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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歡離合 綺羅香(二十四) 文 / 琉璃帝

    花謝花飛飄春榭,金玉良姻空牽掛

    輕煙幽夢迷曲徑,荷紅玉影上青雲

    我並沒有太在意弘歷的忘乎所以,只顧眼前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商販們賣力地吆喝著,粗糙的臉上滿是對生活的憧憬。

    我靜靜地觀望彷彿又回到了幼時第一次來紫禁城,那時一走上街去,花爆攤,花燈架,宜春帖子,又一樣一樣地陳設出來。好奇的雙眼滿是驚奇新鮮。聽到外面喧嘩的聲音,坐在馬車裡終於忍不住悄悄坐掀起簾子的一處向外看去。一群小男孩哄笑而過,奔向遠處的糖人攤子。不遠處,一個和我差不多歲數的小女孩正和猴子一起表演著雜技。雜技炫目,我覺得挺有趣,簾子稍微多撩開了一點縫隙兒。突然,猴子衝向我聲嘶力竭瘋狂的大叫欲奔衝過來,嚇得我趕緊放下簾子。

    旁邊跟著的家母這時輕聲一咳,我受驚等而蜷縮抖動一下,趕緊規規矩矩端正坐好。

    悉數記憶的流沙,那些逝去的年華,洗盡了我的塵沙。雖如今很多變成了支離破碎,那段埋沒的陳年往事依稀若隱若現,想起來還有一絲絲的樂趣。

    我和弘歷失了神不久,影漫蒼穹,一陣呼嘯狂風將衣袂席捲飄揚,一場毫無先前預兆的大雨從天漂泊而降,我和弘歷被困在馬背上而不得去。便下馬匆忙歡笑跑進岸邊的亭子內,潮濕飛揚的塵土味,潰爛著的嬌艷欲滴的迎春郁金,略帶草澀味。()美園風雨頻交加,佇立亭內長廊邊緣,伸出雙手感受雨露的真實感。望著雨滴將我手上佩戴的象白玉鐲子,最後將白玉的表面洗滌光亮通明。

    雨如蠶絲,紛紛擾擾,風捲殘雲雷鳴閃電破空,岸邊落紅無數。如此電閃雷鳴我卻無一絲害怕,反而享受地緊閉雙目感受細雨拍打在手上的感覺。

    「忍踏落花來復去,無可奈何聽風雨。」待我感慨後,另一聲感慨將我的話接了下去。「片片飛花舞望眼,閒愁散落煙水間」將雙掌收回,回首抬眸時,他站在我身畔淡淡冷漠看著眼中的落雨,沒待我沉寂陶醉這醉意雨景欲回神的我。他憂愁說道:「香玉,你初來到匯芳書院之時風情萬種,艷驚眾人,很多皇子從隔壁的碧桐書院得知有一位聰明漂亮、多才多藝、博學手巧為公主郡主做伴讀的小女孩,便出於好奇,不約而至前去匯芳書院外面隔河相望,口水欲滴。當時一眼就知道如你這樣的女子本該是要世上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的,實然我今日和你說這番話也許你心裡也明白我想要說什麼,只是你命苦,遇上了我皇阿瑪,興許後宮過於空曠,又見自己年已近老者,子嗣不多,心裡著急,因已是選秀時候,因此下旨,朝中大臣官員家中有未嫁之女者,由內務府選其毓秀者,送入宮中,充實內庭,為皇家開枝散葉。因你家還未還清國庫虧空的銀兩不能選秀,機緣巧合之下選中了才人讚善之職,但這些不足以成為你我之間的距離,即使你現已成為皇阿瑪身邊寵愛不捨得女人,我也不在乎這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已心滿意足了。」

    「此生能不能永遠在一起還是未知,只可惜我心裡已有了別人,你也知道從小性格孤僻的我從來都是寡言少語,鮮少與他人多來往,每日裡只是刺繡彈琴,吟詩作畫,原本以為日子就會一直的這樣過下去。真的沒想過自己會入宮當了貴妃,為了這事整整幾夜不眠。即使進了宮,也必是不得寵,若不能為我們曹家爭得榮耀,還是不要去的好。但人不能總那麼天真,畢竟現實是殘酷的。它只能隨著淚水慢慢沉淪。你說的我都能理會,這淪落風塵不是你我之力能抗拒的。」我萬萬沒想到,在這兒都能讓弘歷說出真心話。他的嘴角輕輕勾起,溫和靦腆地笑了笑,竟也將雙手伸到外面接起點點細雨。我與他並肩立於清涼的亭內,聆聽在我們彼此之間迴盪的淅淅瀝瀝的雨聲。他不說話,我也不敢開口詢問。我們就這樣靜靜呆滯地站了半個時辰,他的突然開口著實嚇了我一大跳。

    「我立你為嫡福晉如何?」似開玩笑的一句話由他口中逸出。

    「金枝玉葉女,如何高攀權貴。況且你不是有了富察氏妹妹,不能因為我而拋棄了自己一輩子相愛的女子。卻不好好珍惜。你知道嗎?我有多麼的痛恨這樣的美麗,女子若生的太美只會為自己招來禍患與不幸,世上多的是薄倖的男子,難道你想做一個垂涎貪戀美色的阿哥,這與你身份不合。若你真心對我好,可以常來宮裡陪我說話解悶就好。感激君千般好意,愧不敢當。」我很堅定地婉約拒絕了他那一時衝動的美意,我來宮中的目的並不為權勢貴重之位。原以為他會朝我大發雷霆,卻不想他依舊笑望我,瞳中無一絲慍色。

    誰不知弘歷脫了他的厚實的披風覆在了我瘦弱的身軀上,「香玉妹妹,現下雨冷先加衣裳再說吧,萬一著涼了可怎麼得了!」溫柔的嗓音裡是那份濃濃地關心。

    我低頭撫著身上的披風淡淡一笑:「弘歷哥,這世上只剩下你和天祐還在乎我!」

    「不過你與她很像。」他悠悠歎氣,「那日我問過富察氏同樣的問題,她如你般入情入理地我說一番,不是所有女子都如四阿哥您想像中那般貪慕虛榮,如四阿哥乃我心之所愛,就算陪之共度糟糠之日又如何。很幸福特別!」

    正如我和他來之時那般毫無預兆,一起離開這裡也是無聲無息地,在他的背影中我尋到了人情迷茫與沮喪,我猜想那是因為我與熹貴妃同時對他的拒絕承受的壓抑。或許這是他第一次嘗到痛失的滋味,對於這位享盡萬千追求寵愛的堂堂四阿哥來說,是一件很失敗的事吧。

    更加能堅信,他對富察氏萌生異樣的情愫。也對,富察氏妹妹如此兼賢惠與美貌的女子,有誰能不動心呢?

    陣雨很快就停了,弘歷護送我飛奔回承乾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彩雲竟沒念叨我一聲不響棄她離去宮外,而是為我換下早被泥弄髒的繡鞋和雨水浸透的旗袍。當看見我被寒冷雨水凍傷的雙掌時,她張了張嘴欲要說些什麼,卻又吞了回去,為我拿了一個小暖爐暖手。

    那夜我點著微弱的燈認真刺繡,我示意彩雲不要多口,靜觀其變。她看了看我的臉色,點了點頭,再不說什麼了,只是陪著我坐了,靜靜的喝著茶。

    然而沉悶之餘,我還是忍不住對彩雲說:「我知道自己才文貌無雙,實在是天人姿色,無論是皇上還是皇子見了,必定是要看見眼裡去的,只可惜若不能與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違背了誓言在這荒漠的深宮內院也無任何意義可言,真不知何時能回家團聚。不過正式大婚那天侍寢也只是一時片刻的事,宮裡規矩,新進來的妃嬪,第一次侍寢後,按律都要晉位分的,除非,實在不得皇上的喜歡,這樣的,也就另當別論了。」

    眼見著頭髮揉干了,睡意已有。她扶了我進了暖閣在床榻上躺下,伺候我睡下,「主子娘娘安心的歇息吧,若一晚不睡影響了明日的精神。那多不好。明天一早兒就要去御書房當值。可別熬了夜。何況您身子骨還不是很復原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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