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V40 江山與美人(二) 文 / 蘇紫苑
一路騎馬狂奔至宮門口,皇宮內是不許騎馬的,可是他也不管不顧,甩開宮門口的侍衛,飛奔而入。
一路上,間或有人想要攔阻,可是一看到他黑沉的面色,想要阻攔的心就盡數的收了回去,只任由著他一路到了正陽宮。
「菀兒呢?」
皇帝正在批閱奏折,聽到皇甫謐的動靜微微皺了皺眉,朝著一眾內監宮女使了眼色,當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大呼小叫的,如今越發沒了規矩。」
「父皇,是你,是你將菀兒圈禁起來了對不對,她在哪裡?你把她關在什麼地方了?」皇甫謐心焦,也不廢話,逕直的詢問。
皇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滿腦子整日裡只有孟菀,難道除了她,你便什麼都看不到了麼?」
皇甫謐瞇了瞇眼,「原先可以看到,可是被你們這樣的阻攔著,我就越發的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你們越是不同意,我就越是要與她在一起,誰也攔不住,哪怕父皇也不可以。」
「你……」被他凌厲的語氣氣的夠嗆,皇帝猛的一聲咳嗽,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兒子會如此的與他說話。
好不容易才喘息如常,望著皇甫謐黑沉的臉色,他沉了沉嗓音:「如今朕什麼也不想說,只一句,孟菀的確被朕關起來了,你若是想救她,便答應與紅袖公主成婚,否則,便休怪朕無情。」
「父皇!」皇甫謐猛的揚聲,厲聲怒吼:「你怎麼能如此脅迫孩兒?」
皇帝也毫不妥協:「她死,還是你成婚救她,你自個兒選,退下吧!」
「父皇!」
「退下!」
皇甫謐握緊了拳頭,盯著皇帝半晌,最後還是無奈的轉身,一顆心,一點點的墜落,難道真的沒有旁的法子?難道,真的要他娶那個女子?——
因為西蜀王急切的想要看到女兒的婚禮,是以三日之後,縱然並不是十分好的黃道吉日,婚事卻也如期舉行。
大婚那一日,十里紅妝,滿城都被喜氣沾染,盡然都是西蜀王為其公主準備的嫁妝,皇宮更是熱鬧非常,畢竟新任王妃不是尋常人物。
婚宴從皇宮擺到了街頭巷尾,而此時孟菀抱膝坐在城南一棟空置的院落內,聽著外頭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喧鬧繁華盡然是歡騰的聲響,她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原本是她的婚事,卻沒想到到頭來只是一場幻影,她終究得看著心愛之人,娶了旁的女人。
頭有些痛,以為是這兩日睡得不安生所致,並不太在意,只是闔了闔眸子,將頭仰的高高的,不想晶瑩從眼眶兒泛出,更不想自己看起來像是怨婦,可是為何,心裡還是這樣的難過。
今日的他,應該格外的俊朗吧?今日的紅袖公主,應該也會格外明艷動人吧?
一念及那樣的情形,她就止不住的想要落淚。
好像一顆心都被碾碎在地,被人來來回回的踩著,想要喊痛,卻發不出聲響,只能那樣呆愣愣的坐在那邊,良久不做任何的動作。
天兒這會兒已經很是溫暖了,尤其是晌午的工夫,溫暖的日頭落下,靜淡無聲,竟是說不出的淡薄來。
也不知究竟坐了多久,身上都起了一層薄汗,她抬手去擦了一把,眼前卻陡然籠罩下一個人影來。
孟菀一愣,淡淡的龍涎香味撲面而來,將她鋪天蓋地的包裹住,這會兒他低著頭,竟不敢將手移開,生怕一不小心,那一陣的驚喜便會變成南柯一夢。
身子卻被緊緊的抱住,多日來的思念,如今排山倒海而來,皇甫謐只覺得一顆空蕩蕩的心在這一刻終於填滿了。
他緊緊的擁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裡,在她的耳邊更是不住的低喃:「菀兒,對不起,我來晚了。」
這會兒孟菀總算相信了自個兒的耳朵,孟菀睜開眼來,待看到眼前的人,先前的煩躁一掃而光,轉而被歡喜代替,望著皇甫謐的臉龐,她低呼:「鳳……鳳七……」
到如今她還是習慣這樣喚他,似乎是兩人之間不可言說的默契,旁的人都不能融入的氛圍。
然而,目光觸及他那一身大紅的喜服,她眼底的喜悅,轉而換成了暗淡,微微蹙眉,道:「可是你這個時候怎麼過來了?」
「我當然要來,不但來見你,還要帶你走。」狹長的鳳眸裡閃了一絲的光芒,緊緊的打在孟菀的身上。
孟菀卻愣了一下:「帶……帶我走?」
多日來狂躁的心境,這個時候慢慢的平息了下來,可是轉瞬就被鋪天蓋地捲來的感動填充。
他到底沒有辜負她!
可是……
「真的可以嗎?那西蜀公主那邊……」
「不必理會。」皇甫謐目光堅定:「我答應婚事只是想要知道你被關在何處,因為血祭也找不到你,所以只能如此。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旁的那些事,我都不想理會理會。」
「可是……」孟菀卻有些遲疑:「你真的能這樣走嗎?若是你我就這樣走了,西蜀王定然會震怒,到時候萬一一氣之下與咱們天朝決裂,那可如何是好?」
「哼!」皇甫謐冷笑了一聲:「管他勞什子的西蜀王,管他什麼江山社稷,反正我如今一意已決,不會受任何人的要挾?任何人!」
語氣裡是濃濃的不滿,大有賭氣的意味在,而後,也不管孟菀依舊遲疑,抓住她的手,轉身就走。
「可是王爺……」
「不要可是了,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皇甫謐黑沉著臉,語氣有些沉。
孟菀張了張口。
她當然想跟他走,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見他娶旁的女子,可是她還是在糾結,糾結到底如何做才是對的。
「走不走?」又問了一句,孟菀咬了咬唇,思緒飛快的轉著,竟是糾結的情緒,良久,她才終於點頭:「我……」
「不許走!」那一個走字就那樣被堵了回去,院子裡,一聲低沉威嚴的聲音陡然響起,在空曠的院子裡,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