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心之碰撞 第八十章 只是補償 文 / 和瓊
第八十章只是補償
彷彿過了有一世紀那麼長,靜默的空氣中慢慢湧動著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流,只是兩個人好像都沒有做好開口的準備,仍由氣氛在無聲中尷尬……
程詩詩率先反應過來,不著痕跡的掙脫了齊澈的懷抱,儘管,她現在很需要他的懷抱;儘管,她是多麼的不想拒絕他的溫度。
「謝謝。」
「沒事。」
……
又是一陣靜默,好像除了一聲「謝謝」她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搭話的詞,好像除了回一聲「沒事」他也再不知如何回應。畢竟,真的是不同了,她,他,都已經不同了。
齊澈看著離自己不遠的程詩詩,剛才她那沙啞的聲音叫他蹙眉,想起自己母妃的計劃,看著面前的女子眼露憐惜:這個形容枯槁的女子,不得不妥協被利用的女子,終究是自己負了她,而現在,希望這樣能稍稍的彌補她吧。
而她,齊澈眼裡泛起一瞬的迷離,就讓那個她永遠留在自己的記憶裡、心裡、血肉裡吧,他得不到她,卻不能繼續傷害眼前的這個她,她和她,他終究是選擇了她——程詩詩。
隱於袖中的聖旨已經被他握了很久,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抽不出,那裡,是一紙婚約,他和她的,齊澈不知道早上他是以怎樣的心情去求得聖旨,他只知道當他接過這一道聖旨時只覺凌遲般的難受,他知道,那是心痛。但是,他別無選擇。
「那日——」
「那日什麼也沒有發生,殿下身份高貴,切不要因為臣女費心,還請殿下放心,臣女終此一生只會在家中了此殘生不會出去礙了您的眼的。」程詩詩搶先答道,有些激動,她傷了一次,不想再重複一次。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他何嘗不理解她現在的自卑感,皆是源於他啊,妖魅俊顏透著鄭重,沉聲道:「我來只是想親自對你說一聲,我很抱歉,那天確實是我衝動了,這幾天也害你受了不少委屈,這個,」說著終於取出那道聖旨,交於程詩詩手中,「以後,你可以依靠我。」
不可抑制的微微顫抖,程詩詩的眼裡似乎還充盈著透明的水層,笑的苦澀,「你不必如此,我從沒妄想過這個位置,你心裡,從來都不曾有過我的餘地,看著你背離初衷,這不是我本願。」
細長的桃花眼裡有著被看穿的震驚,他的心思,竟是透明到如此了麼?她知道他的不願,知道他的無可奈何。
「你——」齊澈長長一歎,「你這又是何苦,接下吧。」
「我接下了,那她呢?」
感受到他猛然僵硬的身體,她不要他日後留有後悔或是遺憾,所以這一刻,她選擇追根問底。
「這一切與你無關。」齊澈的語氣驟然冷卻下去,似是被觸犯了禁忌般,轉身,將自己蕭條的背影留給她,深深呼吸,「你歇著吧,好好準備一下,到時會有人來接你的。」
話畢,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永遠的無聲,靜謐,卻叫她頓生出滿滿無法排解的憂傷。
抬手看著未曾捲開的聖旨,十天,整整十天,他終於給了回應,為著一個她早已知道的結果她等了十天,看著看著,嘴角斜牽起的弧度慢慢的變得有些幽深與怪異,她料到了他定會娶她的結果,只是她不確定的就是在這個結果之前的等待期。
他掙扎了十天,可知她亦是跟著他禁錮了自己十天?那個早該跟他斷絕關係的席心緲,真有這麼難以割捨麼?她還是他的禁忌嗎?任何人不許觸摸,就連她,也不例外。
悠悠的吐出一口濁氣,笑意不減,深邃的眼眸盯著手裡的聖旨,裡面似有一股漩渦凝聚翻湧,似能將人吸附。鬆開手,綢滑的觸感在手中摩挲而下,看著它從自己手裡滑落,砸進泥土,她笑的更歡,只是依舊無聲……
幾天後,京城又迎來了新的八卦話題——七皇子齊澈一個月後將迎娶翰林學士千金程小姐。消息一出,其衝擊力比起先前的緋聞更具爆炸性。齊國誰人不知這七皇子齊澈風流在外,流連花叢更是片葉不沾身,哪裡聽說過他曾經中意於哪個姑娘?如今卻是為了人家的清白把自己的終身幸福搭進去了,多多少少總是讓人有些意外的。不管怎樣,也算是一件喜事了,抱得美人歸,這七皇妃的名頭總算是落實了。
自從聖旨下來,宮裡就匆匆忙忙的開始準備起婚禮事宜來,什麼鳳冠霞帔,羅列喜帖更是不在話下。置於程府麼,更是道喜者絡繹不絕,門庭若市,一時間也是生氣不少。
說也奇怪,登上小恩科本也是喜事一樁,可是那夫家正主也就是七皇子齊澈倒是經常出沒於酒肆客棧,每次不飲個酩酊大醉被抬回去就不罷休。眾人不解,也只道是齊澈在為倒計時的單身生活做最後的道別,除了略一調笑外也無其他。
夜。將軍府。
晚飯後席心緲本與楚隱皓在走廊上散步,兩個穿越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聽得懂的聽不懂的也就只有他倆曉得了。
「你說一個人的眼睛的顏色可以改變麼?」今天的飯吃的有點多,所以席心緲不介意跟「耗子」出來散散步,嘮嘮嗑,一併將自己疑惑多時的不解說出,也不知道以皓子這樣的腦細胞能不能給自己一點靈感。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扭頭,一臉的好奇,一身給他特製的家丁服穿起來好像也沒有把他的氣質隱藏下去,隱隱的高貴總是無法遏制的散出。
「隨便問問,不知道就算了。」
「我是誰!天底下哪有我楚大智人不知道的事!」拍拍胸脯,篤定道:「眸色麼,當然可以改變啊。」順便打了一個飽嗝,看來今晚真的吃的很豐盛了。
沒有注意到身旁女子一顫的異樣,繼續道:「戴上隱形眼鏡啊,這麼小兒科的問題還問我,你難道忘記了地球上原來還有叫眼鏡的物品麼?」癟癟嘴,漫不經心。
「除此之外呢,在這個時空裡,可以辦到嗎?」深呼一口氣,將升到喉間的火氣嚥下,她不敢保證他再腦殘下去的話她真的會把他打成腦殘。
「這樣啊——」拖長了音,「不知道。」
……
感覺到已經冷卻下來的氣氛,楚隱皓很沒骨氣的弱弱道:「天色也不早了,我洗洗睡了,你——你也安息吧,啊。」腳下的朝向已經轉移了方向,隨時有開溜的可能。
「小姐,小姐不好了!」遠遠的就傳來了雙胞胎的獅吼功,注意力被吸引去,楚隱皓一時忘了腳底抹油。
一紅一紫的叮叮咚咚一路跑來,一到席心緲跟前就彎腰上氣不接下氣的喘,「小-小姐,不好了……」
「慢慢說。」
「七皇子在——在前廳,你——你快去看看吧。」
「你是說那個叫齊澈的妖孽?」楚隱皓搶在席心緲之前問道,天可憐見,他對齊澈的那張臉心裡是極度的不平衡。一聽到他來這裡,老大的不願意。
只見雙胞胎齊齊點頭,以動作示意。
微瞇起眼,不待說話席心緲人已經朝著前廳走去。
前廳
「酒,酒呢!小二,給我酒!」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待到席心緲與楚隱皓來至前廳時見到的便是這番光景:齊澈醉的幾乎連站都站不好,搖搖晃晃,一看就知道是飲酒過量,腦子不靈清了。滿臉酡紅,眼神迷離,前襟處更是浸濕了一大片。
揮揮手,眾下人無言退下。
「這是怎麼回事?」席心緲皺眉,似是沒見過齊澈這樣,天知道她有多討厭醉漢。
「小姐,我們也不知道啊,剛剛我和叮叮進門時就在門口看見了醉倒一邊的七皇子,看他醉的厲害,又是在將軍府門口,就把他帶進來了。我還奇怪呢,他不是要當新郎官了嗎?難道是太高興了?」咚咚順了氣,解釋著,順便夾雜一些她自己的八卦想法。撅著嘴叉腰道,好像對昔日俊美如今邋遢的齊澈很不滿。
走近齊澈,看著一臉傻笑不已的他,席心緲壓著嗓子,「你可知道我是誰?」
「嘿嘿嘿,你是誰?嘿嘿,你就是我想要迎娶的人啊!」歪頭瞅了半天,齊澈凌亂的晃蕩了幾下步子,笑的天真。
毫無意外的,席心緲的眉頭更緊了幾分,轉身道:「水。」
「噗!」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猝不及防的齊澈當即一個激靈,場上安靜,沒有人出言阻止。只是各人的表情豐富了點:雙胞胎瞪大了眼,很是震驚;皓子露齒燦笑,斜靠在旁邊的柱子上,眼裡是滿滿的幸災樂禍;隱於暗處的影麼,依舊冰著一張臉。
「現在可清醒了?」雙手環胸,睨著猶如落湯雞般的齊澈,她淡淡的問著。
在眾人的注視下,剛剛一直不發話儼然石雕般的齊澈緩緩轉身,也不理席心緲的話,身上的水珠還在濕答答的滴著,他毫不在意,只管一步步走出,地上,是他踏出的一個個濕漉的印記,沒有人阻攔那個彷彿瞬間被悲傷瀰漫的男子。
「你會來嗎?」他在門口停下,聲音沙啞,或許還有一份連他自己都不易發覺的希冀?
「不會。」
他停留了一會,最終離開,沒有人看見他背對眾人時浮現在臉上的笑意,沒有人看到細長星眸中似能將人淹沒的傷悲,他是帶著笑離開的。
他知道他沒醉,他剛剛的回答也沒錯:她是他最想娶的人,一直就是她。只是,僅僅是「想」是絕對不夠的,所以,他娶了她,娶她,因為補償,僅是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