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六章 颯然山雨來,咫尺流雲氣3 文 / 明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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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傅家,蘇園園問阿谷:「你認得從這兒去城門的路麼?」
「你不認得去出城的路?」阿谷略有詫異,但一想到她的身份,立刻又明白過來,像她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要知道怎麼去出城才怪了!一想到這裡,他對蘇園園的態度越加惡劣。
他走在前面:「你們在後面跟著就可以了,不要靠得太緊。」
紅袖看不慣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從鼻子發出一聲輕哼:「什麼玩意兒?!」
蘇園園與紅袖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三個人保持著這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情況,終於走出了城門。換個位置,這次輪到蘇園園和紅袖走在前面,阿谷悶不吭聲地跟在後面。
紅袖是個開朗的人,難得出來一趟,她自然是非常高興,一邊走還一邊與蘇園園說笑,清脆的笑聲飄入阿谷的耳中,令他的眉頭一皺再皺。
終於來到了下野,工地已經開始動工,二十幾個工匠正在打地基。阿谷進入工地之後,立刻就不見了蹤影,看樣子是不打算與蘇園園一起行動。
因著蘇園園參與過寺廟的佈局,所以對這邊的情況比較熟悉,她大概地將工地轉了一圈,碰見了負責監工的駱管事。
見到是自家小姐,駱永當即將她請到了臨時搭建出來的棚子裡坐下,並且親自倒了碗茶給她。駱永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與面相精明的梁文平不一樣,他看起來更像個斯文的讀書人,一身青衫儒巾,面白無鬚,腰間還別著個本子與毛筆。說話的時候總帶愛拽幾句文:「不知小姐大駕光臨,奴才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蘇園園卻不與他繞彎子,直接單刀直入:「我是奉了師父的指令,過來查看建造的進度,之前應該有人跟你們打過招呼了吧?」
駱永點頭:「是,奴才的確有聽田大楠說起過此事,只是奴才不知傅家五公子的徒弟竟然就是七姑娘,是奴才疏忽了。」
「這次的材料都有記載在薄?」
「是,」駱永掏出別在腰間的本子。雙手遞給蘇園園,「材料的各項支出上面都有詳細的記載,七姑娘若是有什麼不懂之處。可以直接問奴才。」
蘇園園翻開賬本,沒有去看那些眼花繚亂的支出細項,只是大概了一圈那些材料的名字。她之前在家裡看過很多造園方面的資料,雖然沒有實際去市場考察過價格,但是對於這些材料的基本用途還算瞭解。因著老太君的特別要求。這次的材料用的都是上等的好貨,是以駱永對這批材料看管得很嚴格,生怕出半點差錯。
蘇園園合上賬本:「帶我去看看那些材料。」
「是。」
駱永立刻帶著她去到置放材料的臨時倉庫,作為主要材料的石料和木材都已經到位,蘇園園將材料仔細查看了一遍,又拿出賬本對照了一遍。一切都沒問題。
確認無誤之後,蘇園園帶著駱永走出倉庫,在經過工地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吵鬧聲。循聲望去,卻見到阿谷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工匠圍在中間,雙方不知道為了什麼爭得面紅耳赤。
她剛要走過去,就被駱永給攔住:「七姑娘,這裡都是些粗人。您還是別靠得太近,免得惹麻煩。」
雖然已經到九月。可南方的天氣依舊炎熱,很多工匠幹活幹得累了,就把上衣脫掉,光著膀子在工地上穿梭,黝黑的肌膚與晶亮的汗水,在陽光下尤為耀眼。
蘇園園推開他的手:「沒有關係,我不怕麻煩。」
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紅袖一邊捋起衣袖,一邊緊隨其後。駱永無奈,也只能跟了上去,生怕這位七姑娘在工地上受到半點傷害。
「憑什麼不能漲工錢?俺們每天拚死拚活地幫你們幹活,曬得好幾個弟兄都得了熱病,現在還躺在床上等著錢治病!你們天天就知道催俺們快點幹活,俺們沒日沒夜地加班,加一點工錢過分嗎?!」一個長著國字臉的大漢怒氣沖沖地吼著。
旁邊還有人跟著一起附和:「俺們每天要幫你們干七個時辰的活兒,結果一天就包中午的兩個饅頭!俺們也是人,俺們也要吃喝休息,俺們不能為了一貫錢就把自己的命都給賠上!」
「俺們家裡上有老下有下,一家人都等著這點錢過日子,你們不能這麼沒人性!」
「今天你們必須給俺們加工錢,不然今天這活兒俺們就不幹了!」
「沒錯!俺們一定要加錢!」
「……」
面對群情高漲的工匠們,阿谷鐵青著一張臉,不論他們怎麼鬧,他都只是兩個字——「不加!」
阿谷的強硬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工匠們,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每個人的手裡都抄著傢伙,氣勢洶洶地齊聲高吼:「加錢!加錢!加錢……」
眼看著越超越厲害,駱永趕緊上前喊了兩聲「安靜」,奈何他們的吼聲太大,將駱永的喊聲徹底地蓋了過去,根本沒有人聽見駱永的聲音。
阿谷也是個倔脾氣的人,你越是逼他,他越是不願意。被逼得急了,他就開始口不擇言:「憑什麼要給你們加錢?你們不過是一群普通工匠,外頭一抓就是一大把,少了你們還有別人來頂替!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居然也敢妄想跟傅家叫板!萬一事情鬧大了,惹惱了傅家,小心到時候傅家讓你們這群蠢貨在景州城裡再也混不下去!」
一聽到這話,那些個工匠們也惱了,他們本就是賣力氣的莽夫,什麼都沒有,就只有蠻力多得是!這下子被阿谷指著鼻子罵,他們原本就不大好的脾氣立刻就被點燃了,那個國字臉的大漢率先推了阿谷一下。將他推得連退數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你是個什麼東西?老子叫你加錢你就加錢,廢話那麼多,你是想死了?老子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答應加工前,老子今天就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眼看著越吵越烈,馬上就要真的動起手來了!
蘇園園轉身去撿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使勁地敲到大木板上,只聽見「砰」的一聲。震得人耳膜顫抖。
眾人一愣,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循聲望向蘇園園。不明白這個穿著男裝的丫頭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蘇園園拿著木棍走到她們面前,掃視了眾人一圈:「你們的頭兒是誰?」
眾人紛紛看了那個國字臉的男人一眼,他自己主動站了出來,粗聲粗氣地說道:「就是俺,田大楠!你哪位?」
蘇園園用木棍指了指阿谷:「我是他的師姐。你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直接跟我說。」
一聽到她這麼說,田大楠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傅家什麼時候連娘兒們都收了?!」
蘇園園不卑不亢地地站在原地,目光坦然:「關於加錢的事情,我們可以私下談談,你先讓你的兄弟們開工。不管怎麼樣,耽誤了工期咱們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田大楠仍舊狐疑:「你真能做得了主?」
旁邊有人在叫囂:「不過是個娘兒們,老大別被她給忽悠了!俺們今天就要錢。其他的什麼都不管!」
聽到這話,其他人又跟著一起吼起來了:「加錢!不加錢就不開工!」
蘇園園使勁一揮手,手裡的木棍又狠狠砸在木板上,直接將木板砸出了一個洞。
一瞬間,眾人再度寂靜了下來。
「吵什麼吵?你們以為吵就能解決問題?!你們要真不想做了。立刻就給我從這個工地滾出去!我絕不攔著!我告訴你們,外面想要接這份工的人多得是。別以為你們用罷工就能威脅得了我!」蘇園園冷冷地看著他們,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工錢從一開始就已經定好了,我們沒有騙過你們,也沒有拖欠你們一個銅板,你們有什麼道理罷工?!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們現在忽然哭著喊著說自己委屈了,之前都幹什麼去了?!傅家給的條件你們都聽不懂嗎?
!還是你們根本就是想要惡意敲詐?!」
被她一連串的反問問得頭腦發懵,工匠們都愣在原地,沒人反應過來。
田大楠最先回過神,相比方纔的強硬,他這次稍稍將語氣放軟了些:「俺們都是粗人,一不識字二不懂什麼大道理,俺只知道當初跟傅家商談的時候,傅家說的工期是九個月,可是現在忽然要將工期提前三個月,俺們每天沒日沒夜的趕工,好幾個兄弟都病倒了,加錢是應該的!」
蘇園園看了駱永一眼,駱永點了點頭,表明田大楠沒有說謊。她問道:「生病的人呢?」
「都在家養著,病得站都站不穩,沒法子幫你們賣命了!」
蘇園園卻道:「無故曠工,按照規矩,是不是應該扣工錢?」
一聽這話,田大楠立刻就怒了:「命都快沒了,還想著要扣工錢?你們是想逼死俺們嗎?!」
「按照當初的協定,但凡曠工都必須扣錢,除非有事請假,但那必須經過傅家和建工的批准。我來之前,不記得師父有交代過我,你們之中有誰請了假的,」蘇園園頓了頓,回頭看了駱永一眼。
駱永立刻會意,搖頭說道:「奴才也不曾同意他們的請假。」
蘇園園面無表情地看著田大楠:「聽到沒有,你的兄弟沒有經過同意就不來上工,這屬於曠工,按照當初定下的規矩,是一定要扣錢的!」
田大楠氣得咬牙切齒:「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人都快病死了還要爬過來向你們請假嗎?!」
「你們也知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為什麼我們將工期提前你就說不合規矩,一定要加錢;而你們無故曠工,卻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還死活不允許我們扣錢,你這是個什麼道理?」
田大楠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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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搞定了!累死了我!睡覺去了!晚安,姑涼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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