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八章 金蛇 文 / 草木多多
我回頭——
看見一個女人——
聽聲音就知是個女人了,但因為那道聲音的魔力,才讓我回頭——
第一眼,這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人!
笑得很甜美,小小的牙露了出來,而面前兩顆門牙微微往外有點齙,卻絲毫也影響不了她的甜美,反而讓她更加的可愛。
第二眼,這個女人非常嬌媚!
眼裡的媚意隨著眼波流轉,一舉手一投足,都是自然而然的媚態。
第三眼,這個女人非常老練!
老練中帶著潑辣,讓我彷彿看到了張曼玉拍的《新龍門客棧》中的老闆娘金鑲玉,風騷而潑辣。
而這個女人,更甚於金鑲玉,金鑲玉沒有她的可愛、甜美。
真是奇怪,這個女人,每多看一眼,就覺得她多一點性格,這些性格本不應該在一個人身上同時出現,卻偏偏出現了。而她,是個複雜的又無比吸引人的女人,讓人忍不住對她看了又看。
「主,水水回來了——」
她彎身向這個黑袍男子施禮,而她的穿著也讓我眼前一亮,上身是明黃色的紗質衣衫,薄而精緻,有金黃的刺繡——
嗯?那刺繡的圖案竟是蛇?兩條蛇在蜿蜒著、交互著從胸前繞過,而那兩條蛇怎麼讓人看著有些詭異?像是要吐著蛇信鑽出來一般?
再往下看,從她纖細的腰部開始,是下擺分成一片片像花瓣一樣綻開的七彩顏色的裙子,裙裾曳地,色澤鮮麗——
而她的體態,豐潤,又帶著點韌勁,是那種看似柔軟,卻又有點矯健,像彈力拉麵的那種感覺。很健康,帶著點野性!
她的臉,卻是白皙紅潤,嫩得像要插出水來,一雙眼也水汪汪的,黑白分明,像有無數小鹿在撞時的含羞帶怯的純稚目光。
而她的嘴飽滿紅潤,剛剛那對小齙牙就是從這張嘴裡露出來的,但這張嘴現在已閉上,嘴角邊有顆小黑痣,比米粒還要小一點,點綴在一角——
現在的她,正在向下翩翩施禮,彩裙就像花瓣向地上飄開,艷美炫麗。
我看著她,發現她也在看著我——
而她臉上的笑是在看到我後,消失的——
眼裡的目光也在變——
那可愛的,單純的目光,在盯著我,強烈地盯著我,比這裡任何一個女人的眼神都要強烈,強烈地在漸變,從可愛往複雜裡變——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認真地打量我,並把目光定在我身上這件無比華麗的金縷衣時,那眼神中是震驚和不可思議,還有寒光一抹。
那道寒光讓我心裡一驚,那種光是女人對女人發出的,就算我沒有體會過別的女人這樣看過我,但在自己那個世界演盡天下故事的電視銀屏上也不知看過多少遍。
她的眼神比那獲得過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的目光更到位,那是一種想殺人的寒光!
只有一閃而過!
「誰讓你進來的?」我正研究她的目光時聽到黑袍男子這麼對她說,而我想起了先前這個男子自稱自己是——夜修羅。
「主——」
綵衣女子的臉上又泛起笑,那兩顆微齙的門牙又露了出來,甜蜜可愛地笑著回答,「主,水水這次來是帶回一個重要的消息——」
我看著她的笑臉,真是一個變化莫測的女人,怎麼可愛與風騷、嬌媚與老練都在她身上,還有剛才目光中的寒意?
她與這個同樣是多種氣質共集一身的男子簡直就是絕配。
我這麼思謀著,這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花水水,到你該到的地方找我,不論你有什麼理由要見我,你都要明白,這裡,不是你隨便能進入的地方!」
接著,我就看到這個女子的臉色變了,在發僵,只是僵了一下,立刻又掛上笑臉,應聲道:「是,主,水水這就退去,在間花廳等著主。」
然後她再度翩翩施禮,離去前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看得很深。
「女人,你最好做足充分的準備,明天你圖上的東西就會被開始打造,而你,最好也不要讓人小看了你——」
這句話是丟給我的?
他的聲音中隱隱地有些惱怒?
而他剛才叫那個女人「花水水」?
花水水,花水水——
這個名字這麼特別,我怎麼會忘掉!
這個花水水可是桐城那個最大賭坊的花水水?
事情越來越古怪了。
他們都離去,我一個人,躺在蓮花台上,仰面朝天——
自己所遭遇的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似乎在瞑瞑中,有誰在主宰著這一切,讓我逃不掉、掙不脫——
手撫上脖頸中的寒滴淚,想起了梅無艷——
他聽到了消息,是立刻會趕來,還是會做完那件讓他必須以大局為重的大事?他的腳程很快,在離開一天多後,我被擄來,而這一天多的行程,在他來說,是否已走出很遠很遠?
自己來到這山谷已是第二個晚上了——
我們分開了有幾天?
六天了吧?
這其中有三天自己是沒有知覺的,但為何,覺得這清醒的三天中,自己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麼長?
梅無艷,你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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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山谷,活了!
原本的春光明媚、花香鳥語已被一片零亂打破——
數不清楚的女子在砍伐樹木,樹木倒地的聲音,驚飛了林中鳥,鳥振翅,「呼啦啦」一大片飛上天——
而那些木材有些是山谷中砍倒的,有些是從山谷外被扛進來的。
另外,還有許多女子在挖水道,挖的方法有些特別,雖然也在用鎬用鍬,但在她們使來像在跳舞,而舞具是她們手中的傢伙——
她們要辟的這條水塘,會將那潭中水引往北山坡下——
我站在半山腰,看著這一切,而設計圖就在我手中——
如果她們將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做好後,這張圖上的東西將被一一付諸實現!
在這一刻,自己竟有一種臨陣沙場的感覺,彷彿在指揮著千軍萬馬,來共同做一件事,而山下川流不息的人影和陣仗,讓自己覺得這一次試驗,無論如何也要成功!
是的,這個山谷將是自己的實驗基地,如果按照原理畫出的圖能克服實際困難,成功地製成水車;如果我能再走出這山谷外,我要將這個結果告訴這個世界中的所有的人。
不知道樂陶與古魯絲是否去了月都?
雜交水稻的技術能成功引進來,再配上這經過幾千年改良後的水車,這個世界的農業將會超速發展,這個國家的人民,將會糧滿倉盈,再不怕那動不動就來的災荒年,庫存的糧食會解決大問題。
我思緒萬千,看山下人影碌碌,看天上白雲流過——
只用了一個上午,木材便已準備好,而水道也已挖到北山坡下,那裡正在開個水塘。
到時,這條水道上再建一座小橋,就不會影響通路了。而那個水塘,也要地勢較低,不能讓水再流回主潭裡去。
我開始當監工,開始做我這一生最大的一件事——
以前,只是在打工的公司裡,做廣告設計圖,頂多是幾個同事碰碰頭,開開會,做方案,與這個是風牛馬不相及。而現在,場面浩大,有幾百號人在聽著我的指示,這陌生的一切,對我是個挑戰!
這些女子也個個都高挽紗袖,路出雪白臂膀,並且行動有序,陣腳不亂,非常有效率。最重要的是,她們非常配合我!
而我也在同時看到了這裡工具的齊全,什麼都有,斧、刨、鋸、鑿……
也許這個山谷的一切都是這些女人親手給弄出來的?
就這樣,在緊鑼密鼓中,從日出到日落,每日裡都是繁忙一片——
五天,整整五天,一架碩大的車輪被架起來時,一條長長的鏈斗連著這架車輪順著北山山坡而上時,這場工程完成了五分之四——
而剩下的五分之一,是細節的部分,另外還有兩個較小的車輪立於那片水稻旁,它們將與這邊的主體合作完成整個的灌溉過程——
這細節的部分,是這幾天的實際施工中遇上的問題,我在仔細研究,低著頭,看著這幅圖,手中碳棒抹抹畫畫——
而我現在是在半山腰上的涼亭中,再看看那遠處架起來的水車,到底問題出在哪裡?為什麼鏈斗的轉動不太順暢?
這五天過得很快,這個修羅門的門主似乎真是讓我放開了手腳來做,他這五天來則幾乎不見人影,只有在偶爾的空隙中,會看見一道影子遠遠地立在山崖上,遠遠地看著我們,那襲黑袍在風中張揚——
晚上,我睡在蓮花台上,在入睡前從沒見他躺在過那張花床上,醒來後,他也總是不在,似乎他不回那間石室休息,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在裡面——
每個晚上也總是醒不來,白天累而忙碌,晚上就是一夜好睡,也沒有發現他夜裡是不是進去過——
再看看遠方,自己來到這裡已經七天了,這七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日子似乎平靜,但心裡總是隱隱地不安,彷彿日子每過一天,梅無艷要到來的日子就越迫近一天——
他會來的,他是肯定會來的,我心裡越來越這樣篤定的認為,不知為什麼,感覺他就要來了——
而他來了後,會是什麼結果?
壓下心頭的思緒,再低頭,看手中圖,嗯?
竟然真讓我想出問題的所在了,高興地再畫下改正後的圖。笑瞇瞇,這一次,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如果不是這些女子的效率高,做這麼些工程可能得再花兩到三倍的時間——
眼角餘光瞥見了什麼在移動,是什麼?
眼睛看過去——
桌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小小的東西,是活的,它在慢慢地移動——
那是什麼?
是蛇嗎?
我盯著它,心裡開始發涼!
它通體金色,皮上泛著粘糊糊的金光,只有一尺來長,手指粗細,而它的頭是三角形的,嘴裡正「絲絲」吐著信子——
它是蛇,卻是一條小小的金蛇!
而它三角形的頭告訴我,這條蛇有毒!而越小的蛇,越有可能是劇毒!
我不敢動,它離我太近了,怕一動,它會迅猛地撲過來。
而我又想動,也因為它離我太近,我再不逃,就沒有機會了。
蛇的視力不好,我是否應該選擇它在轉頭的一個空隙中,立刻跑掉?
我能否跑得過它?
在我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的時候,在我猶豫著應該怎麼辦的時候,我沒想到這條蛇竟然直衝著我而來,就像能看到我,本來就是要來找我似的——
凌空一躍!
這條蛇竟然飛了過來——
速度奇快,我只覺金光一閃!
身體猛向下彎去,躲過了臉,卻感覺到手臂上「滋」的一下——
完了!
我被咬中了!
「該死!」
同時間,我聽到有個聲音這麼咒罵著,又聽到「叮」的一聲,就看見那條掛在我壁上的小蛇直接被釘飛——
它甩著尾巴被一隻像柳葉一樣的手指大小的尖刀給釘在了紅柱上——
而我感到意識在迅速模糊,全身突然非常冷——
這是毒蛇,毒液很厲害,只有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毒發了?
身子倒下,笑起來——
在一片白霧中,我看到了梅無艷的臉,他的臉隱隱約約——
我又看到了媽媽,她在對我笑,我還看到了爸爸與哥哥,還有其他人——
「把這個吞下去。」
有什麼東西被塞到我的嘴裡,然後有人捏住我的下巴一使力,嘴裡的東西就滑進了我的喉嚨,接著,有人打我的臉,不太重,但是連打了幾次——
「你給我醒醒,不許閉眼,女人,你給我睜開眼——」
是那個邪氣的聲音在說話,他打我做什麼?
我覺得自己被兩隻胳膊搬起來,耳旁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