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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湧 060 有備無患(上) 文 / 鹹

    060有備無患(上)

    左良並沒有按照約定在南門等著賀萱,卻是留了封書信在「勝意樓」,當廖家的馬車行至此處,取路上的乾糧點心之時,三兒不失時機的把信遞到了廖庸的手上。

    「這是什麼東西?」廖庸問道。

    三兒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說道:「是昨兒晚上,左爺留在這兒的,讓我親手交給您。說是您看了就知道了,不用問我什麼。」

    賀萱看著三兒玄玄乎乎的一張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左將軍昨兒還來這兒了?什麼時候?」

    三兒翻著白眼,像個算命先生的掐了掐手指頭,然後說過:「將近酉時了。」

    賀萱點了點頭,這時候,要準備的東西也都準備好了,廖庸讓人趕著車,放下車簾去掉了信封上的蠟封,展開信紙上面只寫了幾個字:「出城南行,南郊十八里亭,不見不散。」

    「這子卿是越來越小心了。」廖庸笑著說了句,然後把信遞給賀萱。

    賀萱並沒有接信,只是閉著眼睛養著神,接了句:「小心好啊,小心使得萬年船。」

    廖庸訕訕的把信折了起來,裝在封套裡,然後放在懷裡,挑開簾子,對坐在外面的雨青和雨墨說了句:「十八里亭。」

    「知道了。」這雨青此時正靠坐著,聽到聲音,笑著應了句。

    雨墨看著雨青一臉的笑意,也不由得笑了笑,這個小子,有多久沒出過門兒,難怪這麼高興,雨墨伸出手去,揉了揉雨青的頭……

    「雨墨哥,得空了,教教我駕車吧。」雨青說道。

    「怎麼?想學這個了?」雨墨含著笑意問道。

    雨青點了點頭。

    「好。你想學的,哥都教你。」

    看著雨青一臉有如陽光般的笑意,雨墨心裡也如陽光普照般的暖意融融。

    不多時,十八里亭就到了。左良一身檀色的穿戴,頭髮簡單的綰在頭頂,插著一支墨玉長簪。正在往這個方向張望著。見到廖家的馬車時,左良沒有駕馬過來,而是招手讓他們過去,雨青和雨墨有些奇怪,但還是照辦了。

    馬車停下,賀萱與廖庸跳了下來,左良看著他們倆個,賀萱一身月白色的長衫,頭戴同色的公子巾,長長的帶子飄在身後;而廖庸則是一身荼白衣裝,頭上斜插著個象牙笄簪。

    「怎麼回事?」賀萱問道。

    賀萱見左良只是看著自己與廖庸發呆,單刀直入的問了句。

    「哦,」左良這才知道自己失了神,忙收斂了一下,然後說道,「入凡……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

    「那我迴避一下。」賀萱說著,準備轉身上車。

    「不用。」左良見賀萱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忙跟了一句。

    賀萱看了看廖庸,廖庸笑著說:「呆著吧,我沒什麼事兒想過要瞞你。怎麼了,說吧,子卿。」

    左良說話之前,先從懷裡取出件東西來,遞給廖庸,廖庸接過來,看了看,說道:「這不是虎符麼?」

    「是。昨天我離開你家之後,才到家門口,就又被召進了宮裡。皇上問清了我們要去的地方,沉思片刻,把這個給了我。入凡,昨日我以為這只是趟安安樂樂的差事,可現在這虎符一入手,我就知道這一趟,只怕沒那麼好走了。若不是皇命在身,我連無憂也是不願讓他去的。我想,你還是……」

    「知道你們倆個去以身犯險,然後我在家裡吃喝玩樂的等你們回來!」廖庸笑著問道,「你,是準備讓我如此吧?」

    「入凡兄,若是如此,那,我也不願讓你去了。現在離城不遠,你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賀萱誠心誠意的說道,自己想作弄廖庸是一回事,可是,帶著他一起去生死未卜之途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也捨不得我?」廖庸笑著看著賀萱問道。

    「笑話,明知前途凶險,難道還要你跟著!」賀萱瞪了他一眼,說道。

    廖庸搖搖頭,笑了起來,一手將賀萱攬在懷裡,另一隻手搭在左良的肩上,然後說道:「有兄弟如斯,死有何懼。」

    看著廖庸這一臉的無畏,左良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了震撼,從小到大,他從未認識廖庸對什麼事情認真過,而今天……

    廖庸也不理他們,自己先上了馬車,左良與賀萱互相看了看,左良搖搖頭,說了句:「若是遇了什麼事,先護住他吧。這佛是我們倆請來的,就得安然無恙的再給送回去。」

    賀萱點了點頭,不知為何,心裡有許多的後悔,不應該把廖庸給扯進這場風波之中。

    「我也猜到勸不回你。所以,我準備了這個。」上了馬車之後,左良把腰間繫的那個包袱拿了下來,從裡面取出了個類似於首飾盒的長方型盒子。

    「你準備去販首飾啊?」廖庸看了看,問道。

    「販什麼首飾!這是暗器,我一共帶了四個,你自己帶兩個,另外的兩個,給雨青和雨墨吧,這四個本來都準備給你的。可是你把他們倆個帶來了,就各帶一個以備萬全吧。」左良說道。

    賀萱拿起了一個,打量著,這東西做的倒是很精巧,拿在手裡也沒什麼份量。盒子的最前端有一排細細的小孔。機關下面,連了一個精緻的銀鏈,一個像戒指一樣的銀環接在末端。

    「這是用輕木做的?」賀萱問道。

    左良點了點頭。

    「這玩意兒,怎麼玩?」

    廖庸邊說邊拿起盒子來,擼起袖子,戴好了,然後四處瞄著。

    賀萱「啪」的一把,把他的手臂打落下來:「也不問問裡面裝了東西沒有,就這麼四處瞄,一個不小心,我就成刺蝟了。」

    「你本來就是刺蝟!」廖庸一臉奸笑著說道。

    「無憂說的沒錯。我這裡面針都裝好了,這些針可是拿藥餵過的。」左良說道。

    「啊?那我不要了。一個弄不好,我就把自己玩死了。」廖庸急忙把盒子放了下來。

    「狼心兔子膽的傢伙。你以為我會給你餵過毒的?這上面的藥只會讓人暫時麻弊,不會致命。只要給你留出時間跑開就好了。」左良說道。

    「那還可以勉強接受!」廖庸點了點頭。

    「等住店的時候,我教教你們怎麼用。現在別玩兒了。」左良把東西收好放在一旁。

    「這東西叫什麼?」廖庸問道。

    「這東西叫暗器。」賀萱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噗……」聽了賀萱的回答,左良與廖庸都笑了出來,廖庸一口茶全噴在了左良的長衫上,廖庸搖了搖頭,趕忙抽出自己的汗巾子遞給左良,左良接過汗巾子,一股子幽香之氣,也隨著汗巾一起傳了過來。

    左良佯裝拭水,卻一下也沒碰,低頭說道:「這暗器叫做玉蜂針……至少,原來是應該這樣叫。」

    「為什麼是『原來』這樣叫?」廖庸問。

    「因為,原來喂針的藥,是從蜂毒裡提煉出來的。現在,我也不知道應該叫個什麼了。」

    「叫『廖家針』吧。估計這世上,只為了把人麻暈了自己好跑的暗器,也就只有他廖先生喜歡用。」賀萱笑著說道。

    廖庸錯著牙,看著賀萱,說了句:「我當你是在誇我。」

    賀萱一聽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了句:「人有說『無知者無畏』,你這就是『無羞者無敵』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一路向慶縣走去。

    這一路上,曉行夜宿的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七八日後,他們便一路平安的來到慶縣,找了處乾淨的地方落了腳,又休息了一夜,才開始著手查探。

    在他們離開京都的第三日。

    這一日清早,允臻來到宮中給太后請安。

    「最近這幾日,沒聽你怎麼說起那個賀萱啊。」太后淡淡的說道。

    「太后的意思是,這是件好事呢?還是件壞事呢?」允臻以同樣的態度反問了句。

    「本宮知道那是個人物,但是接之接觸,有禮有節的才好。」

    允臻冷冷一笑,說道:「他最近不在朝裡。聽人說,皇上准了他回鄉省親。」

    「哦?這時候可還真是巧。」

    「若說巧的,還有呢。聽說賀萱出行的前一日,左良也被皇上派出去辦差了。」

    「你覺得這兩件事有牽扯?」

    「辦差的,是深夜入宮,黎明即行;回鄉的,也是悄然出行,沒有半點聲張。這兩件事情有沒有牽扯,倒不知道。但是,本王無論怎麼想,這必與前幾日抄檢御藥局有些瓜葛。」

    太后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知道,我現在身邊的人,不得力了。有時間,你去提醒下朱御史,我聽說,這次的引子就是從南邊過來的阿膠,那東西,好像是他兄弟家的營生。」

    「不勞太后掛心。第二日,我就給朱峰打過招呼了。」

    「可是,這事兒,我怎麼著都覺得有些不放心,你要知道,這裡頭,每年有咱們不少的……」

    「太后!」允臻打斷了自己母親的話,這時,外間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太后,用藥的時間到了。」一位太監進來說道。

    「放外間先涼涼吧。」

    「太后,這幾日兒子也覺得身子乏力的狠。真想著,跟太后告幾日假。」

    「若是病了,還得早早的瞧大夫,別年青青的就落下個病根兒。」

    「是。兒子知道。今兒晚,兒子就給皇上上折子,告幾天假。」

    太后笑著點了點頭,賢王也未多坐,很快離開了「同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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