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4 出城 文 / 鐵旗

    佩西重新將臉遮了起來，裹得嚴嚴實實的，像一個黑乎乎的套中人。()屋子外面停著一輛豪華典雅的馬車。幾人都上了馬車，佩西卻悠然自得的坐到了車伕的位置上，駕的一聲，馬車開始慢慢起步。

    上車之前，葛洛莉亞細瞄了一下馬車上的徽記，隱約有點印象。她在來羅煙大陸之前，曾將大陸上面需要注意的大貴族世家的家族徽記都記了下來，但馬車上面的徽記卻並非那些世家當中之一。

    「現在斯托克頓全城封鎖，根本出不去！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裡？」她看著一直沉默的草莓跟丁凌，覺得氣氛很壓抑，於是隔著布簾問前面駕駛馬車的佩西。

    「小姑娘不要擔心，安靜的等著就是了！」佩西的聲音仍是不鹹不淡的，不帶一絲別樣的情緒。

    葛洛莉亞偷偷掀起布簾瞄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馬車居然是朝著城門而去。

    而城門處，近百名甲冑在身、刀槍耀眼的士兵守在那裡，正虎視眈眈的瞪著每一個想要靠近城門的行人。而路人也大多知道城中發生了大事，老實本分的居民們都躲回了自己家中，只有膽大冒險的傭兵們聚集在城門附近，嚷嚷擾擾的，有急事出城的更是鬧騰得歡快，絲毫不懼士兵手中那發光錚亮的兵器對準自己。

    「……老子今天就非要出城不可！莫名其妙的就封鎖城門，也不給一個說法，莫不是欺負老子是外來的你個卵龜蛋的，惹老子火起，一斧頭全劈了你們……」

    「就是！就是！快開城門，讓我們出去！」

    「快開門！快開門！」

    「兄弟們，這幫兵蛋子不是好東西哇！乾脆，咱們一擁而上，干翻他們？」

    「好啊！干翻他們！剁碎了喂野狗吃！」

    「……」

    傭兵們大多是粗魯之輩，口出粗言是家常便飯。除了真有急事要出城的人，大多數都是無聊得發慌聞訊前來起哄鬧事的，嘴裡說得是豪氣沖天，身子卻一動不動，都在那裡嘻嘻哈哈，有的甚至席地而坐，將碩大的兵器橫在自己雙腿上，自顧著一邊大聲怒罵一邊伸著蘿蔔粗細的手指戳進鼻孔挖呀挖的，末了還將挖出來的黑乎乎的東西搓成彈丸，朝士兵們用力的彈了過去，哈哈大笑，好不放肆。

    「各位大哥，讓一讓！讓一讓！」

    佩西那沒有一絲感情波動的聲音在傭兵們的喧鬧聲中響了起來，雖然聲音不大，但其他嘈雜聲音卻一點都沒有辦法掩蓋住它，聲音清晰的落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全場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了馬車上。半晌，人群中便爆發了一陣大笑，更有人破口大罵，安靜隨即被喧鬧所打破，城門處亂糟糟的像菜市場。

    「拜託各位大哥了，麻煩讓一讓！我們要出城去！」佩西慢慢的說著話，每說一字，便有一人慘叫著倒了下去，都是攔在馬車前進方向的人。馬車仍在轆轆前進，車伕位置上卻已是空無一人。

    葛洛莉亞透過縫隙偷偷的觀看著外面的情形，在她的想法中，像佩西這樣的大人物，大高手，面對這些七**級的傭兵小雜碎，根本就不屑動手，最多散發一些大高手特有氣勢之類的東西將人震住。但是，佩西的做法打碎了她的想像。

    佩西居然像街頭小混混一樣撲上去跟人家貼身肉搏，雖然都是一沾即走，但還是免不了身體接觸。他折人手，他斷人腿，他踢人襠，動作簡單利落，一舉一動都透著明明白白的簡練感覺，像是播放的慢鏡頭一樣。葛洛莉亞心中盤算，自己也能做到同樣的動作，但感覺上，總是缺少一點什麼似的。

    佩西已經坐回到了車伕位置上，地上倒滿了一摞子哼哼哈哈呻吟的大漢，馬車也穿過了人群，直達了士兵的面前。整個過程中，他甚至沒有讓帽子歪動絲毫，面目也沒有露出來，仍是黑乎乎的神秘莫測。

    「停住！再不停下來就格殺勿論！」士兵們長槍一豎，鋒利的槍尖對準了馬頭，尖頭卻微微顫抖，顯得內心並不像表面那麼有氣勢。

    「叫你們長官過來！我們要即刻出城！」佩西停下馬車，袖著雙手，樣子異常的倨傲跟神秘。但奇妙的是，他的架子越大，士兵們心裡就越害怕，慌忙派人去叫自己的長官。雖說斯托克頓以弗格森伯爵為尊，但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別的高官貴勳過往斯托克頓。佩西的架子極大，士兵們也不敢隨便得罪。

    在這一僵持的時間裡，後面的傭兵們又開始起哄了，這回卻真的是怒火填膺。同伴們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頓，他們當然忍不下這口氣，有幾個自忖有些手段的傭兵就奔了出來，想要拆了這輛馬車。

    又是幾聲慘叫。佩西再次撲了過去，倏忽之間便又回到了車上。他下手的地方都極是陰狠，雖然表面看不出什麼傷痕來，但這些人日後多半都會留下隱患，很是受些折磨吧！

    「這人還真是有點本事呢！居然一下子就擺平了這麼多人！」

    葛洛莉亞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將頭轉了過來。看到裡面的兩個悶聲葫蘆，她忍不住出聲，打破了那種詭異的寂靜氣氛。

    丁凌驀地抬起頭來，緊緊盯住葛洛莉亞洛莉亞，按照你的看法，這個叫佩西的人有多厲害？」

    「多厲害？這個不好說，我也看不出來他有多厲害！不過……如果我猜得沒有錯的話，可能……可能剛才圍攻我們那些聖殿騎士，他大概一個人就能全部解決吧！」葛洛莉亞斟酌著字眼，小心翼翼的說著。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在腦海裡映現了一張冷冰冰的面孔，她總是覺得自己的師傅跟佩西的樣子很像，都同樣的帶了一種道不清、說不明的玄妙感覺。

    丁凌點了點頭：「這麼說來，他真的是很厲害嘍！」

    外面的佩西忽地插話道：「過獎了，過獎了！我其實沒什麼本事的，哪裡比得上丁凌閣下你的玲瓏手段呢！」

    丁凌卻又沉默了，眼睛裡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這一冷場，弄得葛洛莉亞也不好意思出聲了，更不要說一直就低著頭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