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重生:嫡女狠妃

《》第四卷 V106 文 / 蘇紫苑

    孟菀便在一旁守著,桌子上的還放著飯菜,已經涼透了,顯然是慧妃沒有用午膳的結果,這才小聲道:「娘娘,您先用膳吧,這裡我伺候著,有事我再叫您。」

    慧妃卻搖了搖頭:「沒胃口,不用了,讓他們撤了吧。」

    也是,親近的人生病,任誰都不能夠安心的用飯,可是這總也不是辦法,總不能皇帝一直昏睡,娘娘便不用,想了想,還是出聲勸慰:「娘娘,如今父皇病倒了,你可得千萬保重身子,父皇還指望著你照顧呢,你千萬不能夠累垮了。」

    這話說的也在理,慧妃略一沉吟,方才道:「要不這樣,你去準備一些皇上愛吃的點心,待會兒我用一些,再給他留一些。」說著,她望了皇帝一眼,聲音微微有些哽咽:「皇上醒了,一定會餓。」

    這樣的場景總會讓人心裡頭有些難過,孟菀的心頭不由得一顫,咬了咬唇,沒有多言,只是轉身,出了寢殿。

    心頭不安——

    而她的不安當真兌現了,她做的點心,皇帝也沒有嘗上,當天夜裡,皇帝歿於正陽宮。

    慧妃當場暈了過去,孟菀守在床前到天明,淚水,一顆顆,一粒粒,不斷的開始滑落,從臉頰上,順著下巴,打在前襟上,一滴又一滴,鹹澀的些許,滾落到了她的嘴角,她嘗著,好苦好苦。

    到底還是去了,父皇到底還是沒有保住性命,哪怕比從前的時日長了些,但是到底還是過世了。

    她跪在那裡,一直掉眼淚,也一直等著皇甫謐,若是他知曉,他那樣敬重的父皇過世,定會很難過吧?

    然這一夜,皇甫謐卻遲遲未歸,鄭公公派人出去也未尋得,直到第二日正午,靈堂已經擺設好,皇甫謐才帶了一身的酒氣回來,一下子就跪到在了棺材前。

    「父皇--」他的聲音帶了一絲的哽咽,還有些許的沙啞,跪在棺材前,他的眼眶兒不覺一熱。

    「父皇,兒臣來遲了,父皇--」

    「你這個不孝子,竟然這個時候才回來,你去了哪裡?」甦醒之後的慧妃一見到皇甫謐便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背上,所有的力氣都凝聚了起來,這一下,打的皇甫謐一下子癱倒了下去。

    這還不解恨,半蹲下身子,對著皇甫謐的胸口便不住的打了過去,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她不住的抽搭了兩聲。

    「你到底去了哪裡,竟然徹夜不歸,你可知道,皇上那口氣撐了一夜,就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面。」

    眼淚瞬間決堤,慧妃聲嘶力竭的怒吼了一聲。

    皇甫謐的心情哪裡能夠用悔恨來形容,任憑著慧妃大罵,卻是躲都不躲。

    還是孟菀看不下去了,飛身上前,從身後抱住了慧妃。

    「娘娘別這樣,殿下不是故意不回來的,更何況,發生這樣的事,他也不想的——」

    誰都傷心,皇帝過世的消息,讓整個皇宮都陷入了一片的哀傷當中,慧妃這樣的舉動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打罵皇甫謐一點用都沒有,皇帝不可能復活。

    慧妃終於停止了動作,癱倒在孟菀的懷中,整個人呆愣愣的,口中仍是唸唸有詞:「皇上,您怎麼就這樣走了,您走了,讓臣妾怎麼辦?您不是答應了臣妾,今年的夏天要向往常年一樣陪著臣妾去靖國寺賞花拜佛,您還說,要跟臣妾再要一個孩子,您這樣一走,豈不是食言於臣妾嗎?」

    聲淚俱下,讓聞者都忍不住想要落淚,孟菀緊緊的支撐著她的身子,強忍下心頭的難過,不住的安慰:「娘娘,死者已矣,您千萬要保重身子。」

    慧妃哪裡聽得進去,顫顫悠悠的起身想要去看皇帝最後一眼,可是剛一起身,眼前卻陡然一黑,整個人,便栽了下去。

    皇甫謐與孟菀忙一左一右攙扶住,這才將慧妃送到了內殿歇息,待安頓好之後,兩人方才退了出來。

    一前一後走著,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皇甫謐卻突然站住了腳步,孟菀沒有留意,便直直的朝著他的後背撞了上去,幸得皇甫謐伸手扶住,這才沒有撞傷。

    她抬起了頭,勉強壓下心頭的難過,道:「怎麼突然停了?快走吧,父皇駕崩你還有很多事要做,前朝就不必說了,皇奶奶也因此病下了,你就別再耽擱了。」

    她也一夜未眠,眼眶兒裡佈滿了血絲,聲音也有些沙啞,皇甫謐望了她一眼,忽然就伸出了手,環住了她的腰身:「菀兒——」

    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他身上淡淡的酒氣撲鼻而來,孟菀皺了皺眉頭,卻仍是沒有將他推開。

    這個時候,他應該比她還要難過吧?

    作為兒子,卻未能見父親最後一面,他的心情,想必十分的低落吧?

    拋去昨日的爭吵,她反手抱住他,感受著他微微顫抖的身子,她低低的開口:「別難過了,死者已矣,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皇甫謐卻沒有動,只是緊緊的抱著她在懷中,眼淚橫飛:「對不起,菀兒,對不起。」

    孟菀只以為他是因為未曾見皇上最後一面才會一直內疚,根本沒有多想,這會兒反手抱著他,想要讓他感到一絲絲的溫暖,卻因此,根本沒有瞧見他眼底的痛楚與懊悔,若是她瞧見了,也許這個時候便會追問,但是,許多事情,便是沒有在最正確的時候說出來,以至於到了說出來那一日,一切都已經回不去從前——

    皇帝過世,是國喪,整整一月,宮中都是一片的哀鳴,等到一切過去,方才開始著手置辦新帝登基一事。

    一切都從簡,也算是皇甫謐對先帝的一些心意。

    等到一切妥當,已經又過了半個多月。

    照理說,新帝登基之後,首要的事便是冊立皇后,而皇甫謐也這樣做了,讓內務府挑選了好日子,定在了一個月後。

    消息傳來的時候,孟菀正與小芸兒在院子裡乘涼。

    一個多月的光景,夏天已經悄然而至,處處皆是生機勃勃,天兒也越發的溫暖。

    一大早,便隱隱的有些熱,孟菀坐在石階上,舉頭望向浩瀚的天際,天空清澈透明,宛若水洗般澄靜,她雙手拖腮,雙肘抵著膝蓋,美眸一瞬不瞬,似要將天際看穿。

    小芸兒蹦蹦跳跳的跑來,挨著孟菀坐下,也學著她的樣子雙手托腮,望向天空,可是看了半晌,卻沒瞧出任何的異樣來,這才道:「姐,你在看什麼呢?」

    其實不過是覺得天空清澈的如同一灣汪洋,浩瀚無邊,便是一瞧,就覺得心境開闊。

    孟菀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芸兒,若是讓你做皇后,你會高興嗎?」

    小芸兒明顯一愣,隨即揚了揚脖子:「若是五殿下的皇后,那自然是高興的,不過我也不想他做皇上,皇上有什麼好的,整日裡忙死了,就像姐夫,都多久沒來陪你了。」

    孟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個時候,卻忽聽院子外,皇甫謐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了進來:「小芸兒,背著朕說朕的壞話,這合適嗎?」

    一言起,小芸兒頓時被嚇得跳了起來,連連的給皇甫謐行了個禮,起身的時候,這才道:「本來就是嘛,我整日裡過來看姐姐,可很少會見到姐夫嘛!」

    皇甫謐朗聲一笑,對她的揶揄也不生氣,只是走到了孟菀的身邊:「旨意已經擬定好了,等到下個月的初八,黃道吉日,便為你舉行冊封大典。」

    孟菀點了點頭,對此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就像小芸兒說的,若非是所愛之人,就算是皇后之位她都不稀罕的,而如今,她做皇后,也不過是因為皇上是他罷了!

    小芸兒這會兒已經主動迴避了,抱著雪球跑出去玩了,只餘下了皇甫謐與孟菀二人,兩個人在院子裡的台階上挨著坐著,扭頭望著孟菀的臉,臉頰上還隱隱乍現著一道疤痕,他蹙了蹙眉:「菀兒,我有件事一直想要問你,你能不能老實回答我?」

    說的這樣鄭重其事,孟菀方才轉向了他:「什麼事,你說。」

    「就是……」皇甫謐垂了垂眸子,似是沉吟了好半晌,才下了決心一般的開口:「當初我娶長平為太子妃,你為何會原諒我?就算是被脅迫,可是到底是我做錯了,你為何不生氣?」

    原來是問這個,孟菀略略一笑,想起往昔,雖然有苦有甜,但終歸是走到了今天。

    「因為你對我發過誓啊,說愛的只有我一個,所以我就原諒你了。更何況,你也是受害者啊,你也是被脅迫的不是嗎?」

    「就這樣簡單?」皇甫謐有些難以置信。

    「是啊……」孟菀咬了咬唇:「而且我也相信你不會背叛我,所以……」

    此言一出,皇甫謐的面色微變,饒是燈光晦暗,孟菀仍是眼尖的瞧見,微微蹙了蹙眉:「你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

    皇甫謐乾笑了一下,搖頭,笑容卻隱隱的有幾分苦澀與荒涼,背叛啊——

    小芸兒在園子裡四處的走著,無非是想閒逛逛,再看看能不能『碰巧』遇著皇甫御,卻不想竟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自北五所出來,她明顯一愣——

    皇甫謐在絳雲閣呆了沒多久便離開,孟菀已經回屋,躺在那裡看書,就見小芸兒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姐,姐,你猜我剛才瞧著誰了?」

    氣喘吁吁的模樣,像是天大的事,孟菀側目望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誰?不會是五哥吧?」

    打趣了一句,小芸兒卻猛地搖了搖頭:「不是,是長平,是她!」

    「什麼?」孟菀一愣,只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小芸兒又重複了一遍:「我瞧著太后的人帶著長平郡主出了北五所。」

    孟菀心中翻騰,怎麼也想不明白,就算太后要讓長平出來,皇甫謐沒道理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也定不可能允許啊,可是,小芸兒說的信誓旦旦,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思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眼皮子,卻突突的挑了起來。

    轉頭對著暮詞吩咐了一句將小芸兒送出宮去,轉而,帶上幾名宮女,急匆匆的朝著太后那裡而去,她要去探個究竟。

    幾名太監守在外頭,見了孟菀,明顯的一怔,隨即打了個千兒:「奴才叩見儷側妃。」

    如今孟菀尚未冊封,他們還用從前的封號來稱呼,孟菀也不在意,只是抬了抬手:「免禮罷。」又道:「我來給太后請安,勞煩公公通報一聲。」

    聞言,為首的公公面露難色:「側妃,太后她…」似是沉吟良久,最終才說出口:「此刻正在會客。」

    「會客?」

    孟菀微微皺眉,目光卻越過鄭公公看向裡頭。朱雀青簾擋著,看的不甚明朗,卻隱約聽見長平的聲音窸窸窣窣傳來,依稀里還混合著太后一兩聲的問話,以及一個男子的聲音。

    孟菀望了鄭公公一眼:「客人是……長平郡主?」

    那公公一臉的不知所措,望著孟菀,轉而又朝著屋子望了一眼,方才沉吟道:「這……」

    不用說,已經不言而喻。

    孟菀的心,倏的一沉。

    正想著,那廂卻有胡太醫走了出來,見到孟菀,明顯的一怔,隨即請過安,方才走了出去。

    孟菀卻追了上去:「胡太醫請留步。」她溫和的喚了一聲,胡太醫那廂只好停下腳步,對著孟菀,又是一行禮:「儷側妃。」

    他的步子大,孟菀要小跑著才能追趕上,到了跟前,已經是氣喘吁吁,她撫著胸口,好半晌才喘息如常,這才道:「胡太醫,您剛才去太后那裡,可是太后身子不適?」

    胡太醫倒是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問,稍稍一怔方才搖頭:「太后身子安康,側妃不必憂心。」

    「那……」孟菀又回頭張望了一眼,咬了咬唇,好半晌方才道:「那太醫過去所為何事?」

    胡太醫頓了一頓。

    他去太后那裡的事事,太后與殿下曾千叮嚀萬囑咐,不許讓旁人知曉,只是被孟菀撞了個正著,他卻不知該如何答了。

    只滿臉的為難,望著孟菀,希望她能夠不要問下去。

    可是此事讓孟菀覺得有蹊蹺,或者說,她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她一定要問清楚。

    「是不是此事不方便說?」她望著胡太醫的神色,謹言慎詞的問了一句。

    胡太醫方才點了點頭:「請側妃不要為難微臣。」

    「為難?」孟菀喃了一句,心中似是有什麼在甦醒,她望著胡太醫,緩緩的瞇起了眼,天氣這樣的熱,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後背,不住的竄了一股子涼意上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垂了垂眸子,瞧著胡太醫提在手中的藥箱,暗紅的色澤,鎏金的畫案,卻有那麼幾分招架不住的味道。

    「是不是,長平……」後面的話,在心口盤根,她忽然就說不下去了,餘光裡瞥見長平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走了出來,見了孟菀一怔,隨即便極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轉而,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胡太醫也抬頭朝著那廂望了一眼,轉而朝著孟菀略一頷首,低聲道:「微臣只是奉命辦事,其餘的,一概不知。」

    孟菀的腿忽然就軟掉了,若不是身邊有宮女眼疾手快的扶住,只怕她要在胡太醫跟前失儀。

    她仰起頭,望著胡太醫急匆匆遠去的背影,入目的,是無盡蒼穹,碧的藍,似是要讓人沉溺其中一般的,孟菀靜靜望著,一顆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絳雲閣,孟菀就靜坐在雕花木椅上,一動也不動。

    皇甫謐在她的跟前負身而立,望著她無甚表情的容顏,心裡頭竟然升騰起了一絲恐慌。

    「菀兒……」他張了張口,卻只是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就再也說不出旁的來。

    此時此刻,他甚至不知該對她說些什麼。

    孟菀卻抬了抬眸,面色並未因為他開口而有多大的起伏,只是平靜的,淡然的瞧著他,緩緩的開口:「說吧,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的聲音,讓皇甫謐的心神一漾,幾乎是撲到她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她的素手:「菀兒,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與她,我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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