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3 複雜往事 文 / 鐵旗

    「海倫小姐，當年的事情您還記得多少？」

    佩西的小眼睛稍微撐開了一縫，仍是不緊不慢、不鹹不淡的樣子。他幾乎從頭到尾就一個表情，似笑非笑，表面上給人一種易於親近的感覺，但稍微敏感一點的人，卻很容易就會發現他表情下面的譏誚與不屑。

    草莓楞了一下，沉吟良久才道：「我只記得母親大人抱著我，然後很多人追殺我們，還有一些人保護我們！其他的事情就記不得那麼多了……我記得你殺了不少人！」

    她緊緊盯著佩西，想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一點其他東西來。儘管多舛的命運讓她的心智成熟得很快，但從這最後一句話中的憤恨語氣，還是流露出了她的幼稚與天真。

    佩西聳了聳肩年的事情各為其主，我也無可奈何！況且，艾迪納雅小姐也並沒有責怪我，最後還囑托我好好照顧海倫小姐您……」

    「我母親……她囑托你照顧我？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海倫小姐，您不要激動！當年的您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事情沒有您想像中那麼簡單！有些事情，我當面也說不清楚，不過有個人一定能夠將真相完完全全的告訴您！這一次，我就是準備接您去見那個人的。見了那個人之後，您就會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想讓我去見什麼人？還有，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草莓將急促的呼吸慢慢的撫平，開始平靜下來。複雜的往事，不知不覺的讓她的性子變得複雜起來。

    「海倫小姐，您不瞭解真相，不相信我也是自然！不過，您應該會相信這個吧！」佩西取出了半枚草莓形狀的紅玉吊墜，那吊墜是用天然珍稀紅色寶玉雕刻而成，上面的點點褶皺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輕微的顫動間，晶瑩的紅光四下逸散，顯得異常的瑰麗動人。

    「這是……」

    草莓將吊墜接過來，又從自己的胸懷裡掏出半枚一模一樣的紅玉吊墜。吊墜的斷面一接近，便散發出點點輝光，無形中有一股吸引力將兩者拉近，嚓的一聲，竟合到了一處，組成了一枚完整的草莓吊墜，接縫之間渾然天成，絲毫沒有曾經分裂過的痕跡。

    草莓的手在顫抖！她當然認得這半枚吊墜，那是她母親艾迪納雅隨身佩戴的東西，兩母女一人半枚，合到一處，便是完整的草莓。艾迪納雅常常說笑道：「只有跟我的寶貝草莓在一起，才是真真正正的小草莓啊！」

    草莓年紀雖小，對於母親艾迪納雅卻是記憶深刻。她美麗，大方，完美得幾乎不像是世間之人，草莓曾經憧憬過長大之後要做一個像母親那樣的人，但是，當親眼看到母親在熊熊的神聖火焰裡化為飛煙的景象之後，草莓卻恐懼了，退縮了。潛意識深處，她害怕遭遇到母親同樣的事情。

    跟你走！」草莓顫抖的手終於定了下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視佩西，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內心。良久，她緩慢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草莓…可要想清楚了，他可是光明教會的人啊！」葛洛莉亞一邊震驚於草莓的來歷，一邊又在將兩人隻言片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重新組織，以構成完整的故事。她的好奇心還是十分嚴重的。但聽到草莓要跟佩西離開，她就忍不住想要出聲阻止。

    「姐姐，我想清楚了！這是我的事情，我一定要瞭解它的真相，所以只有跟他走了！我相信他所說的話，他也用不著騙我們！」草莓淡淡的說道。

    佩西忽道：「小姑娘，你是從魔界過來的吧！」

    葛洛莉亞大驚：「你怎麼知道的？」

    佩西不置可否的道：「我也去過魔界…該說是幻魔大陸色不錯！我知道海倫小姐的存在，對於你們幻魔大陸的人來說，是一個很驚人的發現，也是一個很獨特的象徵！不過，既然我已經找到了海倫小姐，自然就會保護她不受他人傷害。至於你們……」

    「我們怎麼了？」

    丁凌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已經醒了過來，儘管是因為身體的酸痛**的折磨而醒過來的，但草莓要跟佩西離開的話他還是聽到了。

    佩西的目光落在已經坐起來的丁凌身上，瞇成細縫的小眼睛裡第一次流露出異樣的情緒來，似乎是好奇，又似乎是興奮。他聳了聳肩道：「很感激你們這段時間以來對於海倫小姐的照顧。為了感謝你們，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開口，能辦到的我絕對不會推辭！事實上，這世上我們辦不到的事情還真是不多……不過，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和海倫小姐一起跟我走，我相信海倫小姐一定會很開心的！」

    丁凌咧了咧嘴，想要笑。雖然情商不高，但他還是聽出了佩西語氣裡的高高在上跟不屑一顧，向來唯我獨尊慣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說話語氣，所以他想要大笑。

    但他忍住了。歪著頭，他凝視著草莓，笑了笑道：「草莓，你決心要跟這個人走嗎？說真心話！」

    草莓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低聲道：「哥哥，我想知道我的過去！我想瞭解我的母親，我四歲的時候她就離開了我，我根本來不及瞭解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以前我不會想這些事情，但是，現在我想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為什麼我的人生會是這樣，我就是想知道究竟為什麼……」

    她越說越是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壓抑已久的情緒像山洪一樣爆發出來，美麗的臉上竟流露出一種歇斯底里的表情來，眼圈兒也慢慢的紅了。

    丁凌沉默不語，靜靜的凝視著她。佩西跟葛洛莉亞也沒有出聲，都安靜的看著草莓，任由她發洩一氣。

    草莓很快就平靜了下來，視線與丁凌交錯，丁凌剎那間竟有點恍惚，他似乎看到了貝露丹迪的眼睛，草莓的眼神竟與當初貝露丹迪的眼神一模一樣，那是一種明確了自己的目標，從此之後堅定不移的向前邁進的果斷決意的感覺。

    「好吧！跟他走就跟他走！我沒有意見！」拍了拍草莓，丁凌聳了聳肩，自嘲的嘀咕道：「人哪，果然是夠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