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八章 湖中一片荷香1 文 / 明圓
「能得到東大奶奶錯愛是七姑娘的福氣,只是松哥兒剛剛去世,七姑娘還在孝中,暫時不方便談論婚嫁,」龍氏朝蘇園園招了招手,將她叫到身邊,拉著她的手,面帶微笑,語氣柔軟,「這孩子命苦,前些年沒享到福,我就盼望著多留她幾年,好補償她這些年所受的苦。」
龍氏的手指冰涼纖細,帶著病態的蒼白看起來有些透明,似乎吹彈可破。蘇園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緊緊地抓住龍氏的手,低著腦袋不說話。
像是撫慰她的不安,龍氏不著痕跡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睛卻看向衛博盛,含著雲淡風輕地微笑:「你家盛哥兒今年已經十四歲,若是再等個三年,就要十七了。我家七姑娘何德何能,怎麼能讓這麼好的孩子為了她,把大好的韶光都給耽誤了?」
秦氏未語,旁邊的槐四奶奶管氏帶著熱情的笑容,插進嘴來:「七姑娘身帶白孝,不宜談論紅事,東大奶奶若真心親上加親,咱家裡其他幾位姑娘也是很不錯的,年紀與你家盛哥兒也正合適。」
接著,她就開始慇勤地介紹蘇家的姑娘們,尤其是說到自家的四姑娘蘇蜜身上時,特意多捧了幾句,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面對熱情的管氏,秦氏擺出了一副處變不驚的淡然之態,直到老太君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方才止住了管氏不停開合的嘴巴。
恰在此時,又有丫鬟來稟報,說是莊家的峰二奶奶帶著兒子來了。
又是一番問候與請安,莊家是今年新晉的官家,雖然根基不大穩,但勢頭看起來不錯。
之後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好幾家的夫人小姐,屋裡奼紫嫣紅,珠光寶氣之間儘是語笑嫣然。
眼前不斷有人影晃動,蘇園園低著腦袋,木訥地跟著行禮問安,一句話也不多說。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屋裡已經快要坐滿了。梁管事派人來說,唱戲的女先生們已經準備妥當。
於是乎,老太君在一干媳婦丫鬟的簇擁下,帶著數名貴婦小姐,浩浩蕩蕩地往留聽閣行去。
留聽閣臨水而建,週遭是一大片空地,二層閣樓四面無牆。時有微風拂過,送來濕濕的的氣息。
彼時正是荷葉茂綠之際,坐在留聽閣上,倚在美人靠上,滿目竟是見天連水的荷葉,偶有淡粉色的荷花骨朵兒隱於碧葉之中,宛若美人眼角的那顆美人痣,帶著輕柔婉轉的美麗。
大夥兒坐了一會子,幾個小姐與公子就已經流露出昏昏欲睡的神色,尤其是最小的蘇桔,正趴在姐姐的身上,張著小嘴睡得迷迷糊糊。
老太君瞧著心裡好笑,便找了個理由,將一群孩子都打發了出去。
很自覺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分成兩派,各自找了喜歡的項目,轉眼就跑得不見了蹤影。
五月的江南,已經正式步入盛夏。耀目的太陽掛在天上,散發出火辣辣的溫度,義無反顧地撲向這片土地。
碧綠的芭蕉葉懶洋洋地依靠在牆角處,時不時地伸個懶腰,露出纖細的腰肢。青蛙藏在荷葉地下,張大嘴巴呱呱地叫,樹上的知了們聽見了,也跟著一起鳴叫起來,雜亂無章的合唱充斥著整個夏季。
這是個容易煩躁的季節。
衣著光鮮的小姐們正三五成群地走在林蔭小道上,她們一邊搖著檀香小扇,一邊笑著談論最近幾日的吃食與衣著。蘇園園慢悠悠地跟在隊伍最後面,連翹拿著帕子,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時不時地為她擦把汗。
眼看著自家小姐汗珠密佈的額頭,連翹有些埋怨自己的粗心,怎麼出門之前就忘記拿把扇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前面的大槐樹下站了個少年,他懶洋洋地靠在樹幹上,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掃過茂密的樹葉,越過那群奼紫嫣紅的小姐,落在了最後面的那抹白色身影上。
蘇茶與蘇紫最先認出他,問他怎麼會在這裡。
蘇辰將嘴裡的狗尾巴草嚼得不停擺動,隨便應付了幾句,就懶得再開口。
蘇紫等人已經習慣了他的態度,問了幾句,見他愛答不理,便也不稀罕再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帶著做客的小姐們嬉笑著走開了。
走了沒多遠,那些來做客的小姐們就開始在私底下,紅著臉討論這個容貌俊朗的大男孩。
落在最後的蘇園園一直沒察覺到前面的情況,她一邊慢騰騰地走著,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地上的斑駁樹影。剛才秦氏的話,猶如一記悶棍,將她打得措手不及。
剛來到這個陌生的古代,她就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其中包括這種包辦婚姻。她原本想著,只要對方人品不差,性格也還過得去,她就能平靜地接受。
直到剛才,當她的婚事被真正擺上手術台進行解剖的那一刻,她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淡定。那種猶如羔羊般待宰的感覺,令她忍不住想要抗拒!
她相信,依照她嫡出的身份,蘇家不會給她找一個太差的婆家。可是這種命不由己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妙,就好似面對一桌子她並不喜歡吃的飯菜,為了不餓肚子,她即便再不甘願,也只能老實地吃下去。
是的,沒有人逼她,只是身在如此環境下,她不得不逼迫自己去適應。
雖說剛才龍氏幫她度過一劫,可是今後呢?她總是要嫁人的,該來的終歸逃不掉。此時此刻的她,心裡很不舒服,那些細密的急躁,如同絲線一般將她纏得緊緊的,作繭自縛。
蘇辰還靠在樹幹上,眼看著她低著腦袋,越走越近,然後默然地與自己擦身而過。直到她毫無知覺地走過去了好幾步,蘇辰吐掉口中的狗尾巴早,驀地跳了起來,一把揪住蘇園園的頭髮:「你眼瞎了?當小爺不存在啊!」
猝不及防,蘇園園被扯得頭皮劇痛,原本飄遠了的思緒猛然回到身體裡。她抬起頭茫然四顧,撞上蘇辰那雙怒氣沖沖的黑眸,脫口而出:「你幹嘛?」
很好,才幾天不見,這丫頭就已經徹底把他給忘光了!蘇辰磨了磨森然的白牙,笑得很陰沉:「你說小爺要幹嘛?」
不顧連翹的阻攔,蘇辰強行將蘇園園拖到了荷塘邊,他撥開足有一人高的野草,從裡面拖出一隻小木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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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給了這文一個疑似宅斗的開篇,但偶可以很負責地告訴親們,這篇文的走向絕對不會是宅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