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戰 044 出身是種很玄的東西 文 / 鹹
044出身是種很玄的東西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風平浪靜的渡過著。
自然,風平浪靜不代表人人都閒著。
左良回家與父親也通了氣,安排著一些讓某些人不能平心靜氣的事情;而廖庸這幾天也到外地去巡視一下京都附近幾處買賣的事宜。
若說閒,只怕只有賀萱是最閒的。
這兩人離開之前,又千叮萬囑的讓自己最好無事不要外出,瞇在廖家等著放榜。賀萱索性在家裡當起了教書先生,教著幾個想學識字的小廝讀書寫字,無事練練功,吹吹玉蕭。
可是這閒就是十幾日,這一日,外面的天氣實在是好,賀萱在家裡也有些呆不住了,將近中午的時候,她帶上了雨青,一起到「勝意樓」去吃些東西。
這裡的夥計雖然對賀萱的名字是熟,但畢竟她只來過一次,記得卻不是清楚,可是卻是十分認識雨青。
「喲,小豆子,今兒怎麼跑出來玩了?少爺不在家,你可別偷懶啊!」三兒一見雨青到,就笑嘻嘻的逗著他說道。
「誰說我偷懶兒了。我今天可是陪著賀公子出來的。」
一提起「賀公子」這三個字,三兒也想起了賀萱是誰,自家主人可是吩咐過的,這賀公子與自己關係非比尋常,不許怠慢,忙笑著說道:「賀公子,您看,小的這記性,怎麼……」
「無妨,我又不是常來。給我找個地方坐兒,我和雨青在這兒吃點東西。」
「雨青?」
「對啊。以後別叫我小豆子了,賀公子給我起了名兒,叫雨青。」
「呵,行啊。這名起的好。成,哥記住了。賀公子,您樓上請吧。」
說著,引著賀萱上了樓,還坐在上次的位置,雨青按照平日裡賀萱地喜好,在樓下點好了菜,才跟了上去。
眼下,馬上就要把放榜的日子,住在這裡的考生們早就沒了先前大比之前的緊張氣氛,留在這裡,一方面在等榜,另一方面,也在結交些友人。不論中與不中,多個朋友,以後總會多條路子。
陽春三月,正是桃李怒放之時,與上次坐在這裡的景致卻是有些不同,而街上行行色色的人們,也都穿起了輕便的服色,較之以前更熱鬧了些。
「賀公子。是這樣的。」三兒見賀萱坐定之後,低聲說道,「最近這些天,我們這裡經常來一位爺,就是上次和您一起坐這兒的那位,今兒保不齊的也會來。我見上次我們家少爺和左公子似乎對那位爺有所防備,若是您不想見他,我讓夥計把吃食送到家裡也是一樣的。」
賀萱聽了這話,想了想,賢王最近經常出入這裡?為什麼?找人麼?又或者找些什麼證據?現在漏題的事兒,雖然是壓了下來,可是還沒最終了結……也或許,自己想得太多了,他是王爺,想在新科裡找幾個能為自己辦事的人,也是平常的事兒。
賀萱想到這兒,笑了笑,說:「無妨。我就在這兒吃,別麻煩了。」
「成。公子您說無妨就好。我這就下去看著廚房,讓他們手腳麻利些。」
「有勞了。」
三兒聽了賀萱的這句客氣話,喜笑顏開的下了樓。
果不其然,賀萱這裡的菜還沒端上來,就已經從窗外看見那位年輕的王爺下了車,與他同下的,竟然還有位姑娘,賀萱仔細一看,是錦瑟。
賀萱剛扭回頭,就見雨青一臉苦像。
「怎麼了?」
「那王爺真來了,我這頓又不知道啥時候能吃上了。」
聽了這話,賀萱一笑,從懷裡拿出一串錢來遞給雨青,說道:「這樣吧。你也別在我這兒立規矩了,這錢給你,出去轉轉,有什麼好吃好玩兒的,自己買去。過一個時辰,你再回來,如何?」
雨青睜大了眼睛,看著賀萱,見他這個樣子,賀萱知道他以為自己在逗他玩,拉過他的手,把錢放在手上,然後賀萱又說了句:「別玩野了忘記時辰就行。」
雨青見賀萱真的不是逗自己,笑著點了點頭,美滋滋的下了樓。
他前腳剛走,後腳這允臻與錦瑟就到了樓上。一見賀萱一個人在窗口邊的位置站著,正笑盈盈的看著這邊,允臻一笑,走到近前說道:「這倒巧了。本想著一個人吃飯無趣,所以邀了位紅顏,沒想到,到了這裡,還遇到位知己。」
錦瑟也對著賀萱一個萬福。
賀萱趕忙還了禮,然後說道:「您這話說的可真是要折殺在下了。區區草民怎麼敢與您稱知己啊。」
「坐吧。站著說話怪彆扭的。」
說著,允臻先坐了下來,賀萱與錦瑟這才落了座。
「姑娘看上去氣色不錯。」賀萱見錦瑟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打轉,笑著說道。
「是。承蒙公子抬愛,前些日遣人送來的藥茶連用了幾日,倒是受用。近來飲食也增進了些。還未來得及向公子道謝。」
「管用就好。還是要學會舒緩自己才是重點。」
聽了他們這幾句話,允臻心中湧出陣陣的酸意,錦瑟何時對自己深情款款過!他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憤悶。允臻強壓了壓心裡的嫉妒,依然微笑著問道:「我聽說上次還是診出了左良姑母的喜脈。」
「趕巧兒了。以前,遇到過極類似的脈像。」
「那天,我有些事兒不在,聽說,你還遇到了我母親。」
「是。」
「偏巧那日我有些外務不在。也沒瞧見你。」
「王爺最近很忙?」
允臻一笑,沒有接話,倒是錦瑟說了句:「王爺及冠之禮已過,要立正妃了。」
「哦!」聽了這話,賀萱一笑,說道:「這可是件喜事呢。」
只見允臻一個苦笑,說道:「這喜從何來呢?」
「這難道不是喜事麼?」
允臻看了看賀萱,又掃了一眼錦瑟,歎了口氣說:「喜歡的人,不能娶;娶的人,都不知道是誰。有什麼可喜的!但凡王室之後,不都是這樣的麼。」
聽了這話,賀萱拿起茶來,偷眼看了看錦瑟,但她始終面無表情,原來如此,賀萱心裡想著,誰說這王爺喜好男色來著,這明明就是喜歡錦瑟麼!
這時候,菜已經端了上來,可這賢王卻似乎沒了胃口,他不動筷,誰也不敢吃這第一口。
這時候,只聽允臻又歎了口氣說道:「可見『出身』這兩個字,還真是害人不淺。若是能像無憂你一樣,生在平凡人家,小富就好,娶上自己所愛之人,粗茶淡飯也好,布衣草履也罷,多了多少閒逸清平之樂。」
聽了這話,賀萱一笑,心裡說:像我?哼,若是像我,你只怕更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了。
「若這出身是天定的,倒也無妨,可若是人為,把人生生的拖進了泥潭,就難免讓人覺得心寒了。」只聽錦瑟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
聽了這話,賀萱與允臻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允臻看她,是因為明白她在說什麼;而賀萱,則是因為聽到了知音。
「是啊。若是人為,可就真的讓人心寒了。」賀萱小聲重複了一遍錦瑟的話。
「怎麼?無憂心有慼慼了麼?」允臻聽了賀萱的話,問道。
賀萱笑了笑說:「姑娘的話,在下不敢說感同身受。不過,現在姑娘的感覺,在下,倒是可以體會一二的。」
「什麼感覺?」
「餓!」
聽了賀萱直來直去的一個「餓」字,錦瑟漲紅了臉,垂下頭去,問道:「公子怎麼知道小女子餓了?」
「一來,已過正午,距早起已經有些時辰;二來,姑娘剛才說喝了我送去的藥茶,那裡有化食消阻的成份。到這個時候,斷然沒有不餓的道理。」
「看來,倒是我疏忽了。來,吃東西。」允臻笑著說道。
吃著吃著,賀萱忽然想起,那日廖庸出的主意,想著,現在未嘗不是個機會,便笑著說道:「那日,似乎見到了一位姓鄧的管事。看上去挺有些頭臉的。」
「哦?」聽到賀萱提起鄧迪,允臻心裡一緊,笑著問道:「怎麼忽然想起這個人來了。」
「也倒沒什麼。只是看上去有些面善,但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想來,那位管事應該不經常在外面走動吧。」
「那是自然的。他也沒有什麼外差,怎麼能隨便外出呢。」
賀萱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許是在下把他與什麼人給弄混了。這一進了京,形形色色的人太多,在下倒是對自己的記性沒了把握了。」
說完,賀萱就不再去提這個茬,彷彿真是無意說起一般。而允臻卻是有些坐不住了,待想細問,也沒個由頭,只好悻悻的作罷。
菜過三巡,雨青也從外面玩夠回來了。
「去哪兒玩了?瞧你這一臉的汗。」賀萱笑著問道。
雨青先給在座的三位請了安,然後才說道:「也沒去哪兒。隔壁那條街就全是賣小吃的。一直想去,少爺也不讓。今兒我可撈著了!公子,哪天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你啊。真是!玩過一回得了甜頭是不是?還想來第二遭!當心你家少爺知道了罵你。偷吃了也不把嘴擦乾淨,還留著幌子等人抓呢!」
賀萱這幾句說的倒是無意,可是卻讓有人聽的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