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三張紙 (下) 文 / 八色馬
「砰砰砰」「鏘鏘鏘」
「砰砰砰」「鏘鏘鏘」
「嘿哈,少爺愛郡主,誰也擋不住,月老忙穿線,牽手比翼飛。」
「砰砰砰」「鏘鏘鏘」
「砰砰砰」「鏘鏘鏘」
「哈嘿,郡主愛少爺,燦爛百花開,回眸一笑中,愛意漫天飛。」
「喂!說你那,把那布匹舉高點,對對,來來來,喊什麼那,是燦爛,不是刺啦,哦,原來缺塊牙啊,算了,大聲點,大聲,晚上好酒好肉伺候著,哎~~~喊!」小京子忙得滿頭大汗招呼著僱傭的閒人,昨日把整座紹興府的花卉整整收了二十多牛車,連夜讓人專門灑水看護,就怕枯萎了,天剛濛濛亮,就趕緊吆喝著閒人把整條王府正街擺得那叫百花怒放,爭相鬥艷。
秦柔郡主早就被大門前的喧鬧吵醒了,差了小凝跑出去一看,喝,好傢伙,整條街人山人海地看熱鬧,往日威嚴的郡王府前哪敢如此吵鬧,不知情的人紛紛互相打聽。
「咋回事,咋回事?這些廝這般大膽,敢在王府門前吵鬧。」
「瞧你個土包子,知道大宋神童嗎?」
「知道啊,喝,這少爺可是不得了呀,怎麼啦。」
「人家不僅文采非凡,膽識也是高人一等,這不,看這架勢,絕對是把府內的郡主給糟蹋啦,哎,可惜啊,那郡主生得比天仙都嫩,就被這尤大才生生地給辱沒了名聲。」
「哇卡,您老聽誰說的?這般有板有眼?」
「這還用聽誰說?這尤大才仗著太上皇御賜金匾,無法無天,在那京城內摸遍了姑娘屁股,還把狼爪伸向了自家樓中的花魁夜來香夜姑娘,前日,有人看到府中的小福狠狠地抽了這神童一耳光子,哼,摸摸京城的娘們屁股也就罷啦,竟敢摸到這紹興府來,還吧紹興一枝花郡主都給摸啦,是可忍,孰不可忍,招呼人,揍他們。」
「卡哇,怪不得這兩天沒見到王爺,估摸著是進京城告狀去啦,這金匾可真是了不得,得,看您老唾沫星子直飛,您敢上去揍嗎?」
「哎呀,你們兩個土包子,聽這老漢在這胡謅,分明是這尤大才看上了王爺府中的那只冠毛狗。」
「啥?消息可確定?」兩個亂吹的路人登時就睜大了眼睛。
「那可不?俺家小姨子在府內聽差,那日這神童進府,喜歡上了那只冠毛犬,而這隻犬正好是母的,這大才舉著雙手求膜拜,嚇的那府內的啞僕都垂手而立,不敢出聲呢。」
「我的乖乖,想不到這才子竟然有這等愛好啊。」
王府管家聽著這些路人亂掐,黑線早已從滿是皺紋的額頭延伸到了唇邊,聽到剛才郡主的丫鬟說不要驅趕,自己也樂的清閒曬著太陽,耳聽著這些越說越不像話,穩重的他也是出聲解釋道:「休得亂說,這大宋神童萬不是那等人品,這是在向府內的郡主求親呢。」
「哇」眾人一片驚呼!!
管家難得清閒,依舊板著臉神色不動道:「這昨日郡主和那少爺通了一天的書信,而且,王爺也是答應了這門親事,只待稟明官家定奪,瞧瞧你們,自己家的孩子也都十多歲的,咋就不好好讓其上個學堂,將來如能像尤少爺那般大膽有見識,該是多麼地光宗耀祖啊。」
「哇」眾人又是一片驚呼!!
管家睜著雙眼奇怪道:「哇什麼哪。」
眾人喊道:「爺呀,這鑼鼓聲太吵啦,後面的聽不到啊,只能哇呀。」
管家扶著石獅的胳膊頓時就收不住,差點因為不受力跌了一跤,嚇的臨近的看客趕緊攙扶住,聽清楚的人則交頭接耳地傳遞著剛才的話語,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小心肝,喝!這神童要是攀上著王府的高枝,成了郡馬爺,簡直就是青蛙蕩起了鞦韆,一飛沖天啊。
小京子有節奏地揮舞著手臂指揮著眾人嘶聲吶喊,而府內坐在院中聆聽著震天的號子聲的秦柔郡主,早就被那逗趣的段子惹得笑意連連對著小凝道:「這尤大才做事真是與眾不同,生怕這事全天下都不知道嗎?」
小凝高興地道:「郡馬爺也是討主子的歡心,奴婢要是遇見這種灑脫的少爺,早就衝出府門而去了。」
秦柔郡主聽到這本該高興的話,臉色確瞬間黯然了下來道:「你這丫頭,好不知羞,還不知道官家同不同意這門親事呢。」
小凝一看主子不高興,知道是這家世太讓人所累,身子挨近郡主柔聲道:「主子,不用擔心,王爺只要獻了那奇策,官家定然高興,肯定會允了這門親事的。」
秦柔郡主搖搖頭道:「不是那麼簡單的,大才家中頗有財資,可畢竟做得那買賣在這天下人眼裡是同王府門不當戶不對的,雖然有太上皇爺爺御賜的金匾,那也只是一片遮羞布而已,難得遇見如此知我心意之人,莫要錯了過去哦。」
小凝從小便陪著秦柔郡主長大,這趙詩怡表面上看起來是知書達理,可內心中確是無比熱鬧的主子,尤大才進入她的心房,完全是猜對了王府內嚴厲的家教以及端正的門風所帶來的拘束,然而,最重要的,也是大才確實有驚天的才識,打動了這佳人的芳心,短短幾日,就已經是讓兩人的距離拉進了不少。
小凝眨巴下眼睛道:「那郡主不如給郡馬寫封信,憑著那才華,還怕關了那買賣,愁了銀錢花嗎?」
秦柔郡主眼睛唰第一亮,拍手道:「哎呀,真是的,怎麼就沒想起這個主意呢,趕緊去拿筆墨來,他如果真喜歡本郡主,理當關了那買賣,哼~。」
「娘呀,這不是一下就要了老爹的命哇。」大才剛剛還欣喜的臉色一下就皺成了苦瓜,看著芬芳的書信說道。
喊了一天的小京子歪著腦袋聲音嘶啞地道:」爺,人家郡主說的也有道理,咱家開著青樓,雖然那些文人士子不計較這些,可您現在時要迎娶堂堂王府的千金小姐,想想看,怎麼都是讓那王爺丟臉面的事情,在說了,爺那滿肚子的聰明,難道怕捨了青樓,沒別的買賣可做?「
大才嘿嘿一笑道:「這青樓萬般不可捨棄,只要來個移花接木就好。」
小京子納悶道:「如何移花接木?」
大才道:「把所有的買賣都轉到你的名下,如何。」
小京子嬉笑的臉頓時沉默了,眼中默默地湧起薄霧道:「爺,莫要太相信人啦,您就不怕小的捲了您的家當,逃之夭夭嗎?」
大才撓撓發癢的屁股一臉正經道:「莫要這樣,多高興的事,整個眼淚汪汪的,爺知道的品性,就算你捲了家當,爺眨巴眼的功夫就能給全部賺回來,這不是你說的麼,哈哈。」
小京子被這話逗笑了,但心情確還是無比地感動道:「爺,其實小的有時候真不明白您是怎麼想得,咱家有財有勢,理當博取個功名來,為何不讓尤家風光一把呢?」
大才默然了,不是有人第一次提起這個事情了,想了一會後出聲道:「其實小京子問這話,你也知道爺的心思,說的多了,顯的矯情。」
小京子點點頭道:「小的知道,爺就想舒舒服服,安安樂樂地度過一輩子,根本不想扯上朝堂內的事情,可別人不這麼想啊,就說這次爺去王府求親,堂堂郡主婚事肯定是要官家首肯的,而爺的名聲恐怕早已傳到大內了,往好的想,也許官家開明,許了這門婚事,可畢竟這是趙家的天下,無數人唯恐朝中不亂,那麼,王爺肯定會把爺慢慢引導上官路,不知爺想過嗎?」
大才聽完這番見識不凡的話,讚賞地點點頭道:「這些年真沒白帶你,京子說的事情爺也想過,車到山前必有路麼,如今的官家開明,王爺賢明,而這天下文風鼎盛,不從官路,難道還非要死拽硬拉地把爺扯上去?爺曾經也想做翻大事,可一想到那鬥過來鬥過去的朝廷,內心就厭煩無比,或者可以這樣說,本少爺生來就是要笑鬧人生的,因為,當爺從娘胎裡出來的時候,老爹的性格就已經注定了兒子的性格。」
小京子聽完笑道:「老爺確實是個開心人,聽爺一番話,小的又漲進不少啊,只盼這傷趕緊好起來,咱們可就能前往潭州而去(今長沙)在轉道南邊收完,就可打道回府嘍,出來幾日,還真是想大娘做得那一手香魚片了。「
大才聽到香魚片,哈喇子就流了下來道:「你這小子,說這幹嘛,口水都流不盡啦,爺也是想老爹,想娘親了,真沒出息,這才出來幾日啊。「
小京子哈哈笑道:」爺出來一趟,必定驚天動地哦,想來紹興府發生的事情恐怕早已傳到京城去了,看爺回去怎麼給仙兒姑娘和夜來香姑娘交待,嘿嘿。「
大才臉色一定道:「怕個卵,不行就直接收三,一個錘腳,一個錘肩,另一個麼,嘿嘿。」
「錘啥?」
「當然是吹簫啦,嘎嘎嘎嘎。」
主僕之間熱鬧地說著葷話,引的屋內妙趣橫生,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