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01 男人之榻 文 / 安雪祁
「王上,王上,不好了,他又……」
空蕩寂寥的展望台,可以眺望整座大燕國都城的繁華。
那名龍袍金冠的男子聽見婢女的傳話,頓了頓,冰冷的眸子從都城風景移開,眸中透露著攫取的寒光。「傳令下去,他要是敢自盡,便讓太醫救起他,本王倒要看看這種廢物有多少毅力,能從本王手上死去。」
「可是。」婢女顯得有些為難,遠遠跪在那兒,欲言又止。旁邊的太監見了,忙喝斥道:「還不快去?!」
柳於陣,你真的好大膽子,若不把芷君還給本王,本王就叫你生不如死。
燕滕華惡狠狠地握緊了拳頭,他已經是燕國的王了,沒有人能夠忤逆他的話,過去沒有人,將來也不會有。他要得到的人,沒有得不到的道理,不過是他附屬小國的丞相,竟然也敢帶走他的妹妹芷君。
就為他這一句話,冷宮偏房亂作一團糟,人人面面相覷,冷汗直下。
他們都不敢通報聖上,就在那張涼薄硬榻上被鐵鎖囚禁的男人,早已經窒息而死,他眉清目秀卻憔悴虛弱的臉蛋上,終於有了一絲解脫的神色。
是有人謀殺還是這個不會武功的丞相自盡,這已不得而知,但眾所周知的是,若是讓王知道這人死了,不論他是怎麼死的,在場的所有人,興許都要為他陪葬。
「快,快拿古傳熏香來,說不定還有救。」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床上的人除了一點點泛起了死亡氣息,根本沒有可能再醒過來。
「王上駕到!」
太監的傳音愣是讓屋裡的人如坐針氈,噗通一聲數十人同時跪倒在地。
王上十幾日不曾來到這冷宮來,日日的刑罰審訊,整間屋子瀰漫著古怪的味道,怎麼偏偏今日卻來了。
燕滕華透徹的目光穿過眾人,筆直地盯著木床。
「別給本王裝死。」他緩步走上去,上一次他來的時候,柳於陣也是這麼不聲不響裝睡,他在於陣身上施加了那麼多酷刑,他只是求饒,卻從不曾交出他的妹妹。別以為求饒尋死本王就會放過你。
於陣仍然沒有任何反應,他怒了,撇開眾人的阻攔,大步衝到床上,一把拽住於陣的衣領:「給本王起來!」
他不允許,這個男人怎麼能在沒告知他妹妹下落之前尋死,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怒氣之下滅了他所在的柳國?難道他不知道,芷君是他唯一的寄托,沒有了芷君,他孤身一人在這皇城感到非常寂寞非常不安嗎。
然而就在那一剎那,沒有人反應過來到底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他們只看見,衣袂舞起的瞬間,他們金貴的龍體郝然被壓在了柳國丞相的身下,用來鎖住柳丞相的鐵鏈,此刻早已成為他手中利器,雙手一橫,鐵鏈竟扣住了王上的頸窩。
這是……怎麼回事?!
要相信,在這裡最吃驚的人,絕對要數那個全力用鐵鏈索人的傢伙。
他眨了眨眼睛,從兩眼昏黑到感知身邊有人對他出手,再到他本能做出反應將此人制服,最後眼前一亮,沒想到竟是個男人被他壓在床上。
他的第一感覺是——這他媽要是個女人多好?
下一秒他才感覺到不對,別說這人身上穿著質地柔軟的金色褥袍,重要的是這男人清俊的臉上隱隱露出的殺氣,讓他警惕感又提高幾分,怎麼,這男人要反抗嗎?
「柳於陣。」男人薄唇裡,緩緩吐露三個字。
「你居然知道老子的名字?」他先是一愣,繼而發覺這陌生人竟能喊出他的名字,實在太古怪了,難道幕後還有黑手?
「你再不放開,本王就下令讓你的柳國變成一堆廢墟。」男人面如土灰,仇恨的眸子將幾欲殺人的視線投在他的臉上。
柳於陣愣了愣,回頭查看周圍情況的時候,猛地一怔,好多人!
而且為什麼他們都穿著奇怪的古裝,為什麼他感覺身下的龍袍青年,看著那麼像被拉去拍電影深深入戲不能自拔的資深演員?
身下的男子臉色越來越黑,忽然抬起一掌,帶著生風的力道襲向於陣的胸口。
柳於陣是什麼人,從他自己角度來看,他可是天朝培養出來的出類拔萃的刑警桑,因成績優秀,如今已加入了國際刑警特工組,一招祖傳的擒拿術,更是讓他獲得了「獵鷹」的光榮稱號。
雖然對眼前發生的事沒反應過來,但要是有人想要偷襲,那他可死定了。
於陣兩手一換,擋開這招勁風掌,一肘擊抵住那男人下顎不讓他動彈,另一掌又襲來,剛好,他手腕一轉,如今那男人兩隻大手已完全被他擒住,整個人被他死死地困在身下。一張桀驁不馴地英俊臉蛋,和一雙閃爍著邪惡氣息的眼睛就在他的面前。
這時候,於陣才爆出破天荒的質疑:「話說,你到底是誰啊?我怎麼不記得我的任務單上有你的模樣。」
「快放開王上!你這觸碰龍體的畜生,膽大包天!」
床下的人紛紛嘶喊,卻不敢近前,估計也是怕他手中一勒,奪了這個龍袍小子的命吧。
於陣臉色一變,單手勒住鐵鏈,騰出一手拍了拍那男人的臉:「喂,我說,襲警可是大罪,我分分鐘可以以襲警的名義將你當場擊斃。要玩變裝遊戲你們自己玩去,本警官很忙的。」
正當他放開手,準備下床的時候,忽然抽起一根筋,猛然發現這其中有個最大的不對勁——為什麼被鐵鏈困著的是我?!欸?!!
他知道自己缺根筋,但是這發生的事情太不合理喻了吧。
他呆呆地看著身下的男人離開了床,狀似侍女的人立即拿來了洗臉盆,像他臉上沾了屎一樣給他擦了一遍又一遍。
於陣動了動手中的鐵鏈,好強烈的實感啊!他啞然失笑,艾瑪,忘記我剛才追擊歹徒的時候已經被槍命中,當成身亡了,連靈魂都飄起來能看見自己死去的身體,那現在這算是什麼情況?
穿越嗎?
還以為穿越到皇宮只是女性的專利!
於陣尷尬地朝面前的人笑了笑,非常不好的感覺鑽入了情緒,早知道剛才就不放開那龍袍混蛋了。「額,呵呵,大家好啊……」
「來人!」龍袍男子聲音冷淡到了極點:「將他拖去審刑司,明日凌遲處死。」
「欸?!」
眼看著一群人摩拳擦掌朝他走來,於陣當然知道天朝官人的能耐,不需要做給他看啊!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哪個朝代,身子主人犯的哪個事,但既然沒有一開始就將他處死,還好吃好住地將他困在房裡,那肯定有問題。
於陣伸出雙手做出一個「你別走」的姿勢,大叫道:「你要是處死我,我就不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
這一吼讓於陣鬆了口氣,只見那男人似乎有瞬間忘記仇恨的能耐,兩眼放出精光來:「哦?你終於肯說了?」
「說,我當然說!」於陣臉上掛出幾條黑線,逞能道:「但不是現在。」
「把他拉出去。」男人冷漠宣判道。
「等等,我只是有點餓,你要是給我準備吃的,我可能就說了。」於陣放下了視死如歸的決意,那決心是對歹徒使用的,倒不是對眼前這跟他無仇無怨,甚至可能成為他重生之後的搖錢樹的人而用的。
興許是被他這天真無害的純良眼神給迷惑了,龍袍男人蹙眉,儒雅端正的臉龐上,各種表情一瞬變化,最後定格於一貫的冷漠:「讓御膳房準備些點心。他若今夜亥時還不說,就讓他死。」
於陣一聽有吃的,簡直感激涕零,想他盡早出任務一直到死都還沒吃上東西,這人的話簡直天籟之音一樣好聽:「謝主隆恩!!」
他畢恭畢敬地做起帶著嘲諷味道的叩頭,自我感覺有點像為了滿足神經病心理而做出的順應動作,自己一點也沒覺得虧。
但是,這一切看在燕王眼裡卻完全是另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