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章 神秘背影 文 / 草木多多
一片迷霧中——
我來到一座山谷,這裡有綠毯一樣的草被,有數不清的繁花,有兔子飛跳,有群鳥在天空展翅——
更有薄薄的霧氣縈繞,使這座谷朦朧,使我的周圍是一片茫茫——
跺著腳下鬆軟的草皮,我,在霧中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應該是在很深很深的山中,深得沒有人跡到過,深得只有純自然純山林的一面——而這谷很大、很大,大得幾乎全是綠色、綠色汪洋。()
「嘩嘩」的水聲傳來——
找去,看到一掛只有幾米高的飛瀑——
在一處凌亂突出的岩石上冒出來,像白練一道匯入下面的潭中,而瀑下清綠的水潭,應著瀑布的落差,唱著歡快的歌——
心底湧上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這畫面我已看了千年萬年,感到親切。
再瞧那汪碧水,被瀑布打起白浪,清澈見底,有細魚在游來游去——
而它,似乎在誘惑著我,在向我呼喚,在邀請著我,我漸走漸近,一件件褪下身上衣,把自己**裸地綻放,蹚進這片綠水中——
水不深,浸涼的感覺讓自己歎息,很舒服。再往前浮著水走去,來到飛瀑下,它是那樣的歡悅,而我將身子融進它的裡邊,湍急的水流擊在身上,有點痛、有點麻,更多的是一種沖刷的快感,刺激著我的皮膚。
忍不住閉上眼,嘴裡唱起了歌來,合著這瀑水的聲音——
「山青青,水悠悠,碧波清流幾時休——
風緩緩,雲淡淡,飛鳥一過掠九州——
我且輕唱山水間,我且笑語風雲下——
聽水聲,看魚躍,自在暢意人世間——
問——
人世間,有哪般,**凡胎蒙昧眼——
昧也罷、醒也罷,且莫管那俗萬千——
不入天、不出界,我快我樂似神仙——
誰是我?我是誰?我是山間紫蘿仙,沒有愁、沒有憂,只有清笑曲悠悠——
……」
我唱著,像流水一樣地唱著,長髮在水中像花瓣浮開——
沒有刻意去想,沒有去琢磨,這些詞兒就在我的嘴邊,彷彿它們自己長了翅膀編排了順序跳了出來——
瀑水沖身,我笑得清朗,將笑聲傳到雲端——
輕閉的眼張開——
是什麼?
眼角瞟過一抹黑影——
看去,岸邊石堆間似乎有個衣袂隨風的身影在望著我?
是誰?這山間除了一些精靈,還會有誰?那個身形修長高挑,是屬於男性的體魄?這山谷裡從來只有一些花妖、樹仙,哪裡來的這個身形?
他是誰?
我裸著身子望著他,而他太遠,又有霧氣繚繞,任憑我怎麼望也望不到他的臉——
只看到他的身形如神祇一般,很有氣勢,一具普通人大小的身形,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氣勢?竟然比我這千年修煉的精靈還要有張力?
他到底是誰?
我順著清水向前而去,自己修成人形便已選擇了女兒身,但這副軀體與男兒之間的差別還是不太很明白,男人會是什麼樣子的?
我再向前,沒有羞怯,從未在人世間的紅塵中走過,千百年來只在山間,受日月風霜的蘊育,哪裡知道那麼多講究?只是向前而去——
卻發現那個身形已消失在霧中——
而一陣風過——
我打了個激靈!
身子一震!像從高高的懸崖墜落,靈魂如石頭墜地一樣地猛然歸了竅,睜開了眼——
同時,有脆鳥的鳴叫清晰地傳來,我怔怔地看向聲音的來源,那是個窗子?
怎麼回事?我在哪裡?抱住頭,我反應不清自己現在身在何方,頭很痛,一低眼,看見了脖頸間的寒滴淚——驚醒!
自己是在床上,是在楓樓竹苑的東風小樓中!再看周圍,那擺設,那佈局,沒錯,自己是在楓樓竹苑中!
但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的思維渾沌?那漫著迷霧的山谷是哪兒?那飛瀑下的清潭是哪兒?剛剛露天沐浴的感覺怎麼那麼真實?而那個立在石堆間的模糊身影又是誰?
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夢境中的場景怎麼那麼熟悉?
跳下床,衝到桌前,端起茶壺猛猛地灌下——
很涼,被嗆了一口,但我也穩下了心神,開始再看周圍——
掃到床上時,看到了那隻銀色的動物,它在望著我——
「小銀?」這小傢伙沒有離開?我想起了昨夜與它一同入眠,而在睡前給它起了個名字。
它盯著我,樣子很懶,但眼神專注,好像我現在在做什麼有趣的事情,吸引了它。
我走回床邊,發現自己沒穿鞋襪,光著腳,尷尬地笑,雖然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一隻小動物,但還是可笑。
連忙穿好了衣服,疊好床被,盯著那個懶洋洋的小傢伙——
「小銀,餓不餓?就算你昨天在外邊吃了東西,現在也過了一夜,想不想填填肚子?」我俯下身子,盯著它的眼,卻發現那眼裡有不滿,而且還將頭也偏了開去。
嗯?這小傢伙的反應這麼豐富?它是不是也能聽懂我說的話?如果聽得懂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吧?至少,我是想餵飽它,而不是要揍它,它憑哪點不滿意了?
「姐姐——」身後有翠兒的聲音傳來,我的身子擋著這個小東西,翠兒應該看不到它。
轉身——
「姐姐,剛剛薛嫂找翠兒,讓翠兒問姐姐想不想再吃那些乾果了?如果姐姐想吃,她要從今天開始再給姐姐天天炒——」翠兒很開心,把這當個大事情來跟我匯報。
我當然想吃了,薛嫂這麼有心?
我臉上的笑在拉開,翠兒知道我很愛吃,一看我的表情,就自己作了回答。
「姐姐,我這就告訴薛嫂去,她會天天炒,我翠兒也能跟著姐姐沾光天天吃到呢!」她旋身離去——
看看窗口,光線很亮,現在似乎不早了。自己那個夢做得時間很長,怪不得翠兒在第一時間裡就竄了進來。原來早在外邊聽著我醒沒醒來的動靜。
笑了笑,回身,發現床上的銀色動物沒了蹤影,再一次消失的無聲無息,好像它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翠兒剛才的表情中也能看出,她壓根沒看到那只動物。而似貂非貂的小東西這麼神秘?
不去想它,梳洗後,與大家吃過早飯,便到紅葉小樓去看看樂陶。他在這裡是客,如果總被冷落,難免不自在。而我一天會過去兩三次看看他的情況。
咦?
他不在?站在小樓二層,往四處望,他應該不會走遠。正想著就看到遠處一道寶藍色坐於一間小亭內。
那亭不是常見的紅柱金瓦,而是通體的綠,像綠玉雕的,渾然一體,清雅出塵。這裡的建築,世上難求,材質少見,工筆大,而美感十足。
他就坐在亭中,亭中無石桌石凳,但有欄凳。而他的手裡似乎拿著一片葉子,後背輕靠著廊柱——
看到他閉上了眼——
清脆悠揚的樂聲傳出——
那是葉子吹出的聲音,在那聲音傳出的同時,周圍鳥兒的叫聲沒有了,似乎林中鳥也聽到了他吹的樂曲,自比不如地停止了歌唱——
樂陶原來也有這麼強的樂感?有些意外地看著融入風景中的他,聽著那美妙的曲調——
聽著聽著,聽出了其中的傷懷。吹葉成曲的聲音應該是像竹笛一樣脆而歡快的,但現在聽來,裡面卻是委婉悠長,像秋風吹過,無邊蕭蕭落木——
他是鎖著眉頭的,眉頭下的愁結,我能懂,卻無力去解。他將他的心情付在了那曲調中。看著他,我在樓上——
眼角有一抹鮮紅的顏色印入,很明顯的紅色。是花語?
她似乎正從附近路過,聽到了這聲音,停了腳步,望著亭中人——
就那麼遠遠地望著樂陶。
鮮明的藍與顯明的紅,是我現在眼中的主色,而藍色與紅色調和,就是柔和的綠。
我悄悄地退走,回了東風小樓,接照原計劃,引著小雀幾人,爬山行動開始——
在今天,我們從長安口裡才知道這楓樓竹苑附近的方圓十里內,是我們可以去的地方,而十里外,是陣勢密佈。
我很意外,他說是梅無艷安排的,也是梅無艷親自設的,陣勢很難解,讓我們不要隨意闖出那個範圍,如果誤闖,他也沒有辦法入陣解救。
那個陣只有梅無艷能解?
怎麼會這樣?
而他的說法就是,在最外圍,約十五里處,是普通陣勢,會有效地阻止外人入內。而十里內的陣勢,是為了防止強敵,梅無艷交代過他們,在這三天內,莊內人不能擅自出入。
莫非是因為我?而他親設的陣是為了讓我在這三天內安全?那他設陣會不會傷了普通人?
長安為我解了這個疑惑,說普通人會被困於十五里外,如果不小心闖入的,也會有人去引出來。梅無艷已安排了外圍的人手,在注意著。
原來梅無艷設想的如此周全!
而我們原本就不打算遠離,方圓十里的空間足夠了,這第二天的白日,就這樣過去——
傍晚,回了楓樓竹苑,薛嫂新炒的乾果出了爐,用紙袋裝了,樂悠悠地走著,想起那兩隻松鼠,於是走到原來餵食它們的地方,將袋子散開,香味撲出——
嗅覺靈敏的它們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循著味道而來——
其他的人已各做各的事情去了,只有我一個,坐在石階上,慢悠悠嗑著香濃的棒子,任薄日灑在身上,周圍很安靜。沒有片刻,吱吱聲傳來,從草叢中跳出兩個小傢伙,它們很興奮,輕車熟路地蹦過來,我拋出乾果,它們就爭著去搶食——
不知不覺,天色黑了——
它們已吃飽,又竄入草叢,吃飽了就走,連多停留一刻也不願意,現實的很。我站起身,繼續上石級,打算在天完全黑以前回到東風小樓。在走到一處轉折處時,有人語傳來,接著是笑聲。
那笑聲似乎是洋兒,這麼晚他又跑到這裡做什麼?有些疑惑,我折向那條道,聲音傳自林中——
他和誰在一起?是和他姐姐嗎?在幹什麼?不如找到他們一起回東風小樓。
這樣想著,我往進走,發現笑聲停了,林內靜悄悄。
很靜,靜得似乎剛才根本就沒有笑聲!
「洋兒?」我開始喚,這小傢伙不現身,難道要和我捉迷藏?也不是不可能,他還是一個小孩子。
「洋兒——」我再叫,側耳聽,還是沒有回音。
又往進走了一些——
突然——
看到一個人!
準確地說,是一個背影!
看到的同時,汗毛倒豎!
這個背影絕不屬於山莊內任何一個人的。
我突然警覺,向後退——
「不用害怕——」
對方開口,聲音蒼老,而他的後背隱在一片通體的黑袍中,身形寬胖,從頭到腳地隱著,頭上甚至帶著連著黑袍的帽子,看不到一縷頭髮,全身就那麼被包裹著,只看見寬寬的一片黑色。
他的周圍有團煙霧,很明顯的繞在他週身三尺內,讓他顯得模糊——
那煙霧很濃,就像看台上升起的增加舞台氣氛的煙霧,甚至可以比得上催淚彈扔出時的效果,太濃了!
顯得詭異!尤其那個背影,陌生,又故作神秘,最重要的是,楓樓竹苑怎麼會多了這麼一個人?他是誰?剛才的笑聲呢?是洋兒嗎?洋兒去了哪?
這裡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外圍設了陣勢,尤其是梅無艷親自設的。不可能隨便什麼人都能闖進來,但這個人出現得很神秘,突兀,又是在這種天**黑未黑的情景下,還是在一片林中!
其中有古怪!
我急速後退!
「不用急著走,如果你想回自己的家——」
什麼?對方在說什麼?
我退得很快。
「你走了,就再也回不到那個世界,也不會再見到你的父母親人——」
這句話,讓我——
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