件事情你做得太讓我失望了。」

    傅庭澤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細細品味茶水中的美妙滋味:「五弟,我不僅是你的大哥,同時還是傅家的嫡長子,有些事情你不在乎,我卻不得不在乎。」

    「蘇七的成績你我心中有數,她付出了那麼多努力,不該是這麼個結果!」

    「我知道她是個努力的好孩子,可是這個世上不是什麼事情,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聽到這話,傅庭謹像是明白了什麼,忽然冷笑了起來:「因為她是個女孩子?就因為這個,所以你覺得她將來注定不能向其他男孩子那樣,入仕為官為傅家博取利益?」

    「五弟,你我都很清楚,蘇七姑娘的身份擺在那裡,注定了她這輩子就只能止步於此。與其將精力和時間浪費在一個沒有前途的人身上,為什麼不用在其他一些更有潛力價值的人身上?你是傅家人,應該多為傅家著想。」

    傅庭謹慢慢站起身,憤怒慢慢褪去,笑容也成了虛假的面具:「你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犧牲了一個孩子的執著,大哥,你變了,變得讓我心寒。」

    說完這些,他就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到門口,在推開房門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帶著些自嘲的語氣笑道:「雖然有些事情不該提,但我還是不得不問一句,你還記得當年的曹籽仁麼?你還記得,他是怎麼離開傅家的麼?」

    聞言,傅庭澤渾身一震,臉色晦暗莫名。

    傅庭澤卻是沒有再多看他一眼,鐵青著臉邁出門檻,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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