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少爺我是來提親的（中) 文 / 八色馬
大才笑吟吟地躬身道：王爺請說，本少爺洗耳恭聽。「
趙璩重重地咳嗽兩聲道：「古人曰，事不可專主，飯不可獨吃，怡兒雖已到了出閣的年紀，但本王對她倍加寵愛，任由其隨心所欲，所以，本王盡可答應你的條件」
小福聽到這句，眼睛頓時跟蛤蟆眼一樣，鼓了出來低聲道：「郡主」
「噓。」秦柔郡主纖細的手指擋在唇前示意小福不要說話，臉色上確沒有絲毫佈滿之意低聲道：「放心，父王有後招，怎可輕易就隨了他的心願，那也太不把本郡主當回事了。」
果然，趙璩的聲音在頓了半晌後，笑意盎然道：「但如果郡主看不上你尤大才，那本王也就沒有辦法了。」
自以為想了個高招的趙璩有些奇怪地看著大才依然雷打不動的俏皮摸樣，只見對方聽完他說的話，才朗聲道：「魚兒戲水水養魚，情兒愛慕慕增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要有真心，鐵杵都磨成針，本少爺有能力，有信心會得到郡主的垂愛，只要王爺心甘情願，大事便可定爾。」
「呸」秦柔郡主輕啐一口道：「好自負的尤大才。」
小福點點頭道：「是啊，簡直太狂妄啦，什麼身份，呸!!」
趙璩已經是越來越對這個少年充滿了興趣，哈哈大笑道：「本王已答應，你自且說出那妙策吧，剩下的月下之事，就看你這才子有沒本事啦。」
大才整下衣衫，不客氣地從盤子中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道：「王爺，敢問這天下如今富足，為何每年造出那麼多銅幣，確總是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朝廷為了促使市集繁榮，以官交子可以兌換銅錢，銀錢，為何屢屢受挫，讓本身有朝廷作為信用的紙錢每年，甚至每月都在減值？慢慢的導致百姓不在信任，開始有商家，兵士，官府拒收呢？
趙璩聽完，坐在椅子上，輕抿一口香茶思考道：「你這少年眼光倒是銳利，一言即說中這天下買賣中的缺點，本王以為，我朝地大物博，人口眾多，雖然每年鑄造那麼多的銅幣，但也是難以抵消人口的增長所帶來的吞匿，而官交子為何會被百姓們拒收，實乃區區一片紙張，萬不可及那金銀實在，所以，才會出現那種情況！！」
大才搖搖頭道：「王爺錯了。」
趙璩皺下眉頭道：「何錯之有？」
大才轉過身，慢慢地走動道：「王爺說的沒錯，大宋人口的增長確實會吞匿銅錢的增發，但實際上，市面上現在流通的所有銅錢，其實有七成是被商家和百姓刻意地藏了起來，而官交子為何被拒收，實是朝廷無節制的增發，導致信用降低，使這紙錢時時刻刻都跟原有的價值減值，所以說，不是官交子不及真金白銀，而是朝廷在斂財。」
「好個尤大才，明目張膽地在王爺跟前竟然說朝廷在斂財，好個尤大才，生了一顆好膽當著趙家子孫詆毀朝廷。」秦柔郡主聽了這番言論想著，對著小福道：「看父王怎麼收拾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哼~~」
「嗯，恩！」
趙璩聽完，看著兩眼炯炯發光注視著自己的尤大才，心中沒有一絲惱怒，食指輕敲桌子半刻後出聲道：「有幾分道理，那要如何讓這官交子能同真金白銀一樣流通起來而得到百姓的信任呢？還有，你說那麼多的銅錢被藏起來，本王想不通，藏金藏銀倒不為奇，為何要藏價值低賤的銅錢呢？
父王沒發脾氣的反應讓秦柔郡主有了絲絲的驚訝，自以為瞭解父王性格，尤大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肯定會受到懲罰，為何郡王沒有絲毫怒氣呢？
大才笑笑道：「如果要想把官交子的信用提升起來，本少爺有個辦法。」
趙璩道：「說。」
「開辦錢莊。」
趙璩習慣地撓撓太陽穴道：「何為錢莊？」
大才停下步子，整理下思緒臉色趨於正經道：「王爺，這錢莊便是存銅，存金銀的買賣鋪子，比如說，讓百姓，商家，官人們把手上得餘錢存到錢莊保管，不但省了他們擔心丟失的憂愁，而且，每月還會支付給他們這些銀錢保管後的利息！！」
趙璩聽完，奇怪道：「既然替他們保管了，為何還要支付他們利息，這錢莊給了他們利息，拿什麼來賺錢呢？就算是徵收天下賦稅的朝廷恐怕也不能擔的起萬萬百姓存起來的錢財之息吧。」
大才點點頭道：「王爺說的沒錯，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哪個朝廷能擔下，但是，只要能讓百姓把錢財存起來，錢莊便可以用這些金銀在以高出存錢的利息放出去給一些做買賣的商家或者急需用錢的百姓用來周轉，這樣，便可以有進有出，達到賺錢的目的。」
趙璩第一次聽到這麼新奇的主意，腦筋一時轉不開，又習慣地揉弄著太陽穴半晌後，眼睛突然閃出燦爛地光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道：「好主意，好主意，尤大才，你是想借這錢莊提高官交子的信用度，想一想，誰會願意提著大堆的銅錢或者金銀走街串巷的回家，而且，這樣可以把大批的銅錢聚集，那麼，以這交子輕薄的一張紙通行天下，少去了那沉重的斤兩，誰會不懂其中的好處呢？妙哉，妙哉，不愧是神童啊。」
大才有些驚訝，這王爺果然同歷史中記載的一樣，聰明過人，可以現在這個時代的見識，竟然能鬼使神差地能切上後世的思想，真是萬不可小瞧了這些古人啊。
「不愧是王爺，不過，這也只是其中之一的好處而已。」大才笑道。
趙璩一聽，自己絞盡腦汁想到的好處竟然只是其中之一時，興奮地大聲道：「大才請說。」
聽到這個「請」字，大才心中便又安定了一分，張口道：「開辦錢莊，就是要借助朝廷的威名，重新印出定額的官交子，而且，不能無節制，無約束地印出，每一年都要有定額，有專門，詳盡的府衙去調查印出的數量。
「其二，因為開辦錢莊，需要堅不可摧的信用，所以，必須要王公貴人，有名氣，有份量的府中率先存入，這樣，市面上得高利貸便可削減八成，追債鬧事的事情會少很多，讓民風更加淳樸，天下更加安定。」
「其三，不僅僅要在大的城池開辦，只要是大宋天下有人的地方，都要開辦，這樣，方便存取，方便商家做買賣，這就需要很多的人員來操作，還需要當地官府的支持，如遇商家取出大筆的現銀，就會派出衙役或者兵士保護收取些費用。」
「其四，萬事開頭難，只要朝廷能按照本少爺提供的細節保持信用，助長錢莊的運作，那麼，不出三年，這天下便會有更多的酒樓，茶肆，絲綢工坊，各種各樣靠著有信用的錢莊支撐出來的富足百姓，試想，到那時，朝廷還會為了金銀髮愁嗎？還會為了赤貧的百姓而讓官家憂心嗎？」
大才一口氣說完，只聽的趙璩臉上的喜色越來越濃，又想了半刻道：「那如果放出去的金銀收不回來怎麼辦？比如有些商家買賣失敗，或者是遭了天災，人跑了呢？」
大才眼睛咕嚕一轉，心頭又出一策道：「王爺，只要錢莊順利開辦，便可以繁衍出另種買賣，叫險莊。」
趙璩聽的一愣道：「何謂險莊？」
大才細細地想下道：「做任何事都會有風險，比方說，有百姓今日買了頭豬，誰知道剛牽回家，明日便遇上雷電天，讓雷公把辛辛苦苦存下得錢買得豬打死了，這怎麼辦呢？」
趙璩聽這解釋，一頭霧水道：「那當然自認倒霉啦，這跟那什麼險莊有何關係？」
大才笑道：「所謂險莊，便是任何物品，任何東西都可以出錢財買上保險，就跟箱子上多了兩把鎖具一樣，一擔這個物品丟失或者損壞，自然會有你買過險的商家出面賠償，雖然不可能賠出物品原有的價格，但從比自認倒霉強吧？」
「這樣，即使有些商家做買賣失敗，家破人亡的，跑路的，消失的，這畢竟只是小部分的損失，一擔有了這個險莊，他們的腰桿便要硬上兩分，因為誰都會算，我買了什麼東西，丟了，壞了，我不用在自認倒霉，這是買了險的，有人陪的，呵呵，王爺認為呢？」
趙璩看著眼前的大才，內心中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了這個年輕人，想想這些主意，哪個不是奇策，哪個不是普世的良方，如果真能讓愛女嫁給這個滿肚子主意的尤大才，倒也不是啥吃虧的事，等成了這府中的郡馬，在慢慢開導走上官路，憑著這番無人能及的才幹，何愁不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
想到這裡，恩平郡王看著大才的眼光就大為不同了，要不是初次見面，有些生分，自己也要保持王爺的威嚴，早就讓下人們備上酒席，開懷暢飲起來，既然內心中已認可這個郡馬的位置，那麼也該讓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吃點苦頭，漲點記性，要不是他這個賢明的郡王如此包容，今日說出的那些違逆的話被別人聽到，那可是掉九個腦袋都補不上的，嘿嘿，尤大才，有大才，真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