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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師生重逢 文 / 刁蠻小生

    儘管學校裡的流言滿天飛,從筠還是像沒事人一樣照樣上下課,遊山玩水。

    蘭青對此人的表現實在是失望透了,這女人好歹也該憂鬱一陣或者流著淚向老大傾訴委屈,然後老大從京城飛奔過來英雄救美,這樣才有看頭!可惜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柔弱為何物,愛自己愛得要死,連困擾一下都捨不得,這樣老大怎麼會有成就感呢?好吧,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了,那就表示真的發生大事了。

    遠在京城的寧澤非也聽說這件事了。那些不知好歹的蠢貨到底是觸碰了他的底線,只要事關從筠,死一萬次都不足惜。雖然從筠絲毫不在意。

    當從筠正在苦惱該寄什麼禮物給寧澤非的時候,鍾教授卻通知她,說席千卜老先生會來a大講學,讓從筠務必去參加。

    從筠有些驚訝。她一直覺得老師那人也是懶得很,這個年紀不呆在家裡安享晚年,又怎麼會千里迢迢地從京城飛過來,那把老骨頭受得住折騰嗎?

    從筠猜得沒錯。這席老本來是呆在家裡安享晚年的,只可惜寶貝外孫寧澤非回了京城就經常去竄門,經常氣他不說還時不時提起他那無心無情的得意門生,硬是勾起老人心裡的思念。聽寶貝外孫的消息說,愛徒正在a大擔任講師,因為太過低調而被人欺負,好好的女兒家,名聲都快給毀盡了,偏偏那丫頭又不上心,真是又氣又急。加上外孫的攛掇,心裡一橫,決定去看看多年不見的劣徒。(其實也就一年沒見。)

    從筠實在不好推脫,只好去了a大。

    一進開講座的大紀念堂,就看到人頭攢動,烏壓壓的一片。連站著的地方都擠滿了。

    「真是好多人啊!這就是名人的力量?」從筠暗自嘀咕。

    作為一名書法老師,從筠還是能被安排在二三排這樣靠近講台的位置。從筠自覺地坐在第三排靠邊的位置,總有不好的預感。

    在校長一番隆重介紹之後,席千卜老先生出場了,唇上一撇小鬍子,滿頭銀髮,卻滿面紅光,精神矍鑠,一襲藏藍色長衫,袖口微微挽起至手腕,脊背筆挺,鐵骨錚錚,兼具軍人的剛硬與文人的儒雅風骨。

    從筠有些懷念。在一次參加全華夏級別的書法大賽中,自己的作品獲了獎,然後有幸見到評委之一的席千卜,見自己年幼,與他又脾性相投,席老便苦口婆心勸說自己入了他的門,之後每到寒暑假,她就打著去旅遊的借口到京城去學習。席老是軍人出身,其眼界廣闊,學識淵博,除了書法上能給予自己指導,在各個方面也都教會了自己不少東西。雖然他老是強迫她要穿長衫。

    從筠正發著呆,恍惚中聽到席老提到她的名字。抬起頭看,展示屏上放映著一副熟悉的張狂作品,那是自己早年的參賽作品。

    席老中氣十足的嗓音迴盪在整個紀念堂:「這是我唯一的學生從雲的參賽作品,她在八年前參加了華夏杯大賽,是華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金獎獲得者,後來才拜入我的門下,她是我見過最有天分的孩子,這圈子裡的人都叫她『從雲先生』。現在」,席老頓了頓,「她今年24歲,也在a大任職,成為年輕的講師,我這學生性子比較淡然,不然,以她的能力,就算擔任教授也是綽綽有餘的。」

    屏幕上隨即又出現一張圖片,一個身著竹葉青長衫的女孩,長髮用雕花桃木簪高高挽起,正站在書桌前揮筆書寫,圓圓的蘋果臉上寧靜如水。

    席老回頭看了一下屏幕,臉上露出一絲自豪:「大家都叫她『先生』,根本想不到她就是個小女孩。」

    台下隨即議論紛紛。

    從筠覺得自己真應該躲到牆角去,沒想到老師竟然還偷拍自己。八年前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模樣根本沒有什麼改變,頂多就是頭髮長了點。

    坐在從筠旁邊的老師紛紛側目看她,都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也是,之前還和鍾教授傳出緋聞,現在才知道,說這個女子靠教授上位當講師是多麼離譜的事情。人家不僅自己書法成就極高,還是前任元帥兼書法界泰斗的席老的唯一愛徒,用得著這麼做嗎?說她賣身上位,就像說老虎借貓的威嚴嚇走老鼠一樣,簡直是個大笑話!

    席老淡定地拋下一顆炸彈,然後自顧自講下去。

    好不容易,熬完兩個小時。從筠坐在座位上不動,等人群散去之後才起身。她真是受夠了!被像動物一樣觀看。

    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走過來,朝從筠微微頷首:「筠小姐,老爺子請您過去。」

    從筠微笑:「好的,謝謝清叔。」

    清叔是席家的管家,從筠去學習的時候,每次都是他侍候在席老身邊。

    從筠跟隨著清叔進了貴賓休息室。

    校長正和席老在談話,兩個人的笑聲時不時傳出來。從筠進去的時候,先問候了席老,隨後和校長打了聲招呼。

    校長見到從筠的時候,滿臉笑容,甚至還拍了拍她的肩膀:「後生可畏啊!沒想到從雲先生會到a大應聘講師,都沒有事先打一聲招呼,我也好安排聘請事宜。」

    從筠微笑:「您客氣了。現在的工作狀態我很滿意,畢竟我的經驗不足,這樣的安排是最適合的。」從筠恨不得讓校長永遠都不關注她,只是這樣的話也不好說出口。

    「呵呵,我這學生,性子隨我,懶得很,現在偶爾來學校上上課也算是有進步了。」席老微笑著出聲幫從筠表明心意。

    校長覺得有些汗顏,他本來以為能利用從筠的能力更好地為學校服務,結果老元帥都說了,這是個不管事的主,讓她每週來上一次課還怕累著,自己這個算盤打得滴答響,卻只能落空了。

    「那我就先離開了,不打擾席老您和您的愛徒團聚了。」校長賠笑著。

    席老擺了擺手,校長就出去了。

    校長一出去,從筠就毫無形象地靠在沙發上,冷笑道:「您什麼時候做的好事我都不知道,偷拍這種事情做得毫不心虛,難道元帥侵犯肖像權就不用付民事責任?」

    席老氣得嘴唇上的鬍鬚都要翹起來了:「你這沒良心的丫頭!我大老遠地過來看你,結果一見面你就跟我談什麼侵犯肖像權,那還不都是為了你!」

    從筠有些驚訝:「為了我?」

    席老瞪了她一眼,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來當個小小的講師都能被人壞了名聲,我當年給你講的兵法計策你都聽到哪裡去了!」

    從筠心裡一暖,急忙坐過去挽住席老的胳膊:「老師別生氣嘛!我這不是以不變應萬變嘛!」

    見她態度急轉,席老微微歎了口氣,「你年紀都不小了,被人傳出那樣的事情還渾不在意,現在不澄清的話,以後嫁人了被人翻出來,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從筠垂了垂眼睫,掩住眼裡的濕意,靠在席老肩上:「嗯……沒關係的……老師對我最好了。」

    席老拍了拍從筠的背:「我老頭子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徒弟,不得好好護著。」

    從筠蹭了蹭他的肩膀,「老師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說起這件事,席老的小鬍子又翹了起來:「還不是我那個頑劣的孫子!他回京城以後經常去陪我下棋,結果時不時提到你這個丫頭,這個消息也是他說的。」說完側臉盯著從筠:「你這個丫頭什麼時候和那小子認識的?長這麼大,我第一次聽到他主動提女孩子的事情,他可是從來不對女孩子上心的。你們之間……」

    從筠立馬坐起來,「打住!您老莫疑神疑鬼的了,我就是他的高中同學,當時經常逃課,所以才認識的!」

    席老還是一臉懷疑地看著她。

    從筠撇了撇嘴:「算了,您不信就算了。」她不想太早把兩個人的關係說出去,畢竟從家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

    席老這人何等精明,能當上元帥,智慧自然也非同常人。見從筠死活不承認,也不糾纏,只是想著今後旁敲側擊一下,再不濟就問問席巖,作為外公,瞭解一下寶貝外孫的感情生活也是理所當然的。

    「老師要在h市呆多久?」

    「三天左右吧。」

    從筠微笑:「那有什麼安排嗎?」

    席老敲了敲從筠的額頭:「沒有。丫頭有什麼好主意?」

    從筠眨了眨眼:「我們去遊山玩水怎麼樣?順便帶上紙筆,隨心創造好不好?」

    席老點了點頭:「也好,好久沒有和你這丫頭一起去爬山了,順便看下一你有沒有進步。」

    「嗯嗯。」從筠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被席老拉著出席校長主持的飯局,蘇市長和薛書記等人也都在場。從筠有些頭痛。這些人都是老頭子帶來的麻煩。為了和老頭子打好關係,那些個人當然想著曲線救國了。

    所以飯局進行不到一半,從筠就強迫著席老離開。清叔將自己送到公寓門口就帶著席老離開了。

    從筠撫了撫額,今天有些醉意。那些人敬酒,自己身為小輩不說,又不能被說仗著席老的寵愛就自以為是,只好喝了幾杯。走路有些顛,昏昏沉沉的。只好靠著蘭影。

    「喲!從大小姐這是到哪裡回來了,醉成這副德行!」

    從筠抬眼望去,夏素臣站在花園裡,深邃如雕刻般的五官沒有絲毫笑意,雪白的襯衫凝著一股冷意。

    從筠眨了眨眼:「還好,沒醉死。」

    夏素臣冷笑著:「也是,有人送你回來,就算醉死也不怕沒人替你收屍了!」

    從筠忽然生出一股氣來,推開蘭影,踉踉蹌蹌地朝夏素臣走過去,幾乎撲到在夏素臣懷裡。

    夏素臣及時接住了她,皺著眉:「到底是喝了多少?」

    從筠呵呵一笑,秀氣的手一把抓住夏素臣的衣領,「夏素臣,不要以為你的眼睛和我長得像一點,就可以像哥哥一樣管教我!」

    夏素臣看著她,琉璃般的眼瞳深沉如海。

    蘭影走上來,扶起從筠,微微頷首,便帶著她進公寓。

    「麻煩幫她擦洗一下,煮一下醒酒湯,宿醉容易頭疼。」夏素臣對著蘭影的背影說道。

    蘭影微微點了點頭,也不管夏素臣有沒有聽到,就帶著從筠進去了。

    夏素臣歎了口氣,在6號公寓門前站了許久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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