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五章 添丁入口 文 / 草木多多
入了水月城,才知道什麼叫作「小巫見大巫」!
清水鎮與它相比,就是小巫。
身處鬧市,突然有了些不適應,前半刻還在一處仙苑,後半刻便到了這裡,恍如隔世的感覺!而這其間只在楓樓竹苑呆了不足一天而已(從昨日午時到現在的近午。)
想起自己在這裡的名字,「落紅塵」,紅塵碌碌,這番卻在「入紅塵」。
一夜之隔,彷彿睡了千百年,竟有了再度入世的感覺。山莊的脫塵清幽,與這裡滿街忙碌的身影、轟亂的人聲相比,那種差巨,嗯,很大,非常大。
此時,梅無艷坐在我身邊,與以前不同,車換了,車伕也換了。
轉頭去看,他,正低垂眼簾,悠悠然享受著手中清茶,呵呵,那是雲霧清茶,很不好意思,雖然現在茶是在他手中,但桌上那壺中的多半已入了我的肚,而且是被一張獅子口吞下去的(又不打算喝他多久,一次多喝點沒關係吧)。
在他面前,裝不了細細品味,用來解渴而已,車上又只有這種「飲料」,嗑了一盤乾果,嗓子早已冒煙,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何況他在車上專門備了吃喝,定是不介意用來入肚的。(難道擺著看嗎?)不過,這乾果怎麼竟是熱的?好像剛剛炒熟的樣子,格外的香味撲鼻,誘人饞涎。
此時他已發現我在看他,抬眸回望我,我眨著眼衝他笑(原諒我用「眸」來形容他的眼,那雙眼如果不是放在這張面孔上,隨便放在哪張差不多點光潤潔淨的臉上,最好是女子,我想,這世上會多一個傾人之姿。)
我還在笑,這種笑呀,熟悉我的人一看就知道我在打什麼鬼主意,顯然,這個梅無艷很瞭解我,
「紅塵,想說什麼?」
果然瞭解我,我笑瞇瞇:「想請問大哥,我們已進這水月城,第一站會去哪兒?」我滿心期待的糕點啊,我們就快又打照面了,如果他還記得他說過的話,我應該可以馬上實現我現在的願望!
「先去一個你早該去的地方。」他淡淡一笑,卻不明說。
喔?要去一個我早該去的地方?那一定就是糕點鋪了,我這麼猜測,一心的歡喜,我承認,美食就是我的弱點,但哪個人沒有弱點?
那小船上的一朝美味,入口難忘,半夜夢著也會流些口水,虧得別人看不到。不過活了這多年,把自己那個城市最出名的所有差不多點的糕點鋪子都翻遍了,就找到那麼幾樣特別愛吃並能多年吃不膩的,沒想到,那日嘗的幾碟子,竟沒有一樣能忘得了。
遙想間,車身停住,駕車人是他們口中的長安。初見第一眼時,那沉穩的氣質,冷凝的眼神,一看就是幹練、堅定、出色的那種人,我不認為他僅僅是個駕車的車伕。
探頭望窗外,高高階上門庭洞開,有點大場面的感覺,糕點鋪也有這麼大的排場?
「無艷大哥,那三個字,可是金銀紡?」我問身邊人,對那牌匾上的字是有點感覺的,若是太不認識的那種,才不會自暴其短的問出口來,比現在還要丟面子呀。不過,他這個人最讓我放鬆的一點是,從不會拿看白字先生的眼光看我。
見他點頭,我驚奇,這兒糕點鋪的名字竟這麼有特色?
「公子,姑娘,請下車——」車簾被挑起,是長安,他已立在地上,探長手臂為我們打簾。
梅無艷在前,我在後,他輕雅落地,我是跳下去。於是,一個像水仙出塵,一個是……嗯,我不說了,你們可以想像我猴急的樣子。
三兩步,跨上高高台階,怔住。
敞開的門裡是滿眼的布匹!什麼?是布匹?
「公子,您來了?」一個滿身錦簇的老者急匆匆迎出來,向梅無艷施禮。
聽他的話,看他的樣子,也知他是這家店的什麼主管之類的。我失望,而且失望肯定寫在眼裡,因為我看到梅無艷衝著我,他的眼神裡是笑意,難道他是先來自家的店裡查查帳、看看行情的?
來都來了,自然要進,我隨著他跨進門,發現那個老者是一臉震驚,還立在門外。
他在發什麼呆?還有那個長安,也有些神情不對,他們都瞧瞧我,再看看梅無艷,暗自歎氣,猜出他們是驚異梅無艷那淡淡的笑意,他以前就那麼不愛笑嗎?
「王伯,喚金銀婆。」梅無艷一聲吩咐,那個老者才回了神。連忙進來,哎哎答應。
金銀婆?這個稱呼很響亮,也容易讓人產生些想法,至少對要出現的這個人提起了好奇心。
王伯沒有使喚店裡的夥計,那些夥計仍然在各忙各的,其間有投過來好奇的目光的,但仍然在以做事為主,這家店裡的陳色還真豐富,絲綢緞綿、錦帛紗紡,樣樣都有,我看得眼花,而客人也很多。
「登登登……」
王伯在前,一個婦人在後,同時下得樓來。
我有些意外,以為金銀婆至少也該是個體形就算不臃腫,也有些肥胖的老女人,誰知是個徐娘半老,而且一看就知她年青時也是個美人胚子,現在都保養的那麼容光煥發!尤其她身上的那套衣服,讓我目不轉睛地看著。
「公子,您來了?」婦人下得樓來款款一禮,那飄逸的裙袖也漾出風情,好精緻讓人讚歎的衣裳。雲想衣裳花想容,美人縱使有花容,若無衣衫來配,恐怕也要失色許多。腦中想起那四個有傾城容貌的女子,似乎也各有極其合身又雅致的衣飾相配。
結果,根本所料失誤,在梅無艷一句話下,我被這女子生生拉進了內室,一番左量右測,上下好一頓折騰,原來是要給我裁衣?
再坐上車時,我一臉苦色。
「紅塵?」梅無艷看我,我瞥他一眼。
「大哥呀,這就是我早就應該來的地方嗎?」
他靜靜看著我,輕而緩地說:「紅塵曾把紅船上流鶯的衣衫盯了許久,目光動也未動,是不喜歡嗎?」
我驚住,那一日,我是滿心羨歎地研究那些女子的穿著樣式,也確實在想自己若也能有一款那剪裁的美輪美奐的服飾該有多好?但,這個男子,心思怎麼如此精細?
「紅塵,已是深秋,你一身單薄,早該添衣了——」梅無艷又了說一句話,簡單而讓我無語的話,一股無言的暖流,襲遍全身……
車內的氣氛有些暗流在湧,我的心情錯綜複雜。他的話,讓我想起那異世的媽媽,小時總是鑽在她懷裡,撒嬌耍賴,天真快樂!長大後,獨立,卻漸漸忘卻了在她懷裡膩著,也將她冷時為我添衣,熱時為我煮湯的一切關懷視作了常理,而如今,我想再回到她的懷裡,竟成了一種奢想,這還不是天人永隔,她活著,我也活著,卻只能思念——
酸楚,鼻頭也有些癢癢,我低垂下眼,讓一切在沉默中——
車又停。
「公子,到了。」傳來長安的聲音。
到哪兒了?情緒已能控制,但顯然提不起那股想吃美食的**了。
咦?
眼停在車窗外——
我看到了什麼?哼,看到了一個繁華所在的黑暗面!
這是條初進水月城,光看它昌榮外表是難以想像得到的一處所在,不過,自己又清楚地知道,在任何盛世中,都會有這樣的一面。
那就是乞丐!乞討的乞丐!
歷史上哪朝哪代沒有乞丐?都是生活所迫的最下層的人,至於像咱那個世道中的21世紀,乞丐反倒成了好吃懶做的某些人的絕佳生財方式。我倒是不相信這裡的人會那麼輕賤自己,故意去裝!
喔?還有賣孩子的?一排排,跪在地,像極了《三毛流浪記》中三毛被插了標籤,想盡辦法想找個主兒買去他,好混一頓飽飯。
不過,梅無艷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放開我,你放開我!」一個尖細而拔高的聲音傳來,打破我的沉思。
那是一個孩子,六七歲左右的男孩,正被一個花花衣服的男人揪扯著,一個推攘摔在了地,旁邊還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兒,被那個男人的另一隻手拽著,哭泣、掙扎,並且嚷嚷著什麼。
皺眉,光看那個男人的一臉惡相和那身低俗的穿著,足以證明他不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在欺負兩個衣不遮體的孩子(十六七歲,也許是他們這裡可以出嫁的少女,但在我的世界觀裡,還是該守在父母身邊的嬌兒)。
我起身,下車,不是要逞強,更不是要莽撞地去多管閒事,因為這不是我的世界,不清楚那個男人的背景,又沒有讓人感到安全的法制,憑什麼去擅自惹麻煩?尤其不是我一個人在此。
但我得先弄清楚,這件閒事是怎麼回事,能不能管,至少身邊有個梅無艷,在他的力所能及內,也許可以幫點忙。
「姑娘?」長安見我下車,有些奇怪,又見我朝那鬧事的地方走去,想攔住我,但我看到梅無艷在我身後也下了車,衝他打了個手勢,他便退身讓開。
梅無艷的正直我知道,於是直直走到近前,立在旁邊觀察。見圍觀的人不太多,路人多是冷漠,彷彿看慣了這些場面,一個個漠視而無動於衷地離開。
很快的,我已從他們的揪扯爭吵中理清了頭緒,心下冷笑,這種情節還真是到哪個類似封建的社會都有,一個原因,女子的地位太低。
那女孩兒應該是一同和弟弟在此地自賣,兩人相依為命,卻無法裹腹生活,只能賤賣自己。
這個一臉油氣,樣子猥瑣的男人走來見這女孩兒長很有幾分秀氣,要買了她去,兩人估計有了些價錢上的商量,但女孩可能提出要與弟弟同被買走,男人不肯要個男孩,並要強拖了姐姐走,姐姐不願意,央求,但遇上痞子會講什麼道理?銀子還沒晾出過,就說女孩反悔耍賴,嘖嘖,分明欺負這世道女子可以任人欺凌。
我看一眼身後,梅無艷跟著我,眼神望向他,這樁事能管還是不能管?
如果他管不了,我只能強出頭了,雖然我出面沒什麼威力,但遇上這種事了,眼睜睜走開,會讓我夜裡也睡不著覺,希望這個看起來衣衫華麗的過了份、腦滿腸肥的傢伙沒什麼背景,就是告到什麼衙門裡,當官的若是清正,我們就講理,理字佔足了:如果遇上個貪官,我們就比錢,錢也佔足了,我懷裡還有七千餘兩的銀子,大不了一同送出……
只是,我這般想著,發現長安走了過來,一把提住那男人的衣領,輕易地捏開那只抓著女孩的手,再一路高提著,像拎一隻不聽話的小狗一樣,把那男子提遠了些。
我盯著他們,很意外,但顯然是梅無艷授意了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直接,所謂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說明權力有時比錢財多來得厲害,梅無艷是大大的有錢,但如果遇上了硬茬子呢?
結果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那個被提著滿臉狂怒的男人本是凶狠地惡罵著,卻在聽了長安幾句話後,驚訝地望過來,不是望我們,而是望向那輛馬車,然後像看到了什麼讓他驚懼的事物,立刻閉了嘴,被長安丟在地上,躬逢背灰溜溜地頭也不抬地竄走了,身後還跟了一大票人,那是他的隨從?
於是,我也去看那輛馬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初見這輛車時,它停在山莊門前,停在依然在紛紛落著黃葉的林中大道上,那條路延伸遠方,風過,葉飛舞。
極美的視覺,像一幅油畫。
背景艷麗,車與車前的牽馬人,靜靜地立在畫中,我歎息——
即使我沒有在山莊門前見過這輛車,但只要這輛車馳在外邊的世界,我會在滿目人群、車水馬輪中,立刻猜出它應該是屬於楓樓竹苑的。它就像這裡的景、這裡的人一樣有特點!不華麗,但從車篷到車轅,甚至到車輪,都是一種精緻和說不出的意味,包括那道車簾。
而且我當時心裡犯疑,門前有石階,門中有高檻,車馬無法出入,它是從哪裡牽出來的?
如果它屬於山莊,說明這莊裡還另有門路。
而駕車人,手執韁繩,一旁侍立,我們的出現,僅僅使他躬身一禮,一個字也沒有出口,活脫脫的梅氏特點呀——那就是長安。
接著我們乘車上路,直到現在。只是這輛車有什麼玄機嗎?我看不出來它除了精雅還有什麼,又或者是長安對他說的那幾句話起了作用?只是他倒底說了什麼?
「紅塵,喜歡這兩個孩子嗎?」梅無艷的話插進我的思緒,使我轉望那兩個正滿臉涕淚、一臉驚異地瞅著我們的人兒——
能說不喜歡嗎?那兩雙明亮的眼裡寫滿了童真和純稚,這樣的眼神比世上所有的眼神都要讓人心憐和喜愛。
我點頭,梅無艷的下一句話讓我明白了他帶我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紅塵,如果喜歡,就帶他們回山莊吧——」
嗯?原來如此,是要添丁入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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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友反應,女主的心理描寫太多了,嗯,多多的這部小說,本就是以〞我〞的口吻來寫的,而且,一份情感如果沒有心理上的漸漸轉變,慢慢生情,動不動就狂熱的愛戀上,而作出寧可拋棄過往,拋棄親人的為了一個男子留在異世,嗯,多多不太相信那就是愛情!關於梅的心理描寫嘛,他不是〞我〞這個主人公,而且清冷無雙,多多將他的心理波動都寫在了他的眼神上,還有他漸漸的轉變——
寫這種文真是多多自找的啊,太累了,呵呵)520,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