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 七 小運氣 文 / 拂曉晨星
鐵黑色的牆面、黯淡的銅質燈柱、在如油畫般壓抑寂靜的氣氛中,只有那微弱的火光在閃動著。四名「夜衛」守在冰冷厚實的鐵門外,雙手拄著漆黑的劍柄,筆挺的站姿中卻透露著一種死屍般的僵硬。
略顯灰暗的顯示器畫面裡,紅色光線精準地勾勒出了周圍事物的輪廓,死人們完全沒有活人的缺陷,以一種亡靈專有的忍耐與堅毅,紋絲不動地守衛著這間加爾獨享的房間。
作為五感與**都越凡人的天命之子,大多數的國家、騎士團與騎士,都不屑於再使用機械或是生化改造的方式來增強自己的戰力。對他們來說,依賴多年磨練而烙印在體內的劍技揮舞手中的光劍去擊敗對手,這才是真正的騎士道。
聲名與位階,這兩樣相輔相成、彼此關聯的東西,在「騎士」這個名字誕生之日起,對騎士來說就遠比生命還要重要。
一名騎士想獲得更好的地位、待遇與關注,就必須努力提升自己的位階,讓自己的聲名在騎士與諸國中廣為流傳。而這兩樣東西,只有通過生死一線的方法獲得。
用手中的光劍主動挑戰「騎士工會」正式授予「位階」的對手,或是駕駛著在戰場上擊敗對手的「死亡騎士」,取下對手的徽章。一旦整個過程被確認,勝者自然能夠繼承敗者的位階與榮耀。
只有遊走於正統「騎士」體系之外的流騎、因失敗或是其他原因而聲名掃地自甘墮落的斷劍、或是那些徹底聲名狼藉被騎士工會通緝之輩,才會用這些「庸俗」的辦法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而對這些亡靈來說,卻沒有這些觀念限制。
這些用異常方法從死亡國度中喚醒的亡靈,那破爛的肉身裡有關於自我、情愛、道德等的感情,早在藥物和生化改造中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在他們那被電子元件與生物改造之後的大腦裡所剩下的東西,只有騎士的戰鬥技藝,還有那廝殺的本能。
作為騎士天賦與機械相結合而誕下的私生子,忠實地按照事先編定的指令運作,卻又有人類特有的靈活,不知痛苦疲勞。甚至嚴格的說來,他們已經不再是個人類,甚至連屍體都不是,只是一台完美而廉價的殺人機器。
頭盔上的電子眼可以將外面任何的活動物體在瞬間判斷出來,通過植入神經中的回路顯示在「夜衛」眼中,憑藉著大腦與機械的輔助,這些人形機器就可以瞬間揮起斬金斷鐵的大劍,把目標斬成兩段。
瞬間,隨著一道暗淡的激光束投影在眼底,就像是被喚醒的石像般,守在門前的四名「夜衛」,用整齊劃一的動作抬起了頭,被甲冑包裹的右手握緊了劍柄。
漸漸響起的腳步聲裡,一個有些纖弱的身影,從銅燈交織出的明暗之中漫步而來。
在陰森的燈光下,細長五指虛握著湖綠色的劍柄,還沾著水滴的俊美面龐,透著一股蒼白的冰寒之色。
順著破裂的裙據滑下的水滴,在黝黑石板上濺得粉碎,那打磨到光潔如鏡的地面上,倒映出了一道青翠欲滴的閃爍劍光。
隨著身影的虛無舞動,由地獄般高熱形成的劍刃,行雲流水般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奪目的弧光,輕輕抹過了三名「夜衛」的脖頸。
一片死寂裡,沉重的頭盔在地上砸出了悶響,三顆滾落的人頭在地上翻動,忠實的儀器才剛剛在頭盔裡投下了指示目標的綠光。
這時,最外側的「夜衛」,才剛剛舉起手中的黑色大劍,一聲碎裂聲卻順著後頸直傳入了厚實的頭盔中。衝至眼前的身影還沒等他揮劍,一擊乾淨利索的旋踢,已經踢碎了他被盔甲護住的腰椎。
憑藉著強化過的肌肉,勉強支撐著失去脊骨支撐的身體,「夜衛」還在努力保持平衡試圖動進攻。
邁至他身邊的紫少女已然停下了腳步,探出了顯得有些秀氣的左手,抓住那搖搖晃晃的頭盔,隨手揮起清澈如水的劍刃剜下了他的頭。
最後一聲沉悶的倒地聲響起,從四具無頭屍體盔甲上折射出的光澤,為林凌的面龐更增了幾許寒意。這時,甬道中才出現了蕾妮那小小的身影,身邊緊跟著右手重新化為武器的格蕾絲。
「這已經是第三十五個了?」銀色的微型電漿導軌炮,重新恢復成了手腕的模樣,格蕾絲望著林凌的眼光有些異樣。
她異樣的原由並不是因為林凌的實力,而是林凌的那種神情。
能夠與北銀河凶名昭著的「黑翼」哈金斯打成平手,甚至還略佔上風,那時格蕾絲就開始了對比儲存在腦中騎士資料的工作,對林凌的實力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瞭解。儘管這些黑騎士表現的比活人還要堅韌凶悍,但從這些行屍走肉的層層包圍中闖出,完全不出意料之外。
真正讓格蕾絲意外的是,林凌斬殺敵人時的那種神情……
就算是面對哈金斯與「黑閃」時,這個擔任依絲特保鏢的年青騎士,表情都是那麼平和。現在這種如深潭死水般寂靜安寧的平和裡,卻摻入了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冰寒徹骨,卻又像刀鋒般鋒利讓人不敢接近。
相比往日那種只守不攻的善意,如今的林凌,渾身卻四溢出一股凌厲的死氣。
電光般迅疾的身形揮舞著劍影,看似虛浮無力的輕觸已經瞬間讓對手肢離破碎。林凌手中華麗輕柔的劍光,往往在正面只留下一道縈繞於空中的殘痕,年青騎士已經出現在另一個敵人身邊。
格蕾絲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奇景,對騎士來說,劍既是自己最貼心的同伴,卻又是最大的敵人,誰能夠在戰鬥中更好地控制自己與劍之間的默契,誰就能讓自己的劍勢更為精準凌厲。
「心劍合一」,劍術大綱中這句簡單的話,卻讓很多騎士止步不前。更別說很多貴族紈褲子弟在成為騎士後,甚至在揮劍時連沉重的劍鋒都控制不住。
所以,騎士在戰鬥時就算度和頻率再快,依舊需要時刻關注自己的身姿是否精準無誤、邁出的步伐是否穩定,能夠與自己的劍勢相互響應,在一招一式、攻守轉換間總是有理可依。
相比格蕾絲腦海中的那些騎士,林凌的動作卻如流光飛影般,在閃爍間綻放卻又剎那間消失,直到再次浮現,散放出令人為之屏息的光影。那道湖綠劍光就像他身體的一部份,在主動依附著每一次輕盈的動作。
「這就是他作為位階騎士的真實水平嗎?這種劍術……」
格蕾絲終究還是把這句話放在了心中,無論林凌的身姿與劍影有多華麗、優雅、美得令人無法相信,最終卻只是為了讓那種凌冽的殺戮之意更為純淨與直接。他每一次看似舞蹈般的出劍動作,都只是為了用最小的力量,去取走一條生命。
乾淨,簡單,卻又可怖到讓人窒息……
除了東銀河外、甚至是其他銀河的知名騎士資料,在女經紀人的腦中快地進行處理比對,儘管擁有著戰艦級別的存儲資料和運算能力,格蕾絲卻現,這素來可靠的配置現在卻無法找到她想要的結果。
林凌的招呼聲卻打斷了格蕾絲的思路,將查找這種劍術出處的工作分配給了腦中微型電腦的輔助進程,格蕾絲連忙對著他點了點頭,示意依絲特的信號就在這間房中。儘管心裡知道歌姬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她畢竟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七姐妹』生產的特殊密碼鎖,沒有短時間破解的可能。大門雖然使用普通鋼材製成,但能裝配這把鎖的話厚度應該不會薄於1oo,用光劍破門的話會需要一點時間。」
只是瞄了一眼厚實大門上的門鎖,蕾妮已經準確地報出相應數據。騎士光劍所使用的高溫能量劍刃足以斬金斷鐵,碰上這種厚度的鋼製大門並不是束手無策,但那點延誤的時間,有可能讓屋內的情況有變。
還沒等小女孩的話音落地,林凌已經揮劍而出,輕薄的劍刃順著門縫直透而出,濺出一捧赤紅的火花。
火花,照亮了林凌眸底隱約閃過的那一道妖異銀絲,年青騎士已經一腳踢飛了沉重的鐵門,手中挽起了一道耀眼的劍影。格蕾絲提供的藥物的確有效,那種在四肢血脈裡逐漸復甦的力量感,讓他有足夠的自信解決掉任何對手。
「有劍刃真是佔優勢。」
嘴裡嘟噥著的小女孩,想起了自己那枝能源棒般的佩劍,絕對不可能做到這樣的結果,營救依絲特的事情起碼要拖延許久……
雖然緊跟在林凌身後衝進了房內,但蕾妮舉手投足間總有點束縛的感覺。也許因為要營救的是依絲特、也許因為林凌臉上那種憂慮的神情……
在全神戒備的騎士面前,散著淡淡血腥味的房間裡,卻是另外一付叫人瞠目結舌的畫面。
本該作為獵人的加爾,這位水光莊園的主人現在卻躺倒在一堆手術器械裡,順著耳邊淌下的鮮血已經在地上凝成一灘。
作為獵物的依絲特,雖然衣襟破碎裡露出了豐滿嬌嫩的雪膩,卻是若無其事的坐在那張簡陋的手術床上,輕輕踢著雪足,手裡抓著一個已經凹成弧形的金屬托盤。
「好像稍微有點晚啊,我的『騎士』。」看著破門而入的年青東方騎士,歌姬把手裡的托盤當作了扇子輕輕擺動,好一付氣喘吁吁的弱女子模樣,「我只好自己先解決一下了,剛剛還在頭疼怎麼出去,你來得倒也算是正好呢。」
「還好沒出人命。」輕輕蹲下身去摸了下加爾的頸動脈,站起身來的格蕾絲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作為一個全銀河數千億歌迷眼裡的純潔偶像,有些工作你實在應該留給我來做。」
「只要時間允許。」
嘴上應付著格蕾絲的抱怨,依絲特的目光卻牢牢的鎖在林凌身上,這個年青騎士的目光有意躲避著自己,輕輕一笑的歌姬卻是有意換了個坐姿,胸前那碎裂的衣襟立時展得更開了,「現在我們是不是該逃跑了?」
「有賴於林凌卿從對方繳獲到了完整的地圖資料。」
推正了有些龜裂的細框眼鏡,格蕾絲攤開的掌心裡靜靜躺著一塊銀色的芯片,這正是林凌從那名「夜衛」頭盔裡拆下來的終端。不知依靠著哪種方式,她似乎已經讀取了裡面的所有資料。
在明亮的無影燈光映照下,憑藉著騎士人的眼力,芯片上那個微小的標誌清楚落入了蕾妮的眼底。看著這個熟悉的標誌,小女孩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個長仙靈的側影,隨著角度和光照的變化,不斷閃爍著七重投影。
又是『七姐妹』?……與剛剛密碼鎖上完全相同的標誌,頓時在蕾妮的心底埋上了沉重的疑問,這剛剛展開的思路卻被格蕾絲的講解打斷了。
隨著女經紀人抬起的左手,成百上千道幽藍的纖細光線從她指間放出,在空中構成了一幅完全由光線組成的三維地圖投影。地圖清晰顯示出了作為上層結構的水光莊園,以及一幅巨大而又繁複的地下建築圖。
「這座莊園,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大上很多呢。」嫵媚一笑的格蕾絲,殷紅唇間露出了一絲奇特的魅意。一座足夠1o萬人規模城市使用的反應爐,數十個用於製造行屍的屍塚、無數的庫房和複雜如蛛網般的通道,這密密麻麻的建築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蟻穴,令人不寒而慄……
「光憑這裡的地下建築,就已經夠得上一個大型基地標準。」
變粗的光線在空中標出了一條折線,蜿蜒曲折的通向了三維地圖中某塊被加亮的區域,講解到這裡的格蕾絲不由加重了語氣。
「很幸運的是,除了反應爐,似乎大多數空間仍然閒置或還未徹底完工。我們可以順著這條路直達格納庫,至於能找到什麼交通工具,就得看運氣了。」
高燒了2o多天,天天39度以上,最高4o度2多,在醫院躺了許久終於可以回家了,真是好險好險……前段時間一直沒能力更新給大家道個歉,現在在家休養,恢復更新後,身體還有些虛弱估計更新度不會太快,各位朋友,見諒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