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遭遇暗算 文 / 雲上之棧
更新時間:2012-09-24
孤冷的風從蒼茫大地上吹過,捲起地上細小的雪粒子,雲行殊和柳子一人一騎,飛馳在蒼茫雪原,馬蹄踏在冰封的凍土上,一馬蹄下去便是一個深坑!
他們自離開山洞就改變了最後的一段路程,在原計劃中,出了山洞之後,順著山脊走,不出半天便可到達雲霄境內的蠻荒之境,可惜,那裡有一道細窄的峽谷,頭頂一線天,兩邊是峭立的懸崖,若是有人推落石塊從上頭滾落,一隻螞蟻都活不了,更別說大活人,那裡,也是最可能埋伏的地方。
馬上的兩人,臉色都有些蒼白,在馬上低伏身體,以減小撲面而來的如刀割般的厲風,柳子的馬上挾著段陽,雲行殊則是一手握僵,一手執鞭,仔細看去,眼角翻出的青色越發的明顯了。
柳子側頭看去,眼角一跳,扯過自己的外衫,一把甩了過去,大聲呼喊道,「主子!」
雲行殊看也不看他,一掌把那衣衫拍回去,聲音在寒風中越發低沉,「給段陽裹住,他還昏迷著,沒有御寒能力!廢話少說,待那些笨蛋反應過來,咱們可就就麻煩了。」
馬蹄濺起碎冰,甩在身後的雪原越來越遠,地勢漸漸低了,前方出現了一道平坦的廣闊大道,被厚厚的雪層覆蓋著,可以想見,天氣晴好的時候,這一條大道就是平時作為官道使用的。
鳳笛邊境的這座不高的雪山,也只有冬季的時候看上去才像雪山,它與雲霄最南部的嵐寒山一脈相連,雲霄境內的叫做嵐寒,鳳笛境內則叫璧山,因為出產礦石而得名,此山因鳳笛皇家扶持而得以開鑿,自然有一條官道,逆著這條官道下去,就是雲霄邊境。
而不遠處的嵐寒山之內,有個山谷,叫做落泉谷,那是個春天桃花灼灼,夏季綠樹庇蔭,秋季楓樹如火,冬季玉海晶瑩的地方,那是墨語從小長大的地方。
馬蹄很自然地踏上了官道,速度幾乎快了兩倍,兩騎飛馳而去,不出半日的時間,已經走了往日三倍的路程。
突然,視線的盡頭出現一個樵夫,身上背著一捆柴火,手中提著斧頭,頭上裹了個圍兜,圍兜下面是一張刻滿滄桑的臉,黝黑的皮膚似乎要裂開,背部有些微微的弓駝,身量似乎是很高,雲行殊眼睛一瞇,柳子也有些驚訝。
不過,驚訝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柳子立刻明白過來,附近有人家過冬的柴火沒有儲存夠,大冷天的出來幹活,一邊想著打馬就要奔過去,語氣輕鬆很多,「主子,我去借些乾糧和熱水!」
兩人多日奔波在雪山,乾糧早在進雪山的時候就被下了毒,他們幾人一路走來,渴了喝的是雪水,餓了就忍著,說實話,幾人早就斷糧斷水好多天了,沒有食物和熱水的補充,體力很明顯跟不上,要不然,早就解決了最後那幾個。
雲行殊沒有阻止,只是默默地看著他過去,跟在他馬後兩個身位的距離。
柳子翻身下馬,雙手抱拳,一抬頭,「老伯,我與兄長雪地裡迷失了方向,丟了乾糧,能否向您買上一些?」
他一下馬,就直接奔向那樵夫,樵夫神情戒備,退後幾步。
他早就看見了這三人兩騎,遠遠地似乎就要避開,但是已經來不及,只能怔愣在原地,神情有些害怕,聽見這句話,倒是不退了,卻還是有些恐慌,似乎有些害怕兩人,尤其是雲行殊,他從那位高踞馬上的人身上看見了一種貴氣,這位貴人神情雖然疲憊,但是那雙眸子卻是蘊含了萬里江山,華彩無限,連忙應聲,「可以,可以,老頭子雖然什麼也沒有,熱飯卻還是有一口的。」
說著往回走,再也不敢看雲行殊,「兩位貴人跟老頭子來。」
柳子立刻看向自家主子,無聲地詢問意見,兩人都知道,此刻尚在山中最好什麼人也不要相信,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雲行殊皺了皺眉,回想了一下,終於點點頭,兩人雖然有些狼狽,馬上還馱著一個昏迷的人,很明顯不是平常人,衣衫雖然有些破損和斑斑血跡,但是用料華貴精細,因此對於「貴人」這個詞,兩人倒沒有覺得意外。
柳子立刻先於自己主子跟上去,他牽了雲行殊的馬,神情自若的走在前頭,雲行殊亦平常地跟在後頭。柳子那樣做,是為了萬一有什麼情況,雲行殊可以有機會反擊,但是一路走去,前方有三兩家屋舍,也沒有發生什麼情況。
那老頭剛開始似乎很有些侷促,但是山裡人純樸,漸漸地也就放開了,雲行殊暗想,是自己多心了。
屋舍三兩座,搖搖欲墜的柴門「吱啦」一聲,被推開,老頭背上柴火進了門直接吆喝,「老婆子,快準備些熱飯給幾位客人!」
茅屋裡應聲而出一個婦人,年齡不大,穿著也是也比老頭好上許多,頭髮上甚至還別著些翠綠的首飾,顏色很綠,一看就是假貨,她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嘴裡開罵,「老不死的!砍個柴也需要大半天!深山裡哪裡來的客人……哎呦!」她一抬眼,立刻高呼一聲,「好俊的公子啊!」
老頭子熱情地說了因果,婦人聽也不聽,連忙請他們進門,栓了馬匹,打發老頭子去劈柴生火,順手就滕出一間茅舍安排昏迷的段陽。
屋子裡幾乎沒有什麼陳設,左邊是個泥土大炕,放著幾床破舊卻乾淨的被子,右邊羅列著鍋碗瓢盆,一個燒火的灶台,中央一個小木桌子,三個小板凳,一張椅子,這就是一個家的所有了。
雲行殊眼神在屋中掃了一圈,那婦人從一進門,眼光大膽,緊緊地隨著他,神情卻有些侷促,甚至還悄悄的把頭髮抿了一抿,「公子這樣的貴人,不要嫌棄山裡人骯髒家貧才好。」
雲行殊神色自若的在那沾滿了油漬的椅子上一坐,淡淡地道,「我們兄弟迷路,還要勞煩嫂子招待,真是麻煩了。」
那婦人立刻眉開眼笑,「不麻煩不麻煩,奴家這就去準備飯菜,公子坐一會兒就好。」
柳子看她那一副如狼似虎的表情,恨不得把雲行殊吞到肚子裡,在心裡憋著笑,主子啊主子,真是到哪兒也免不了招惹到桃花,連這已婚婦人也不能罷免。
雲行殊瞟了他一眼,柳子立刻神情自若的扭開頭,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家主子。
雲行殊看他那神情,黑了臉色,一副要吃人的神色。
夜晚又悄悄地降臨了,飯桌上幾個農家小菜,一盆熱騰騰的粥,婦人慇勤地招呼著吃飯,老頭兒悶頭吃飯也不聲響,段陽還沒有醒來,四人圍了一桌,柳子看向自己主子,見他執起了筷子,立刻夾了一筷子菜往嘴裡放,才剛到嘴邊,就被另一雙筷子穩穩地架住。
抬頭一看,只見雲行殊伸手一彈,手中的筷子夾雜著內力,如同利刀一般直直的朝著那老頭的太陽穴而去!
這麼近的距離,瞬間就會把那腦瓜子戳爆了!
那婦人正在盛湯,見狀,手中的碗「啪」地一聲落地,一聲驚呼瞬間出口,那老頭卻笑著抬頭,手指一動,都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那筷子已經被他夾在了指尖,他冷笑一聲,只見那筷子瞬間在他手中化作齏粉,揚起了一陣粉末。
雲行殊卻動也沒動,還穩穩地站在原地,柳子早已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做出了格擋的姿勢。
老頭笑了一聲,「老頭子實在是佩服,我做到這種地步,殿下也能看出來,真是佩服!只是殿下能否告知,您是怎樣看出來的?」
雲行殊衣袖一拂,旁邊那目瞪口呆的婦人一昏倒地,眼神示意柳子把她抬走,「假扮成這位女人的丈夫,這一招真是絕了,熱情好客的妻子是真的,沉默的假丈夫自然不容易露出馬腳,可惜,太真了反而更會引起注意,兄台,問題出在那灶台。」
老頭一聽,立刻露出一副恍然的樣子,「殿下真是細心,不錯,這灶台是新搭的,這位女人也確實是這山中獵戶的女人,可惜她出身青樓,天生耐不住寂寞,丈夫一死,見了我自然樂意和我湊做一對。」說著,伸手在臉上一揭,人皮面具底下,是一張不算年輕,卻也絕對不老的硬朗的臉。
雲行殊呵呵一笑,一點吃驚的樣子都沒有,「看來昭暄太子還是不肯死心。」
那人哈哈一笑,很是恣意快活,伸手在桌子底下一掀,高聲道,「哈哈,說實話,老夫有點兒欣賞你,不樂意成全那昭暄太子的好事兒,老夫退一步,暫時送你去地獄吧,能出來否,就看你小子的運氣了!」
話音剛落,只聽「轟隆」一聲,雲行殊腳下一空,石板被翻起,天地瞬間顛了個個兒,底下黑洞洞的一片,夾雜著潮濕腐朽的氣味,他心生警.變,立刻伸手反抓,那「老頭」眼准目亮地一腳踢出去,雲行殊尚沒有穩住的身體便落了下去,呼呼的風氣從耳邊呼嘯而過,眩暈中只聽柳子大喊一聲,「主子!」
「別試圖下來找我,帶著段陽回去,把事情告之師父!切記切記!」
隨即聽見「砰!」地一聲,那「老頭」輕輕地對著柳子道,「要讓老夫親自動手,他還可以,你,還不夠格兒。」
頭頂最後一絲亮光被淹沒,石板重重放下,隱約中有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傳來,「主子!」
雲行殊苦笑一聲,實在是沒有料到……
墨語騎馬疾風般奔馳在路上,懷裡揣著幾分文件,也恰好選擇了一條常人不會走的路,考慮到那位王爺得知她逃跑,會派人來抓她,說不定會直接殺了她。
一想到那位王爺一臉的鐵青色,她就樂得不行。
她直接從鳳笛的帝京出發,偏西走了半天的官道,後來補充食物衣物過後,直接打馬進了山,沿著山脈一直走,雖然這地方一路都無人煙,但是著實省了不少距離,直接翻過了山,就是雲霄的嵐寒山了。
墨語眼神一瞇,秀氣的眸子看向遠方,嵐寒山,落泉谷,她長大的地方,在去找陌桑之前,她還得回去一趟,當年師父離開的急,很多對她來說很重要東西都留在那裡。
落泉谷,我回來了!
馬上的少女張開雙臂,飛揚的髮絲隨著披風糾結在一起,抱了整懷的空氣,默默地朝著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