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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脆弱 文 / 刁蠻小生

    從筠躺到床上,迷迷糊糊中聽見手機鈴聲,隨手往床頭亂摸。

    蘭影放下手中的熱毛巾,微微歎了口氣,將電話遞到從筠耳朵旁。

    「從筠。」

    從筠迷迷糊糊地聽到耳邊有聲音,「嗯,你好,請問你是誰?」這麼清醒的回答,根本不像醉酒的人。不過此刻,就另當別論了。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

    從筠有些不耐:「我要知道還問您幹嘛?您要是沒事的話,我就掛電話了。」

    寧澤非的聲音沉了沉:「我是寧澤非。」

    「寧澤非?嗝!」從筠打了個嗝。

    寧澤非試探性地問道:「你是喝酒了嗎?」能讓從筠失去理性的,寧澤非猜只有酒了。

    「你知道?」從筠咯咯笑了起來,嗓音糯軟:「我喝了五杯葡萄酒呢!」

    「那你難受嗎?」寧澤非的聲音格外溫柔,只有站在身旁的席巖看到那黑晶石般的眼瞳黑沉得嚇人。

    「嗯,難受,頭疼,胃也好疼。」從筠嚶嚶地啜泣起來:「寧澤非,好疼,我好疼!」

    「乖,別哭。」寧澤非柔聲安慰道:「那你為什麼喝那麼多酒?」

    「他們……他們非要勸酒,我不能拒絕的……」啜泣聲不止,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淌到蘭影手背,那冰冷的眼瞳裡閃過一絲心疼。

    「乖,以後不想做的就不要做了。」寧澤非的心擰緊了。

    「疼,我還是疼……」從筠覺得難受得要死。

    寧澤非冷冷睨了席巖一眼:「打電話問問蘭青在哪裡!」說罷又柔聲對著手機:「乖,我馬上讓蘭青去幫你。」

    「嗯……」從筠迷迷糊糊地捂著胃,疼得蜷縮起來,只是啜泣。

    寧澤非在電話那一頭,聽著她糯軟的啜泣聲,拳頭緊握。

    蘭青本來就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接到席巖的電話嚇了一跳。剛剛從筠進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她以為從筠只是喝醉了,想到會是身體不舒服。蘭青拿起醫藥箱,跑進從筠的房間。

    仔細地替從筠檢查過後,蘭青發現從筠有輕微的胃炎,所以喝完酒之後就容易胃疼。只好拿起電話好好報告一番。

    寧澤非聽完蘭青的報告之後,皺了皺眉,又心裡煩躁不能呆在從筠身邊,只好囑咐蘭青仔細照料從筠。掛完電話,心裡卻又悄悄柔軟了一些,這是從筠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示她的脆弱,雖然是因為醉酒,卻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說疼,讓他心疼又歡喜。

    折騰了一整個晚上之後,從筠好不容易睡了下去。第二天一早又因為習慣就早早醒了過來,然後看到鏡子裡的那個人憔悴了些,黑眼圈都出來了。

    蘭青和蘭影也早早地起來準備了早餐,一小鍋小米粥,一碟炒胡蘿蔔,一碟菠菜。

    從筠罕見地和蘭青道了聲謝、

    可惜蘭青白了她一眼:「有胃炎還敢喝酒,下次再那樣就疼死你吧!」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蘭青賊笑:「昨天晚上,你喝醉的樣子可精彩呢!跟個小女孩似的一直哭,和老大撒嬌的那模樣,嘖嘖……連姐都替你臉紅!」

    從筠皺了皺眉,記憶到底碎片慢慢拼湊起來。

    五分鐘後,從筠冷著臉坐在餐桌旁。蘭青偷偷笑著,蘭影看著從筠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擔憂。

    從筠一口一口喝著小米粥,腦海裡卻止不住閃過昨天晚上的片段。自己昨天為什麼會對夏素臣說那樣的話呢?長得像?這是自己潛意識的感覺嗎?昨天一聽到寧澤非的聲音,就忍不住向他撒嬌耍賴,以前就算再疼也沒有和別人說過,還跟個小朋友似的哭成那樣,丟臉死了!想想都忍不住臉紅。

    意識到自己昨天對夏素臣有些不禮貌,從筠吃過飯後就決定去竄竄門,再順便道個歉。

    出門的時候,蘭青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她:「該不會昨天借酒撒潑了吧?」

    從筠只是冷冷睨了她一眼,自顧自出去了。

    從筠站在7號公寓門前徘徊了很久,一直在糾結著到底要不要進去,進去了又該說什麼。昨天晚上說了那麼奇怪的話,指不定把夏素臣惹生氣了。秀氣的手舉起又放下,正當要再次舉起時,門就開了。

    「筠小姐?」

    從筠微笑地看著開門的許伯,「許伯,早上好。」

    許伯點了點頭,有些疑惑:「筠小姐怎麼站在門口,快進來吧。」

    「嗯,那個,夏素臣還在嗎?」

    「少爺在喝早茶呢。」

    從筠跟在許伯身後,瞥到屋裡低調奢華的傢俱及擺設,暗暗歎道:「果然又是一個土豪。」

    夏素臣靠坐牛皮紅木雕刻沙發上,骨骼勻稱漂亮的手指優雅地勾著玫瑰花薄骨瓷茶杯,濃密的眼簾微闔,似乎在享受紅茶的芬芳。

    「少爺,筠小姐來了。」

    眼簾掀開,琉璃般的眼瞳靜靜地望著從筠,不語。

    從筠略微愧疚,沉默了半晌,開口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站在一旁的許伯有些無語。

    夏素臣挑了挑眉:「這是在誇自己嗎?」

    「不是,當然是在誇你。我只是覺得眼睛跟你長得有點像,是我的榮幸。」

    見她這慇勤模樣,夏素臣有些失笑。昨天晚上她說的那些話,他本來就沒有生氣,只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憤怒而已。

    「喝茶嗎?」

    見夏素臣邀請,從筠知道他是沒有生氣了,便隨意坐下:「白開水就行,為你略省一點身家。」

    見她一副「看吧,我多為你著想」的模樣,夏素臣懶懶一笑:「不喜歡就直說,這點東西,當開水喝還是出得起的。」

    從筠心裡暗暗鄙夷:土豪!一斤幾十萬的紅茶當開水喝。

    在夏素臣那裡坐了一會兒,從筠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可以一筆勾銷了,便愉快地回去了。

    一進門,就看到蘭青蘭影站在客廳,蘭青那平時嬉笑玩鬧的樣子收斂了許多。從筠覺得稀奇,結果走過去一看,一個穿灰色長衫的筆挺身影站在書桌前,蒼勁的雙手背在身後。

    「老師?」

    「不是身體不舒服嗎?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嗎?」

    席老轉過身來,一臉怒氣。

    從筠有些不明所以:「嗯,今天好多了。」

    「小丫頭,老實交代,你和我家那臭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席老心裡非常不高興。昨天晚上,那臭小子竟罕見地打電話給他,結果又是為了這丫頭的事情,還警告自己不要帶壞這丫頭!不就帶丫頭去赴了趟飯局,就心急火燎的!真是不孝!

    「就普通朋友啊。」

    席老一甩袖:「哼!普通朋友?為了個普通朋友,昨天晚上特地打電話來警告我?」

    「看來他真是我的好朋友。」

    「行了,別裝了。早晚有一天你得給我個交代!」

    從筠無奈地攤了攤手。

    一肚子火氣就被她這不鹹不淡的反應給撲滅了,席老重重歎了口氣,表示自己教徒無方。

    見席老息怒了,從筠笑著挽上席老的胳膊:「老師,我們出去玩吧!怎麼樣?」

    席老敲了敲她的額頭:「你這丫頭!」

    「太好了!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在欣賞碑刻時,從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老師,你知道寧澤非喜歡什麼嗎?」

    席老有些不明所以:「問這個做什麼?」

    「您想啊,他不是請您過來幫我了嗎?他的生日也就在這幾天了,送點禮物聊表心意不也是應該的嗎?」

    席老意味深長地笑:「只是為了表達謝意?」

    從筠冷笑:「愛信不信!」

    席老歎了口氣:「就算是我的孫子,我也從來沒有給他慶祝過生日。」

    「為什麼?」

    席老眼底劃過一抹哀傷,「那孩子沒有告訴你吧,他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女兒,就是在他生日那天……去世的。」

    從筠皺了皺眉。

    「你也知道,抑鬱症患者是很敏感的,根本經不起刺激。」說著,席老眼裡閃過殺意,「寧家川那個畜生,直接告訴詩琪,說要陪那個女人所以沒空回家陪阿澤過生日,後來那個女人還故意打電話給詩琪,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刺激得詩琪抑鬱症發作,最後竟然……」

    見席老臉上的神色有些痛苦,從筠安慰地挽住他的手臂。

    「阿澤一直覺得他是引起母親死亡的起因,在詩琪去世之後,每年的生日都在痛苦和自責中度過。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他們母子……」

    「經歷這麼多,他已經成為一個強大的男人了。」

    席老搖了搖頭,「我甚至希望他能成為真正的紈褲,可以隨心所欲,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就算是搶也沒關係,至少我和他舅舅們會一輩子護著他。可是阿澤卻一直逼迫自己成長。當同齡人正享受他們的青春,阿澤卻整天冷著一張臉,呆在軍營裡沒日沒夜地訓練,去做那些危險到極端的任務。成為華夏最年輕的上將,他犧牲了太多。」

    從筠微笑:「您看,他不是熬過來了嗎?他那麼驕傲的人,是不會甘於平凡的。」

    「我看得出來,那孩子很關心你。我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在意一個人。」

    「我不會傷害他的,老師。」

    席老歎了口氣,撫了撫從筠的秀髮。

    兩天之後,席老就趕回京城了。那天恰巧是寧澤非的生日。從筠連夜烤了一小罐原味曲奇餅,裝在硬紙禮物袋裡捎給席老帶回去。她不知道寧澤非喜不喜歡餅乾這類小食品,但心裡就是想這麼做。沒有任何雜質的單純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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