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反常的他 文 / 草木多多
火停了!
在天光漸亮中,突然停了!
就像來時的突然,去得也突然!
連殘熄的火苗都沒的一簇,就停了,就都停了,收斂的是乾乾淨淨!
而在火停的一刻,身上那種被注視著的感覺,也同時消失了,隨著火而無蹤——
彷彿一種壓力也跟著卸下,那種目光竟然讓自己有壓力?
看天上——
冷月殘星,伴著**天際的亮光在漸漸隱去燒焦的味道也被風吹散——
這一夜,我親眼見識了避火珠的厲害和所謂的道家做法。
這一夜,我認識到了什麼是玄妙!
這一夜,我像從南柯一夢中醒來!
真正有了世上分六界的概念,而人界在能力上是普通又微不足道的。
見到了太多的不可能,當不可能變為可能時,心中的感覺竟是自己的那些年都白白活了場子似的。
昨夜的玄幻之戰,讓我想起了「封神榜」中的那些戰爭,誇張而脫出常理。
心裡湧上莫名的惆悵——
太玄了,便有一種失真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很不美妙,我寧願自己面對還是原來的那種普通又普通的人界,如果不是遇上了無相,如果不是知道了前塵往事,我是否會遇到今天的種種?
周圍的那些士兵,臉上是疲憊混合著興奮,一場法事讓他們大振士氣,正忙碌著收拾殘局,打掃現場,各就各位。
他們的認知,可能也僅僅是局限在道法與巫術之間對戰的範圍內,還沒有想到太多的東西,而我,聽說了千年之前的那場浩劫後,這一次的火戰,反倒不覺得是什麼大場面了。
但我們卻也是在生死關上走了一遭——
雖然有避火珠的護照,躲過一劫,但剛剛火勢滅去時,無花道人收功,並從莆團上試圖站起,卻猛然向前一栽——
玉無雙,扶住了他,而他再抬頭,嘴角浸出了一抹血跡,喉結滾動,像是在隱忍著一種難受——
他受傷了?
「無量壽佛,貧道盡力了——」無花道人當時搖頭歎息,眼裡是疲憊,直直盯著我與梅無艷,神情是一種諱莫如深。
「二位,這只是一個開始,以貧道的修為,已是難以應付,只怕日後的災難越不越又難解,就算是家師再世也不可為——」
他的話一出口,我驚,玉無雙也驚!
梅無艷呢?
每每心中有不安時,他會與我對視,而他當時的神情,也是難測的,眼中是異光連連,彷彿有無數的東西從他心裡劃過,並沒有看我——
但無花道人的話中意是什麼?難不成敵人的力量會越不越強大?這一次只是個開始,而日後的關劫,以他的修為都應付不了?
敵營的人是誰?這麼厲害?
「貧道已出三界外,這次是為師侄解災而來,從此後,人間事再不與貧道有關——」
他要走?
「師伯,您老人家傷了內元,還是先去休息吧——」玉無雙的眉峰皺起,扶著無花道人,要離去。
「無量壽佛,貧道要去調理內息,二位,接下來如何,已不在貧道的預見中了,而一切根源還得繫鈴人去解——」
深深看我們一眼,這個道人被平無雙扶著,向城下走去——
而玉無雙的眼裡,有疑慮閃過——
他是在疑慮無花道人這些話為什麼只是盯著梅無艷與我說的嗎?不只他奇怪,我也奇怪,難道這些與我們有關?
這個道人話玄機很大,我開始深思——
「紅塵——」有人輕喚我,不需回頭,是梅無艷。
右手被他輕輕地握住,我與他,並肩立在城樓,看日出,看暫時平靜的草原——
天盡頭,一輪紅色暈團,正從朝雲中緩緩升起,清晨的它,沒有強烈,沒有炙熱,發著淡淡的光,溫和的將亮光帶給這個世界,彷彿這裡從來沒有過血腥、沒有過殺戮,乾淨的像一片靜土——
當然,如果只用眼睛看,不用鼻子去聞週遭的味道的話。
敵軍的營帳已退出許遠,成了極遠方的風景,只隱隱看得到一些白色帳蓬的頂部連成的線——
那些叛軍,果然退了。
只是沒想到他們退得那麼遠。
如果他們佔盡上風,不可能退出十幾里去,這其中有什麼緣故?
是因為昨夜的那一場眾挫敗嗎?苦笑,我們連對方的人都沒見著一個,怎麼談得上是挫了對方?頂多算上自保而已。
城樓下,有士兵出城,在城前平坦的地形上正挖掘大量的「品」字陷坑,並在坑內設置鐵物簽、刀刃等利器,並且將從山上砍伐的樹木,削枝去葉,剖開不片,像柵欄一樣埋於陷坑前的屏障,手來攔阻馬隊進城——
看來,會休戰幾日了。
只要對方消息沒有那麼靈通的話,依目前局勢會停戰幾天,而如果對方知道我們的補給很快就會到達,很有可能會再進攻,必竟現在的這座城的守將,體乏力餓,是最好的攻佔時機。
我打了個濃濃的哈欠,困意泛上——
「大哥,進行朝廷的糧草還得一兩日才能到,你說有什麼辦法能讓眾人先添添肚子呢?我腦子中開始有點想法。
「紅塵有什麼意見嗎?」他看著我,眼裡有一些笑,只是這笑怎麼有些意味深長?但他無疑是非常瞭解我的,從我口吻與表情就知道我是有了些打算。
眨眨眼,笑瞇瞇對他,「大哥,你說這兩旁山上樹林雖然不多,但也是有些植物的,現在春季還沒過,應當會長得一些野菜之類的吧?」
梅無艷有些訝異——
我歪著頭,放眼兩旁山脈——
「大哥,這山野之處多是自然的植物,就算這裡不是茂林之地,但總長著些草被,如果其中真有能食用的,給大夥兒熬湯喝也罷,蒸著吃也罷,總是要比餓著肚子強許多的。」
朝廷押送的糧草末到,我們帶來的食物又稀少,那些士兵就算再有鬥志如果沒有食物墊饑,一切還是空談。
而在鬧饑荒的年代,許多人為了生存,扒草根、剝樹皮是常有的事,只要是能吃的,什麼不可食?如果有野菜自然是最好,如果沒有,就吃草,只要是沒毒,就能吃,肚子裡有東西,才會有力氣。
「紅塵的提議是個好辦法,這件事交給大哥來做,你應該去休息了。」梅無艷看著我,一隻手撫上我的臉頰,眼裡有不捨。
他的動作讓我連忙張望四周,那些軍兵都在忙著,沒有看到這一幕,而我發現梅無艷越來越不在意周圍是不是有人了,總是會做出一些親暱的動作。
但他一說,又一個哈欠自動冒了出來——
來這裡的路上是一路急行和顛簸,早已困乏,而一來就帥火攻,一夜未睡,現在的我,滿身倦意泛上——
「找能吃的東西,自然是要交給大哥去辦理了,大哥懂得分辨植物有無毒性,不會錯把毒草摘回來的。」我笑嘻嘻,他醫術高,由他出馬錯不了。
「是的,紅塵——」他眼裡含著笑,揉了揉我的頭髮,卻也放開了拉著我的手,而我又再度看周圍,真怕被哪個眼明的人看出來其中的曖昧。
當下了城樓,被玉無雙派來的人安排到一處小四合院中時,就想快快撲進一間屋子,扎頭睡去,哪怕只有一張桌子,我也不在乎了。
上下眼皮在打架,四肢「吱吱呀呀」地向我抱怨著——
被領到了一處院落中的房屋前時——
梅無艷撫著我的額際,「紅塵,快去休息吧——」
我點頭,就想立刻衝進這扇門,但在我身子剛剛有些動作時,雙肩被梅無艷扣住——
「紅塵——」他喚我。
而我聽到了這喚聲中有一咱壓抑,他怎麼了?
抬頭,對進他的眼,他眼裡又出現了那種我看不懂的深邃,而且有一抹悲傷在眼中沉浮——
我怔住——
他眼裡的是悲傷嗎?
前一刻還是好好的,在三昧真火大肆發威時還對著我笑,這一刻,他怎麼會這樣?似乎從雲藍衣那裡聽到西北方作戰時,他就開始出現我難懂的眼神?
而他昨夜的笑還是一片溫情與從容,現在卻這樣,難道昨夜的他,只是為了讓我鎮定,為瞭解我的緊張才那樣笑?
「無艷大哥,我怎麼了?」
是他心思如海深,還是我這些天對他的瞭解能力變弱了?怎麼看不懂他在想什麼?他眼中強壓著的東西,讓我跟著難過——
「紅塵——那件竹秀衣,你可穿在身上?」他盯著我的眼,問出這麼一句話。
竹秀衣是哪件衣服?
我怔了怔,很快想起,他只囑咐我要將一件衣裳時時穿在身上,就是在那處定期中所贈的粉紅色有墨綠竹葉的薄衫。
我點頭,回復他的問題。
他眼仍然凝視著我,眼如深海——
我再點頭,這個我可沒忘,必竟是那麼寶貴的東西,得來不易,又是他心血加心意,我自然記得天天吃一顆。
「紅塵,梅無艷在你心中可是唯一?」
什麼?
我沒想到他的第三個問題會是這個!
而這個問題怎麼會從他的口裡問出來?
以為是我自己聽錯了,不太相信這個問題是他問出來的,他是何等人?他是天下無雙的男子,論哪一點,都不應該問出這個問題。
「無艷大哥?」他實在術反常了,而他的眼裡,深深壓抑著的,是什麼?
「紅塵——」他盯著我的眼,似乎要把我看進他的骨子裡去,似乎要用那雙眼把我融化!
那是悲哀嗎?是一種深沉的悲哀,他在用他的心壓著這種悲哀?
「紅塵——」
他將我一把捺到他懷中,動作很突然,突然地讓我有些痛,而他在這一刻,猛猛地抱著我,失了他平日的清雅,有了一種縱情,彷彿他想在這一刻,將我收進他口袋中,隨身攜帶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這種感覺,他一直是一個淡淡又淡淡的人,從沒有這麼激烈過,這時的動作比他上一次他離開時還要用力。
那一次,他被黑袍戴斗笠的人給脅迫而去,這一次,他又是為了什麼?
「紅塵,梅無艷不求長生永久,只求與紅塵一世相守——」他緊緊捺著我,捺得我心發慌,氣發緊。
他在說什麼?
為什麼一夜間,他一直在我身邊,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不,沒有變,只是現在的他,怎麼會這麼不安,彷彿我會隨時消失了似的?
「無艷大哥,紅塵現在的心裡只的你。」我吐出這句話,感覺他的身子一震,把我放開些,重新看上我的眼。
而他的眼裡,是亮光閃閃,沒有清冷淡淡,沒有出塵脫世,沒有薄霧輕繞,只有一片驚喜,而左右有曈仁在神采奕奕中顫動,像是發抖一樣的注視著我。
我心裡有他,並不是第一天,他為何會這樣?
「紅塵,我梅無艷,相信紅塵,此心,只為等紅塵——」他突然放開了我,抱地突然,入得也突然。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信任,也許是最重要的,我,選擇信任,不論你會怎麼做,梅無艷都會放手讓你去照自己的意願做你自己,而結果,梅無艷願意相信那上結果不是讓我失去全世界。」
他到底在說什麼?我開始懷疑自己的神智是不是因為太瞌睡而渙散了。
「去吧,你累了,要好好休息——」他似乎在努力平靜下來,眼裡薄霧輕輕籠起,笑痕微微,神情間恢復了鎮定。
我點點頭,怔怔地回他一個笑,並且回他一句話。「大哥也去休息吧——」
而在我又一次動身時,他再次攬過我——
他又要說什麼?
在我疑惑時,他,將唇印上我的額頭——
心一顫!
這一吻,雖然是印在光滑的額際,我卻感到了陣痛,他很用力。
這一吻,彷彿注進了他所有的心緒,所有的情意。
而他,為什麼沒有吻我的唇?在我們相吻過數次後,唇齒相接已不是唐突,他卻選擇了吻我的額頭,而四周很寂靜,並沒有人經過,也不會有人看到我們。
再放開我,他的眼深沉,對我笑——
「紅塵,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