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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0章 另有密室 文 / 雲程

    蕭越的聲音裡透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這句話雖然可以勉強算是打招呼,但實際上根本與逐客令無異。()

    然而薛琛的涵養工夫卻十分好,聽了這樣的話居然還能和顏悅色地答道:「薛某是特地來恭喜衛小姐的。」

    其言外之意也十分明顯,表明他是來找衛嵐的,根本不和蕭越有什麼相干。

    場面登時靜了一靜,緊接著眾人便刻意放大了喝酒喧嘩的聲音,藉以掩蓋這個尷尬的場面。這話裡藏刀針鋒相對的兩人,一個是天潢貴胄,貴為皇子親王,另一個則是百官之首,統領群臣,得罪了任何一方都沒有好處。

    在刻意得有些虛假的熱鬧聲中,薛琛與蕭越沉默對視了片刻後,蕭越卻忽然挑唇一笑:「不過來的正巧,本王倒有一事要找薛相。」

    薛琛眉心微攏,不動聲色道:「王爺有何事指教?」

    蕭越回手自前襟取出一件白色物事,薛琛只看了一眼,神色便有些凝結。

    衛嵐這時也看清了,蕭越手中所拿的正是薛琛在奉城時送給她的面紗,當下本能問道:「這是我的東西,為何會在你手裡?」

    蕭越握住她老老實實放在膝頭上的手,笑意暖暖:「我們已經成親了,還需要分彼此嗎?」

    他的態度格外親暱,讓衛嵐覺得有些不習慣,竭力想要抽出手來,卻被他緊緊握住。

    蕭越暗中使力按住身旁少女的手,面上卻淡淡笑道:「此物是薛相當初所贈,但如今已經用不到了,自然要原物奉還。」

    薛琛眉目一凜,卻沒有伸手去接:「送出去的東西怎有退還之理?況且,」他抬起頭來,清澈目光直視蕭越雙眸,「就算是要退還,也輪不到王爺你代勞。」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的語氣已不再禮貌。

    「她是我的王妃。」蕭越以同樣不容置疑的口氣回敬道。

    「那又如何?」薛琛眉梢一揚,針鋒相對,「她同樣有她自己的意志,在成為晉王妃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

    蕭越目光一沉,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沒等他再說出什麼來,衛嵐已搶先開口。

    「不要再吵了,薛先生說得對,這是我自己的事,王爺你無需過問。」她無視蕭越的冷厲目光,毅然起身甩開了他的手,而這一次,他也沒有再試圖抓住她。

    衛嵐毫不客氣地自他手中奪過那塊面紗,然後轉頭面對著薛琛。

    雖然剛才她搶白了蕭越,但薛琛眉目中非但沒有絲毫欣慰,反而愈見沉重。

    「上次去奉城,多謝先生一路照應,京城並沒有邊疆那樣大的風沙,所以此物留在我手裡也沒有用武之地,還是奉還大人為宜。」衛嵐對薛琛說話時,語聲雖然平靜了許多,但卻更見疏離。

    薛琛看著她手中那方面紗,終於苦笑一聲伸手接過。他的手才剛抓住面紗一角,衛嵐便迅速放手。這樣決然的舉動,讓他眸底染了些許惆悵。

    「衛小姐,其實我……」

    他還在斟酌言辭,衛嵐卻已對蕭越道:「我累了,先走一步。」

    新娘既已抽身離去,這邊就只剩下薛琛與蕭越冷然對視。隔了片刻,還是薛琛先收回了目光,道一句告辭便轉身離開,背影似是有些蕭索之態。

    蕭越注視著他的身影,眸底光華漸漸收斂。

    這廂熱鬧依舊,那邊的衛嵐走出了大廳後,便被燈紅酒綠引去了新房處。新房在府中偏東一廂,推開門便見處處皆是大紅綾羅,端是喜慶。

    見她神情疲憊,燈紅酒綠還以為她是因為害羞,便知趣地出去守著,讓她一個人坐在房中靜靜。

    待她們走了之後,衛嵐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有種彷彿脫下面具般的輕鬆感。

    那滿眼的花團錦簇,在她看來只是平添煩悶。當初一路奔波,薛琛確然是對她處處照料,令她心生感激。他本就談吐高雅,見識廣博,衛嵐不由自主便將他引為知己,在他受捕入獄後,著實擔心了許久。

    然而,她的真心摯意,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欺瞞。

    若說有什麼是衛嵐最無法忍受的,那便是欺騙和背叛。

    大約是因為她前世是特警的緣故,所以明白那種生死之交的信任是什麼感覺,彼時無數次執行危險任務時,都是靠戰友同僚之間的信任而無間合作的。倘若是其中一人稍有異心,就可能導致整個團隊的覆沒,功敗垂成。

    她曾以為自己的適應能力已經很強了,哪怕是在這個相對陌生的世界,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但是,一次次危機的擦身而過,讓她明白這個地方處處都是危險,一步行差踏錯都可能招致無窮禍患。這樣的情況她可以忍受,甚至可以挖空心思地去應對,但始終無法適應的卻是,這世間的人情淡漠若此!

    屢次出手相助的,只不過是為了完成主子的任務;一路相互扶持的,卻為了自己的目的隱瞞身份,將她蒙在鼓中。那麼,如今這些在身旁相見相伴的人,又有幾個是真心,幾個是假意?

    又或者是,根本沒有什麼真心可言,在這橫流亂世求生存,各人終究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目的在彼此利用罷了。

    既然如此,她便也順應時勢好了。

    這新房是三間屋子連通而成的,衛嵐眸光一凜,透過敞開的門看到左邊廂房似有桌案筆硯,便信步走了進去。

    紫檀木的書桌上雖陳設了筆墨硯台,奇怪的是卻沒有紙張,一旁的書冊看上去也是嶄新的,書頁側面不見有翻痕,唯有極少的落灰,顯然是灑掃之際不及抹去的。

    既然沒有紙張,衛嵐只好折回新房,毫不客氣地自床帳上扯下半幅大紅錦緞,在書桌上攤開來,正想拿過鎮紙來壓住,卻不慎一個手滑,將那沉重鎮紙掉在了桌上,恰恰砸中硯台。

    那一聲清晰的爆響讓衛嵐心頭一抖,忙不迭拿開了鎮紙看時,卻發現硯台並未像想像中那樣被砸的四分五裂,看上去仍是完整如新,甚至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衛嵐一怔,這才想起剛才聽到的聲音也很是不對。

    一念及此,她再看向那方硯台時,目光中便多了幾分審視。她試著把硯台拿起來,卻是無濟於事,那硯台好像是和桌子連在一起的,莫非,這裡有古怪機關?

    如果是機關,會是什麼樣的機關,連通向什麼地方?

    在這個爾虞我詐算計重重的世界,晉王府裡會有密室也是不奇怪的。衛嵐並沒有貿然去嘗試扳動硯台,而是伸臂到桌下,試著向上抬起桌子。

    果然,那看上去並不算太沉重的紫檀木桌子,也是無法撼動分毫,這足以證明那粗大桌腿也是連通著地面的。

    若是有密道入口,開啟它的機關的鉸鏈一定隱藏在桌腿中。那麼,按照機關學的原理,若是想有足夠的力量拉開一扇門,機關零件所佔用的空間不會太小。

    她俯身敲了敲桌面,果然察覺了端倪,指下發出的聲音時清時濁,顯然桌肚中也有隱藏空間用於佈置機關。弄清楚了這一點後,她便將目光投向了椅背後的書架。

    這間屋子裡,其餘的三面牆都是光禿禿的,只有一些小裝飾品,根本容不下一扇門存在,那麼,唯一有可能隱藏暗門的地方,就只能是書架所在的這一面牆了。

    想到這裡,衛嵐刻意讓身子遠離了書架一些,盡量將要害都用書桌擋住,然後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挪動硯台。

    然而,無論是前後左右,甚至是往裡按或者往外拉都是無濟於事,那方黑色的硯台仍好端端地躺在桌面上。

    衛嵐氣惱地咬住了嘴唇,正打算放棄時,卻忽然留意到硯台邊上的一點痕跡。

    那痕跡就在硯台的內壁上,是一條淡淡的白痕,若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似乎是水痕。但是……如果它是機關機括的話,便是根本不能用來磨墨的,又怎麼會有人去倒水研墨呢?

    衛嵐眉心一跳,準確地從快速掠過腦海的思緒中抓出了重點。

    這硯台是否是拿來磨墨的,自然是蕭越知道的最清楚。既然這裡留下了水痕,那麼她也不妨拿水來一試。

    缽中的清水徐徐注入硯台,在到達差不多的水痕位置後,衛嵐便停了下來,然後靜靜地觀察那方被注入了水的硯台。

    她靜靜等待了許久,當水位下降到一半以下時,終於聽到了金屬摩擦的聲音,顯然是鉸鏈已經被拉動了。

    好巧妙的機關!能發現硯台的古怪很容易,但要找到正確的啟動方法卻很難,就算有人懂得把水倒進去,也要等待差不多一刻鐘才能看到效果。若是有人想要潛入這裡破解機關,耽擱的時間也太長了,很容易被抓。

    更有可能的是,來人可能根本等不到機關啟動,就放棄了對這裡的懷疑,就像她剛才一樣。若不是今晚她必須待在新房中等著,她恐怕也沒有耐心這樣等下去。

    然而下一刻,她的身子已突然一沉。

    地面的陡然震動來得如此突然,衛嵐甚至來不及伸手抓住近在咫尺的書桌,便腳下一空,直直地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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