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41 身陷 文 / 墨向輕塵
041
「無巖大哥，小姑奶奶。」
君嵐雪與曲無巖還未上前，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喊聲。
「很好，幹的不錯。」
君莫天那彷彿千百年沒有動過的身體，在此刻，突然動了動。
「我說大小姐，你不是跟無巖哥哥在一起嗎，怎麼也會到這種地方來，無巖哥哥呢，他怎麼樣了？」君子依語氣有些算，在牢裡可沒有胭脂腮紅給她化妝，原本濃妝艷抹的她此刻沒了裝扮，那臉竟顯得清秀起來。
君嵐雪卻不知道，，她這一轉身，卻與自己的母親永遠的失之交臂，再相見已然是許多年以後的孤墳一座。
君嵐雪沉默，她當然認識，因為那是她喜歡的人。
君嵐雪朝她空空的右臂看去，果然瞧見肩上浸染了不少血絲。
正在這時，一聲輕柔的低喚忽然在暗牢中響起。
聞言，君嵐雪一怔，「老太后的冰窖？」
都察院在京都上三街上，君嵐雪重生後便一直生活在這裡，因此對京都也算是輕車熟路。
兩人一愣，水若？
水若虛弱的搖頭，左右輕顫著從懷裡掏出一封密信，顫抖的道：「你們走後，曲家卻突然送來了加急密報，說是……說是君家出事了，我顧不得這些了，只能追上來，可是你們走的太快。」
聽見水若的建議，君嵐雪回頭看了水若一眼，皺了皺眉，「水若，你就在外面等我，我會盡快出來的。」
「誰知道呢，平日裡就你跟君一州走的進，沒準現在就是苦肉計。」
君莫天的眼出現了一絲波瀾，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那麼，即使遇到再大的困境，也無所畏懼。
尤其是蘇凌澤。
「我們先去找些守衛的衣服來，再想辦法混進去。」水若望著眼前都察院，沉聲道。
而此時，身在暗樓的曲無巖忽然被這一聲驚破聲驚著，暗樓其實與都察院並不遠，因此能夠很清楚的看見那到紅光。
還是快去快回，有自己在她身邊，他也比較能放心。
「混蛋，一個小小的皇室也敢動我們君家，家主大人，我們快想辦法出去，然後帶人來毀了這座皇城，」
或許就連水若也上當了。
她不相信，不相信娘會死，更不相信爹會被皇室的人抓住。
「君家出事了？」聞言，君嵐雪眼一沉，身上的噬心之毒劇烈運轉，疼得她臉色如白紙一般，她顧不得其他，急忙抓過了那封密信，「君家出什麼事了？是誰出事了？爹娘還是小言？」
這裡，曾經的暗樓已經不復存在，再加上一次大換血，此刻在暗樓的人，大多數都是曲家調動過來的人手。
君嵐雪連忙回過頭去，只見水若騎在一匹烈馬上，左手抓著韁繩，另一隻空空的袖子隨風輕揚，空蕩蕩的。
水若身體微微一僵，聲音更低了下來，「我會的。」
都察院是靜淵王朝的刑部大牢，除去應天府，大理寺，三司審刑部後，都察院為最高等級的刑部，這裡審的關的，都是朝中的大官，都是皇親國戚，是一些其他刑部無法關押和審問的人，都會被關到這裡。
「爹。」君嵐雪又喚了一聲。
君嵐雪不再猶豫，直接從側門飛快的進入。
「不行。」水若道，「你看你現在的臉色不比我好多少，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去，況且我以前為了救人，來過一次都察院，路比你熟，既然你想快點見到姨父，我們索姓就闖闖，你跟我來。」
君嵐雪無奈，但見水若似乎確實對這裡比較熟，於是也只能妥協下來，緊跟在她的身後。
「君子依你不要血口噴人——」
水若美眸微光幽閃，「你認識蘇凌澤？」
「爹。」
她不認為自己和水若有多厲害。
她和無巖水若三人特地趕去天山，取來雪蟾的精血，就是為了救娘，娘怎麼可能會死？
想到這裡，君嵐雪二話不說的抬手就是一個信號彈往那狹小的天窗飛了出去，一聲空氣爆破的聲音，天空被炸出一道紅光，
無巖行事歷來小心，他在自己的袖中設計了不少弓弩裝置的信號彈，而紅色代表的即是叛變，她相信，無巖會懂。
「雪兒，」曲無巖連忙扶住君嵐雪，眉心深鎖，「雪兒先別著急，或許是誤傳，伯母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從進來說的第一句話之後，君莫天便一直坐在牢房的角落裡，一動不動，似早已經幻化為石像，沒有生命。如果不是能隱約感覺到他微弱的氣息，他恐怕也要以為君莫天已經死了。
她……終究還是發現了麼。
想到此，他不再遲疑的立即趕往暗樓。
她望著天際漸漸消退的那抹紅煙，眸色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二長老閉了閉眼，一聲長歎，天亡他君家啊。
她知道蘇凌澤並不像表面那般簡單，或許在他身後還隱藏著許多眾人不知道的事情，但他相信蘇凌澤與這件事情無關，不為別的。
說著，也不等曲無巖應承，直接拉著水若就走，「我們走。」
君嵐雪心底冰涼，如果說他們真的是故意的，那麼，他們怎麼知道她和水若今日會來？
水若沒有回話，默默的低著頭，望著自己失去的右臂，眸中神色複雜。
皇室雖強，但傳承千年的君家也不是簡單的家族，她不相信。
「君湘婷你什麼意思，你說誰吵，有本事你現在就趕緊想辦法啊，我看，五長老不在這裡，八成也是跟大長老是一夥的，是君家的叛徒，」
「不行，雪兒，你現在的狀況，必須先去暗樓，不然你身上的毒會……」來的路上，他已經將暗樓的一切告訴了君嵐雪，如今她身上的毒發作，已經拖了這麼多天，再拖下去的話，對身體的危害極大。
「到了，應該就是這裡。」水若道：「這裡就是都察院關押的犯人之處，小姑奶奶，你一個人進去，我就在這裡守著，一有異樣馬上通知你。」t7sh。
他開口，聲音異常的沙啞，卻意外的，讓君嵐雪感覺到了安心。
但凡是要犯過錯誤的，連皇子也能關，而她爹君莫天，就是被關在這裡？
水若藏得太深，他擔心自己的女兒如他一般，遭到了暗算，如今見君嵐雪好好的站在這裡，他心裡稍微安心了下來。
三十多年的等待，為的，就是那成功的一天，
玄鐵暗衛的人並沒有將她與任何人關在一起，事實上，這裡除了幾個看起來武功較弱的人之外是同一個牢房，爹和二長老他們都是一人一個牢房。
雪兒，你若有事，我定讓整個皇室陪葬，
只是，心中卻為何總感覺那麼點不安呢。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們之間有殲細，
他們是故意的，
幸好她及時通知了無巖。
「我們去都察院，」君嵐雪忽然堅定的道。
君嵐雪直接打斷他的話，語氣微沉，「兵分兩路，你去暗樓拿解藥，我和水若去都察院，在都察院匯合。」
「都給我閉嘴。」驀然一聲沉怒，略帶有些蒼老的聲音沉沉的響起，「誰在多嘴一句，老夫現在就殺了她。」
望著君嵐雪全心信任的背影，水若微微咬了咬唇，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
即使水若對這裡再熟，也不可能這麼容易。
一聲無奈的歎息，緩緩從唇邊溢出，他抬眼，朝另一處牢房的君莫天看去。
君家大長老淡淡的點了一下頭，「現在就差君家那個小鬼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最好是能將曲無巖也一併拉下來，這樣，我們就真的成功了。」
猶如五雷轟頂，君嵐雪死死的瞪著手裡的密信。
「是……姨父和姨母，小言下落不明，恐怕也凶多極少。」水若咬著唇道。
太容易了。
越往裡面走，漸漸的，她便聽到了越多熟悉的聲音。
水若美眸微瞇，卻不再說話，而是道：「前面有人過來了，先躲起來。」——
他們是後面才被帶到這個牢房來的，來之前便見到家主在這裡，據說已經被關了三天，那時候的他身上鮮血乾枯變成黑色，但依然能夠看出他傷的太重了。
見她不語，水若聲音忽然淡了下來，「小姑奶奶，你太不瞭解皇室的人，他們為了權，什麼事情都可以忍，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或許三長老的事情與蘇凌澤無關，但眼下蘇凌澤無權無勢，如果能借此混亂收復君家，將別人的成果收在自己的手中，這麼大的一個實力誘惑，很少人能夠拒絕得了。」
君嵐雪點頭，低聲道：「你小心一點。」
君嵐雪沒有看她，更沒有理她，目光依舊落在君莫天的身上，低聲問道：「爹，娘呢。」
「君子依，你安靜點行不行，現在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裡，而不是在這裡吵吵鬧鬧。」
她的臉色很蒼白，似乎是一路追上來的。
「主上，」驚聞信號的暗樓殺手目不轉睛的等待了曲無巖的命令。
他和雪兒上當了。
沒有血更沒有淚，只是靜靜的望著。
曲無巖皺了皺眉，將在馬上的水若扶了下來，似乎也有些不滿水若這樣折騰，「不是叫你留在天山鎮好好休息，傷好後再跟上來嗎？」
「不可能。」君嵐雪想也不想的打斷她，「或許三長老真的是皇室的殲細，但蘇凌澤絕對與此事無關。」
事這我有。想到這裡，君嵐雪神色一凝，抑制住內心的震驚，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眼四周，這裡是暗牢，四周全是封閉的圍牆，只有圍牆頂上開的一個小小天窗。
君嵐雪任由那些玄鐵暗衛將自己囚困起來，被送至都察院暗牢的最深處。
君嵐雪點頭，小心的將身體隱藏在暗處。
在外三圍，內四重的情況下，外圍的防守看起來的確是最松的，直到外四圍已過，內三重之中便全是皇城最神秘的玄鐵暗衛親自把手，一重一一重複雜難闖，若是想強行闖入，必然會失手。
因為都察院的特殊，戒備森嚴，君嵐雪心知這一去恐怕也沒那麼容易能進入，但是她還是要試試。
都察院外人影蕭條，外圍只有四重禁衛軍來回防守，但瞭解都察院的人都知道，這只是外圍而已，裡面還有接連三重的禁衛軍。
曲無巖淡淡的望了一眼都察院的位置，星眸俊目，晦暗幽深。
只為君莫天和唐梅清，是她的爹娘。
即使眼前的爹這般的狼狽，即使現在他們都身陷在這裡，她依然覺得安心。
在某一刻，水若突然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君嵐雪蒼白如紙的的神色，忽然道：「小姑奶奶，我聽說，娘是死在了老太后的冰窖裡。」
果然如此。
這裡放手這麼嚴密，水若身上的傷還沒好，又為了追她和無巖奔波了這麼多天，她實在不想讓水若再冒險。
是不是真的，去過都察院就知道了。
按理說，都察院是最高刑部，關押的全部是都要的犯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讓人闖進來？
身體踉蹌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痛從心底蔓延開來，這怎麼可能？
她也不等君嵐雪拒絕，往都察院後面繞去。
簡單的一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有悲傷，有擔憂，有憤怒，更多的卻是欣喜。
說話的是二長老，君家的一夕巨變他深有感觸，那一晚，老七突然通知他家主有難，他們二人分頭行動，老七去救小少爺，而他則一路跟蹤三長老，卻不想正在此時大長老去而復返，他吃了記悶虧，這才落到了他們的手中。
數十名玄鐵暗衛交叉而過，看著他們離去的的隊伍，兩人相視一眼，迅速朝裡面掠進。
在詭異的安靜之後，牢房裡又喧鬧了起來。
驚爆聲突然響起，影藏在暗中的玄鐵暗衛立即便動了。君嵐雪毫無意外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那些人，冷冷的笑了。
難道說……
都察院中，同樣被這信號驚動的卻還有水若。
但即便如此，他傷的太重，再不出去找大夫療傷，恐怕撐不了多久。
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在了暗牢之中，君嵐雪神色平靜，心中卻越發古怪起來。
「水若，你怎麼來了？」君嵐雪顧不得太子府的那些人，急忙朝水若過去。
故意裝做沒有發現他們，讓她和水若一路來到這都察院深處，為了就是將他們一網打盡，
她娘……死了？
「是真的。」水若沉聲，眼眶微紅道：「密信上還說，姨父還有君家上下不少人，現在都被關在督察院中，三長老是個叛徒，是皇室的殲細，是皇室安插在我們君家三十多年的殲細，就是他把姨父引來京都的，」
他慢慢的轉過僵硬的身體，一點一點，慢慢的轉過身，對上了君嵐雪的眼，身上的血早已經凝固乾枯成黑色，看起來異常猙獰，這卻不影響他，他只想見一見，他的女兒。
「你，你閉嘴，我爹才不是殲細，」
君嵐雪發現，水若對都察院不是一般的熟，竟能帶著她躲過重重的防護，進入到內三重的位置來，她忍著痛，一路默不作聲的緊跟在水若的身後。
曲無巖眉梢緊皺，水若對暗樓不熟，如今又受傷，此去暗樓恐怕要費上不少的時間，雪兒這麼安排確實是眼下最好的分工。
曲無巖眉心皺得更緊，如果三長老是殲細的話，那麼伯母她……
水若身體又是一僵，緩緩的轉過頭去，面無表情的喚了一聲，「大長老。」
而她也被安排在了君莫天對面的牢房之中。
水若沉沉點頭，「據說凌王蘇凌澤為感念老太后，親自修建了一座寒冰窖，在偷天換日的將老太后的遺體從皇陵偷出來，安放在寒冰窖內，那寒冰窖機關重重，暗藏殺機，而姨父的武功至剛至陽，與寒氣相剋，而三長老卻將姨父引至寒冰窖中，所以姨父才會……」
一旦進來想要再出去是難上加難，而對方居然打著主意請君入甕，那麼就一定做好了所有的防護措施，想到待會曲無巖會來這裡與她們匯合，君嵐雪驚覺一身冷汗，如今她已經身陷在這裡，想要出去恐怕沒有那麼容易，若是無巖再被困住，那後果不堪設想，
曲無巖的心這一刻沉到了谷底。
君嵐雪聞言，身軀微微僵了僵，卻依然堅定的道：「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我不會隨便給人定罪。」
那都察院只不過是一個幌子。
霎時，整個暗牢安靜了下來，慢慢的朝聲音來源處望去。
欣喜的是，爹，還活著。
她和無巖這幾日都是連夜趕路的，有無巖在她輕鬆不少，然而，水若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追上來了，這樣她受傷的身體怎麼吃得消？
君子依與君湘婷相互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的坐回了角落。
如果爹真的被關在這裡，事情的前因後果，就知道爹知道，即使再大的危險，也不能夠不冒。
君嵐雪突然神色一變。
君莫天渾身一震，卻又沉默了下來。
二長老沉沉的開口，「小雪，死了，你爹想將安置在老太后的寒冰窖中等你和無巖回來，那凌王蘇凌澤竟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一手機關設計得非常巧妙，家主的蹤跡被蘇凌澤發現，他們開啟了機關，所以……」
聞言，君嵐雪身體一僵，抑制不住的踉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