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喜樂田園之秀才遇著兵

《》章 節目錄 132謀前事無巧不成,論因果五內俱崩 文 / 千行

    屋內只剩下沈澤和那個女人。

    女人無奈的歎息一聲:「薇兒是我的女兒,我是她的娘……至於老鐘,我算是他的小妾吧?」

    沈澤雖然早就做過多種猜想,但是此時還是被嚇了一大跳,注視著那個女人,眸光點點厲色。

    當初得知『曉』組織派出全部的人手在找一個女人,他就做過一番打探。

    也是機緣巧合,陳三皮剛好落腳在大灣村,將剛清醒之初,小花的反常情況當做笑談講給他聽,當時只是一笑了之,哪裡有這麼糊塗的人,不認爹娘,成天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性情大變,鬼上身了一般,後來小花被跳大神,喝符水、驅鬼折騰了一遍之後,就冷靜下來了,開始適應這個時代和村落,悄悄的蹦躂,好巧不巧就被陳三皮撞見過幾回。

    沈澤覺得可疑,這女子和『曉』組織要找的人倒是相似,讓陳三皮繼續觀察,後來確定了,他用了何晉的身份回來。

    最初就是打算利用小花引出『曉』組織,他能夠花高價搜集到想要的訊息,卻無法找到『曉』組織的落腳地。

    隨後故意透露出聚寶盆的信息,果不其然,乜青禾就出現了,接著他又不經意的向乜青禾透露了小花的特徵,讓她生疑,看著她將消息傳出去,本以為鐘鼎銘會親自出現,難道還是砝碼不夠?

    迎視他炯炯的目光,女人田依雲蹙眉:「難道我還有什麼沒有交代?」這話像是問他又像是在自語。

    沈澤回過神來,從她面上看不到一絲和小花相似的地方。

    突然想到什麼,薄唇輕啟:「聽說『曉』組織搜羅了天下至寶,其中就有一個叫做移魂幡的寶貝,傳聞是昔日殷商聞太師用來討伐姜子牙的…」

    田依雲面上閃過一抹訝異:「你倒是個聰明人。老鍾這回算是遇到對手了。」

    沈澤盯著她,目光流轉,小花也是這麼被招來的吧?

    揉了揉額角,他閉了閉眼,轉過身出去了。

    田依雲歎息一聲,室內安靜,她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為了找小花,她連夜趕來也極為困乏了,至少聽那個男人的語氣,小花是在這裡無疑了。

    沈澤推門出來,胡明傑正守在門口,這個重新被改造過的山神廟,早已面目全非,不復當日的模樣了,吳家灣的人為了挖寶拆了廟,底下也挖下去很深,倒是給他省了不少事,直接建了一個地下室,從面上看這裡只不過是一片廢墟。

    「有人來嗎?」沈澤突然出聲問,胡明傑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他問的應該是找小花的那些人。搖了搖頭,盯著下山的路,恐怕這回小花是凶多吉少了。

    沈澤腳步虛晃了一下,面上頓時白如紙,冰涼的手指發顫,那個會給他暖手的人,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心口驀的一疼,眸子更幽深了幾分。

    「查到那人了沒?」

    胡明傑這回很快反應過來:「我昨天一直追到青山鎮上,那個黑衣人在城內晃了一圈,在鎮東消失了,沒有抓到人,不過只要他是在青山鎮上,肯定不會讓他跑了。」說完面上閃過一抹惱恨,跑了幾十里地,卻連個人都沒有抓住。

    「乜青禾呢?」沈澤問了句。

    胡明傑搖搖頭:「還沒有消息。」

    沈澤抿了抿有些發白的唇,視線看著山下:「派人繼續找,這次誰給我使絆子……」

    胡明傑也看著遠處,這回太急著報仇了,恐怕是忽略了什麼,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蟬是不是被那還不明身份的黃雀給抓走了,還不能確定。

    「看來這回是有人跟我槓上了。」沈澤輕飄飄的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說完,他突然捂著心口,吐出一口血來,面色發青,然後一頭栽倒在地。

    幸虧胡明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胳膊,看到他衣袖上的斷口,又看他這模樣,深沉的眸子閃過一派陰霾。

    沈澤驟然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帳子,外面天色陰沉,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時辰,頭昏腦漲,嗓子發緊,他連忙爬起來,穿了鞋子就往屋外走,小花,他的娘子還沒有找到,也許門外已經有消息了。

    剛打開房門,就聽見外面有說話聲。

    胡明傑精壯的身子幾乎堵住了大門,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見到沈澤,手中的拳頭篡緊,嘴唇抿了抿,神色一暗,沒有說話,一揮手,外面的人已經走了。

    沈澤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黝黑的拳頭縫裡露出一角意料,暗青色的袖口,能夠看到上面繡著流雲樣式的暗紋,他微垂下頭,看到自己缺了一角的衣袖,心像是被人用力的揪住。

    沉悶的窒息感陡然襲來,他靠著門框幾乎站立不穩,急切的想說點什麼,想問點什麼,喉頭一甜,血已經從唇角流出。

    胡明傑大步走過來,扶住他,擰著眉,卻一言不發。

    總算換過勁來了,沈澤骨節分明的手抓住胡明傑的胳膊,面上沉靜,眸子卻像是沒有焦點,他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帶我去見她!」

    胡明傑這才道:「人還沒有找到。」

    沈澤像是沒有聽見,啞著嗓子:「帶我去見她!」

    胡明傑看他這個樣子,攬住了他的腰,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已經到了村外,一聲呼哨,一匹棗紅色的馬從樹林中出來,抱著已經面白如紙的沈澤上了馬,直奔老烏嘴。

    老烏嘴此時已經變了模樣,寬廣的水面一路奔騰,原本的南坡已經找不到蹤跡,空氣中似乎還有淡淡的火藥味。

    不少人聚集在這裡,指指點點的看著水面。

    此時,不過是剛天亮,附近的村民昨夜聽到幾聲巨響,又見水位下降了,都過來瞧瞧熱鬧。

    蔣氏和田滿囤也是忙活到大半夜,有田沒有回來,他們也睡不安穩,一大早上聽從老烏嘴回村的人說出了事,問起來,他們又支支吾吾的不說話,見有田沒回來,蔣氏就覺得心中不安,右眼皮狂跳。

    兩人早飯都顧不得吃,就往老烏嘴來。

    找了一段沒找見人,有人說他們去了舉水河,一臉同情的給指了路,蔣氏和田滿囤越往前走越不安,兩人互相攙扶著,不知道滑倒了多少次,衣衫上沾滿了泥漿,很是狼狽。

    直到看到趙明發在岸邊坐著才覺得鬆了口氣。

    趙明發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心中堵著塊石頭壓得他說不出話來。

    「明發,有田呢,咋一晚上沒回呢?」初夏的晨風吹亂了蔣氏的鬢髮,她焦急的看著胡明發,雙手都掐住了田滿囤的胳膊,卻毫無所覺。

    田滿囤一張臉上也滿是焦急。

    話落,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個腦袋來,趙明發回過頭看著水面,水上的人轉過頭來,正是有田,原本黝黑的臉龐此時蒼白無比,身心的疲憊讓他像是*之間瘦了一大圈,一雙眼睛顯得又大又黑亮,有些滲人。

    有田僵硬的臉看到爹娘,嘴角抽動了下,爬上岸來。

    蔣氏和田滿囤見到有田心中稍安,剛喊了他一聲,就見他嘴一癟,無聲的哭了起來,蔣氏哆哆嗦嗦的上前:「怎麼了,有田?」

    有田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找不到姐姐,此時見到爹娘,只覺得滿腔的悲傷像是找到了出口。

    蔣氏和田滿囤對視一眼,有田哭到說不出話來。

    河面上陸續露出兩個人來,是陳三皮和吳安。

    沈澤和胡明傑到的時候就看到哭成一團的田家三人,他從馬上下來,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唇邊還隱隱有未乾涸的血跡。

    他走過蔣氏和有田身邊,沒有說話,走到剛上岸的陳三皮身邊,也像是沒有看到,只是看著那邊水面,渾身如墜冰窟,像是又回到那一年被人丟進鄱陽湖中,四面來的水蛭貼在他身上,冰冷深入骨髓。

    從此他就是個沒有溫度的人,胡明傑笑話他是被水蛭吸取了精魂,只是一句行屍走肉,才一年四季渾身冰冷,李廣說他是驚嚇過度,簡言之就是嚇傻了,嘲笑著要給他收魂,送給他一打符咒。

    只有一個人,擁著他,給他溫暖,讓他不用在每個夜裡冰冷的像塊石頭。

    他的溫度沒有了,他的光和火被這片水給帶走了。

    說不出是悔還是恨,他平靜的看著水面,想著為什麼要讓綠水河的水沖進舉水河裡?

    他想起來了,舉水河是黃河的支流,豫州黃河段總是堵塞,朝廷派來不少人整治,現在正治理水患的副都御史劉大夏,弘治二年去了廣西,雷霆手腕處理田州泗城土官岑猛謀反一事,那時他正好在廣西,劉大夏一網打盡,毀了他和岑猛的協定,讓他損失不少。

    他突然笑出聲來,就為了這麼一點點損失,他提議引水至舉水河給劉大夏添點麻煩!哈哈…居然只是為了這麼點小事。

    他笑著笑著就咳嗽了起來,眸子裡死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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