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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四十八章 恨不能以身相代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10-14

    馬車一路顛簸,墨語猶自沉睡在夢中,雲行殊把她往裡頭挪了一挪,翻身上榻,兩人擠在那一方榻上,頭頂柔和的光線灑了下來,雖然略有不寬敞,雲行殊卻覺得無比舒服。

    他側身躺倒,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皮膚細嫩柔和,盈盈如玉,合上的濃密睫毛如同一隻翻捲的蝶翼,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陰影,整張臉看上去美好和諧,粉紅色的如花瓣般的櫻唇叫人忍不住想一偷芳澤,他這樣想著,便也真的親上去了,在那柔軟的唇上輾轉了一會兒,墨語還是沒有醒,雲行殊的氣息卻有些亂了,他立刻離開,心裡卻微微有些疑惑,都說女人的直覺最是敏銳,照著這丫頭的性子,他都這樣了,她還是無動於衷?

    不過,疑惑歸疑惑,雲行殊本著有便宜不佔是傻子的原則,再次親了上去。

    不料還沒碰到唇,只見墨語猛地睜開眼睛,眸中翻湧著深黑色,一派迷茫之色,嘴巴一張,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鮮血直直的噴在了雲行殊的臉上,把他胸前的衣襟也染紅了大片,粉紅色的唇瞬間染成了大紅。

    雲行殊一驚,顧不得擦乾淨臉上的血跡,立刻把她的頭捧起來,急切道,「阿語!」

    墨語皺了皺眉頭,眼珠子略動了動,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迷糊中似乎看見了雲行殊,她開口,眉頭皺得緊緊的,氣息有些微弱,「疼……疼……」

    雲行殊往下一看,只見墨語一手捂著肚子,身體輕輕痙攣起來,他慌了,臉色似乎也是一霎褪盡了血色,急道,「阿語告訴我,你哪裡疼?」

    此話完全是白問,看墨語的手捂著肚子的情形,他心裡也明白了幾分,她大約是昏迷了,難怪把她打包都沒有知覺。他思考了幾秒,立刻把她放平,一邊安慰道,「阿語忍一下,我立刻帶你去看大夫。」

    然後探出頭招來段陽,語氣低沉的交代了他幾句,返身回來把墨語用被子裹起來就走!段陽探頭進來見勢不好,他也明白這姑娘在主子心中的份量,但此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到哪裡去找大夫?急道,「主子,此刻我們已經出城,前後都沒有落腳處,此刻姑娘危急,不如先讓隨軍太醫診治一下。」

    雲行殊的手一頓,他是急瘋了,在心中但還是把墨語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在業城的時候,她要出府,一般都以顧寒的面目示人,著女裝之後,雲行殊就沒有讓她出過府,府裡人人警告過,也不怕出事,可是就她這張臉來看,任何知道當年陌封戰的人都會把她跟當年那位叱吒風雲的大將軍聯繫起來。

    可是她傷的這樣重,能否堅持下去也難說,思考只是幾秒間的事情,他沉聲道,「喧!」

    段陽立刻領命下去叫隨軍大夫去了。

    雲行殊從小几格子裡摸出一張面具,給墨語仔細戴好。

    期間,墨語人很迷糊,她一直捂著肚子痛苦呻吟,嘴角不斷地流下鮮血,全身痙攣抽搐,很是痛苦。

    雲行殊一邊溫聲安撫她,一邊給她把面具邊角給抹好。

    老大夫大約有五十多歲,幾乎是被段陽拎著領子來的,隨身帶著藥箱,被推進了馬車,一看榻上景象,顧不得驚歎殿下隨軍竟然帶女人,立刻爬過來就診。

    老大夫手指搭上墨語的手腕,凝眉診斷了很久,雲行殊心知不能打擾,自己又幫不上什麼忙,安靜的站在一旁,渾身不自覺地散發出強大的氣場和冷意,令老大夫緊張的頻頻擦汗。

    雲行殊擰著眉,雙目定定的看著老大夫診斷,那裡手腕一放,他立刻沉聲問道,「怎麼樣?什麼問題?」

    老大夫擦擦汗,立刻跪下,「殿下,這位姑娘似乎是服用了……服用了……」他雙手顫抖,這病他看不好,生怕這位皇子遷怒自己。

    雲行殊雙眸一沉,道,「說!」

    「這位姑娘似乎是服用了墮胎藥……可、可是……」

    大夫的話像是一盆冰水似的潑在了雲行殊頭上,瞬間把他的頭腦冰凍住,幾乎不能思考,這怎麼可能!在他心中她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半晌他才瞇了瞇深黑色的眸子,沉聲道,「劉大人,可是什麼?」

    他的臉色十分嚇人,老大夫話都幾乎說不利索,「老臣不敢亂說,可、可是這位姑娘……她、她根本就沒有懷孕……不知道為何會服用這種東西,而且,這藥是墮胎藥,但症狀並不像,沒有懷孕的女子即使服用了這種藥,一般也不會有大礙,可是這姑娘脈象紊亂,體內氣息亂竄,大有爆體之危……恐怕挨不過兩個時辰……恕老臣、老臣無能……」說罷,一個大禮行了下去,冷汗直冒,頭也不敢抬起。

    一時間,雲行殊似乎又回到了初遇的時候,氣息陰桀冰冷,反覆無常,整個人如同地獄裡的修羅,一個不小心鮮血就染上了眸子。他鐵青的臉色在溫和的燈光下陰晴不明,眸色翻湧,渾身散發著死亡之氣。

    靜默片刻,就在那老大夫就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只聽他沉聲道,「下去!這裡的事你知道該怎樣做?」他眼眸冷冷的一瞥,那老大夫立刻點頭如搗蒜,「老臣曉得,絕對不會說出去!」

    待他回到隊伍,有同僚見了他,見他臉色嚇人,調笑道,「劉大人,殿下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誒?你臉色似乎不好?殿下沒事吧?」

    老大夫擦擦冷汗,打哈哈道,「沒什麼,殿下有些睡不安穩,老夫開了一副藥劑而已……」內心卻是十分翻湧,那位女子是殿下什麼人,還喝了那種東西?

    馬車裡,墨語睜眼,雖然有些恍惚,但也大約知道出了什麼事,她疼得幾乎弓起了身子,也感覺到了雲行殊身上的冷氣,就連段陽也從來沒見過主子這種要殺人的神色,墨語朝著雲行殊伸出顫顫巍巍的手,喘息道,「你這模樣……別這麼……嚇人……」

    一直怔怔的雲行殊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把她摟在懷裡,語氣有些要失去珍寶的恐懼,撫著她的臉喃喃道,「告訴我……阿語……你到底吃了什麼?」

    剛才大夫的話墨語也聽了大半,她心裡首先是驚恐,接著就是憤怒,她也不是笨人,所有發生過的事情在腦海裡過上一遍,零零碎碎拼起來,也大約能理出思路來。

    她疼得幾乎受不了,肚子裡像是有人拿著剪刀狠狠地絞,一片一片一絲一絲的揪著,她極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子,在雲行殊懷裡展開一個笑容,笑意有些涼,喃喃道,「午後的時候喝了……喝了一碗雪梨而已……」

    雲行殊身體猛地一震,似乎把心浸在雪中冰凍住了,然後又狠狠地丟入了火堆,他沒有再問下去,只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怪不得管家這兩天見了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是我自作自受,只是不想喝藥而已,看來……演戲演的有些過了……」墨語咳了幾聲,又湧出幾口鮮血,「我竟這樣粗心,這次,連大夫都沒有辦法,似乎治不好了,我……我疼得厲害……也不想就這樣耗下去。只是有件事求你告訴我哥哥……我不是、不是……」說到這裡,她一口氣竟然沒有上來,狠狠地咳了起來,臉色卻越發的蒼白,襯著殷紅的唇色,十分觸目驚心。

    雲行殊抱著她,雙眸發紅,觸摸著她的眼睛哽咽道,「阿語,不許說這樣的話,相信我,相信我,再堅持一會兒……」他喃喃的安慰著她,不知是為了讓她放心還是叫自己安心,隨即下了決定,一個手刀落下去,呻吟著承受著疼痛的墨語身體軟軟一倒,閉眼暈了過去。

    「阿語……你不會有事的……」疼在她身,痛在他心,他恨不能以身相代。急切中竟然還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那些女人果真是活的太久了。

    雲行殊叫段陽立刻備了一匹千里馬,把墨語裹了一件披風,翻身上了馬,冷冷的丟下一句,「隊伍繼續!不用等本王!」

    雲行殊一手持韁,一手攬住懷裡的人兒,馬兒如疾風,一路踏起塵煙,頂著頭頂燦燦的星色,照著原路返回了京城。

    這個時辰,城門已經關閉,雲行殊一騎蹋霧而來,遠遠高呼,「開城門!」聲音不大,卻準確的傳到了上頭守城小兵的耳裡,那些小兵們只見黑夜中捲來一陣疾風,近了,才看到竟然是他們的四皇子。咦?四殿下不是領命上前線了嗎?怎的又回來了,還是一個人回來的?不對,小兵擦擦眼睛,似乎懷裡還抱著一個……

    「前線有戰報,開城門!本王不想再說第二遍!」冷冽的聲音隔著夜色傳了過來,小兵們確認是四殿下,看殿下神色著急,似乎真的有要緊事,來不及奇怪為何是殿下親自回來,也來不及稟報上頭,立刻下樓開了城門。

    尚沒有完全打開,只見黑色的閃電已經從城門縫中捲了進去,他們都沒來得及看清殿下懷裡的那是誰。

    雲行殊一刻也不敢耽擱,一路疾馳來到了一座府邸前,府邸恢弘大氣,氣勢不凡,夜色裡門前的兩座石獅威嚴森冷,兩盞大紅燈籠掛在簷角,打出一片昏黃的光暈,建造的宏大氣勢比之王府也不差分毫。

    他翻身下馬,抱著懷裡的人幾步跨上前去,叩開了那道黑色的大門,太傅府。

    雲行殊似乎對這裡很是熟悉,一路疾風前行,府裡的下人紛紛被吵醒,面帶詫色地看著他,他也不顧眾人目光,來到一個院子前,神色沉重,大呼,「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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