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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晴圓缺 天若情(九十三) 文 / 琉璃帝

    地荒天老兩情長,花事年年依舊美

    暗許癡心人未歸,行於煙水怎相忘

    秦鍾想了一想,笑道:「王爺所說的,是魂牽夢繞四樣,真作得好。」弘歷笑道:「真是心意相通,一猜就著。」李香玉對秦鍾莞爾一笑道:「要不我說一個你猜:花飛花落花滿天,情來情去情隨緣。雁去雁歸雁不散,潮起潮落潮不眠。」秦鍾笑道:「這是飄蕩人海。」

    弘歷淡淡笑道:「這樣簡單的謎子也一下就能猜著。」秦鍾不解追問道:「何以見得容易簡單?」弘歷笑道:「這幾句詩詞千篇一律,很容易聯想,不過詩詞連續隱辭幽思,詞風密麗,乃是佳作。」眾人笑了。天祐也不吝賜教道:「我也想向兄台說個簡易通俗謎子請教,你猜猜。」念道:「情到濃時人憔悴,愛到深處心不悔,念你忘你都不對,寧願傷心自己悲。」秦鍾思索了一下很快笑道:「這句詩詞是否之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微笑道:「方纔李妹妹的詩詞,應該還包含另一層含義」眾人大吃一驚,都欲知此詩詞另一層影藏含義。便笑著問:「不知香玉才人何處此言,是否給諸位說說看還有另一層深意?」我走了幾步,笑著對大家說道:「諸位應該仔細好好想想,香玉妹妹出的詩詞謎語不一定用聯想方法去取謎底,還可以從字面上查找,就像花飛花落花滿天,詩詞裡含有「花」,情來情去情隨緣含有「來」。雁來雁去雁不散裡有「雁」字,潮起潮落潮不眠裡有「落」若如連成一段話不就是話來雁落,假如我說得沒錯的話,這不是完整的詩詞謎語,應該是弘歷前面給秦鍾出的詩詞,夜深明月夢嬋娟,千金難留是紅顏。若說人生有苦短,為何相思難剪斷。此詩詞裡也可以拿出幾個詞連成一句話,夜、金、人、思,不正好就是夜靜人思。正句影藏的謎語就是花來雁落,夜靜人思。秦鐘,我說得沒有錯吧!」大家聽後,匪夷所思,深感我學識廣博。令人佩服,秦鍾眉開眼笑道:「真想不到香玉才人博學多才,深謀遠慮。此詩詞謎語被你說得一字不漏,完美無缺。看來不是一般凡人之意識。在下佩服五體投地。」大家被我這麼一解釋心醉神迷。弘歷、天祐也深深感到自愧不如,心悅誠服向我作了一個揖。

    此時曉風飄飄,晨鐘已鳴,東方發白,弘歷即催促上官慕容舞劍。上官慕容挽起衣袖,掣出青鋒,先展個白鶴獨立,卻也抑揚頓挫,滿眼生光,到後來竟是一道寒光,連人也在雲霧消散看不見了。大家痛讚了一陣。上官慕容舞完,已是紅霞滿天,朝曦欲上。今日迎來了新的一天,各人未免俱各有事,都告辭起身。李祖母不便再留幾家親戚和眾戲子,整衣送客。

    在離開恭王府之前,弘歷又將零星玉石,分賞幾家來自江南的遠客和戲子畢,各人同散,陪同李祖母和家父曹顒直送出大門外方回。惟獨李香玉困乏已甚,已在留在大戲樓榻上睡了,怕她著涼,我親自吩咐丫鬟拿了一床棉被幫她蓋好。天祐打了一個哈欠也自歸房,李祖母吩咐家奴好好伺候寶親王,一面也進內室。()諸幾家江南遠客約齊出城後到鎮上的客棧休息,順便再次寒暄嘮嗑。

    弘歷自在曹家府邸以來,李祖母萬般憐愛,寢食起居,一如天祐,柳蕙蘭,李香玉,梅氏三個親孫女倒且靠後,便是我和弘歷二人之親密友愛處,亦自較別個不同,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順,心意相通。

    不想前段忽然來了一個富察氏妹妹,年歲雖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豐美,人多謂香玉所不及。而且行為豁達,乖巧伶俐,不比我、李香玉孤高自許,目無下塵,故比我大得下人之心。便是那些小丫頭子們,亦多喜與富察氏去頑。因此我心中便有些悒鬱不忿之意,富察氏卻渾然不覺。那天祐亦在情理之中,況自天性所稟來的一片淡泊善意,視姐妹弟兄同出一心,並無親疏遠近之別。但無人得知其富察氏妹妹本為蘇州織造府馬桑格之女。後抬旗改名為富察氏。實然也為天祐的表妹。

    閒空之時便與李香玉同隨李祖母一處坐臥說笑解悶,故略比別個姐妹親熟些。既嫻熟,則更覺親密,既親密,則不免一時有求全之毀,不虞之隙,昨日因家人共同遠道而來拜會親家還有寶親王,富察氏妹妹提早來到曹家府邸嬉戲玩耍,但不知為何今日一早。她和李香玉二人言語有些合不來,李香玉小性子又來生悶氣獨回房中垂淚,天祐為了幫李香玉緩和心情便又自悔言語失態與富察氏理論,富察氏妹妹也開始埋頭大哭,天祐前去俯就兩位哭泣的姑娘,好不易。那李香玉方漸漸的回轉來,富察氏也知情達理不再哭泣。

    因東邊荷花園園內荷花盛開,三姨娘乃釀了一壺好酒,請弘歷,李祖母,家父曹顒等賞花。是日先攜了納爾蘇夫妻,二人來面請。李祖母等於早飯後過來,就在荷花園游頑,先茶後酒,不過皆是圓明園二府女眷家宴小敘,並無別樣新奇可說。

    一時之間天祐倦怠,正睡中覺,李祖母命人好生哄著,歇一回再來。

    不多久,花園內掀起一陣乍暖還寒時候的一陣微風,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李祖母和三姨娘談笑中,天祐和我帶著芳香來到了品酒之處。滿目的青山綠樹,聽過滿耳的松風鳥語。

    「好個懶孫兒,才多早就睡了。」李祖母一向嘴上不饒人,天祐是聽慣了的,也不計較。

    「今兒有什麼喜事把你倆高興成了這樣?」三姨娘淡淡地看著我倆歡快地走過來。

    我笑吟吟道:「今日天和日麗,是個難得賞花日子。然而再配上一壺三姨娘親自釀的美酒,心情自然很好。」

    李祖母笑了笑,點點頭道:「實然紅玉嘴甜能說。今兒不知為何,一切春意凜然的美景皆入不了我老太太的眼,只是心情極為煩躁,內心更是五味參雜。只有你三姨娘心好約大夥兒來賞花品酒,這不就心裡舒暢了很多。在室內也悶著荒,走來走走也是好。對了,本想喚你倆來也是為了多多陪陪弘歷。你倆和他一起到荷花池旁走走聊聊。」

    我和天祐答應了李祖母,就陪同弘歷一起到附近走走。近處青蔥的樹木,翠綠的蔓籐,遮蓋,纏繞,搖動,低垂,參差不齊,隨風飄動。

    我走到一顆石頭上,腳步定在了那裡。驀然回首:故人、往事、前塵,竟都在荷花之柔光闌珊處。

    陽光下,清香瀰漫中。天祐和弘歷並肩而立,仿若神仙知己。

    我緩緩跟在他們身後凝視了他們一瞬,若有若無的笑意淡淡在唇邊浮開。平心而論,天祐和弘歷前世真的是一對璧人。

    我從亂石中橫穿而來,腳步匆匆。弘歷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隨在他們身後而去。

    弘歷一邊跳著亂石堆而過,一邊喃喃說:「今日果然天氣真好!」

    天祐以為弘歷一見他,又會轉身就走,卻不料弘歷微笑靜站,似等著他到。

    等急匆匆走到弘歷面前,他卻有些語滯,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偷偷含笑問:「你們來荷花池就走亂石堆?」

    天祐低著頭,噗哧一聲笑。弘歷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天祐對弘歷說:「我們來荷花池走了已久,不知道令兄有話可說?」

    我眼中一閃,撇過了頭,弘歷卻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只問天祐:「弟弟,實然約你在荷花池不是來散步說話,還有一件寶貴禮物贈與你,還望你能收下!」

    礙於我在,天祐不想拒絕弘歷的好意,含糊地點了點頭,「好,哥哥的禮定然收下保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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