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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章 誰囂張 文 / 多弗朗明哥

    驕陽炙烤著218國道。

    兩輛桑塔納帶著發動機的轟鳴聲,一前一後的停了下來,攔住了小巴車的去路。

    「匡當!」

    屬於轎車的清脆關門聲響起,從車上走下來幾個身穿黑色短袖的壯漢。為首的一人,光頭,下巴一撮山羊鬍,臉上一道刀疤,面目猙獰。

    小巴車的司機見他們下了車,並沒有驚慌的打開駕駛座的車門逃跑,而是首先拉好了手剎,將駕駛座的車門給反鎖了,接著起身離開駕駛座,往車中間上下乘客的車門位置靠去。

    車內的乘客自然也發現了車外的壯漢們,就見他們俱都面色不善,讓車內多了一絲緊張的氣氛。老實的農家漢子們紛紛要求與那些婦孺換座位,讓女人跟小孩兒都坐到了車廂的最後幾排,這樣車廂前幾排坐的就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了。

    蕭章側頭,看見這些農家漢子中不少人其實手腳都在輕微的顫抖著,或許是緊張,或許是害怕,但是沒有一個人眼中有一絲退卻,蕭章的心裡突然對他們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之情,在危難關頭將女人護在身後的男人,才是真的男人。

    蕭章數了數,車內加上他跟司機,一共有七個男人,而車下從兩輛桑塔納中出來的壯漢,他探出頭去看了下,竟然有九個,這讓蕭章暗暗咂舌,如果真動起手來,在人數上他們就已經輸了。

    同時,蕭章還聽見車後有女人竊竊的聲音,他轉頭一看,有個四十歲左右的婦女正拿著電話,一手捂著嘴,對電話說著什麼。

    就在蕭章好奇之際,小巴車的司機已經一步跳過了引擎蓋,來到了車門邊。他將手伸向車門上的黑色把手,想要把車門給鎖住。

    「砰!」

    就在這時,為首的山羊鬍已經到了車門外,順勢抬起一腳直接將本就破爛的車門生生踹開,倒下的車門正好砸向小巴車司機。司機反應迅速,連忙一個側身躲過了倒下的車門。

    司機轉過頭,只見山羊鬍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車上,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笑裡藏刀。」蕭章雙眼微瞇,一手托著下巴,靜靜的看著場中局勢。

    因為車內空間相對狹小,所以山羊鬍一行人只上來了包括山羊鬍在內的三人,此時三人已經將小巴車司機圍了起來。

    山羊鬍看了看小巴車司機,又轉頭在車廂內掃視一圈,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了,眉頭也隨之皺了起來。

    「人呢?」山羊鬍沉聲道。

    「早走了。」司機咧嘴,一臉的嘲笑。

    聽了司機的話,山羊鬍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他緊緊的盯著司機的眼睛,似乎想從他的眼睛中讀出破綻,但讓他失望的是,除了輕蔑與嘲諷,他沒有看到司機流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我**的!」

    山羊鬍突然大喝一聲,緊接著凌空揮出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司機的肚子上。

    司機的五官頓時皺在了一起,然而他僅僅是捂著肚子悶哼了一下,咬著牙便挺了過來。

    「喲呵,倒是條漢子,挺經打的嘛。」山羊鬍怒極反笑,對著旁邊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兩名壯漢心領神會,一左一右架住了司機的胳膊。

    「你他媽倒是再跑啊!」

    山羊鬍咆哮著又是一拳砸出,司機臉上瞬時間紅了一片。

    「要不是這車是小巴,憑你們也能追上我?」司機啐了一口口中的血水,譏笑道。

    聽了這話,山羊鬍更加的憤怒,拳頭如同雨點般的落下,招招打到司機身上不是要害,卻是最痛苦的地方。司機說的確實是實話,不要說這車是小巴車了,要不是這輛車突然爆胎,恐怕他們的桑塔納要追上也還得花上一些時間。

    這也是讓山羊鬍火大的地方,小巴車司機的駕車技術實在比他們開車的人高出太多,即使是駕駛著這樣一輛幾近報廢的小巴車,也能在國道上利用過彎速度的優勢保持著跟桑塔納的距離,就沖這一點,一向好面子的他面對司機的譏諷和挑釁無言以對,只能用暴力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蕭章看著場中發生的一切,拳頭不自覺的捏緊了,他的雙眼冒著火星,只需要一根引線,就能將火焰徹底噴發出來。

    山羊鬍的身材相當健碩,雙臂肌肉隆起,隨著他一次次的揮拳微微顫動著。小巴車司機在他剛猛的拳頭下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但是整個過程都沒有叫過一聲,一直咬牙硬扛著。

    車上的婦女們撇過頭,摀住了孩子們的眼睛,不忍心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老實巴交的農家漢子們也俱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雖然目不轉睛的一直看著,但禁不住腳下也打起了哆嗦。

    天氣本就炎熱,山羊鬍再經過這樣一番發洩,全身早已被汗水浸濕。只見他的拳頭越砸越慢,似乎自己也沒多少力氣了。最終,山羊鬍停下了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一指戳著小巴車司機的腦袋,啐道:「你他媽給我記住了,敢惹我火豹的人,我是不會給他好下場的。」

    說完,火豹又狠狠的用膝蓋砸中了小巴車司機的肚子。司機吃痛,脖子上青筋畢露,重重的出了口氣,可是仍然沒有叫一聲。

    火豹看看已經被自己打成重傷的司機,不屑的撇撇嘴,又對架住司機胳膊的兩個壯漢點點頭,壯漢立馬鬆開了自己的手,司機「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人,我一定會找到的,就算你把她藏到公安局,老子也能把她帶出來!」火豹丟下這句話,就帶著兩個壯漢下了車,一頭鑽進了桑塔納裡。

    引擎發動,兩輛黑色的桑塔納帶著火豹眾人消失在乘客們的視野裡,唯有車廂內殘存的血腥氣息跟倒在地上身受重傷的司機,證明了剛剛這裡讓眾人畢生難忘的一幕。

    「師傅,你怎麼樣了?」

    等到車子駛遠了,前幾排的漢子立刻朝司機圍了上去。

    「不……不礙事……這點小傷……還……還奈何不了我彭松……」小巴車司機彭松喘著粗氣,強笑道。

    眾人實在看不下去,趕忙撥打120,同時從包裡翻出一些乾淨的布料,為彭松擦拭著血跡。

    蕭章握緊的拳頭漸漸放開,他的目光看向車廂後,那個之前被他懷疑的年輕婦女。她之所以被蕭章懷疑,是因為她在用噴瓶噴水解暑的時候,並不如其他女孩一樣直接噴到面部,而是以噴香水的方式,將水噴到了耳後跟脖頸。更遑論將水擦拭在靜脈上這一標準的香水動作。

    一個鄉下的農村婦女,表現出這樣不同的噴解暑水的方式,再聯繫火豹要找一個人,那麼答案顯然就呼之欲出了。

    年輕婦女感受到了蕭章的目光,意料之外的沒有避開,而是直直的迎上,跟蕭章對視起來。

    那是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眸,好像石頭上湧動的清泉,樹林裡鋪灑的月光。安靜,神秘,充滿了魅力。

    蕭章有著片刻的分神,不過很快就緩了過來。再看那個女人的時候,她的臉已經轉向了車窗外,好像車裡奄奄一息的司機跟她並沒有關係,看不出她有絲毫的慌亂與分心。

    「他們又回來了!」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眾人的目光迅速投向窗外。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一輛黑色桑塔納再度出現在眾人目光所及處,越來越近,最終穩穩的停在小巴車車前。另一輛桑塔納不知去了何處,雖然少了一些人,但是火豹的暴力帶給眾人心中的陰霾仍然濃郁不散。

    火豹帶著三個彪形大漢兩步跨上了小巴車,嚇的圍在彭松周圍的眾人趕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喲呵,還沒死呢?」火豹一上車,就對著彭松笑吟吟道。

    彭松此時坐在車的地板上,背部靠著牆,他艱難的抬起頭,強笑道:「怎麼……還沒打夠嗎……再……再來……」

    「不不不……」火豹搖搖手指,「我回來,只是想再確認一下的。」

    「確認?」彭松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等他反應,火豹已經轉身面對眾人,高聲道:「現在起,每個人都把身份證拿出來讓我檢查,不想死的就他媽快點,大爺時間有限。」

    他的話音一落,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用意。

    只有蕭章的拳頭再次握緊,心中則暗歎道,身份證跟本人不符合的,自然是喬裝打扮過的,這個火豹,去而復返,心思可真是縝密啊。

    「有什麼……你衝我來……」彭松吃力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也被蕭章清晰的捕捉到了。

    「滾開,別他媽礙老子事!」火豹不耐煩的又給彭松補了一腳,踢的彭松胸口一痛,噴出一口血來。

    火豹踢完這腳,沒有看彭松,逕直走到前排一個農家漢子面前,手一攤,撇嘴道:「身份證,拿出來。」

    農家漢子看看淌血的彭松,手打著顫,結巴道:「我……我沒帶……」

    「我**的!」

    聽了漢子的話,火豹眉毛瞪的豎了起來,一手舉起就要將拳頭砸下。

    農家漢子肩膀聳著,絕望的閉上了眼。然而他等了幾秒,這一拳也沒有落下來。

    農家漢子皺著眉,狐疑的睜開眼,只見火豹半空中的手,手腕正被另一隻大手握著,彷彿鉗子一樣,讓他即使如此粗壯的手臂也動彈不得分毫。

    「你太囂張了!」蕭章咬著後槽牙,出聲道。

    火豹的所作所為已經超越了蕭章忍受的極限,他高舉的拳頭成為引爆蕭章怒火的最後一根導火索,徹底將蕭章內心的憤怒點燃了。

    感受著手腕傳來的大力,火豹面色雖然能勉強保持不改,但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這個年輕人的手勁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要知道,自己一身腱子肉是長期在健身房鍛煉出來的,至今為止那所健身房有一些項目的最高紀錄還是火豹自己保持的。

    穩定住自己的心神,火豹看了蕭章一眼,故意冷冷道:「我囂張關你屁事,不想死就放手。」

    蕭章面不改色,隨即放開了握住火豹的手,兩步向前將農家漢子擋在了自己身後。

    「朋友,哪個道上的?」火豹試探道。

    蕭章像看傻瓜一樣看著火豹,眼中不屑之情異常明顯,一本正經道:「218國道上的。」

    聞聽此言,火豹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你他媽耍我?」

    蕭章茫然的聳聳肩,正色道:「我真是218國道上的。」

    「操,找死是不?兄弟們,上!」火豹大喝一聲,旋即向後連退三步,雙手一揮示意車上另外三名壯漢上前。

    三個彪形大漢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便向蕭章攻來。

    因為車內空間相對狹小,蕭章又站在車子的過道裡,所以三名大漢只能一一攻向蕭章。

    三個壯碩無比的肌肉男氣勢洶洶奔向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落在眾人眼中無疑將會上演又一幕悲劇。老實的農家人不忍再看到血腥,無奈的閉上了眼,似乎結局已經浮現在他們眼前。

    然而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只見第一個大漢從腹部揮出一拳,直指蕭章面門。蕭章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稍一側身便躲過了這一擊。在躲避的同時,蕭章的右腳突然發出陣陣脆響,如奔雷落下,聲勢浩蕩。

    聽到這聲音,大漢呼吸頓時一滯,緊接著便覺腳下像被一棍打中,身體竟隨之懸空,然後「咚」的一聲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蕭章出腳快如閃電,看的車上眾人一愣一愣的,都還沒有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讓一個牛高馬大的漢子頃刻間倒在了地上。

    而第一個大漢身體倒下的同時正好砸到了緊隨其後的第二個大漢,他的腳被前一個大漢的身子一擋,在進攻狀態下立刻失去了重心,整個身子隨即向前傾倒。

    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大漢眼中流露出驚恐神色,恰是此時,又看見蕭章橫空揮出一拳,剛猛爆烈的拳風仿若引起空氣急速流動一般,大漢只覺頭部被鐵砣擊中,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識。

    眨眼之間就有兩名同伴倒下,讓跟在二人身後的第三個大漢臉色大變,正想退卻,蕭章卻搶先一步跨過倒在地上的二人,雙手撐著汽車走道座椅,一躍而起。他的腰在半空中擰成了一股麻花,然後腰胯扭轉,凌空就踢出一腳,正中第三個大漢的面門。

    大漢受此一擊轟然倒地,蕭章則穩穩落下,站到了火豹面前。

    火豹的囂張氣焰此時全然不見,只有一雙眼珠子跟車內眾人一眼瞪的老大,不相信僅僅是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就赤手空拳的解決了三個彪形大漢。他試問,如果換成自己,縱然能夠同時打過這三個手下,也不得不花上一番功夫,說不定還得掛點彩。

    「你……你是誰……」火豹打著哆嗦,一邊向後退,一邊顫聲問道。

    蕭章搖搖頭,「我叫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實在看你們不順眼,所以才出手教訓下,貌似下手有點重了,不好意思。」

    「這算什麼理由,你也太囂張了吧!」火豹欲哭無淚。

    蕭章摸摸鼻子,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叫蕭章?」

    火豹:「……」

    「滴嘟滴嘟~」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道刺耳的警笛聲響在眾人耳際,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

    遠遠的,眾人看見一輛警車正朝這邊開來。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輕鬆表情,而火豹在這樣的表情上,嘴角更突然劃過一絲自信的冷笑,並沒有被蕭章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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