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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7 一片狼藉 文 / 張景軒

    次日一早,天光剛剛放亮,穆少言便向聞錄之及各派掌門辭行。聞錄之專門命莊上弟子挑選了五匹上等好馬相贈,苦心大師等二十幾個門派的掌門、幫主也親自將他們送到了莊外。

    穆少言、聶雨荷、嚴烈、嚴伯及英兒一路縱馬疾馳,直到夜色深沉時才尋找客棧歇息,凌晨又即匆匆趕路,馬不停蹄,兼程南下。連行五日之後,終於趕到了海邊的東華城。

    聶雨荷微微一笑,說道:「那好,既然到了這裡,一切聽從穆公子安排就是。」

    五人來到東華攬勝客棧歇宿。嚴伯與那客棧掌櫃的熟絡的緊,前去安排了三間上房,穆少言一間,聶雨荷與英兒一間,嚴烈與嚴伯一間。用罷晚飯,五人各自分頭歇息,連續趕了幾日的路,大家早已是身心俱疲,一夜好睡。

    次日清晨,穆少言早早起來,又喚醒了嚴烈和嚴伯,讓他們下樓去安排早飯,自己來到聶雨荷的房外招呼。輕敲了幾下房門後,門倏然打開,聶雨荷已是素衣淡妝、春風含笑地走出門來,但卻不見了英兒的身影。穆少言問道:「聶姑娘,英兒呢,叫她一起下樓用飯吧。」

    聶雨荷道:「昨晚我讓英兒回了趟家,我們不必等她了,直管去島上便是。」

    穆少言一怔,但又不便多問,只好陪著聶雨荷走下樓來。嚴烈與嚴伯也問起英兒,聽說她已回轉了聶家,嚴伯便道:「公子,聶姑娘,英兒姑娘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返回,若回來之後找不見我們,那可如何是好,不如我留下來等她,也好帶她一起趕回島上。」

    穆少言轉頭對聶雨荷道:「嚴伯常在陸島之間往來,對海路熟悉的很,不知聶姑娘意下如何?」

    聶雨荷想了想,說道:「也好,那就有勞嚴伯了。」

    ,嚴伯便留在客棧之中等待英兒,穆少言、聶雨荷、嚴烈三人先行。三人來到海邊碼頭,買舟出海,直奔乾明島而去。

    海面上晴空萬里,風平浪靜。穆少言站在船頭,遠眺這一望無際、煙波浩渺的大海,想起父親在家中的遭遇,心頭不禁又是一陣抑悶,久久無話。聶雨荷坐在艙中,見穆少言望著大海出神,知他心事重重,又不知該如何安慰,也是默默無語。

    船入海後,順風順水,飛速前行,很快,三人就看到了遠處乾明島的影子。穆少言的心情更為迫切,他忽地想到上次回家時與明如月在船上的對話,還有與那天澤教教主金無常的驚險一戰,仿如昨日才剛剛發生之事,歷歷在目,又想到不知明如月在這番變故中是否也遭到了不測,心中更加焦躁,忽然仰頭長嘯一聲,一吐胸中悶氣。嘯聲在海面上飛傳出去好遠,宛若龍吟,激盪不已。

    船停在了島邊碼頭處,穆少言、聶雨荷、嚴烈離船登岸。聶雨荷看著島上景致,對穆少言道:「穆公子,這裡就是穆大俠隱居之所嗎,真是個好地方。」

    穆少言點點頭,淡淡地道:「對,這裡就是乾明島,聶姑娘請隨我來吧。」

    三人展開輕身功夫,不一會兒便來到了穆天舒隱居的小院。站在院門外,穆少言將週身功力提至極致,元氣大張,無聲無息地向院內探查開去,果如嚴伯所說,除了一片狼藉之外,不見有半分生氣。院中蔬果、花木等物均已被踩踏得不成樣子,由竹木搭建的正房和兩側的幾間廂房都是房門洞開,屋凌亂不堪。看到此情此景,想想自己離開時一切還是那麼景然有序,穆少言心頭一酸,幾欲落下淚來。

    三人顧不得收拾院中的凌亂,忙飛身進入正房之中。一進門,眼前的景像更為不堪,外間屋頂上有光線射入,殘影斑駁,竟然露出了一個一人多寬的大窟窿。穆少言邁步來到裡面父親的臥房中,只見桌椅翻倒,碎紙、書頁散落了一地,窗戶早就散了架,窗台與床上都已蒙了一層細細的灰土。三人腳步雖輕,但仍然攪起一陣煙塵,滿室之中頓時顯得更加烏瘴。

    「公子,你看。」嚴烈忽地指著屋內一角處叫道。

    穆少言與聶雨荷急忙向那裡看去,嚴烈手快,已撿起了一塊帶著塵土的綢布遞與穆少言。穆少言接過一看,頓時愣住,原來這正是自己用來包裹鬼斧刀刀匣的那塊綢布,心中著實一驚,暗道,「看來鬼斧刀亦被敵人搜了去,那父親的處境勢必更加危險了。」

    聶雨荷見他看著這塊綢布出神,忙問道:「穆公子,這是什麼?」

    穆少言面沉似水,聲音略帶嘶啞道:「實不相瞞,聶姑娘,此物乃是用來包裹鬼斧刀刀匣的,上次回島,我已將刀交還給家父保管,沒想到在此見到此物,想必鬼斧刀已然落入敵人之手了。」

    聶雨荷也是一驚,但隨即便收起了驚訝神色,對穆少言道:「這倒也未必,穆公子,裹刀的綢布雖然被棄於此,但未必便是敵人將刀奪去,或許是穆大俠倉促間取刀禦敵呢,還有可能是穆大俠已棄此布不用,早就將刀藏起來了。」

    穆少言想想也有道理,心道,「這姑娘的心思倒真是縝密。」不過擔憂之心並未消散,又道:「看來敵人來此必是志在此刀無疑,只是不知家父現在怎樣了,是落入敵手,還是……」一想到父親可能已經遇難,他一時竟不敢再說下去了。

    嚴烈在一旁道:「公子,你和穆姑娘且在此稍等,我去各處再仔細查看查看。」

    穆少言點點頭,叮囑道:「好,嚴師兄多加小心。」

    「放心吧。」嚴烈應了一聲,兩步便跨出門去。

    聶雨荷見穆少言神情甚是落寞,便走上前來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放心吧,以穆大俠的武功,諒那敵人再強,也奈何不得他的。」

    穆少言被聶雨荷拉住了手,只覺柔夷在握,甚是滑軟溫潤,心頭有如一縷春風拂過,本來焦躁煩亂的情緒竟平和了許多。他本想抽出手來,但意念之中竟有些不捨。聶雨荷但見穆少言的手臂微微振動了一下,手卻沒有抽出,臉上不由微微一紅,卻也沒有放開。兩人就這樣握手相對,看著這污亂的房內情形,一時皆是無語。

    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嚴烈一推門跑了進來,二人這才醒過神,慌忙分開了手。好在嚴烈行色甚急,神情緊張,並未注意到二人的尷尬神情,一進門便對穆少言道:「公子,我在島西的樹林外發現了一條大船,林中還有幾名黑衣人,正在四下查探,好像是在搜尋著什麼。」

    穆少言與聶雨荷一聽,也都立時緊張起來。穆少言忙問:「他們有多少人?」

    嚴烈道:「林中有三個,都是一身黑衣,相貌看不真切。我怕他們察覺,沒敢走得太近,不知那大船上還有什麼人。」

    穆少言與聶雨荷對視了一眼,三人幾乎同時搶出門去,一齊飛奔向島西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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