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合而為一 文 / 草木多多
「你是誰?」
我問——
盯著眼前的人,從來好奇心不強烈的我,不由地問出。
這裡是哪裡?周圍一片模糊,似似雲絮無數,將周圍籠住,我只看得到她——
「我是你。」
她回答我——
再仔細打量,眼前人淡淡紫衣,與我面對面立著,那衣服上似乎才羽毛一般的紋路,輕而薄,薄而飄逸地裹在她身上,使她像要凌風飛去——
她看起來很淡,神情淡淡,氣質也是淡淡,眉宇之間寬闊,長得不十分漂亮,卻很寧靜,寧靜得像一面湖水,讓人看著她也覺得安寧——
「你是我?」
疑惑,自己的模樣在鏡子裡看過無數次,怎麼會是她這個樣子?但心底又的確泛上一種感覺——
看著她,就彷彿是看著我自己。是這份感覺讓我開口問出她是誰。
「對,我是你,你是我,我們是一個人。」她又說話了,眼裡是淡淡的風,眉目間有輕輕的雲——
我想起些什麼,望了望周圍——
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有霧茫茫一片,糾結的雲團讓我除了她什麼都看不到。
「這是哪裡?」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我己死?這裡是否就是魍魎山?我的魂將永遠困在這裡?」
花水水說過,她要讓我永遠被封印,永遠無法轉生,而我在這裡還有這麼清楚的思維,那是否意味著我將永遠陷入這種孤單中?永遠看不到人世的種種?
對面的她,是另一個自己?有她相伴,我就不算孤單了——
「這裡不是魍魎山,魍魎山暗無天日,陰寒刺骨,如同煉獄,魂魄若到了那裡將永生永世受盡極苦,不得超生——」
魍魎山有那麼可怕?花水水如此恨我,要將我弄到那兒去?
但我現在輕飄飄的,不像是在肉身中,並不清楚魂魄離身應該有什麼感覺,但現在確實覺得身子很輕。
「我是否己死?」再一次問她,她說她就是我,那我死了,她卻能那樣沉得住氣?
「差不多吧,如果救得再晚,必死無疑。」她看著我,眼裡有抹說不清楚的東西,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我笑了笑,「如果我死,會不會換來安寧?若是會,我寧願去那魍魎山裡永世沉淪。
「你想得太簡單了,玉露都無法沉封他的記憶,你這一死,只會帶來更大的亂世,你不能死——」她的眉頭在皺。
「我又何嘗不知自己這樣莫名的死去只會讓他們更加的痛,我卻無法選擇,現在沒有人能來救我,我必死無疑。」
「也許吧,也許會死去,你的魂已出體,幾乎己算作死亡了。」
「這樣說來,我現在果然是離魂了?」我更加笑,卻不知自己為了什麼在笑,「看來我得走了,你會與我一同去嗎?去那個鬼之絕域?」
她看著我,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突然問出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你覺得花水水狠毒嗎?」
她為何問這個?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又覺得自己得回答面前的她,彷彿她的任何問題我都會回答,「我應該怎麼說?她可憐,可憐大於可恨,同時,她偏激,偏激得過份,天下癡情人不只她一個,卻沒有幾個能偏激到她這樣的,手段狠毒,心腸也狠——」
一聲歎息——
對面的人在歎息,眼睛盯著我,「你可知花水水與我,也就是與你,本是一對好姐妹?我們一同在谷中修練,一同沐受日月靈氣,又幾乎是同時幻化成人形——
「喔?這個沒有聽任何人提過——」我不關心這個問題,樂陶講得傳說中沒有提過,無相更沒有提過,而知道花水水與紫蘿是要好的關係又如何?只會更加諷刺。
等等!
「你是紫蘿?」重新打量她。
「是,她點頭,眉眼依日淡淡,「我是紫蘿,是你殘缺的靈,也是一直沉封在千年寒滴淚中的幾縷輕魂,若非你的魂出了體,你不會看到我——」
我還是意外,這就是紫蘿?這就是上世的我?
再細細瞧她,眉宇間的寬闊使她看起來顯得明朗,整個人更像朵紫色寒梅,在周圍的茫茫中,顯得凌寒自香。
「花水水原本的心性也算單純,是一隻簡單又善良的兔子,沒有沾染塵世的種種——」她看著我,說出來的話還是圍繞著那個花水水,她想說什麼?
「是嗎?我笑了笑,「看不出她的善良在哪裡。」
「其中應該有此變故,我並不很清楚,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她原本不是這樣的。」
「嫉妒可以使人改變,瘋狂的嫉妒更可以使一個人做徹底的改變。」在那個世界中,物慾橫流,這種事情太多了。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她變得很多,不似原來的她——」她淡淡一笑,眉間的雲卻在笑中變濃。
我敏感的察覺出那是團愁雲,她的心裡有愁,是因為上世的種種嗎?
「我若真得死了,你是否會與我在一起?」我問她。
「會,我與你是一體,你在哪兒,我在哪兒,如果分開你的七情六慾全更加不全,我們不能分離——」她凝視著我回答。
「那今天,我已死,有你作伴還不算寂寞。
「我們未必會死。」
「喔?時間過了這麼久,再會浮水的人被強捺到水中也不會再堅持下去,何況我與你都己脫離了**,我們己死的可能性很大——」
我也許己經死亡,只是那個花木水在做什麼?我的靈魂己出**,她卻沒才出現,她不是說要帶走我的靈魂嗎?
「我們還有一線生機,寒滴淚必竟是我的凝結,有我的靈,它現在在那個人手裡,你在這裡有危險,寒滴淚會有所感應,如果他發現後能及時趕回來,我們就會得救——」
那個人?他現在顧得上嗎?我懶懶地笑了笑,死似乎並不可怕,即使是要去那麼一個煉獄一般的所在,心裡並不感到恐慌。
就在這時!我發覺自己在動,不由自圭地在向前移動——
驚訝地看過去,發現她也在動,在向我而來——
我們沒有移動雙腳,是飄浮著的,這是怎麼回事?我感到一股吸力在把我們吸近——
「紅塵,我即將與你完全的合而為一——」
什麼?
「合而為一,你現在靈魄出體,再回體中時,我也會進去,而那時我們必然會合一,紅塵,原諒我——」
原諒她?她什麼意思?
她在向我不斷飄近——
而我也無法讓自己停下來——
她的眼裡才痛楚閃過,表情雖然淡淡的,但她眼裡是深深的痛楚,她為什麼要讓我原驚她?
「紅塵,我與你合一的一刻你就會憶起上世的種種,請諒解我將把上世的一切帶給你,我並不願讓你擁有我的記憶,那會讓你更痛苦——」
她說我會擁有她上世的記憶?我忘了這一點,不,我不要,現在的我己經夠亂了,不要她的那份記憶——
「紅塵,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一天我們躲不過——」
她說著,深深她看著我。
「我們要回體內了,與你一樣我無法控制自己——」她離我越來越近,我離她越來越近——
我們面對面她越靠越近,我瞪著她,從來沒有現在的這種慌亂,我不想擁才她的記憶,不想!那個花水水,如果不是你將我的魂魄弄出體外,我這麼會這樣?
我想拒絕,卻無法抗拒那股吸力,當我與她己經近得互相碰觸到對方時,她還在與我靠近,並且進入我的體內——
我低下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與她相融,她像會穿行術,穿進了我的體內,而我也在往她體內穿——
不,這己不是**,是靈魂,我們的靈魂在相交——
我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的靈魂,當我們越融越進時,一股更大的吸力從我們下方傳來——
非常猛烈,突然——
我與她就向下墜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我們像被扯長了,沒有了人形,被扯成一條長形地往下墜,感覺痛,很痛!
靈魂會痛嗎?
應該會吧?不然那所謂的煉獄要來何用?自然是要烤煉靈魂了——
這是我最後的一個思詐,緊接著,感覺自己被吸進了一個東西中,被硬生生地吸進了某個窄小的口子裡,那種被強行拉進去的感覺讓我痛得沒有了知覺——
「醒醒,醒醒——」
是誰在叫?在誰在搖?
我努力睜眼,胸口很難受,是誰在不停地擠壓我?在做什麼?
只感覺胸腔猛地翻起液體,「哇」地一聲從口裡吐出了好多東西,這一吐,我的氣息順暢許多,終於睜開了眼——
淡淡的霧在空中,淡淡的雲在飄過——
緊接著,腦海裡閃過一串又一串的東西——
瓊樓玉宇金瑤池,仙廊煙閣琉璃殿,霓裳翩翩浮若影,朵朵金蓮池中艷
「你終於醒了。」有人在說話,而我很快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懷裡,枕著對方的雙腿。
眼一轉,看到了說話的人——
好一張絕美的面孔!
怔怔地盯著這張臉,腦中閃過的東西一點點具體而清晰起來,仙女的儀容,眾仙的逍遙,那雲煙中的世界
當腦中的情景最後定格在那個我凝望了無數次、渴塑了無數遍的背影上時,劇烈得心痛——
「莘莘?」有人叫我,對了,是眼前這個人,我認得她,不只現在認得,也不是在前段時間才認識她,而是在很久很久前就認得她。
「莘莘,感覺怎樣了?」她的眼裡才抹擔憂,這個眼神在她們這種上等的仙中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她們是無情無慾的,她們是定力極高的,她們是沒有情緒起伏的。
扯了扯嘴角,望著她,「見到你就代表我還沒有死了?」
她笑了笑,像是鬆了一口氣,「是的,你還活著,仙君當日贈我的一枚回魂丹果然有用,你醒了!若來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我掙扎著坐起,頭昏昏沉沉的,「是你救了我?那個花水水呢?」
「莘莘,她走了,我須及早的喚回你的魂,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理會她,她趁機閃去——」
「叫我紅塵吧。」我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然後盯著身邊的她,心頭湧起的東西很複雜,這一刻,我己離那個莘莘很遙遠,情願當紅塵。
而我盯著這個渾身散發著氤氳的女子,微低了頭行禮,「我們又見面了,無相上仙。」
她有此意外,眼睛凝視我——
「你,與上世的靈魂合一了?」
我也凝視她,笑,苦笑——
「那個花水水夠狠,如果不是她,這一天不會這麼早到來——」
我將心底泛上的情緒壓下,但隨著提起了花水水,腦海裡湧起了更多更多的場景,想起從前與她在這座谷中的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想起她的笑,還有她親密而甜美的叫著我姐姐
「莘莘,那個花水水有古怪,她原本的內丹己被仙母收回,就算還能保持人形也不該再能作亂,她上次在雪山之巔使你墜崖後已受到極重的傷,按理是不可能這麼快回復的,今日卻是變化後進谷,致使我們都沒有發現,也沒有想到會突然殺出一個她——
「喔?」我想起了花水水的話,還有她今天臉上的蒼白,「她的份並沒有痊癒,急急趕來只是想致我於死地。」
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紅塵,她可對你說過什麼?關於她仍有法術的事。」
「她說過自己的法力已被收回,只是她的體內卻還有一顆蛇妖的內丹。」
「蛇妖?「無相意外,就只見她閉目凝神,右手伸出,似乎在掐算著什麼——
能掐會算是上等仙的能力,我己恢復記憶,對這些不算陌生,看著她過了片刻後睜開了眼——
「原來如此!」她微微點頭,一副瞭然的樣子。
我盯著她,不語,而她又看向我,「紅塵,你可知她的心性為何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我搖頭,紫蘿的記憶讓我才些混亂,一時間還不能完全適應,而她的記憶中關於花水水的那段可以惑亂人心,那時的花水水可愛而單純,讓人無法想像之前的那個人就是千年前無憂無慮跑在紫蘿身後的那個姑娘——
我又笑,自己現在己經是紫蘿了,是嗎?但**是紅塵的,更多的靈魂是紅塵的,做主導地位的情緒還是紅塵的,性格也依然是紅塵的,紫蘿與我合一,帶來的只是記憶,沒有其他改變,只是這份記憶,己讓我心中的某個角落在崩潰——
「紅塵,當年有只蛇妖被追入這谷中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是指那只欲偷神翕的蛇妖嗎?
紫蘿並不知道這一段,但我知道,樂陶講的傳說中提過,夜修羅的上世就是追著一隻蛇妖而進入這座谷中的。
「不錯,就是那只蛇妖,當時它己受重傷,被追入谷中後本已無路可逃,而當時的你正在山瀑中沐浴,追著她的那個西方神停止了追趕——」
這些事情都連到了一起?
這千年的情結就是從那一刻起開始的?
我怔怔地回想著,把紫蘿的記憶搜出來,把夢中夢過的那個場景翻出來,把我作為紅塵的角度聽來的種種故事傳聞聯繫起來——
我笑,慘然一笑!原來,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一隻蛇妖?
當年就是那只蛇妖引來了他,而他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時就停住了腳步,這一停就是一千二百年?
我在這谷中又呆了近二百年才入的天界,這二百年他都在暗中!他為什麼不早一點出現?為什麼是在我看到了無塵後才開始表示他的情意?
痛,心痛,又酸又痛!
前世今生種種的錯綜複雜的情緒蔓上心頭,我開始有些怨恨,他如果己出現得晚,就讓我化為一顆淚滴永遠伴著無塵吧,為何又要為了我去淪為魔道,毀壞六界的秩序?
如果他當時不那樣瘋狂,我就不會有轉世,會永遠作為一個死物跟著無塵,不再有情,不再有淚,不再有痛,也不再有對他的愧疚!
這個神,他浪費了整整二百年的時間,二百年中如果他像今生這樣對我,我難道不會動精?我難道會再去入什麼天界?難道還會遇上無塵?
淒涼泛上心頭——
記憶恢復了,什麼都清楚了,心,卻越發痛了!
「紅塵——」對面的仙子喚我,我看去,她的眼裡是一片深深的愁緒?她為什麼愁,是為了我?
「紅塵,如果不是我誤將你又帶回這個世界,也許這一切又會不同,再一次向你說對不起。」她在抱歉?
搖搖頭,「正如你所說的,冥冥中這一切都已安排好,我們無法躲過,你不需要說什麼抱歉。先來說說花水水吧,她心性大變與那顆蛇妖的內丹有多大的關聯?」
她凝視我!回答,「是很大的關聯,那只蛇妖的修行己有兩千年,在遇到西方大神時,妄想偷神翕作為修練的法器,卻反被其傷,又被對方發覺,將她用雷波打得更傷,在她遁至這山谷後,大神的腳步因你而停,她則在危急申遇上了花水水——」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依然聽著,面前的這位也會讀心木,這是上等神仙妖魔才會的法術,我前世也做不到這個地步,但我幾乎不需要用語言來表達,她就己知道我在想什麼。
「紅塵,那只蛇妖的內丹具體為何會到了花水水體內,只有花水水最清楚,但蛇妖本性邪惡陰暗,極毒無比,冷血無情,它的內丹帶著它的元神,如果被吸入其他生靈的體內,就會晃響那個個體,如果吸收者比它的修為要高,或許可保持平衡不受太大影響,但花水水的修為只有千餘年,顯然無法控制那顆內丹中蛇妖的魔性,本性會被牽制——」
我再抬眼,看著她——
「如此說來,只要將那顆內丹從她體內去除,她就有可能恢復常性?」
「應該是如此,但那樣一來,她就形同常人,如果讓她自己取出她是不可能願意的。」
栽又想起了那個單純無邪的花水水,那個與我一同遊樂一同飛在山谷間的花水水,往日情景再現——
「如果能夠,我希望自己能幫助他——」
「紅塵,這件事我去做,你找不到她,也無法對付她,我會去做這件事。」她看著我。
她要去做這件事?她要參與進來?是為了彌補她對我造成的傷害?
「如果花水水能回復本性,我就留下她,如果她還是執迷不悟,紅塵,仙也會動怒,她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傷害你。」
我怔了怔,眼前的仙子動了殺機?
「希望她是前者。」我沒有說什麼阻止她的話,如果花水水真是被蛇妖的內丹控制,那她失了常性,陰狠至毒就不會只是對我一個人,她會傷害其它的生靈,會為禍人間。
那個單純的花水水能回來嗎?就算回來了,能對這整件事有幫助嗎?她對那個人的一往深情能使這千年情劫有峰迴路轉的機會嗎?
我瞭解千年前的花水水,那顆內丹應該早入了她體內,在她想要吃掉夜間為原形的我時,她可能就己輕將那顆邪惡的內丹放入了體內。
「紅塵,你已恢直記憶,卻無法回復法力,現在的你只是殘魂轉世,就算是魂魄完整,以你上世的修為尚無法把法力帶到轉生——」
她提到了法術?
「我要法力做什麼?如果能夠,我情願做最平凡普通的人。」這個問題有此可笑,我連個最平凡的人都無法做好,要法術有何用?
「紅塵,以後應該怎麼做,全在你——」
無相突然又這麼說,把我從一種情緒中又引到另一種情緒裡——
我看著她,她是無塵的姐姐,是梅無艷在上世最親密的人,一想到無塵,我的心就痛,一想到梅無艷,我的心也痛,兩種痛不一樣,但把他二人歸為一人時,這兩種痛在糾結,在纏繞,讓我幾乎站不穩——
「紅塵」無相凝視著我,「如果你的選擇不是他我不能說什麼,你只需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
「我的心意?」
我無法說話,我的心意?在此之前,我只是莘莘,也是紅塵,但現在我又成了紫蘿,紫蘿與紅塵都是我。
無塵上仙,無塵上仙,一想到他,我的心中溢滿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我多想看到他,而他就是梅無艷,我想著到他——
可是,另一個他呢?
「請告訴我,梅無艷現在怎麼樣了?」我盯著眼前的仙,梅無艷現在倒底怎麼樣了?我想知道。」
「他——」無相只說了一個字,有猶豫閃過,而她眼裡的什麼?
心中突突一跳,急切加重,「你告訴我,他現在倒底怎樣了?」
「他——」無相的眼微微地閃開,還是不願說的樣子。
栽跨前一步,緊緊抓住她的手,眼睛盯著她,「告訴我!」
我知道這樣對待一個上仙是於禮不合的,至少是對上世的我來說,是萬萬不會做的動作,但今世我為人,我不管她是不是什麼上仙,我要知道答案。
「你又何苦問得這麼詳細?你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就可以了。」
活著?活著是怎麼樣的活著?活得好還是壞?這算什麼答案?我緊緊抓著她的手,觸感涼滑,想起了梅無艷的玉質肌膚——
我的眼已開始不由自主地抖動,她的臉在我眼裡發顫,我的嘴唇也在不受控制地顫動——
一聲歎息從她口中溢出,「紅塵,你應該可以想見他會怎麼樣,他只是活著而已,至於怎麼樣活著,你再見他時用自己的眼睛看看——」
我驚,收回了手,後退,再後——
捂上自己的胸口,咬著自己的下唇——
她不明說,讓我自己去看?而我的頭腦裡已因自己的猜想而亂成一片——
又是一聲歎息.「紅塵,他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沒有想到他入世為人竟然能如此癡戀,情倒底是個什麼滋味?」他己完全把自己搭進這滾滾紅塵,現在的他,無法回頭了——」
她為什麼這麼說,回什麼頭?她話中才話?
「紅塵,我還得告訴你的是,他不是不來找你,而是他無法來——」
「我知道,這裡他來不了——」我頹然的低下肩,落莫湧上心頭——
又是一聲歎息.無相似乎欲言又止?
「你要說什麼?」我追問,她要說的話與梅無艷有關?
「算了,時機未到,你以後會明白,你要記得,不是他不來找你,是他無法來!」
她為什麼總是強調這句話?梅無艷無法來,不是不想來,這話中的意思是什麼?難道——
「紅塵,在你到這裡的那一天,有個智泱國的小將衝破那些部落叛軍的層層包圍,闖到金雲關帶回了你給他的圖——」
是在說游四海?
「那個小將入關後已是身受重傷,渾身浴血,無艷如果不出手,他必死無疑,無艷不得不留下醫治他——」
我怔怔地聽著,游四海回去了,卻是血滿戰衣而歸?
「那個小將的傷勢嚴重,在鬼門關上打了幾轉,這其中的曲折你日後若見到無艷可以直接問,我不能說什麼,但他不顧一切甘冒生死大忌,全力救回那個人是為了你——」
游四海幾乎喪命?除了那一役,他又一次在鬼門關上打轉?但無相的話怎麼越聽越有深意?什麼叫甘冒生死大忌?
「那個小將的生死事關一個人的幸福,而這個人的幸福會影響你的快樂,這是無艷的原話,他必須要救他,不只為了一條命——」
我怔,事關一個人的幸福?是指小雀嗎?而小雀是我在這裡的親人,如果她深受打擊,我將來再見她,我的快樂便會少許多——
心,為何又是這麼痛,絞痛無比?
那個人啊,他無時不刻不在為我設想,連一點點的委曲都不願意帶給我,我的所有情緒他都在設想——
「那個小將剛剛被他費盡心思救回,智泱國的一國之王在王宮中一夜之間莫名消失,王朝派千里快騎給他書信,他不得不回轉中原,不得不離開金雲關——」
什麼?王朝內廷又起風波?一國之王莫名失蹤?
「他與王朝的關係密切,他自然得去尋找那個王。」我苦苦一笑,梅無艷身上的重擔有多少?
他定然是不甘願回到中原的,他在盼著我回去,他想找到我——
想起在樂陶的「傲來居」中飛雪一吻前他的離開是那樣的無奈,他這一次又遠離會是怎麼樣的心情?
「告訴我,他與王朝的關係。」我看著無相,「前面你的話中有深意,似乎有什麼不願告訴我,這個問題是否能答?」
她盯著我,又是一聲歎息——
「紅塵,你比紫蘿更為靈慧,他若能在人世得你為伴也不枉他這一世。」無相的眼裡是種複雜的東西,「紅塵,當朝的王太后姓梅。」
姓梅?
我怎公沒才想到?
當初去找那個西芹大師時,就聽他說過現在的王太后,也就是當年的王妃是姓梅,姓梅呀,與梅無艷一個姓。
我在知道他與王朝有關聯時就應該聯想到,而我卻將這個拋在了腦後,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與無艷大哥的具體關係?」我再問。
「梅王后是他這一世的嫡親姐姐,同父同母的姐姐,大他十歲的姐姐。
姐姐?
我有些茫然,梅無艷似乎曾經提過,他的親身父母在他六歲那年棄他而去,而他的母親也帶走了他的姐姐?
「那他就是當朝的國舅了?」終於明白了,他是王太后的親弟弟,也就是這兩世王的親舅舅。
怪不得王朝有難總會找他,怪不得他去南蠻之地,那是輔助新王,他就是輔助新王悄無聲息登基的人,也就是我一直以為的那個高人。
而現在新王又突然之間在宮中消失了,他的姐姐求助無門,又找上了他?
「那梅王后是他今世唯一的親人,除了兩個做王的外甥,他的姐姐是這世與他有血脈之連的最後的親人,他的父母己於二十一年前的戰亂中亡歿。」
我不知應該怎麼形容此時的感覺了,他不愛名利,卻與名利扯上了關係,江山動亂也與他息息相關,當親姐姐求他時,他能棄之不管嗎?何況當年他的母親與姐姐是在整個家族中對他還算不錯的親人,至少給過他人間的親情溫暖。
「紅塵,他的責任重大,重到他無法不顧及,他曾想不顧一切地來找你,只是外邊的世界巳是哀鴻遍野,血雨腥風,在他離開關口的一段時間,守軍節節敗退,版軍已一路南進,現在己在橫江前,只要過了江就到了南方腹地,也就離這個國家的王都不遠了。」
橫江?
心一跳,那也離楓樓竹苑不遠了!戰爭發展這麼快?已到了南北方的變界地?怎麼會?那些叛軍就算有修羅門相助,也不應該會這樣如破竹之勢,短短兩個月就要直揮京都了?
「紅塵,人間的戰局己不僅僅是智泱國一國之亂,在這兩個月內,周圍的多個國家己捲入這場戰爭,天下己是民不聊生——」
我聽得一驚!
「己有多個國家捲了進來?」
「是,這只是人界,而六界的動盪也在暗處蓄髮——」
什麼?
我顫抖地問,「這一切與他有關嗎?」
不,不可能與他有關,他這一世還沒的理由去混亂六界。
「紅塵,他上世為魔,麾下本就有了一批魔眾,原來的魔王在他投生後一直也不安份,早己在尋著機會讓他重新墮為魔,好與他一併為禍人間——」
什麼?
「那魔王既然想拉他進魔界,為何以前一直按兵不動?」
我剛剛問出口,就自己想到了,以前的夜修羅還未恢復記憶力,更未恢直法力,能幫助那些魔什麼?魔道要的是他無尚的法力相助。
我有了紫蘿的記憶,也憶起他的真正身份,還有他上世在神界中的地位。
西方有佛,最高的是橫三世佛.豎三世佛,然後就是四大金鋼、五方佛,八菩薩,其次就是佛祖的十大弟子,然後才是十八羅漢、十八伽藍、二十諸天在此外,還有其他佛與大神,金頂大仙、阿儺、伽葉,另有婆羅門教諸神,有頻婆娑、阿羅藍、郁陀、提婆達多
再往下說,還有些大神,但地位沒有提到名字的這些神高,法力也沒才那麼強,他是哪一個?
我慘笑,他是其中的阿羅藍!
法力很高,與如來佛直接有關。
現在的他,又已是法力無邊的他,他能夠打開六界的大門,這不是所有的神佛都有的功力,那些魔在蓄勢待發了?在等待時機讓他重墮魔道?
那場千年前的浩劫讓那些魔嘗到了甜頭,認為只要有他的加入,他們魔界主宰天下的時日就有很大可能了?
我的呼吸很緊,強大的壓力又衝上心頭——
人界巳亂!不能讓其他幾界也跟著亂!
「紅塵,一切的關鍵在你身上了,他為人、為神、還是為魔全在你。」
我閉上了眼——
紅塵,」無相這一聲喚叫得是遲疑又遲疑,我再睜開眼者她,「如果——如果你心裡有那個神,如果——也許——」
她想說什麼?如果你心裡有那個種,也許可以選擇他?
這個猜測在心裡泛上的一刻,面前這位仙的神情告訴我,我猜對了,她會讀心,而我會看表情。
她在這一刻也不再顧及梅無艷了嗎?
我的手心在痛,發覺自己的指甲己深深嵌入掌心——
如果是在花水水來之前有人對我這麼說,或許我會偏向他們的意見,但紫蘿的記憶在我心中,我的心中有千年的渴盼,那是對無塵的渴盼,是深深的執戀!
還有我對梅無艷的,兩者合一,我怎麼能拋去?怎麼能無視?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栽的心,它在滴血嗎?
我後退,不停地後退,轉身向木屋奔去——
我不想再看到他們,不想再看到面前的仙——
無盡的淚,飛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