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賜婚 文 / 八色馬
臨安府大內太極殿
「璩兒，父皇歲數已大，這等事情，理當先是同你皇兄商議，你先說到朕這裡，難免會讓朝中官員非議的。「高宗趙構用乾癟的嘴唇壓迫進貢而來的西域葡萄，滋滋有味地吸著道。
趙璩從那玉盤中拿起一顆葡萄，細心地把皮兒剝去，放入高宗的嘴中道：「璩兒知道父皇御賜了這尤大才神童的金匾，事出有主，當然先是同您來商量了，在說了，元永的皇位還不是父皇傳下去的，這始始終終，也應當從這太極殿說起了。」
趙構砸吧著嘴巴臉上有些喜意，瞬即又嚴肅地說道：「璩兒，莫要在呼你皇兄的字，讓外臣聽見，少不得參你一本，哎~歲月不饒人啊，想當初朕坐在那九五之位上只想在多三十年，可這身子骨日漸不行，也只能讓位而去，朕知道，皇兒在這深宮數十載，但你皇兄心地善良，乃天下仁主之像，莫要在惦記那事啦，想得多了，煩惱就會找你而來。」看似平淡的口氣，高宗的眼神中確閃現一絲厲芒。
趙璩好不慌張地站起，行個大禮道：「父皇放心，如今天下承平，百姓富足，璩兒早已死了那份心，只想著每日為百姓多謀求些福分，所以才會把王府搬到紹興府。」
「嗯」高宗在床榻上往後靠靠，旁邊的宦官趕緊就往牆壁上墊了一隻厚厚的枕頭，趙構頗為舒服地閉上眼說道：「皇兒的心意父皇當然清楚，偌大的臨安王府，也是隨時給你留著，想回來住，誰也阻攔不了你，不過今日所說的這兩件事情確實是大惠天下的好策子，安子，去請下官家，一同商量。」
宦官低頭道聲「是」小碎步搖的一擺一擺地出殿而去。
趙構又擠破一顆葡萄，眼角被酸意蟄的一跳道：「父皇在數年前便御賜這尤大才為神童，幾番招其入太學，已期將來能輔佐官家，為天下的百姓造福，朕記的是二次還是三次，都被這個頑皮的孩子拒絕，這次竟然在紹興府看上了詩怡，拿這兩個妙策換取親事，倒也是他那放浪的作風，呵呵，好笑，好笑。」
趙璩見那宦官出去，臉色就隱隱地有些不快，聽到趙構的說話，神情確又笑容滿面道：「是啊，這廝真是大膽，兒臣從沒與他交際過，直愣愣地就闖進王府，當真有膽有識。」
趙構笑道：「詩怡今年芳齡何許？」
趙璩道：「回父皇，詩怡年方十六。」
「恩~這麼大了啊，確實也是到了婚配的年齡，可惜這尤家做得那買賣不甚光彩，難免招惹朝中的夫子非議，這親事，恐怕有些不妥吧。」趙構喃喃地說道。
趙璩點點頭道：「父皇，這個兒臣考慮過，尤大才的學識自然是一等一，雖然在這臨安府的名聲不是太好，也是少年頑皮，弄些惹草之事，倒也無傷大雅，而這尤府做得買賣一說，只要父皇應了這親事，兒臣定當讓其絕了這買賣。」
趙構睜開眼睛想下道：「那璩兒是已經有意招這神童為郡馬啦？」
「是的！兒臣……」
「官家到」門口肅立的宦官高聲威道。
宋孝宗前腳邁進太極殿，就行個大禮道：「兒臣見過父皇，皇兄。」
趙構微笑道：「不必多禮，坐，坐，咳咳！！」
孝宗往前幾步，一把就拉住趙璩的手高興道：「皇兄回宮，為何不差人告朕一聲，也好前去迎接啊。」
趙璩客氣地道：「哈哈，本王爺進了這內宮，恐怕官家也是早已知道，同為兄弟，自當先來拜見父皇，還望您這邊見諒見諒啦。」
孝宗一點都不介意，依然笑容滿面道：「那是，那是，父皇久居深宮，也是天天念叨著皇兄，這自家人在一起，何須在乎那些俗禮呢，哈哈。」
趙構見趙璩對孝宗連個簡單的拜禮都沒，口頭上得語氣也是硬朗，在回頭看看英姿颯爽的趙慎，眼中微妙地閃著光彩，出聲道：「伯琮，今日璩兒進宮乃是為了詩怡的婚事而來，你現在為天下之主，理當先從你這邊說說。」
宋孝宗拉著趙璩一起坐下道：「皇兄，詩怡已到了婚配的年齡了啊，朕還記的是那般嬌小，數年不見，這歲月過得可真是快啊，」
趙璩見趙慎從頭到尾都是熱情地同自己攀談，心下也是放去數年來的不滿，想著府中喜事，神色便也舒展開道：「女大留不住哇，所以今日前來同父皇商量此事。」
宋孝宗點點頭道：「那不知這求親的人家是哪戶王公或者臣子呢？」
「是那尤大才，官家可曾聽說？」
宋孝宗哈哈大笑道：「尤大才啊，怎滴跑到紹興王府求親去了，這其中必有事，讓皇兄心下認可，前來宮中，是否？」
趙璩微笑道：「官家沒有猜錯，實是這尤大才拿兩個妙策換取怡兒的親事。」
宋孝宗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道：「皇兄可否講解下是哪兩個妙策呢？」
趙璩笑著給趙構剝個葡萄，把尤大才到達府上獻出的妙策從前到後地說了一遍，聽的孝宗眼中異彩連連，見皇兄說完，高興地拍手道：「好，好，如真把這錢莊和險莊辦遍天下，當是無上的百姓福祿，只是這都抽八成的利潤給予朝廷，是否有些讓這才子難以開辦呢？」
趙璩拿起絲帕擦擦手道：「不然，這尤大才很是精明，剛才不是說了麼，官交子的正面印上官家的頭像，而背面則印上神童尤大才，這如意算盤所帶來的利潤遠遠要比八成的利潤高出許多呢。」
宋孝宗點點頭道：「嗯，倒是可惜了如此大才，父皇幾番招其入學，都是被拒絕，如果成了皇兄王府中的郡馬，能否使其助朕一臂之力呢？」
趙璩只要談起利於天下百姓之事，倒也是分得清楚公私，起身道：「官家說的是，然這孩子說的也有道理，朝中官員多數名利之心頗重，勾心鬥角，暗中互相使壞，古人曰，子欲不多事，然事紛紛來，年僅十六歲的尤大才在這年紀就能把功名之路看的如此之淡，如能步入朝堂，定是賢臣爾，只要今日父皇和官家定了這親事，兒臣自當竭盡所能，讓尤大才助官家之力。」
趙構「嗯，恩」地點頭道：「說的是，說的是，不知伯琮何意？」
宋孝宗轉身道：「兒臣自當同意這門親事。」
趙構呵呵一笑道：「既然都同意了，那就招這尤大才為郡馬。」
宋孝宗道：「兒臣前些日聞這才子作得一詞名曰《沁園春》就感其才華不凡，已經下旨招其入宮一見，誰知因買賣之事而斷，等其歸來臨安府，當是由父皇親自出這詔書才可。」
趙構聽了這話，滿意地點點頭，口中確說道：「尤大才雖是父皇賜了這神童之匾，可現在這皇家之事，理當由你來定奪，父皇若是出了這詔書，夫子們必然非議，煩爾，煩爾。」
宋孝宗衝著趙璩一笑道：「皇兄府中嫁女，乃是趙家家事，應由太上皇出詔才合規矩，言官們斷然不會因這事生出非議，只待這尤大才歸來，便招其入宮，當面考校一翻，也好讓臣子們隱了那喧聲，父皇，皇兄以為如何？」
趙璩道：「官家說的沒錯，過了兒臣這關，也是要父皇定奪，出詔之事，合情合理，朝中召見，讓其才華展露朝野，士子大夫們也會淡了尤家的家世低微說辭，太祖開朝便是以文定天下，以大才胸中所藏，定會大放異彩，引人佩服。」
趙構點點頭道：「好，那就這樣定了，容後招大才入宮在定。」
宋孝宗見事情商定，挽上趙璩的手親熱道：「皇兄，可曾見過母妃？」
趙璩笑著回道：「還沒見呢。」
「那正好，多日也是國事繁忙，未曾向眾位母妃問好，今日有皇兄作伴，自當前去，父皇安歇，容兒臣出殿。」
「父皇萬福，兒臣前去拜見母妃。」趙璩也是跟在後面福了一禮道。
趙構靠在枕頭上臉上浮現出幸福之色道：「百善孝為先，天下百姓福為前，兒等孝心煌煌，真是難得，難得，去吧。」
「兒臣告退。」
「兒臣告退。」
兩人行出殿門，在數個宦官的圍攏下，往**而去。
「璩兒心思還是太重，伯琮確視而不見，有肚量，看來當初朕的選擇沒有錯，哎，咳咳。」趙構邊自語便要起身，宦官趕忙上前扶起，誰知高宗的胳膊一下就推掉了床頭紅桌上的玉盤，顆顆晶瑩的葡萄頓時如群星舞動般掉落在地，急的一生勤儉的趙構眼睛一睜吼道：「抓住朕的葡萄，抓住它，莫要浪費爾.」
宦官和宮女們忙碌地在地面上拾取著，那蹦蹦跳跳的紫色小球在趙構的眼中上下划動，閃動著瑩瑩的光亮，就好像流星在夜空中劃過，慢慢地要在這大宋天下燦爛地寫上一些讓人激動，讓人雀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