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雲霜自殺 文 / 黑寡婦

    雲霜悲傷的心開始平靜：「好了，我不用自己殺死自己了，我不想摧殘自己的生命，這下好了，讓地震來埋葬我吧！」她笑了，笑得很燦爛，好像清晨的朝陽，清新，絢麗但是不耀眼。()

    她扭頭看看窗外的玻璃，還是那雨簾，雨水在窗玻璃上密集得不剩一點兒縫隙，那雷聲轟隆隆的鑽進雲霜的耳朵，還有閃電。

    當閃電過後，那一聲聲辟里啪啦便像放鞭炮般熱鬧：「看來，老天哀憐我，也流淚呢，它用雷聲為我送行，用閃電為我照路，用雨水為我淨身，還用我自己喜歡的房子作陪葬，我已經知足了！」

    雲霜的笑一個比一個燦爛，因為她已經不懼死亡，而且喜歡這種死法：「這是我最好的結局！」

    她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安定，閉上眼睛，感受著床的搖晃，感受著外面的風聲雨聲雷聲，她要在這最後一刻享受她熱愛的大自然濃厚的饋贈。

    「搖吧，搖得更猛烈些吧！」雲霜要求到，「讓我死在這風雨交加的白天，也讓我乘著風乘著雨去同無痕哥完婚吧！」她進一步要求著。

    可是，天不盡人意，搖晃停止了，房間又恢復了平靜。

    雲霜失望極了，她希望在停止一會後繼續搖晃，可是她等了半個小時，仍然沒有一絲響動。

    失望之餘，她重新將剛才放在枕邊的安定拿起來，又重新將眼淚的閘門打開，這時候她的悲劇讓雷聲更大，閃電更亮更猛，雨水在玻璃上也越聚越多。

    雲霜的眼睛死死盯住窗外的玻璃：「地那，你怎麼不搖了？難道你真的要讓我親自斷送這條從母體出來的生命麼？我好不情願呀，雖然我母親已經去世，可她仍然不會答應我這麼做的。」

    她一邊哭，一邊對著樓頂說：「媽媽，你原諒女兒的不孝啊！你說過，我沒有權利處置自己的生命，因為這條命是你給的，你說『延續你的生命就是延續我的生命，你珍惜自己就是珍惜媽媽我。』我一直都聽你的話，可是今天，我無法辦到，我的悲傷太重，我心裡背負著沉重的大山，我背不動了阿，媽！」

    雲霜的臉往枕邊挪了一下，她感到臉上潮乎乎的，她無力的用手摸了摸，半邊枕頭已經能擰出水來，她無暇顧及自己的頭，再次請求母親原諒自己：「媽，我答應過你好好珍惜自己，可是，我遇到情感災難。他來我這兒的時候，我已經感到你不願意他接近我，我體會到了，可是我沒在意，我要遵守我的諾言媽媽，我不能負了人家，想到他那麼大老遠的來，一個大男人，為著一個女人，那麼不管不顧的要來同我結婚，我是感動啊媽！我本不動情的，可是他的壯舉讓我感動得沒有了自己，沒有了原則，我無條件的接納了這個人，因為我知道真情難覓，我那時候好高興呀，以為自己被人愛得無與倫比了，感覺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有我幸福！」

    雲霜哭一陣，笑一陣，她哭自己的命運坎坷，她笑自己白癡得如同一個嬰兒。她想不通自己的付出盡然讓自己如此狼狽？

    一個高傲慣了的人，被一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不知名的人糊弄得落到沒有生存勇氣的地步，天地之大悲啊！

    雲霜的哭聲，外面的風聲，還有雷聲交織成了一首悲傷至極的傷感交響曲。

    看到這兒的無痕，不禁也流下淚來：「我真是太混賬了，怎麼捨得丟下她獨自回家呀？」他抹了一把眼睛，一邊譴責自己道。

    雲霜滴著淚從飲水機裡倒來半杯開水，一邊哭一邊說：「無痕哥，我找你來了，希望你別笑我癡，我要同你結婚，那是你說的，你說過今生一定要同我完婚，不然你就會死於非命，去做和尚，我不要你做和尚，也不要你死！雖然那時咱們已經是陰陽相隔，我也不求你明媒正娶，也不求你將我看作你妻子，只要我每天能看著你上下班，看著你高興快樂就行無痕哥！」

    雲霜來到床上，先向北方拜了拜。

    她從枕頭下面取出早已寫好的短消息重新看了看：「無痕哥，請你看在咱們相愛一場的份上，每年的今天向我在的城市作三個揖，以表示咱們愛的永恆！」她按下發射鍵，然後再發出第二條消息：「無痕哥，我走了，你要好好活著，你要保重！」然後關了手機。

    床上的雲霜做完了一切，然後對著老家向母親拜道：「媽媽，我要同你在黃泉路上相見了，也許我不能看到你，因為我要到北方去，假如你泉下有知，請你保佑我一路順風吧！」然後她又拿出給父親的信，向家裡的父親方向作了三個揖，將信平攤在電腦桌上：

    「爸爸：

    女兒不孝，要先離你而去，不要責怪其他人，是我一人的選擇，這不是別人的錯，要說錯，那也是命運的捉弄。

    我不能侍奉於你膝下，今後不能再給你捶背解悶，連死的時候也不在您身邊，也許我的屍體發臭了也不會被你發現。

    爸爸，當你知道我死的消息，請你一定要節哀，就當沒有養過我這個不孝之女。

    不孝女：雲兒敬奉

    2008年8月8日」

    藥性開始發作，她趕忙躺在床上，蓋上一張綠色床單，她使勁用軟弱的雙手往上拉了拉，蓋過頭頂。

    她的身子在床單下抽搐，因為藥性的摧殘顯得躁動不安，可她仍舊不讓自己露出頭來。

    外面的風聲雨聲雷聲更大了，窗外的江河嗚咽著，風在樓頂上呼嘯而過。

    一個霹靂，將雲霜覆蓋的綠色被單照得通亮，透過視頻，無痕看到雲霜輕飄飄的心在她胸膛裡蕩來蕩去。

    慢慢，雲霜的靈魂從綠色床單上裊裊而起，她的眼睛裡拖著長長的眼淚，眼淚和人一道飛越江河，外面寬大而淺的河床開始咆哮，開始激盪，河水不久便漫過礁石，漫過河床，一路往雲霜飄去的地方洶湧而去。

    當雲霜來到佈滿森林的空中，她的眼淚便從林梢掃過，那劃過眼淚的樹梢便都垂下了難過的頭，樹梢頂上的水便從頂尖上嘩啦啦的往下漫過，滴到地上，整個地上便變成了一條條小河。

    無痕伸出手去，他要拉住雲霜，不讓她離開，可是無濟於事，雲霜在雲層裡越飄越遠，越飄越遠，沒多久，身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