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39 神醫鬼泣 文 / 安雪祁
此時燕王正閉著眼睛,好看的睫毛垂在白皙的眼臉上,若不是他還感受到那掌心的熱量,他一定會以為燕王已經睡了。
他的心猛然有了被撞擊的感覺,看著那個人,心跳加速。這是要死的徵兆麼?
犯不著救我,我是自願的……
於陣的話無法傳遞。
他想阻止燕王為自己療傷也辦不到,兩隻手如灌鉛般沉重。
車外夜幕降臨,垂大地一襲涼風,捲起沿路沙塵枯葉。他不清楚馬車到底駛往哪裡,又會有誰能救得了他。
「別亂動。你若是敢死,本王就把你脫光了掛在柳國城牆上示眾。」大腿的主人突然開口說話。
柳於陣被這聲音吵醒,疲憊的眼皮又抬了抬,朝燕王表示抗議。
他很想反駁兩句,可睡意很快又捲入他的世界。
睡夢中,燕王那張刀削般冷峻的臉龐慢慢與隊長的面容重疊,他們的長相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卻重疊在了一處。
那一天是柳於陣第一次上前線做任務,戰火連綿,他跟隊友們都躲在戰壕裡,身上背著步槍。
他記得那時他受傷了,躺在坑裡嚎啕大叫:「隊長、隊醫,我好疼啊!手臂要斷了,我流血了!」
隊長甩他一個白眼,咬開手雷保險栓便扔出去,飛濺的泥土彈了他一身,傷口就好比如今這樣疼痛。
「閉嘴!」隊醫鬼泣惡狠狠地凶他道:「你他媽要是個男人,就永遠別在戰場上喊疼。」
鬼泣……
那個打仗跟平時判若兩人的隊醫桂小柒,不知如今怎樣了呢?
於陣滿腦子都是當時鬼泣神奇地為他止血包紮,邊為他接骨邊持槍掃射的畫面。鬼泣有著一張看似十分溫和的臉,但這個雙重人格的隊醫一旦進入戰爭狀態,便猶如嗜血惡魔一般風雨無阻,鬼眼毒辣,英姿颯爽。
好像在鬼泣手裡,任何病人都只是壞掉的布娃娃,修修補補就能重新運作,是哪位上神賦予了他這他媽外掛似的技能,怎麼他沒有。
「鬼泣,如果你不在我身邊,我想我很快會死。」於陣躺在戰壕裡捂著自己的手臂,這是他跟鬼泣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可鬼泣每次都會使用他暴力的第二人格對他說:「滾粗,怎麼總等著我來救你,你就不會疼愛一下你自己的身子嗎?你以為自己是破了就能修的機器人嗎?拜託你不要成天無所畏懼地跑到前面去!萬一我比你先死你要怎麼辦?跟我殉情嗎?老子才不稀罕你。」
鬼泣……
呵,柳於陣自嘲地在心理哼笑著,他果然沒了鬼泣就活不下去啊!只不過,在這個時代又怎麼可能遇見鬼泣。
「嗖嗖嗖——」車外傳來幾聲迅疾的身影飛掠的聲音。
燕王立即睜開了眼睛,警惕地透過薄薄的車帷看去。
於陣也被他突然的緊張所感染,幽幽地醒過來。
許久,燕王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非常不安且壓抑的聲音說道——「萬魔教?!」
馬車和行伍突然停下來,接著又是冷兵器出鞘的聲響。凝重的殺意讓隨行的所有人不禁卻步,只等著燕王發令。
這時,馬車車轅上出現了腳步聲,正朝馬車靠近,那人如此大的內力,以至於柳於陣都感覺到有種從外界擠壓著內臟,弄得他的傷口更疼了,五臟六腑的疼痛幾乎讓他「欲/仙/欲/死」!
顯然燕王不可能感覺不到,但他不能鬆手,一旦輸功停止,柳於陣必死無疑。
燕王仔細地看了看懷裡的於陣有沒有被傷害,又望向車帷外頭,冷然道:「我們此行並無意與魔教衝突,不知教主這是何意?」
車帷突然被人掀開,一個穿著黑色衣裳,十分年輕卻看上去很是頑劣的男子把頭探進來,四處望了望,遺憾地歎了口氣:「果然不在。」
「就算是魔教的教主也未免太過失禮了吧!見到本王還敢直闖進來?」燕王很凶,他一向如此,這種身份尊卑問題甚至能讓他遺忘自己身邊還有個傷員。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大燕的君王。不知將您賣給御靈王,能換多少金銀?」那所謂的魔教教主並沒有生氣,他的戲謔比起挑釁倒也更像一句玩笑話。
柳於陣向來看人很準,他至今還從沒有出過錯,就像他一早就知道月蘭身懷絕技隱藏在他身邊一樣,他認為燕王和這個人必定是認識的,對他們並沒有惡意。
教主低頭看了看燕王懷裡病怏怏的柳於陣:「你的美人傷得好重。」
「你到底有何貴幹?」燕王顯然怒了,這教主若是繼續拖延他的時間,他會恨得想殺人的。
「呵呵,你別生氣,這荒郊野外的你遇上我,可是你的福氣。」教主說罷,扭頭對著外面空曠的林子大喊道:「小柒!你再不出來,這裡可有病人要死了哦!」
燕王動怒,騰出一隻手掌,鼓足內力便向他擊去:「你才要死了!」
小柒?
柳於陣愣了愣,除了感覺身體漸漸連痛感都快要麻痺外,他感覺到了一絲求生的希望,甚至可以說,他認為那很可能是一種不可能兌現的奇跡。
「桂小柒!本教主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出不出來。」
於陣一點也不覺得這個陌生的青年吵鬧,即使他的耳膜都要被這聲音震裂。他艱難地將兩指手指含入嘴裡,幾乎把最後僅存的一點點氣力,全部賭在桂小柒就是他認識的鬼泣身上。這個賭注看起來真可笑……
「噓——噓噓——噓、噓、噓——」
吹響這個暗哨,於陣似乎看到死神在跟自己揮手了,眼前的燕滕華變成一坨迷霧般的影像,再也無法感知接下來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