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喜樂田園之秀才遇著兵

《》章 節目錄 133找娘子舊疾纏身,失ど女全家慘然 文 / 千行

    沈澤想起了小花說的:「君子最是小氣,說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都還記得呢!」

    還真被她說對了,因為自己的小氣害死了帶給他快樂的愛人。他半彎著腰,笑的眼淚的出來了。

    岸上的人都被他毛骨悚然的笑,笑得毫毛都豎起來了,秀才魔障了,這是幾個還清醒著的人的想法。

    除了哭的不省人事的蔣氏和有田,以及陷入呆滯狀態的田滿囤,其餘四人面面相覷。

    陳三皮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站起來,走到沈澤身邊,他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了,好像除了笑,已經不知道做什麼好了,散發著濃重的悲傷。

    陳三皮心跟著一顫,看見咕咕的血從他唇角湧出來,暗道一聲『不好!』。

    他沖胡明傑招了招手,胡明傑大步的過來,面上一凝,手刀落下,沈澤的笑聲戛然而止,身子緩緩的軟了下來,面上的神色似怨似悔,又像是恨是怒,顯得詭異無比,讓人心驚,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沈澤,陳三皮環住他身子的手不禁哆嗦了下,將他移交給胡明傑。

    趙明發和吳安早就被沈澤的樣子給嚇傻了,見他終於閉上了眼睛,心中略略鬆了口氣,看到那邊悲慟的一家三口,心中又沉重了起來,蹲在岸邊,一言不發。

    陳三皮和胡明傑看了看已經人事不知的沈澤,再看看那邊有田,想要說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再讓沈澤這樣下去也許他就這麼交代了,胡明傑跟陳三皮說了句什麼,陳三皮點點頭,騎著胡明傑的馬就走了。

    胡明傑看著面前的河水,想起和小花唯一的交集,還是慫恿小花去和乜青禾接近,居然只是想讓乜青禾更確定她的身份,這個姑娘傻呵呵的,自以為聰明……他垂下頭來看著沈澤蒼白如鬼的臉,最難過的應該是他吧?

    正要帶沈澤離開,突然急沖沖的過來幾個人,直接衝到田滿囤的面前:「爹,小花……」

    顧全一開口,田滿囤像是突然醒了過來,無聲的老淚縱橫。

    桂花姐妹四個早就哭成一團了。

    張東昇看了看舉水河,抿抿唇,無聲的歎息,心中酸澀,別開了視線,卻又看到胡明傑背著沈澤,他和胡明傑兩人都是在青山鎮開舖子的,早就相識,卻不知曉,原來胡明傑和他的那個連襟竟然也是熟識。

    他強忍住悲慟,朝他們走過去,青山鎮有不少傳聞是關於這個胡鐵匠的,有人說他以前曾落草為寇,後來朝廷剿匪了,沒了出路才以打鐵為生,這些市井傳言,張東昇不置可否,只是胡明傑的鐵器來源並非官家,這一點卻是青山鎮大戶人家都知曉的,鹽鐵大半都是官家控制,民間很少能得到資源,衝著這一點,胡明傑也算是個人物了,少有人敢招惹他,只是不知道這樣的人,這通身的氣勢,怎麼會留在青山鎮這個小鎮上。

    而看胡明傑和『何晉』的樣子,想來他們的關係應該是極為密切。

    他就一直覺得這個何晉又些陰陽怪氣的。

    「他…何晉沒事吧?」張東昇上前問,黑爠爠的眸子看著胡明傑。

    胡明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這時沈澤的身子突然往旁邊歪了歪,張東昇看到他唇上的血色,心中大驚:「這是怎麼回事!」

    就算平日裡兩人不對盤,也不過是藉著敲打,免得他以為自己是個秀才,就飄飄然看不起小花,但此時看見他幾乎奄奄一息的模樣,也有些擔心了。

    胡明傑道:「還不知道,他恐怕是傷心過度了。」

    張東昇說不出是個什麼心情,這個秀才對小花,想不到如此的情深,想到小花,面上又暗了下來。

    「帶他去看看大夫吧,麻煩你了,現在我恐怕走不開。」張東昇說完,胡明傑點點頭就大步離開了。

    桂花衝到河邊來,衝著奔騰的河水喊道:「小花,你這個死丫頭,你快給我滾出來,早就說了讓你離河遠一點,你偏偏不聽,現在你是要剜我們的心吶!」說完,就『嗚嗚』的哭了起來,張東昇將她攬在懷裡,眸子裡水光點點。

    顧全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們身邊,看著河水,面上沉著,聲音低沉:「小花這丫頭機靈,有田說她水性好著呢,指不定從哪裡就上了岸。」

    他說這話也不知道是自我安慰還是安慰別人,有沒有人回應,他也不在意了,盯著河面半響,才偏著頭轉向張東昇:「先把爹娘送回去吧,我看娘的狀況不太好。」

    張東昇點點頭,扶著桂花的肩膀,幫她抹了眼淚,又攬著她的肩才轉過身來。

    周順和桃花已經拉著田滿囤起來了,荷花、梅花紅著眼將蔣氏攙扶起來,蔣氏的精神很不好了,嘴角抽動,只剩下無聲的嗚咽,眼睛盯著舉水河,不肯挪開。

    何武背著有田,總不能讓他一直在河邊潮濕的泥土上躺著,有田連著兩晚上沒有休息了,又是悲傷過度,在水中找了大半宿,此時已經沒有意識了,渾身滾燙,臉色也紅彤彤的,起了高熱了。

    趙明發和吳安見他們總算是動了,對望了一眼,也爬了起來。

    天色越發的陰沉起來,隨著人群的走遠,河岸上更是淒惶無比,舉水河岸草木叢生,臨著的山頭也是龜山一脈,這一處的山頭喚作獅子峰,獅子峰顧名思義,因山峰形如蹲獅而得名,海拔不高,在崇山之中最矮,卻又崖壁峭絕,沉悶的獅子峰無聲的注視著流水。雷聲、雨聲伴隨著水聲,像是演奏一曲悲慼的輓歌。

    舉水河往下油走還有身影在水中沉浮,有幾艘小船順水而下,船上的人不停的用一根長長的竹竿在水中撥拉著,畢竟,找到屍體,也還有一百萬兩的銀子可賺呢。

    回到大灣村,小花被水沖走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老田家還剩下的三口人,一夕之間全部病倒,蔣氏最為嚴重,別看她平日裡利索的很,看著健康,此時卻半邊身子都不能動了,嘴角有口水滴了下來,話都說不清楚了,只是一雙眼睛腫的像核桃,嘴唇不斷的抖動,斷斷續續的說著:「小花我的兒啊!你讓我白髮送黑怎麼活啊!」

    她躺在*上,雖然半邊身子不能動,卻讓桃花將她翻過身來,對著門口。

    桃花抹了把淚,照著做了,蔣氏她這是聽進去了顧全的話。

    「小花水性好著呢,肯定從哪裡自己爬上來了,累了一宿倒在哪裡睡著了,肯定能回來。」

    要不是顧全說這話,蔣氏可能還渾渾噩噩的不會清醒,那嗚嗚咽咽的哭聲,又招來姐妹幾個不少眼淚。

    張東昇和桂花在照看有田,有田混混沌沌的說著胡話,又讓桂花在他*頭哭了一回。

    田滿囤最安靜,卻也最讓人擔心,在河邊他就不言不語,回來之後還是那呆呆傻傻的樣子,讓他吃他就吃,讓他喝他也喝,就是不出聲。

    一家子全部倒下了。

    姐妹幾個人商量了就輪著來照看,還得打起精神,隱住悲傷,來應付上門來慰問的鄉鄰,這段時日,田家幾個女婿倒是當起了大半個家。

    小花的身後事,誰都不敢開口提,蔣氏天天瞪著眼看著門口,白天只要不下雨,就讓人抬她到院子裡,田滿囤不言語搬著椅子坐在她身邊,晚上天黑了才回房,還不讓關院門。

    第三天的晚上,田滿囤在睡夢中突然大叫了一聲,這才哭出來,又讓已經心驚肉跳的桂花哭了大半夜,見田滿囤知道哭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第四天,春桃娘和吳大勇來田家看望,有田已經醒來了,只是情緒低落,兩人又是一番寬慰。

    沈澤被胡明傑帶走了,一直沒有回來過,張東昇去老何家問,聽說是去了鎮上,村裡的賈大夫對沈澤的毛病無能為力,說是憂傷過度,引發舊疾,何文氏愁著臉說完了,看著小愛皺著鼻頭問爹娘的事情就頭大,又不敢跟她說實話。

    直到第七天,四姐妹又聚在了老田家,七天了,大灣村水患的問題解決了,陸陸續續也有不少人去舉水河幫著打撈,卻一直沒有消息,也不過是盡盡心,讓自己好過點罷了,七天了,大家都對田小花還活著不抱希望了,入土為安,不找到屍體怎麼能安,這才是最讓人心酸的。

    每天蔣氏都含含糊糊的問上幾遍:「第幾天了,小花…找到沒?」

    桂花都是那句:「還沒呢,她肯定跑哪裡野去了,也不怕家裡人操心,等她回來我狠狠的訓她一頓。」

    現在蔣氏又開口了,卻是:「我的小花啊…這回…真真…走了。」模模糊糊的說完,也不哭了,倒是冷靜了下來,歪著的嘴裡流出涎水。

    桃花忍著淚給她擦乾淨了,她這個娘啊,平日裡最愛乾淨,衣服總是乾乾淨淨,頭髮永遠一絲不苟,現在病成了這個樣子,這個家,就剩下有田,這以後啊唉!那天春桃娘來看了看家裡的情況,想到她那神色,只差沒有挑明了說了,桃花就忍不住心酸發堵,看看愣愣的弟弟,眼裡又噙滿了淚。

    田滿囤看了看老伴,處了這麼多年,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緩緩的對蔣氏點點頭,這才道:「第七天了,給小花燒點紙錢、衣裳,該怎麼辦,順子,你們幾個去鎮上看看大山,看他怎麼樣了,商量商量小花的事,不能總拖著,讓她到了地下也不得安生呢。」

    說完,一室靜默,有田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扭過頭去,只有肩膀不停的抖動。

    良久,周順才點點頭,說了句:「我這就去鎮上。」站起來就走,張東昇拍了拍顧全和何武的肩膀,也跟上來。

    兩人借了趙明發家的驢車這才往青山鎮來,直接去了鐵匠鋪,胡明傑的小徒弟給指了路,又找到娘娘廟這的一處院子來,正好見到胡明傑從院子裡走出來,他身後還跟著個書生,正是黃金貴。

    胡明傑是認識張東昇的,主動迎上來:「來找秀才的?」

    張東昇點點頭,胡明傑也不多話,帶著他們就進了屋,滿室的藥味,張東昇和周順走到*邊一看,*上的人正是沈澤,一張臉沒有血色,唇邊有些殘存的藥汁,在睡夢中都是濃眉緊鎖,不得安穩。

    張東昇看著心中略略不忍,退出了屋,胡明傑這才道:「以前他吃過不少苦,留下了舊疾,這回碰上這事,引發舊疾,這幾天一直沒有清醒過來,找了大夫來看了,灌了幾天的藥,今天天亮的時候還醒過一回。」

    周順在一邊歎了口氣:「病去如抽絲,唉…」

    胡明傑算著日子,這七天也不好過,見張東昇和周順就明白了他們的來意,沉聲問道:「為了小花的事來的?」

    周順道:「這都七天了,總要讓小花走的安心些……」

    胡明傑皺著眉,沒有說話,倒是沉默的跟在他們身後的黃金貴說了句:「河裡已經都撈過一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公…秀才早上說的。」

    張東昇看了黃金貴一眼,他比周順多了不少的心眼,見胡明傑和秀才的關係親近,這書生肯定也是秀才親近之人,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成親那天也沒有見過他倆,好像這胡明傑也跟秀才出現的時候差不多,這書生倒是個面生的,只是這氣度

    剛才他聽的分明,這書生說的「河裡都撈過了一遍」,先不說舉水河到底流到哪裡,都撈過一遍這口氣,也太大了些,但是他卻相信了,他沒有多打聽一句,心中卻已經生疑。

    前天顧全還說在河面上看到不少的船隻,在找什麼,問他們也不說話,難道這些都是秀才找來的人?這可是不少的一筆費用。

    張東昇看了看那虛掩著的房門,看來他的這個小連襟並不是看著的老實啊。

    周順簡單的多,聽黃金貴這麼一說,他忙問:「秀才是個什麼意思,還這麼晾著?」

    黃金貴道:「找不到人,她就可能活著,既然有可能活著還需要入土為安麼。」

    周順一愣,張東昇看著黃金貴的神色,又看了眼胡明傑,突然覺得心中的沉悶之氣散去不少,看他說的堅定,也許真的還有希望也不一定,心中有了計較,神色也好了些,於是道:「總歸小花是嫁給了他何晉的,是何家的人,我們作為她的娘家人再著急也不能代為操辦,既然你們……」

    話未落,門「吱嘎」一聲從裡打開了,沈澤晃晃悠悠的站在門口,聲音急促又虛弱:「娘子…有消息了嗎?」

    話落,看清楚院子裡的人,面上暗了下來,一片死灰,靠在門上喘氣,似乎從*上到門口這段距離,已經用光了力氣,他垂下頭來,狠狠的捶打了兩下門框。

    黃金貴忙上前去扶住他,簡單的解釋了兩句周順和張東昇到來的意圖,沈澤喘著氣,扶著黃金貴的胳膊,才勉強往院子裡走來,走到張東昇和周順面前,堅定的道:「小花還沒有死,我娘子肯定活…著,不准立墳,誰要是立了…我…咳咳…」說著就咳了起來,嘴角隱隱又有血跡。

    黃金貴伸出手在他身上點了一下,他身子一軟,閉上了眼。

    張東昇和周順看的心驚不已,聽說是舊疾心裡倒是沒有多想,想不到竟然這般嚴重!

    張東昇看著沈澤,面上複雜,夾著關切,問:「他不會有事吧?」

    黃金貴聽他這麼問,瞪了他一眼,將沈澤抱進了房,胡明傑道:「已經找了大夫,命是保住了,只要不再發生什麼變故,不會有大礙。」

    張東昇和這才放下心來。

    周順道:「這就好。」這倒是真心實意的,他本就是個老好人,對於沈澤,又是連襟,比旁人自然要看的親近些。

    二人也不多問,知道了沈澤的意思就往回走,一路無話,回到老田家,張東昇說了沈澤的意思,眾人這才覺得鬆了口氣,這樣就會覺得小花是真的還活著。

    張東昇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見沈澤時的情形,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

    這件事既然何家已經給了結論,田家也出於自我安慰的心理也不多提,田家不提,倒是有人提了,這個人就是田滿囤那個本家的大哥田滿堂。

    這段時間村裡一陣挖寶,一陣防洪的,忙的不可開交,倒是團結的很,一片祥和,只是這水患的問題是暫時解決了,地裡的水這兩天也洩完了,一閒下來倒是出了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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